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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忘記！」夜然心虛地接話，討好地對老媽笑說，「我知道，你那個什麼姑婆家的兒子，有個朋友，要跟我見見是吧！」

夜然剛想禮貌地伸手跟他握下，結果那朱文說完，立馬把手做了一個標準的敬禮手勢。夜然的手，就這樣尷尬地伸著，最後也回了一個軍禮，訕訕地自我介紹道：「朱文先生好，我叫夜然！」

「啊？那麼厲害？我服了你。」Y市跟S市，相距近兩百公里，大概一個小時四十五分的車程，來回的話，將近四個小時。

「嗯，到家了。」

「看你周末一個人在家，孤苦伶仃的，就發發善心來陪你羅。」米娜說得冠冕堂皇的。

「正在路上，快要到家了。」

「單叫又顯得太親熱了，咱們沒熟到那程度。」

「你要賣我，估計得倒貼錢。」

相親啊，又要相親了……老媽啊，之前二十五年，在學校，嚴厲規定不許談戀愛，如果發現早戀，直接殺無赦，這會兒倒好，二十五歲一過，天天催著要交男朋友，古代****接客，****都要****好才能亮牌呢，這會兒，老媽前二十五年沒****過，怎麼能指望才三年就摸索成才呢？這明顯基礎就沒打好。

「是啊，我二十八歲！」

「這都被你發現了，我還怪不好意思的。」夜然對著電腦屏幕笑了起來，「其實醬紫跟耗子還好了，要是我喊你小江子，或者小耗子，人家很容易想起古代皇宮裡的公務員的。」

「我看是納米出差去了，你一個人在家無聊，所以想拖我陪你玩吧？」

「那你可以分開喊嘛，江啊，浩啊都行。」江浩順從地接話。

「兩個都用啊，平時用QQ，上班就用MSN。」

「連名帶姓地喊，多生疏呀。」

「不是吧，你猜都不猜就聽出來是我了？」江浩的聲音帶著點挫敗，「你進屋了吧？」

「嗯，是姑奶奶！」夜然嘴裏應著，心裏不免嘀咕：什麼姑奶奶啊，都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不知道怎麼就想著給自己介紹男朋友了。

「你該不是睡到現在才起來吧？」江浩發了一個疑惑的問號。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阿姨，看到夜然的瞬間，兩隻狹小的眼睛內，立時刷地閃出一道精光，熱切地一把抓著夜然的手，笑得滿臉都是褶子，「你是夜然吧？我是你姑奶奶。」

「那老實人說實話，真的是有事回家，還是故意不去M歌的？」

「你竟然敢把老娘的話當耳邊風？你欠抽啊！」老媽等不及夜然回答，便立時做出了結論，真是知女莫若母。

「沒呢。」

「女人心，海底針，我和_圖_書可猜不出來。」江浩手搭著方向盤，微笑著說。

「嗯，嗯，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夜然口是心非地應承著。

洗到一半的時候，手機鈴聲大作，夜然不去理會，過了沒一會兒，夜然家的門開始被人不斷地捶打。一聽這霸道的敲門聲，夜然忙隨手拉了一件睡衣，攏攏濕答答的頭髮，穿著拖鞋就奔去開門，「我說姐姐，門鈴是用來擺著看的嗎？就知道踹門。你又不是來砸場子的。」

「夜然小姐，我今年二十五歲，在市文化局上班！」朱文憋紅了臉，半晌才冒了這麼一句話出來，接著不太確定地看著夜然問，「你好像二十八歲是吧？」

於是，夜然陪著米娜逛街、吃飯、看電影、吃夜宵，折騰到了晚上十二點多才回家。

夜然剛端著茶杯喝了口水，就這樣給嗆著了，「帥哥，在說冷笑話之前，能不能給我點心理準備？」

夜然伸手抓過那正響得嘹亮的電話，眯著眼，望著屏幕上閃動的「老媽」兩個字，欲哭無淚，有氣無力地接了起來：「喂……」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捆綁的家庭電話，響起了振奮人心的國歌。

「啊？開了半天，你沒送我回家啊？」夜然吃驚地望著江浩。

「那麼相信我，也不怕我把你給賣了？」

江浩朝夜然看了一眼，轉過臉，又專註地開車。

「你怎麼想到來我這了？」

「那你想叫什麼？」江浩發了個問號來。

夜然一聽江浩這麼一本正經的話，忙不恥下問：「什麼缺點？」

夜然剛進屋換完鞋，手機就響了起來，心裏暗忖，不會是米娜這麼準時打過來罵她吧？從包里翻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但還是接了起來，「喂，您好。」

「說吧。」

夜然無語地望著天花板，深呼吸了下，昨天被米娜拖著逛街，回到家都晚上十二點多了，跟江浩吹完牛睡覺大概也到兩點多了，現在才八點半……她一共才睡了幾個小時？

「我看你心裏挺得瑟的，醬紫，耗子。」

「我有名有姓，叫我江浩就好了。」

「幹嗎不去？」

夜然揉了揉眼睛，一隻手在電腦上敲下：「是啊，剛剛起來。」

夜然愣了下才回過神來，知道被江浩耍了，忙也補了句，「我也發現你一個很嚴重的缺點。」

「自戀。別名，厚臉皮。」夜然把QQ掛成離開狀態，準備洗個澡出門找點吃的。

夜然笑著聳了下肩，「這個嗎，你猜羅。」

「不叫帥哥叫什麼？」對著電腦屏幕，夜然不似看著江浩那般拘謹，有些口無遮攔的隨性。

夜然想https://m.hetubook.com.com說好像忘了，被老媽那一吼，嚇得一激靈，該不會是相親吧？

「那等下要不要我陪你去？」老媽被夜然這麼聽話給哄得心花怒放，語氣明顯緩和。

在鏡子前，左看，右看，那棕灰色的煙熏妝跟身上這套雪白色的飄逸紗裙有些不搭調，夜然猶豫了一會兒，想把臉上的煙熏妝擦去，但想到昨晚嚴重缺少睡眠而頂著的黑眼圈，便放棄了這一想法，乾脆從衣櫥里抓了件緊身的白色襯衫跟黑色的休閑褲，利索地換好衣衫，手機準時地響了起來。

米娜拎了一袋東西，笑吟吟地站在門邊，絲毫不客氣地推開夜然，徑直奔進屋子，「我覺得踹門比較有個性。」

「其實，我也不想白字的，都是拼音法給害的。」夜然無辜地喊冤。

「那好，等你到家再打給我。」美陽確認了下夜然的位置，就掛了電話。

「啊？今天定的事？」夜然有些迷糊，「今天定什麼了？」難得一個周末，自然是在家好好窩著，睡個昏天暗地。

夜然小聲地說：「姑奶奶，我現在過來，你告訴我地址。」

「夜然，你該不是把今天定的事給忘了吧？」老媽的語調一轉，狐疑地問。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夜然才慵懶地起身，光著腳丫，踩著地板，走到窗戶前，拉開那層厚重的窗帘，溫暖柔和的陽光一下子就照射了進來，夜然忙伸手去擋那刺目的光芒，真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

「哦，剛才沒去唱歌，怕被米娜罵，就直接關機了。」

「那好，等我回家就加你。現在我在開車，先掛了，拜拜。」

「哦，知道了，我馬上就起來！」夜然識相地在老媽面前扮著乖巧。

沒一會兒就到了夜然家，夜然走下車，對著搖下窗子的江浩揮手，「謝謝你送我回家。」

「你習慣用QQ還是MSN？」夜然愣了下，沒有直接回話，江浩倒是開口問了，「難道你兩個都不用？」

下了的士，兜兜轉轉拐了好幾個彎，又打了好幾個電話問，好不容易，夜然才找到了姑奶奶家的這間比較出名的老三茶館，不由得有些欷歔。果然是出名的地方，跟人一樣，低調得找不到地！

「看吧，裝不了淑女了，本性暴露了。」

江浩挑了下眉，輕描淡寫地說：「我以為你喜歡坐我的車兜風呢。否則，我在開錯第一個路口時，你怎麼也不做聲。」

依照夜然對男朋友的身高標準是一百八十厘米，顯然，除卻了那張不耐看的臉面外，這朱文先生還是不達標！（為什麼有這個標準呢，因為不知道哪本雜誌上hetuｂooｋ.ｃom•ｃom曾說過，十五厘米到二十厘米的身高差距，接吻是最唯美的。）

姑奶奶熱情地攙著夜然就往裡面的包間走，笑著說：「你一會兒呢，也別緊張，小夥子呢，人挺好的！」

江浩發了一個暈倒的表情，無辜地說：「你這個白字先生。」

「這還用我說嗎？」夜然蹙著眉，嘆息了一聲。

夜然的「但是」還沒發出去，江浩已經快一步發了這麼一句話來，「夜然，我終於發現你有個很嚴重的缺點。」

「那你報吧，我現在加你。」夜然打開筆記本電腦，照著江浩報出的QQ號加了上去，跳出來的網名是尼羅河的青蛙，打開他的資料看，等級挺高的，但是除了性別男，其他什麼都沒寫，頭像還是原始的青蛙。

「那麼能睡！」江浩發了一個驚恐的表情過來，「我早上去Y市都回來了。」

「我六十五公斤，你確定你能服進去？」江浩冷不丁地冒了句冷笑話來。

「夜然，猜猜我是誰。」

「什麼叫我那個姑婆，是你姑奶奶！」老媽沒好氣地糾正夜然的稱呼。

江浩溫和地笑了笑，搖搖手，「你又要跟我客套了，汽車見了要爆胎的美女？」

夜然發了一個問號來。

「喂什麼喂？」老媽那一聲河東獅吼，明顯比國歌還要嘹亮上幾分。

開電腦，刷牙，洗臉，上QQ，江浩已經通過驗證了，QQ也在線，發了一個笑臉過來，「吃飯了沒？」

「朱文，這是我的侄孫女夜然。夜然，這是朱文。」姑奶奶介紹完，又自動閃人，「我給你們拿點吃的去。」

當初，陳銘軒要用的是霸世蛤蟆，後來夜然嫌太噁心了，才改成青蛙……陳銘軒，已經好久沒有想到他了。不知道，現在的他過得怎麼樣。

夜然一聽這話，就笑了，隨後朝著江浩搖了搖手，「那就再見了，慢走哦。」

「那現在送你回家？」

一回生，兩回熟，認識夜然的都知道，第三回下來，夜然就不會再有淑女的時候。

「你，你給忘記了？」老媽的音調瞬間拔高，惱火地問。

夜然掛上電話，長嘆了一口悶氣后，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抓了衣服起身。

「猜不出來就算了。」

美陽心領神會了，「哦，那你在哪裡啊？」

夜然發現，人與人之間真的是挺奇怪的，她跟江浩從一開始的拘謹到現在在QQ上胡亂地閑聊，也不過才幾天的光景，卻感覺很熟，好像應該認識很久了一樣。

一把拉開帘子，夜然就對上了那個坐在茶几前蹺著二郎腿的男子，不由得額頭冒汗。因為那人臉上的斑好醒目哪……跟嵌滿芝麻的大餅有得一拼！

「那行，和-圖-書我掛了，晚上聽你的好消息。你今天給我好好裝扮裝扮！」老媽掛電話前，還不忘記嘮叨著補充。

「拜拜。」夜然掛了電話，對著江浩的頭像怔怔地發了會兒呆，然後手指不由自主地在鍵盤上敲下了校內網的地址，頁面彈出來，登錄名：霸世青蛙，密碼……

夜然看著頁面，眼睛漸漸開始發酸，真不明白，江浩、陳銘軒，明明長得很帥，為什麼要用青蛙來做網名呢？莫不是男人都希望自己是青蛙王子？

「你說愛我就跟我走……勇敢牽我的手……」手機鈴聲響起的瞬間，夜然毫不猶豫地在枕頭下摸起手機，看都沒看，直接掛斷了，隨手朝著床邊一扔，繼續她剛開始做的小夢。

「那你還不起來？」老媽的聲音透著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人家小夥子可是個公務員，前途大著呢！」

夜然奔出去抓起手機一看，是那個姑奶奶的電話，不由得禮貌地接聽，「夜然你什麼時候來啊？」姑奶奶用半生不熟，夾雜著方言的普通話問。

夜然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只能傻傻地賠著笑臉，好在沒走幾步，便到了一個包間前，姑奶奶轉過臉，對夜然說：「到了。」

夜然退出了QQ，關了電腦，給米娜回了一個電話，被訓了一頓之後，關了手機，泡了個澡，就早早地****睡覺了。

老媽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就關切地囑咐了句，「那你一會兒可要好好表現，抓住機會！」

江浩又發了一個暈倒的表情來，「總算是有點味道了。」

「那把QQ號報給我，回去我加你。」江浩剛說完又覺得不妥，直接來了句，「你還是發信息到我手機上吧，我怕記不住。」

「難說。」夜然從包里抓出手機，剛開機，一連串的新簡訊瞬間冒了出來，有米娜的、美陽的，權衡了下，夜然還是給美陽回了個電話。

那男子措手不及地收回腿，尷尬地咧著嘴，對夜然跟姑奶奶賠了兩個笑臉。

可是，每一次想到他，夜然的心就會沉重起來，抑鬱，悲傷，難過……可謂百感交集。最終，夜然咬著唇，深吸了一口氣，將頁面點了關閉。她不記得密碼了，不需要再上校內網了。

「既不生疏，又不顯得過分親密，我看還是叫你醬紫吧。」夜然把「江子」打成了「醬紫」，見江浩半天不回話，又補充了句，「難道你喜歡叫耗子？」當然，「浩子」，拼音法直接打出的是「耗子」。

「給你心理準備了，就達不到我要的效果了。」江浩發著偷笑的表情，「還有，別叫我帥哥，我聽著怪不好意思的。」

夜然悄然地比畫了下兩個人的身高，她凈高和*圖*書一百六十五厘米，穿著這雙八厘米的高跟鞋，身高有一百七十三厘米左右，這朱文先生，很明顯跟她是平視的。

夜然忙討好地哄道：「媽，沒有的事，剛才手機沒電了，自動斷掉的……我這不是在接你的電話嗎？」

「你太老實了，盡講實話。把我的缺點都說出來了，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這號碼陌生，聲音卻不陌生，夜然不由得好奇，「江浩，你什麼時候存我手機號碼的？」

夜然的嘴角抽搐了下，毫不猶豫地拒絕道：「媽，我跟他先見見再說，你跟著去幹嗎呀？不是給人家小夥子壓力嗎？」

「然然，做女人不可以這樣聰明的，男人會有壓力的！」米娜食指輕搖，說得輕描淡寫，末了還慶幸地感慨了句，「還好我不是男人。」

不過，他的世界那麼大，沒有夜然一樣精彩，或許，他早已成家立業，再或許，他身邊早已有了溫柔體貼的女朋友，再或許……夜然想不出來，因為，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一年，兩年，三年，四年……那樣的久，比當初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還長。

「呵呵。不是吧？」江浩分神地掃了一眼夜然。

你說愛我就跟我走，風雨也跟我走，海角也跟我走……

「你竟然敢掛老娘的電話，翅膀硬了，有能耐了是吧？」老媽氣惱的聲音一字不差，清晰地傳進了夜然的耳朵。

夜然看了看車窗外面，確實開過了一個路口，撇了撇嘴道：「你不是說記得嗎，怎麼會開錯呢？我可是相信你的，壓根就沒看過路。」

姑奶奶跟這位胖阿姨的年齡似乎有些搭不上，夜然遲疑，但還是硬著頭皮喊了句，「姑奶奶好。」

上網的時候，夜然又和江浩在網上相互調侃了下，才下線睡覺。

「雖然，我知道你英俊瀟洒、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年少多金、神勇威武、天下無敵、寂寞高手，一朵梨花壓海棠。」夜然的手指敲到這邊停頓了下，估摸著江浩會偷著樂上一番，於是繼續在聊天記錄里複製出下面這段話，「但是……」

夜然抬手將電話稍稍推遠了些，免得被老媽震出耳鳴現象。

三秒鐘時間不到，手機再一次不死心地響了起來，夜然閉著眼睛伸手在床邊四處摸了摸，還好扔得不遠，一把抓到手裡，再一次地摁斷，順手關機了，而後隨手一扔，翻了個身，抓著被子繼續睡。

「算你識相！都八點半了，你還不起來？」老媽的語氣稍微好了點。

「然然，你怎麼關機了？」美陽第一時間發問。

朱文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對夜然擠了一個笑，站起身子，朝她伸出手，「夜然小姐好，我叫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