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無情有情
他用這樣的詩句，告誡自己，不要被美色所惑，要牢記和異族龍女交往的初心，不要在感情的歧路上越走越遠。
「嘻，這還差不多。」聽得改成如此，滄雪這才轉嗔為喜。
棲身於星降之鏈中的月歌之魂，某種程度上已和他心靈相通，自己那點心思，難道騙得過她？
「哦，失誤了。」蘇漸心中苦笑，立即道，「應是『觸目橫斜十萬朵，賞心只有一兩枝』。」
她還在空閑時間，花了很多心思來發獃，想象這樣的離別，甚至想到淚流滿面，但卻始終沒能想到一件事：根本沒有告別……
幽小眉等不到一場想象中的離別，蘇漸卻和龍巫女滄雪，正在冰龍國東南的玄池之畔，鄭重告別。
天下之事，常常無奈若此。
那更不可能。
於是蘇漸在心中長嘆一聲，道：「唉，這真是『進亦憂，退亦憂』，難辦啊。」
經過鮮血澆灌的玄池之畔，荒原上的草木野花生長得更加美麗繁茂https://m.hetubook.com.com。
他轉頭看了一眼，卻見滄雪因為自己剛才的詩句，正在梨花叢中尋找最美的那一枝。
「好一點了，但是，」滄雪看著他的眼睛道，「怎麼，還想兩枝呢？」
想到這個問題，蘇漸的情緒，陷入了低沉。
但很顯然，天才龍巫女即使至此，依然依依不捨。
「宜觀星辰辨南北，不隨螢火逐東西。」蘇漸朗聲吟道。
蘇漸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童，知道女孩兒的心思最是複雜。
蘇漸慌忙道：「為什麼？」
看見星降之心現出異狀，蘇漸心有所感。
浩闊的湖畔荒原上，除了星星點點的野花，還生長著千百棵野梨樹。
這些天來，每當滄雪不在眼前時，他都能說服自己。他告訴自己，所有和滄雪相處的一切，都是為了祖國和族群，才應付，才虛以委蛇。
「還沒改好，還沒改好，」蘇漸額頭冒汗道，「應是『觸目橫斜和-圖-書十萬朵，賞心悅目只一枝』！」
這時候，滄雪將蘇漸吟誦的兩句詩，在口中重複念誦了幾遍，便說道：「蘇漸，你們人族這樣的詞句，真的很好。可是臨別之時，你送我這樣的詩，是不是……太方正了？」
他微微動念，在神魂之中，對月歌道歉：「對不起。我和滄雪如此，肯定惹你不高興了。」
「呃？」蘇漸聞言一驚，脫口說道，「嗯，並無他事。只是離別在即，心中十分惆悵罷了。哦，對了——」蘇漸忽然想起一事，便從背後解下一物，遞與滄雪道：「這個，物歸原主吧。」
好，就算會離開，她也覺得，自己將會和相熟相知的人，來一個極其隆重、熱烈、深沉、多情的告別。
往往她們口中，說是了，其實不是，口中說不是，你真的不是了，她卻又生氣了。
冥冥中，那如雪月皎潔的少女，卻微微一笑，輕輕說道：「不用解釋。相信你。但我還是有些不高興。」
那麼，如果辯解反駁呢？
他想認錯，卻覺得不妥，因為要讓他去怎麼改正？難不成就此假戲真做，把滄雪娶了？別的不說，月歌怎麼辦？
按照之前的約定，滄雪送別蘇漸至玄池之時，便該回去了。
眼見她滿懷的眷戀之情，蘇漸心中著實不是滋味。
但這些結論，一旦到了他和滄雪相處時，卻又動搖了。
見滄雪無暇他顧，他便稍稍走到一邊。
心中動念之時，他卻感應到胸口一熱，低頭一看，正看見那顆星降之心寶鑽，正發出微微的白光。
見她面露喜色，蘇漸卻在心中想道：「哼，賞心悅目只一枝，又不一定是你這枝。」
俄而，他搖了搖頭，看著龍女，忽然開口：「滄雪，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此後我從玄池，溯曳咥河而上，便能回到故國去。臨別之時，我想贈你一句詩hetubook.com.com。」
「是什麼？」滄雪抬起頭，看著他，顫顫地問道。
「卻沒想到你一個勁兒只管騙她。以前種種哄騙也就罷了，現在滄雪妹妹難得如此動情，你卻在這事上也哄騙她，那我作為龍族，自然會不高興呀……」
回到魔界后，再回首這數年，幽小眉只覺得宛如一夢。
但惆悵的小魔女，卻只願此夢長眠不醒……
心中動念之時，他和滄雪正走近一片野生的梨花林。
「你想不到么？」月歌少有地露出嗔怪的表情，「你不知道嗎？滄雪妹妹，才華罕見，是我族全體的驕傲，乃是聖龍帝國的天之嬌女。」
這些年，即使幽小眉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客居異域，遊戲人間，但卻一直有一種感覺，自己並不會離開。
聽得此言，蘇漸一愣，心中頓時想道：「呀，確實有些失誤。我這回，乃是奉旨相戀，不管如何還是要善始善終。」
此時，正值野梨樹的盛花期。
當蘇漸和滄雪自東北方而來時，正
和_圖_書看見西南那一汪湛藍浩渺的大湖畔，滿眼都是雪白的花樹。它們連綿數十里，宛如逶迤的雪山，又宛似白雲墜地。聽得這句詩，滄雪先是一喜，爾後卻有些不高興道：「蘇漸，難道你真要喜歡兩三個女子嗎？」
夢，終究會醒來。
這樣的詩句，蘇漸說出來，是想堅定滄雪他們反叛撒菩勒伯的決心，但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他在堅定自己的信念？
看著盛開如雪的梨花樹，蘇漸心中一動，便對著梨花林，曼聲吟道：「觸目橫斜十萬朵，賞心只有兩三枝。」
比如此時，看著依依不捨的女孩兒，眼眸中蓄起的淚水，宛如遠處玄池的脈脈柔波，蘇漸便忍不住，在心中質問自己：「你，真的對她無情嗎？」
正想到這裏時，他卻忽聽滄雪關心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來：「咦？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有什麼心事嗎？」
「這……」聽了月歌這番半真半假的嗔怪話兒，口才其實不錯的少年，這時卻口角囁嚅，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