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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風劍雨錄

作者:管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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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心猿意馬孟驚鴻

第15章 心猿意馬孟驚鴻

「不過呢,隨便找個妖族中的歪瓜裂棗,使招兒強配給你張狂雲,看你到時候什麼表情,還是可以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嘻嘻!」
稍微頓了頓,他也返身飛奔上崖,和白冰嵐一起接待大師兄。
「也好,這是我難得的機會,可以當面會一會這位大師兄了。我且看看他,和我恩師之死,有沒有關聯。」
「我叫孟驚鴻,掌門真人朗蒼子的大弟子,現任門中第一宗堂玄宗堂的副堂主。」孟驚鴻淡然答道。
縱使這時候板起臉來,把他們趕回去,也早把張狂雲偷練《伏羲經》的工夫,給耽誤光了。
原本冷清的石城峰白鹿崖,好像一夜之間變成了風景勝地;只要跟張狂雲有點交情,或者派中事務有點關聯的,全都前來拜訪,簡直絡繹不絕。
「孟驚鴻大師兄?」見到此人,張狂雲十分吃驚,要知道作為掌門的大弟子、玄靈宗的當紅人物、鎮妖谷的實際掌控者,孟驚鴻大師兄的玉趾,是從來不輕踐他白鹿崖的!
孟驚鴻身材高挑,又喜歡穿一身玄黑色的寬袍大袖,於是此時飛快上行時,如同一朵烏雲一樣覆上了白鹿崖。
好不容易找了個空閑,張狂雲十分恭謹地對大師兄道:「大師兄,今日您來白鹿崖,還能和我堂中弟子談笑風生,師弟我也十分高興。就是最近白鹿崖上,從早到晚,許多同門都來崖上,雖然有利增進同門之誼,但也太過頻繁,不免有些不堪其擾。不知大師兄能否幫忙一二,幫師弟扭轉困局?」
現場之中,只有旁邊那個青衫少年,對少女的種種把戲,心知肚明。
在他想來,畢竟楚二師兄身為清宗堂副堂主,在玄靈宗中算是一號人物;有了他開口,那些猥瑣的傢伙一定會知道收斂。
張狂雲眼皮一跳,不過依然不動神色,笑著答道:「師弟張狂雲,大師兄日理萬機,不必記住小弟名姓,叫一聲『師弟』足矣。」
因此就論男女之事上,他也從來眼高過頂,只有派中師姐hetubook.com•com師妹暗戀他的份,從來沒有他主動熱切追求其他人的可能。
真箇是門庭若市!
「那哪行?張師弟不必過謙。」孟驚鴻心情大好,笑道,「不管怎麼說,你將白師妹這樣的人物招進白鹿崖,就算有功,今後你我師兄弟二人,要多親近親近。」
心中這般想時,她忽然有了促狹的主意:我就是要對這些「外人」,表現得友好熱情,看你怎麼反應!
「這也太明顯了!」他憤憤不平地想,「這些同門,都宣稱前來找我,卻只捨得跟我寒暄一兩句話,便急不可耐地去跟那個白冰嵐搭話去了!」
從這一點也看出,雖然地位卑微,表現得也不凜烈,但少年骨子裡的那一股子膽氣和執著勁,可是出人意料的大。
他更不知道,對面的女子表面恭敬,但看他既要端著大師兄的架子,又一副掩藏不住的慾念焚心的模樣,白冰嵐內心鄙夷之餘,還覺得十分有趣。
「呵呵,大師兄說的是,小弟確實有時力有不逮。」張狂雲賠笑說道。
「你就是白冰嵐?」面對媚麗脫俗的少女,孟驚鴻單刀直入。
不過他卻不知道,白冰嵐聽他這麼說,心底卻只覺得好笑,心說道:「呵,這傢伙居然也道貌岸然,年紀不比我大兩歲,卻一副人族老夫子的模樣,教我恪守清規。」
每當他們來,白冰嵐都無視他的暗示,對每個人都笑臉相迎;她跟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自己在一旁聽了,都覺得尷尬難受,也不知道這小丫頭,怎麼能一直表現出聽得津津有味的。
「是,大師兄說話,真有文才。」白冰嵐稱讚一句,偷偷瞄了張狂雲一眼,卻見被一番貶損的少年,卻是不動聲色,仍是一臉的笑意盎然。
不過,即使對方如此位高權重,張狂雲目送他的上崖背影時,眼神卻有些奇特。
當白鹿崖門庭若市時,這個優勢消失了。
「咦?這般說來,前些日子在杭州西溪,這傢伙有一句www.hetubook.com.com話說對了,『人妖殊途』,妖人之戀絕不可能,自然是咱們高貴的妖族,絕不可能下嫁卑賤的人族!」
他能因為對答間,對方一個小小的笑意,便覺得整座山場忽然明亮;也會因為對方一個小小的蹙眉,又覺得整個九嶷山都烏雲壓頂!
「是的。」白冰嵐展顏一笑,說道,「冰嵐初上靈山,什麼都不懂,都虧張師兄處處照顧。」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情緒,已經被天狐公主完全控制。
心中揶揄,但她還是知道輕重。她知道如果自己說破這一點,恐怕這少年就要惱羞成怒,跟她翻臉,兩人關係徹底破裂,那真是犯不著。
要知道孟驚鴻驚才絕艷,又受掌門真人青睞,在玄靈宗中向來都是眼高過頂的;像剛才還跟張狂雲說出「不必客氣」四個字,已經十分罕見了,以張狂雲的身份,真該受寵若驚才是。
「不足掛齒。」對白冰嵐直白的恭維,滿腔傲氣的孟驚鴻,顯然十分受用,本來彷彿凍結的臉,也融化了。
這還罷了;讓他更無語的是,那白冰嵐顯然知道自己已看出端倪,但卻不僅不收斂,反而還不時地朝他閃來一個得意的小眼神,讓他看得既可氣,又好笑。
見得如此,白冰嵐倒是一愣,心想道:「這張狂雲,可不是軟糯溫吞之輩;無論在杭州市井,還是幕阜山前,我都見過他圓滑心計、酷烈手段;怎麼對大師兄這般明顯的貶損,他卻無動於衷、還一臉賠笑?真是奇怪。」
不過沿著下崖的石階山路,才走了二十來步,張狂雲便看到一個自己想不到的人物,正從崖下的山路,飄然而來。
而以前被冷落無視時,張狂雲一直幻想著有一天,白鹿崖上門庭若市的熱鬧場景;但現在夢想成真,他卻笑不出來了。
本來見張狂雲插話,孟驚鴻很是不耐煩;不過耐著性子聽到最後,他卻精神一振,立即擊掌說道:「好!這件事就包在師兄身上了。真可惡,這些傢伙不珍和_圖_書惜光陰清修,老往白鹿崖跑什麼?耽擱自己的修行不說,還耽誤白師妹和……對了,師弟你叫什麼來著?」
於是接下來,她和大師兄你一言我一語地攀談,話里話外各種奉承之意不露痕迹,竟把大師兄孟驚鴻搞得神魂顛倒,不能自拔。
「知道就好,你領悟得倒快。」見少女這麼上道,張狂雲十分欣慰滿意。
平輩前來攀談。
前輩前來視察。
不過這個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絕不當真;因為她發現,雖然從各方面來看,大師兄都要比張狂雲強——這一點他自己也承認、也比他帥——這一點他肯定不認同、更比他對自己親近友好不知多少倍,但自己怎麼就覺得,相比幾近完美的大師兄,卻還是這個小師兄張狂雲,更讓自己覺得順眼點呢……
「是!多謝大師兄!」張狂雲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連忙躬身行禮道謝。
想到此處,天狐公主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流露一次狡黠的笑容,頓時又讓大師兄孟驚鴻驚嘆:「如此純真燦爛的美麗笑容,真像大地春花開放,又似仙女下凡人間回眸哇!」
她有些好奇地覷眼觀瞧,便見得這位大師兄也是劍眉星目,英俊不凡,只是和張狂雲相比,孟驚鴻的臉上多了幾分傲氣,少了幾分隨和。
「嗯。」孟驚鴻點點頭,「看不出來,你挺有自知之明。聖人云,『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看來今日你我師兄弟,一個智,一個明,白師妹,你說是不是?」
心說「奇怪」,塗山公主的內心卻忽然若有所悟:「說不定,這個籍籍無名的張狂雲,比名聲在外的大師兄,更不能小看。」
當然,從剛才一場「愉快」的對談來看,她知道就算自己和張狂雲鬧翻,也完全可以去靠上大師兄。
「原來你就是『大師兄』?」白冰嵐恰到好處地驚訝道,「經常聽各位師兄師弟提起大師兄的威名,小女子真是仰慕已久,沒想到今日有機會親眼見到。」
「白師妹是張師弟新招的仙路堂弟m.hetubook.com.com子?」孟驚鴻有些關切地問道。
「是,師妹正是白冰嵐。不知師兄您是?」白冰嵐面帶矜持地笑問道。
「呃,大師兄果然氣度不凡。」見孟驚鴻如此傲慢,張狂雲卻是見怪不怪。
困擾很嚴重,還有件事也很讓他懊惱。
「哼!看吧,人族果然卑賤,就連什麼天下第三道門的大師兄,也是這般虛偽齷齪!」
這樣的情形,已經嚴重影響了他們兩人的修道;而張狂雲一直在白冰嵐的面前,樹立的玄靈宗和玄靈宗弟子的高大形象,全讓這些見色忘義的傢伙給破壞了!
不堪其擾了七八天後,張狂雲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
所以今天,他忽然心生的一種感覺,竟讓他覺得如此的陌生: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不顧身份,低下高傲的頭顱,甚至不惜匍匐在地,拜倒在眼前這個女子的裙幅之下。
晚輩前來送禮。
一直以來,因為暗懷替師、替親人報仇之志,他一直充當一個「靜觀者」,在暗中觀察玄靈宗中形形色|色之人、形形色|色之事。
「大師兄他,居然主動來白鹿崖了?」張狂雲心中忖道,「他為何而來?唔……恐怕也是聽聞白冰嵐的事迹了吧。」
看他如此,白冰嵐撇了撇嘴,心說道:「不要告訴我你聽不出,他與其說要跟你多親近親近,還不如說,想來找機會親我吧?」
「不必客氣。」孟驚鴻一揮手,並沒有多看張狂雲一眼,便飛快地從他身邊掠過,直往白鹿崖上而去。
他也不知道,媚麗的少女態度曖昧,不即不離,並不是仰慕他的神採風姿,而是為了利用他,得到更多人間道門的可能情報。
「哦,師兄說得是。原來大師兄也是蜂蝶啊,那我以後會留意。」白冰嵐一副乖乖的模樣,回答道。
不僅如此,本來他還趁夜苦練《伏羲經》,現在也不行了。
「哼,他別以為我不知道,還教我守清規,他自己心裏卻暗戀那個女英峰妙宗堂的小師妹,『洛琳琅』!」
本來,孟驚鴻在玄靈宗https://www.hetubook.com.com之中,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同輩之中只有他的二師弟楚靈風,或能與之一爭短長,其他人根本被甩得很遠。
如此一來,他便是內外交困。
「大師兄好!末學後進張狂雲,見過孟大師兄!」雖不明來意,張狂雲見到這等大人物,還是趕忙上前行禮問好。
「真沒看得出,這小女子竟敢把大師兄玩弄于股掌之間!」張狂雲有些無語,好幾次都恨不得出聲提醒大師兄,但轉念一想,看眼前這情景,縱使自己好心提醒,也會被大師兄好心當成驢肝肺,反可能記恨在心。
說到此處,他轉過臉來,看著張狂雲,等他的反應。
以前被忽略輕視,對他而言反而是個莫大的優勢。
雖然有表演的成分,但塗山公主內心中,確實對這位玄靈宗風口浪尖的人物,上了心。
原來,張狂雲竟然懷疑自己的恩師之死,和這位風頭正勁的大師兄有關!
這還不是最大的困擾。
當大師兄去后,張狂雲立即神情一肅,擺出一副孤高刻板的長輩架子,對白冰嵐說道:「師妹啊,你須知道,和你的堂姐不一樣,你進的終究是一家道門;既然入我道門,便要恪守道家清凈無為的本心,不要招蜂惹蝶。」
哪怕是深更半夜,也有不開眼的弟子跑上崖來,美其名曰「清風明月訪同門」,其實熱望的是「月移花影玉人來」。
這一日,當大師兄告辭下山去時,已是紅日西斜,霞光滿山。
這白冰嵐,也不知怎地,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受了她那青樓堂姐的熏陶,竟然對這些沒事找事、有意調戲的同門,態度友好!
就在這一天中午,他思前想後,便下得白鹿崖,要去桂林峰找二師兄楚靈風幫忙。
「哦。」孟驚鴻不以為然道,「他照顧你,倒是應該的。只是你恐怕不知道,狂雲師弟在本門中,身份著實不高,恐怕能照顧你的地方,也有限吧。師弟,你說是不是?」
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也試圖維護白鹿崖的清凈,但收效不大,誰叫他「人微言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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