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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一直覺得，夜魔倒霉，只是碰上強力的人族高手，因為爭奪寶物不敵，才變成這般不死不活的模樣。現在看來，是我想簡單了。」

「是呀是呀！」香靈兒拍手興奮道，「怪不得狂雲哥哥不對我作為，原來是想有一天對我無所不為、為所欲為呀！哈哈，好開心，好開心！」

「千真萬確！」黑袍下屬毫不猶豫地道，「自夜魔大人被害，我等也全都憤恨在心，時刻想為大人報仇，不放過任何可疑。」

順口溜一樣的讚美，卻是忽然卡了殼。

「好主意！」夜煞一擊掌道，「此事由我來辦。」

「怎麼回事！」她也吼出和夜煞同樣的話，「有話快說，那少年女伴究竟有何不妥？」

張狂雲煉心之路就快撐不住。

說到這裏時，夜煞的眼神，顯得有幾分詭譎。

「是。」夜靈點點頭，「別的不怕，就怕皇族看穿了我等籌謀的那件大事……難道，塗山皇族已不信任國中力量，開始尋求外援了？」

離去前拖拖拉拉，一旦決定離開，他卻動如脫兔，彷彿身負了十二分緊急的軍情，往某個方向如一道煙般躥出去。

「我問你，那少年在塗山境內出現，是獨自一人，還是有什麼人同行？」

「那樣又如何？」夜煞不快道。

「哎，謝謝你了！」正頭疼的張狂雲，看著蹦蹦跳跳跑遠的少女，撓了撓頭，感激地說道，「冰嵐，好師妹，多虧了你撒潑，否則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真要謝謝你啊，正頭疼呢。」

「是是是！」張狂雲只想趕緊報恩后，把這嬌憨的異類給甩掉，便立即把香靈兒拉到一邊，把她按在一截樹墩上坐下，他則站在面前，開始了聖人典籍的講解。

想到此處，他便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解起儒道經典來。

拖延了很久，直到那兩個少年男女，消失在遠方的雲空下，成了兩個幾乎看不清的黑點時，他才站起身來，望著遠方的雲天https://www.hetubook.com.com，又呆愣了很久，這才轉身離去。

沉吟片刻，他便說道：「要不俗的，那我給你免費講我人族經典《道德經》、《論語》吧？」

反應過來的天狐公主，氣不打一處來。

想到興奮之處，她還忍不住傾身向前，平地一個挪移，轉眼已經倚靠在正襟危坐的少年身邊。

見此情形，站在一旁的白冰嵐，很是無語。

「屠魘大人當時還說，可能只是公主性子野，故意特立獨行，現在看來，恐怕屠魘大人也小看了這個白冰嵐！」

「大、大人，」黑袍下屬變得結結巴巴起來，「也不知是否屬下眼花，屬下怎麼覺得，那個女伴，長得和塗山公主，實在太像太像了。」

在幽靈客的「魔煞靈」三巨頭中，夜靈從來都是如智囊一般的存在。

「那便有什麼猶豫的？殺！」高大男子興奮吼道。

「你怎麼看？」屋裡就剩兩人，夜煞盯著夜靈。

「怎麼，你想親自下場？」夜靈冷冷地看著他。

「你懂了？」張狂雲又驚又喜。

「夜靈，你還是過慮了。」夜煞想了想道，「本座雖然嗜武，但身為幽靈客，隱忍與耐心，是首要之則。你放心吧，我不會輕易動手的。那少年，深入異族妖國，偶爾有個意外，也是很正常的。」

這時候，張狂雲看著霞光掩映中的女妖，心中想道：「嗯，看來，香靈兒這個妖精，好像本質也不壞。既然如此，那我便趁此機會，跟她講解我族聖人典籍，引領妖精行走正道，懂得禮義廉恥。」

「放心。這隻是一次簡單任務。」夜煞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去。

但香靈兒依舊認真聽著——或者更確切地說，她是在看著。

「哎，白冰嵐啊白冰嵐，你真是太厲害了，不愧是深受天下妖民愛戴的聰明公主哇！」

尤其是她痴情的目光，實在有些招架不住，忍不住ｈttps://www.ｈｅtｕbｏｏk.ｃom.ｃom心動神搖。

「大哥，此行小心。我也會稟報屠魘大人。」看著邁出門去的夜煞，夜靈輕聲說道。

「我？垂涎美貌？」夜煞一臉鄙夷道，「本座一心嗜武，這等皮囊美醜，才不在意。夜靈，別廢話了，到底咱該怎麼辦？」

其實這些，都很枯燥，即使張狂雲儘力講得風趣通俗，但畢竟深奧。

那些少年清亮的講解聲，她只當美妙的背景音；她的一雙明眸，只顧盯著少年身上轉，眼神隨著他在晨光中抑揚頓挫、揮斥方遒，越發顯得痴迷、沉溺。

「神兵？法寶？那都是小事。」美女蛇一樣的幽靈客巨擘夜靈，搖了搖手道，「此事沒那麼簡單，先問清楚再說。」

這一來，懷恨已久的天狐公主，終於含憤出手了。

「這……」挺尋常的一個問題，這個幽靈客探子，卻嘶嘶倒吸了幾口氣，彷彿牙酸一樣。

見她如此，張狂雲一陣無語。

說話時，他一想起自己大哥身受冰火法傷后，那種半死不活的樣子，摩拳擦掌，不恨反喜。

「是。」黑袍下屬輕輕應了一聲，如幽靈般輕輕退出門外去。

「香靈兒！」只見她鳳目圓睜，怒叱一聲，「你在幹什麼？快給我滾！」

不管如何，這些典籍，畢竟枯燥，尤其對根本不識之無的妖族來說；但美兔精香靈兒卻甘之如飴，一邊認真聽講，一邊痴痴地看著少年，看著他在霞光中散發著聖潔的光華，簡直如痴如迷。

「夜煞，別衝動。」旁邊那個一直沒作聲的嬌俏女子，忽然開口。

「這樣啊……」面對忽然變聰明了的美兔精，張狂雲有些鬱悶。

「對，這樣才好，這樣才好……」夜靈陰陰一笑，本來好看的面容，這一刻也顯得有幾分陰森。

「不可能！」夜煞斷然道，「我主雄才偉略，不可能這麼輕易暴露。出現這局面，一定另有原因！」

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白冰嵐，一臉尷尬和ｈｅｔｕｂｏｏk•com•ｃom羞憤，她覺得這個美兔精實在花痴得太過分啦，簡直丟了全體妖族婦女的臉！

「嗯……」夜靈面容嚴肅，斟酌著道，「如果沒看錯，那身具冰火氣息的人族少年，真和塗山公主同行，那就有意思了……」

「不是屬下猶豫不想說，只是這件事，也太過匪夷所思了。」幽靈客探子苦著臉道。

他看著她，哭笑不得道：「淘氣！」然後便甩開她的手，徑直往前路走去了。

「夜靈？」夜煞轉臉看著同伴，不滿道，「這事有什麼好猶豫的？哦，我懂了。放心，本座在殺他之前，會弄清楚天目法寶神兵的下落。」

「好啊好啊！」香靈兒拍手歡呼道，「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聽起來很與眾不同呢！狂雲哥哥，你對我，很特別！」

到這時候，就算自詡美貌的夜靈，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自我警醒之中，他講解了「道可道，非常道」，講解了「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講解了「道不行，乘桴浮於海」。

「你會頭疼？」白冰嵐翻了個白眼，「師兄啊，你剛才分明垂涎欲滴、甘之如飴……嗯？你剛才說我什麼？『撒潑』？」

「那麼美嗎？哼！」夜靈一翻白眼，「再美有我美嗎？」

正當她想著要不要出手制止時，張狂雲正清聲講到：「老子曰：道常無為而無不為。這句話的意思是——」還沒等張狂雲來得及解釋，那香靈兒忽然歡欣雀躍道：「這句話，好有道理，我懂啦！」

「這一切，恐怕都不是巧合，背後一定有個巨大的陰謀。」

這個潛伏的黑影，看著漸漸遠去的二人，似乎很震驚，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夜靈！」夜煞猛然吼道，「你怎麼能這麼說？縱然我等在籌劃那件事，公主也是我族公主，你這麼說太不應該了！」

他們相視一眼，忽然陷入了沉默。

「呃，不對，好像『撒潑』也不對，那感覺很奇怪，像什麼來著，我想https://www.hetubook.com.com想……倒好像是——」白冰嵐一聽，心裏一驚，也來不及生氣了，忙上前抱住少年的手臂，搖晃幾下后笑靨如花地說道：「師兄啊，你千萬別眼瞎，垂涎那隻卑賤的兔精了。咱們人妖不兩立！你看看師妹我，模樣也不差，師兄要是實在好色，就多看看師妹兩眼，解解饞吧！」

「什麼？」夜煞和夜靈二人，同時一驚。

「甚至，為什麼不將夜魔大哥徹底殺死，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無論是奮力前行的少年，還是自鳴得意的少女，都沒意識到，就在不遠處的一個山石陰影里，正有個黑影低低潛伏。

過了一會兒，還是夜煞先開口了：「夜靈，還是你想得對，這少年，不簡單。」

「太冒險！」夜靈道，「既然已經知道有陰謀，你我身份特殊，便該小心隱匿。」

「嘻！」天狐公主暗自一笑，追上去時，心想道，「對付那不要臉的兔精，就要拉下臉來雷霆怒吼，千萬不能客氣；對付這端著架子、滿嘴道德的人族小傢伙，就得撒嬌調情，讓他害羞——」

「是，是是！」夜靈笑道，「我就知道，你垂涎公主的美貌。」

「怎麼回事？有什麼事，就快說！」夜煞也注意到他的異常，眼神一凝，吼道。

本來他這樣的人，以目光敏銳見長，但現在卻是看了又看，好像變得很不自信。

「你說的可是真的？」一處陰暗的房子里，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看著眼前的下屬，神色既急切，又激動。

這一聲喝叱，白冰嵐特地加註了塗山國天狐族特有的皇族氣息；這種氣息，天生震懾天下妖族，香靈兒莫名便覺得驚恐萬分，怯入骨髓，於是縱然千般不願，萬般不舍，也驚得轉身扭頭，立即跑掉了。

氣氛變得越來越曖昧和旖旎。

「對吧？」夜靈笑道，「你看，我猜就不簡單。沒事，你快說吧，多古怪的事咱沒見過？呃，很多『古怪』的事，就是咱們一手做下的吧！」

「絕不簡https://www.hetubook.com.com單。」夜煞也面容凝重地道，「別忘了，屠魘大人曾傳訊息來，說聽到一個絕密的消息，便是塗山公主已去華夏潛伏，已經有很長時間未傳回消息。」

「是，不簡單。」說到這裏，夜靈揮揮手，「你先下去吧。」

夜煞剛才還像一頭看見獵物急於出擊的豹子，現在卻冷靜得像一隻潛行的野狼。

「挺住，挺住！」少年在心中不住提醒自己，「千萬不可重蹈那妖僧覆轍；這就是修行，這就是修行！」

「另有原因？嘻，也對，」夜靈不知道想到什麼，出了一小會兒神，便神色輕佻地說道，「也許是公主那小妮子，年紀到了，春心動了，那人族又姦猾，咱那個公主啊，就被那少年，給奸騙了！現在一起喬裝回塗山，是回娘家呢。」

「你這麼說……也有幾分道理。」夜煞一股子煞氣，有些鬆懈下來。

「那當然那當然，」黑袍下屬忙不迭道，「論美貌當然屬夜靈大人——呃！」

「也對，」幽靈客探子苦笑一聲道，「稟過二位大人，其實那人族少年還好說，就是他身邊那個女伴，長得怎麼那麼、那麼……」

面對她這樣的眼神，張狂雲都被看得很不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辦的。」一說回到正事，夜靈輕佻神色一收，鄭重說道，「不管如何，那少年，已成關鍵；要想知道端倪，是故意，還是巧合，只需把他活捉來，施展手段，或你威逼，或我色|誘，總歸要他吐出實情來。」

「屬下雖不敢百分百確認，但那假扮我族的人族少年身上，確有疑似上回天目山之事的冰火氣息，幾乎與夜魔大人所受相同。」

「是啊，師妹，」張狂雲道，「你剛才那樣子，還別說，除了『撒潑』，師兄還沒更好的詞兒來形容你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怕是見獵心喜了。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既然背後有陰謀，夜魔大哥受害，就未必是那少年一人出手，所以，他很可能不是什麼冰與火的掌控者，沒什麼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