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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然咬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夜然抱著雙臂，蜷縮著身子，靜靜地在沙發上坐等了一夜，看著天從漆黑漸漸轉白，從漫天的星辰到橙色的日暈，從黑夜到黎明。夜然的心一點一點地冷卻，其間不斷地給江浩打電話，得出的結果，永遠都是：「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或者不在服務區，移動秘書將會為你記錄本次留言。」

「江浩，一顆心怎麼能分成兩半去愛呢？你丟不開潤潤，也捨不得我，那怎麼辦？我不要這二分之一的愛情。」夜然內心滿是酸楚，淚眼婆娑地望著江浩。

「民政局，領證。」

「我承認，我做得非常失敗，讓你感到不安了。」江浩懊悔地捶著頭，「夜然，我不想分開，因為我愛你，愛一個人就要努力地在一起，以前我沒勇氣說，因為我沒資格，但是，好不容易，我有這個資格了，我不想輕言放棄，所以，你也不要放棄好不好？」

「跟舒雅談好了？」夜然走出車，仰著頭，笑問著走來的江浩。

舒雅看著夜然，從上到下，仔細地看著，嘴角勾著淺淡的笑，「我其實挺恨你的，沒有你，或許，我跟他還能這樣掛著婚姻走下去。」

「夜然，我會好好處理跟舒雅和潤潤的關係，以後一定不會再讓你這麼難過了，好不好？」江浩伸手，信誓旦旦地說，「夜然，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美好的未來。」

江浩蹙著俊眉看著夜然，「夜然，那以後我跟舒雅見面，主動提前向你彙報，這樣好不好？」

「江浩，我等你。」夜然踮起腳尖，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將自己的唇印上了他的嘴角。江浩如何處理已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裏有自己，願意為了跟自己走下去而努力。愛一個人，最高境界不是說我愛你，而是在一起，為了兩個人在一起而努力。

「江浩，我從來都相信，你是愛我的。但是，這個和圖書世界，不是說句我愛你就是萬能的。」夜然手指著心臟，「你知道心疼的感覺嗎？那是一種會抽搐的疼，一陣接著一陣……折磨到渾身沒有力氣為止。」

夜然看了看手機，隨手扔在鞋柜上，冷著臉轉過身子，她怕面對江浩就忍不住會情緒失控。她在生氣，很生氣，但是更多的是擔心。

江浩沉下眼，看著夜然，又看了看舒雅，最終點了點頭，把車鑰匙給夜然，「你去車上等我，我一會兒就來。」

「他送我回來有什麼好奇怪的？」夜然坦蕩地看著江浩。

坦誠公布的溝通之後，夜然跟江浩之間的相處，漸漸合拍起來，不像之前那樣，帶著猜忌跟顧慮而做不到一心一意。

「然後，好不容易釣著一個金龜婿了就趕緊點頭，不然，金龜婿跑了，你又得踏上相親這條道路了。」江浩自我感覺挺良好地說，「不過，你想再遇到比我更好、更適合你的男人，那是不可能了。」

「我是個對感情偏執，且佔有慾極強的女子，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你跟前妻會面，我心裏會很難過。」夜然深吸了一口氣，咬了下唇，一鼓作氣地說，「你知道我給你打電話，你前妻接的那種感覺嗎？我就覺得，你跟他們才是一家人，而我，始終是個局外人。」

江浩心虛地垂下了頭，不敢直視夜然。

江浩跟舒雅兩個人談了一會兒話就出來了，兩個人對視著微笑了下，接著轉身，一個向左，朝著街邊走，一個向右，來到了停車場。

夜然不語，在沒離婚之前見的話，那是正牌對小三的會面，沒見面的必要。

舒雅沒有帶潤潤，一個人來的，見到她的剎那，夜然心裏有片刻的心虛。看著她美麗而清瘦的容顏，夜然有些說不清楚的感覺。

「如果，你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那麼，跟著我走好不好？」江浩抓著夜然的手，十指緊扣著，「舒https://www.hetubook.com.com雅和潤潤不是過去式，我們就一起面對他們，好不好？」

江浩輕輕地點了點頭，無限溫情地瞅著夜然，正色地問：「夜然，嫁給我好不好？」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夜然咬著唇，看著舒雅，真誠地說：「那我祝你一路平安吧。」說完，抬頭看著江浩走過來，忙起身，將位置讓了出來，「你們聊吧。」

江浩沒有說話，只是加大了懷抱的力度，越扣越緊，起伏不定的急促呼吸，溫熱的氣息，不斷地噴洒在夜然敏感的耳尖，他心裏在害怕，在絕望。

「夜然，不要離開我。」江浩的嗓音裡帶著沙啞，不安地說。

江浩深深地嘆了口氣，滿眼愧疚地看著夜然：「對不起，是我沒處理好，夜然，你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江浩緊握著拳，十指關節都泛著用力過度的蒼白，「你有多疼，我比你更疼。」

半年後夜然跟江浩舉行了盛大的婚禮，舒雅再一次遇到了第二春，把潤潤的撫養權給了江浩。

「其實，我還挺享受相親這娛樂過程的。」夜然撥了下手指，笑著說，下一秒被江浩拽著就跑，「喂，你拽我去幹嗎？」

「江浩，我給你的時間還不夠多嗎？」

「嗯，然後呢？」

「嗯，江浩，我好像沒跟你說，我父母不同意我們倆在一起。」

夜然惱火地將手機砸向牆面，手機應聲而裂。接著她抱著自己的身子，鼻子瞬間酸澀了起來，開始不停地哭泣。她竟然打不通江浩的電話，找不到他的人……

「可是，我卻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甚至還把媽媽氣走了……」舒雅越說越傷心，「直到媽媽下葬的那刻，我突然就醒悟了過來，這麼多年，我都是圍著江浩，圍著這麼一個不愛我的男人轉，這根本就沒必要。」

「江浩，我不想輕易說分手。」夜然吸了下鼻子，深呼了一口氣才緩和-圖-書緩地說，「可是，我覺得，我們走不下去了。」

「啊？」夜然傻眼地看著江浩單膝下跪，認真地求婚，伸出手，揚了揚，「連個戒指都沒有，你求婚也太沒誠意了吧？」

「當我對江浩死心、絕望了，我才真正想明白，我還這麼年輕，還有這麼美好的年華，不應該虛耗在他身上。」舒雅的表情似乎是鬆了一口氣般，「我決定要去國外了，走之前見見你，也跟他告別下。」

夜然閉著眼睛，也緊緊地抱著他，把頭擱在他的肩頭，躁動不安的心就這樣安靜了下來，原來，千言萬語，都抵不上眼前這麼一個溫暖的擁抱。

舒雅看著夜然，苦笑了下，「我嫁給他了，我愛了他這麼多年，為他費盡心機，可是，我卻始終沒有得到他的心！」舒雅緩了口氣，「我甚至有想過，就這樣耗著名存實亡的婚姻，至少，我把他綁在了身邊。」

一年後，老爸老媽帶著潤潤出門旅遊，逢人便說，這是我孫子，潤潤也會乖巧地膩著兩位老人，給江浩跟夜然更多製造弟弟妹妹的機會。

「我還沒答應嫁你呢！」

「你放心，我會用誠意打動伯父、伯母，讓他們放心地把你嫁給我。」江浩信心十足地說。

「江浩，我們身份對調，如果我背著你一直偷偷跟我前夫見面，你會怎麼想？」

舒雅看著夜然，強裝輕鬆，嘴角卻無法遮掩著苦澀，「其實很早之前就想見見你了，可是一直沒有機會。」

夜然從頭到尾沉默著，心裏卻因她的話百轉千折，因為執著一個「情」字，舒雅並沒有錯，哪怕一開始就用錯了方法。

夜然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我沒想過要你這樣。」

「手機沒電。」江浩回答的同時，把關機的手機給夜然遞過去。

「我確定非你不娶就是了。」

「我會不安，我會害怕，我會傷心，我會難過，我會不知所措。」夜然直視著江浩，「你們和-圖-書一家人在一起，我會問自己，我到底算什麼？」

「我知道，潤潤和舒雅是你沒有辦法割捨的牽挂。」夜然怔怔地看著江浩，「可是，你有想過我嗎？這樣對我公平嗎？」

江浩深邃的黑眸閃過心疼，一臉愧疚地看著夜然。

愛情的世界里，本來就注重獨愛，如果拆分成了幾份，也就沒了愛下去的意義。

夜然點了點頭，「還算有點覺悟，不過也是治標不治本。」

許久之後，她又說：「不過，既然已經分開了，那就好合好散吧，可要我祝福你們，抱歉，我做不到。」

「一起面對？」夜然蹙眉，有些理解不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還有一起面對這條路。

夜然凝神再聽了一遍，是門鈴聲，而且還有江浩的聲音，忙胡亂擦了一把臉，奔去開門。一把拉開門，看著一臉倦容的江浩，心裏柔軟得想哭，但是瞬間冷臉，氣呼呼地質問：「為什麼關機？」

夜然搖了搖頭，「江浩，不是每句對不起，都能換來沒關係的。」

如果可以，時間能夠停止，這一刻，或許叫做幸福；但是，時間不會停止，這一刻即將過去，面對的不再是幸福的時候，那麼，只有再見了。

「然後呢？」夜然不滿地挑了下眉。

江浩陰鬱地轉過臉，怔怔地凝望著夜然，「對不起。」

「舒雅和潤潤是我的過去，你既然接受了我，那麼就一起接受我的過去好不好？」江浩小心翼翼地看著夜然，「以後，我會跟舒雅保持距離，跟潤潤見面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好不好？我相信，潤潤一定會接受你，並且跟我一樣愛上你。」

「夜然，開門……」

「我對潤潤的愛，跟對你的不一樣。」江浩抓著夜然的手，認認真真地說，「我對潤潤是父愛，而對你，是完完全全的獨愛，情有獨鍾的愛。」

當舒雅提出跟夜然見面時，夜然還是吃驚不小，為了赴這個女人的約，她緊張地梳洗打ｗｗｗ.heｔuboｏk.com.ｃｏm扮，又想了不知道多少的措辭，才忐忑地去約好的地點。

一個月後，老爸老媽接受了江浩。

「昨天，我看到李銘軒送你回來了。」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想跟你一起慢慢變老。」

江浩沒有說話，深深地凝視著夜然，一動沒動。突然間，他大步走向夜然，一把把她攬進了懷裡，胳膊緊緊地圈著她，越收越緊，像是要把她糅進他的骨子裡去。

「夜然，你別忘記，你是一個相親無數次失敗的大齡女青年。」

「江浩，我也不想分開，只是，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了。」夜然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你的婚姻成了過去式，可是，舒雅和潤潤並不是過去式，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身份去面對。」

「我在你樓下，思考了一晚上。」江浩神情疲倦地長嘆了一口氣，堅定地說，「我終於想明白，即使你不要我，我還是要賴著你。」

當最後一格電亮起紅燈，夜然撥出電話，依舊是聽到服務小姐清脆的聲音……

夜然沒有說話，只是這樣深深地凝望著江浩，從他毫不避讓的眼神里，能讀出那真真切切的深情。

「戒指在我心裏，我要把你先定了，免得你偽單身，又要被人拖去相親。」江浩抓過夜然的手，對著無名指親了下。

「我跟江浩的事，想必你都了解了。」舒雅語氣低沉地說，得到夜然點頭承認后，又帶著哽咽說，「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他，在父母走後，更是依賴他，嫁給他是我唯一想做的事。」

「夜然，我愛你。」江浩深邃的黑眸內溢滿了深情。

「我是決定不要你了。」夜然賭氣地說，「我給你打了一個晚上，都是關機，你知不知道，我會擔心你？」

夜然咂嘴，舒雅恨她一點也不意外，是個正常女人都會有怨恨的。

「那你先把我爸媽哄好了再來跟我求婚，下次要記得帶上戒指，不然，我不答應。」夜然笑嘻嘻地看著江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