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萬念俱灰
這種「拯救」，是真正的拯救。可以讓她從此不用只是寄魂於一個死物之中，而是完全恢復到當年正常時。
目之所及的一切，都顯露出破敗滅亡的跡象。
更何況，這裡有蘇漸牽挂的一切，為之奮鬥至今的一切。
時間已經到了傍晚。
好處如此之豐巨，但月歌依然糾結。
「愛。」
一邊喝酒，一邊看著街頭慌亂奔走的軍民，他心中的愁苦，再次泛了上來。
到這時，人族聯軍的統帥們悲哀地發現，也許，他們要爭取一個體面的失敗，也不可能。
因為，這個秘密，確實有很大的好處，好到不僅可以幫助人族扭轉已經崩潰的戰局，拯救日漸頹廢的蘇漸，還可能拯救她自己。
雖然每日依舊在幽州城忙忙碌碌，但連他自己都好像不知道在忙什麼，就宛如行屍走肉。
原本團結一致的抵抗軍，出現了越來越多的逃兵。
一方面，法術方面，血祭大陣的威力越來越大，幾乎已和_圖_書經覆蓋了整個天雪國，更多的人開始變得狂亂虛弱，並且一個新的情況出現了：
像這樣強度的工作，蘇漸已經做了將近一個多月。
另一方面，在常規戰鬥方面，更不用說，人族防線已經退到了幽州城一線，所有的殘兵敗將，都被擠壓在星降高原與幽州城一線狹小的空間中。
而秩序的崩潰意味著什麼？
不過，蘇漸是月歌最熟悉的人，而蘇漸對月歌，也絕無隔閡。
他背靠著牆壁，喘了一陣氣，便取下腰中的酒葫蘆，開始往嘴裏灌酒。
至少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一定能取得應有的效果。
所以看到了，蘇漸能為寂滅林一樁陳年舊案，追索數年，也能為一系列奇異幻夢中呈現的愛恨情仇，一直孜孜以求，追尋真相。
連他都如此，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這時候，不用說反攻了，他們要擔心的是，會不會被已在咫尺之遙的龍軍，瞬息一網打盡？
國破家亡。
哭自不必說，面對國破家亡的命運，沒人笑得出來。
沒有人能想到，月歌的這個秘密，竟很有可能在當前局勢下，幫到蘇漸。
但畢竟蘇漸還是變得如行屍走肉了。
這樣的事情，在以前從沒出現，「酒飲微醺」，一向是洒脫少年克制慾望的體現。
明白這個真相的滋味，並不好受，以至於每晚入睡前，他只能靠喝烈酒麻醉自己。
看著自己最熟悉的人，變成如此模樣，月歌心如刀絞一般。
所以，這一天，當他忙碌了一整天後，終於撐不住，便在幽州城的某個街角，找了個相對乾淨的地方，在地上盤膝坐了下來。
這種情況下，就算以他強悍的身體素質，也很是吃不消。
正因愛族愛國，看到如此崩壞的局面，蘇漸陷入了極端的苦恨。
士氣，迅速地瓦解，人心，一夕之間奔潰。
往日樂觀豁和_圖_書達的少年，現在變得沉鬱、頹廢。
既然能幫到蘇漸，以月歌對他的摯愛程度，應該第一時間就說出來。但很可惜，實際她還是如此的糾結。
如此方能重情重義。
巍巍高聳于天地之間的星降高原，以前慶幸是阻止龍軍鐵蹄迅速南侵的屏障。但到這時候，大家才認識到，也許，巍巍的高原，擋住的，是他們最後可能的生路。
寄魂於他胸前星降之鏈中的聖龍公主，就是這樣最熟悉他的人。
撇去大局不談，再說蘇漸。
但他現在卻有些想笑，笑自己曾經志比天高，做了那麼多事清，只想完成心中夙願，並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正義一些。
和別人不一樣，看見少年如此絕望，月歌可以說更加難過。
他是一個樂觀的人，但誰叫世事崩頹到如此地步？
他以為自己是能做到的。
畢竟，現在他們二人，心與魂相貼。
在心中推導出這一切，蘇漸忽然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由此和_圖_書愛族。
但現在，他想到「力所能及」這個詞，他笑了。
只有最熟悉少年的人，才能理解他現在，多麼無助和苦恨。
這樣崩壞之局，就連最沒心沒肺的人，也笑不出聲來。
事實上，幾乎所有人族能夠抵抗的實力本錢，已經全部在這裏，現在戰略空間如此狹窄，很可能會將人族所有的抗爭可能性，徹底毀於旦夕之間。
進而愛國。
這意味著，秩序的崩潰，可能比實際城破還要來得提前。
因為，在她的內心深處，其實，隱藏著一個秘密。
首先他愛人。
他頭一回真正明白，在呼嘯而至的時代大潮前，一個人的力量，是多麼的渺小。
蘇漸協助幽州軍疏散難民，忙碌了一整天。
即使是治安極好的幽州城，這時候也出現了偷摸搶掠的事件。這絕不是個好兆頭。
因為，如果按她的主意去做了，所有好處發生的可能性，卻是極小、極小，更大的可能卻是，什麼好事都不會發生，https://m.hetubook.com.com但卻會讓蘇漸死去。
撒菩勒伯的陰冷笑聲，突然開始出現在一些人的頭腦里，這些人變得如同牽線木偶一樣，開始做出一些有明確目的的悖亂行為——
他笑自己如此幼稚，光顧著想「力所能及」之事，卻沒能早點認識到，「力所不能及」時的殘酷。
她會獲得重生！
於是，變故就發生在這一天。
所以，作為最佳的選擇，是應該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讓這個秘密爛在心裏。
這一天，應該是人族再次被龍族，壓制到狹小區域后的二十多天。
但現在，他卻開始大口大口地喝酒了，喝的還是烈酒。
情緒絕望，現實更加絕望。
如果要用一個最合適的詞眼，來描述蘇漸，那便是：
但從另一種角度說來，現在能留在幽州城，還在履行自己職責的人，都是八大古國中最傑出、最愛國、最富有責任感的人了。
可能原先還有些僥倖，當孫將軍城破敗逃的消息傳來，大部分人已經真正的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