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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蘇漸說道，「還有什麼事請，比現在更糟糕呢？你要相信我，有任何心裡話，都應該跟我說，就算有痛苦，多一個人承擔，也總比一個人苦悶難受好。」

「好。」終於，猶豫糾結的聖龍公主，下定了決心。

一言說罷，他看著眼前一派破落景象的大街小巷，沉默了許久，忽然幽幽地說道：「原來，今日才知道，我蘇漸此生的終點，是在這裏啊。」

「對啊！」蘇漸叫起來，「月歌，你還不明白嗎？現在就是需要奇迹的時候啊！」

只是就在這時，他忽然心裏一動。

奇異的幽暗空間里，蘇漸的神魂，再次面對如月光般皎潔的少女。「月歌，你怎麼了？」他詢問眼前的少女。

不過蘇漸驚人的直覺，和過人的智慧，這時再次發揮了作用。

「我都決心不惜一死，和幽州城共存亡，而眼前戰局必敗無疑，所以，很明顯啊，對我而言，還會有什麼比這更慘的結局？」

「和-圖-書不、不……」懷中的少女，彷彿受了驚一般，連連搖著頭道，「我不能說！有什麼苦痛，我一個人承擔就好。這個事情對你來說，還是不說更好。嗯，我不能說！」

體會到這種感覺，蘇漸笑了。

血一樣的夕陽，塗滿了大街小巷，往日可能引起文人墨客的詩興，但這時候在很多人的眼裡，卻彷彿看到了翌日城破后，血染全城的慘狀。

少年的擁抱，讓惶惑的少女，稍稍安定。

他想立即思索清楚，但很可惜，月歌的話零散而掩飾，很難得到真正的信息。

本來被陰雲繚繞光輝黯淡的天日，落到西邊后，卻迴光返照一般發出明亮的紅光。

只是從這些隻言片語中，他前後聯想了一遍，便覺得，惶恐的聖龍公主之魂，百般忍耐不說之事，說不定對解決眼前的困局，有著意想不到的效果。

當半壺酒下肚，那日頭也落到了西城門樓上。

同樣的聯想和*圖*書，也在蘇漸的腦中盤桓。

「所以，你一定要告訴我。」蘇漸的靈魂直視少女，「你知道的，到底是什麼？說不定，我還能起死回生，不用埋葬在眼前的城池中。」

「如果不是這樣，我還能走到今天嗎？」

「當然是真的。」蘇漸堅決道，「我的經歷，你都知道，那麼多凶絕的險境，那麼多看似不可能戰勝的對手，我不都想方設法闖過難關了嗎？」

看著痛苦糾結的少女，蘇漸心裏也十分難受。

「是、是嘛……」聽得此言，本就搖擺的聖龍公主，終於有些意動。

他手撫酒葫蘆，自言自語道：「變輕鬆了啊……看來，這個決定，是對的。」

「初時不得其解，幾番拼接沉思，這才記起，是我在封印時刻，身魂分離前的一瞬間，自己給自己留下的一個啟示。」

「我、我很難受……」她抬起流淚的眼，看著蘇漸，「你知道嗎？有些話我知道不該跟你說，但看著你天天這m.hetubook.com.com樣子，我卻又不忍心……」

但他沒有說話，只是屏住了呼吸，繼續聆聽。

「所以，請相信我。再說了，我蘇漸武力不是最強，智力不是最好，但要論『幸運』，絕對是當世一等一的啊！」

想到這裏，蘇漸的神色，反而變得從容。

「這個啟示，是給自己留下一個可能，如今看來，恰巧也能讓眼下的神州劫難，可能有解。」

如果這時候，有誰路過這裏，就會看到一個鬍子拉碴的年輕人，醉醺醺地喝著酒，一把渾身塵土的劍胡亂地靠在一旁，光看這模樣，誰能想得到，這位竟曾是名動京華的「孤膽屠龍英雄」蘇漸？

「這樣啊……」聽了這句話，蘇漸心中靈光一閃，彷彿捕捉到什麼。

想了一下，他便對懷中的女孩兒說道：「月歌，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雖然你不想說的事，具體是什麼我還不知道，但是請相信我，你若說出來，絕對是對我好。」「你要相信我和-圖-書，我蘇漸絕對有能力明智判斷，並趨利避害。」

說罷，他便拍拍身上的塵土，站起身來，就要離開這裏。

他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將聖龍公主顫動的魂影，輕輕地攬入懷中。

「是……」月歌再也難以堅持下去，忽然間淚流滿面。

「怎麼回事？」他想道，「最近這星降之鏈，經常忽冷忽熱，現在這會兒，更是變得明顯的灼熱，月歌她……不行，太不正常了，我得好好問問她！」

「這……真的嗎？」聽到這裏，月歌的神情，明顯更加動搖。

面對著眼前的愛郎，月歌便敞開了心懷，娓娓地訴說道：「並不知何時，只是近來，忽然有記憶的碎片，在心魂的深處閃華。」

「別騙我了，」蘇漸道，「月歌，你太不擅長對我說謊了。」

做出這個決絕慘烈的決定，蘇漸卻覺得彷彿整個人都變得輕鬆，先前因為連續忙碌而疲倦的身心，這時候卻好像所有筋骨毛孔都舒展開來，讓他感覺到一陣久違的愜意和圖書。

重新振作的少年，對一切事物重新敏感起來，所以月歌因為痛苦糾結而表現出來的異狀，終於真正引起他的注意啦……

看著滿城如血的殘陽，已經半醉的蘇漸，忽在心中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當然啊！」蘇漸察言觀色，立即趁熱打鐵道，「月歌，你肯定知道，我剛才在心中下了什麼決心。」

「沒有，沒有……」少女的目光閃爍躲閃。

聽到這裏，蘇漸本來頹廢沉鬱的眼神，立即亮若星辰。

「不對不對！如果真跟你說了，才是對你真的殘忍呢……蘇漸，我、我好難受……」

幽州城，已是人族有效防線的最後一座堡壘，他蘇漸，要始終留在城中，疏散難民，抵抗龍軍，戰鬥到最後一息——他要與幽州共存亡！

「是啊……」月歌聞言，躊躇一下，便喃喃說道，「你經歷的這些事情，哪怕是與我的相逢，真的都好像是不可能的奇迹呢……」

正因為心魂相依，他對月歌的矛盾和苦痛，便更加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