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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風劍雨錄

作者:管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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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我就是萬境之王

第71章 我就是萬境之王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理解《道德經》推崇的「柔弱處下」的巨大力量。
「那好,我現在就幫你,去收拾收拾行囊。」白冰嵐說著便邁步往北屋走。
星在旋轉,光在旋轉,心在旋轉……
他看到,心念動處,蒼穹中開始日月升沉,大地上江河奔流;神魂閃念,便彷彿無形的巨人走過大地,培土堆石便為高山,腳踩指按便成幽谷。
白冰嵐聞言,輕笑一聲,卻覺得有些羞赧。
少女依偎著一段白瑩瑩的月光,衣帶飄風,清靈幽婉。
就在這樣的任意自然中,他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
「現在那孟驚鴻已經身死,餘黨星散,玄靈宗現在已經清凈許多,你便呆在白鹿崖上,打理好仙路堂諸事吧。」
坐在石坪邊,看著深夜九嶷山浩大的山場,白冰嵐想起剛才少年吟誦的那首詩,心中也有些戚戚然。
他立時嚇得一身冷汗,猛然驚醒——一瞬間所有的宇宙幻象都消失,返照內心的靈境也不見,低頭看時,自己還端坐在白鹿崖上,面前的月光幽冷,山霧清涼。
覺得自己找到了答案,他便摒棄了一切雜念,開始在白鹿崖上正襟危坐,運氣凝神,演練《伏羲經》中的功法。
面對天地之威,少年自己的心魂,卻化成一條金光四射的巨龍,身長千尺,電目血舌,玉角金鱗,飛騰於九霄之上,徜徉於日月之間,神目如電地俯視著風雲變幻的乾坤。
他開始隨風飄蕩,隨波逐流。
「你……做夢了?」清靈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噢,那我先去睡了。」白霜瑤點點頭,「你也別練太晚了,畢竟今天你也累了,小心傷了身體。」
「畢竟那時候他說,不敢談情說愛,是因為大仇未報、國恨猶在。」
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的神魂中自有天地,自己雖然閉著眼睛,卻對這方天地看得一清二楚。
「再看現在,夜色深沉,四野無人,雲霧如旖旎之紗和-圖-書,星月似曖昧之眼,氛圍正好,一切都正好,他會不會想跟我求歡?」
「而我們兩個,這次事情中,配合得如此之好,他會不會也想對我,用『以身相許』的報恩方法?」
那日光隱去,月色柔美,星河婉轉,花香清涼。
冰魂珠沉浮於氣海流溢的星河之中,火精劍縱橫于丹田隆起的群山之上,姿態極度肆意,極度瀟洒。
他坐在少女身邊,也看著眼前的夜晚雲山,悠悠地說道:「你知道,這時候了,我們要幹什麼?」
那高山威嚴,河川靈動,草木柔韌而多情。
絮語之時,兩人的心情終於逐漸平復。
聽得他輕聲吟哦,體會詩中那深沉無比的悲意,白冰嵐也悲從中來,淚痕如線,流落不住。
「現在那瀕死的孟驚鴻,承認張狂雲師父是他殺,算不算大仇已報?便改變了之前那個執拗的想法?」
聽得楚靈風這話,張狂雲雖然心中失望,但還是笑著跟他說:「沒關係,道家之人,看得開。」
月牙靈澈澄瑩。
「我……以為是生火做夜宵呢。練功的話,會很累吧?」白冰瑤了面帶尷尬地說道。
「什麼不行?」張狂雲愕然道。
「嗯。」張狂雲點了點頭。
「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哦。有道理啊。練功吧。」白冰嵐道。
「是不是身邊的少年,改變了之前白澤村中的想法?」
冰與火的靈影,馳騁奔騰之時,又激發出風雨雷電,一時間天地變色,風急雨驟,電走雷奔。
「明白明白,去吧去吧。」張狂雲朝她揮了揮手。
閉目凝神的張狂雲,好似忽然之間進入一種奇妙的狀態:他先融入了身外的宇宙大觀,然後又返照回自己的身體里。
「好的。記得多給我拿點盤纏,路上用。」張狂雲看著她的背影叮囑道。
「不行!」她脫口叫道。
「當然有了!」白冰嵐一挺胸脯,「我很厲害的,副堂主算和*圖*書什麼,更大的位置給我坐,我也行!」
「哎呀白冰嵐,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呢!這種事情怎麼能心軟呢?」
「本堂主正好要看看,你這個師妹副手合不合格,將來有沒有被提升為副堂主的資格。」
他看了看天月,又看了看少女,便走到她身邊,遲疑了一下,張臂攏住她的肩頭,不停地低低安慰她。
道家少年只是一句話,便讓天狐公主的新潮此起彼伏,各種心思紛至沓來,那臉兒也紅得粉霞撲面,並且燙得嚇人。
「怎麼不行?」張狂雲堅持道,「現在夜深人靜,正合練功啊!」
「嗯?」少女的心,忽然撲通撲通地跳得很快。
一念生時,天地都溫柔。
一時間,清輝滿崖,流光飛灑。
「多情?」
正想嬌嗔幾句,她卻見少年忽然拍怕胸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感嘆道:「哎,飛那麼高,樣子那麼怪,真是個噩夢啊!」
不知怎麼,聽到張狂雲溫柔用心的安慰聲音,白冰嵐的心中,便越發覺得委屈。
「我……不是。只是今天經歷這麼多事,我有點累了,想早點休息。」白冰嵐喃喃道。
而掌門知道這個消息,對張狂雲也是個打擊,便讓與他交好的楚靈風來,親自告訴他,順便安慰他。
「當然!你以為是什麼?」少年奇怪地看著她。
她吃驚的不是別的,而是驚訝這少年,竟然將那個不明來歷的古神經籍,修習到如此境地。
他又上前,拉起少女的手兒,一起乘風而去,穿越了無限的星雲,飛向那無盡的遠方……
穿越無數星空。
目送白冰嵐裊裊婷婷回屋的身影,張狂雲心裏有些奇怪地想道:「咦?今晚這丫頭,怎麼分外溫柔,處處替我著想?」
「她現在對我仙路堂而言,越來越重要,那我要不要,弄清楚她從前的一切?弄清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一切宛如夢境般悠遠。
不過,正是從這一刻起,在少年m.hetubook.com.com的內心中,升起了一個念頭:「最近種種,便發現這碰巧招來的少女,還真是個妙人。如果不是她心思靈動,隨機應變,還會那些幻術,孟驚鴻這回應該沒那麼容易扳倒。」
「不用了。」張狂雲笑道,「我是去苦修的,你隨我去,不大方便。」
千雷萬霆,繞身激蕩!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等悲傷的心情和橫飛的眼淚,全都消逝,他們兩人,便坐在這明月之下,星河之前,心平氣和地聊了聊最近發生的事。
「嗯。」張狂雲道。
聽得此言,白冰嵐要有些吃驚。
一切都是如此的出塵與不凡。
她不僅沒有止住哭聲,反而淚落如雨,痛痛快快地好好哭了一場!
「哈哈!那倒也是。那我就放心了。」張狂雲笑道。
「嗯,想必是這些天並肩作戰,對我又加深了同門情誼吧。」
「你一會兒就要走?」白冰嵐抿著嘴唇看著他。
「要不就心軟一下?反正我孤身潛伏人國,就算這一夜荒唐,國中也無人知道吧……」
一道橫亘天地的七彩靈光過後,他忽然脫去了伏羲祖靈最宏大、最陽剛的姿態,又回到了玄靈道子的面貌。
「嗯。」少女站起身,往北邊屋舍走出兩三步,便回過頭來輕聲問,「師兄,那你呢?」
「唉,我真是『痴人說夢』啊。」少年苦笑自語。
「啊!真的那樣,我該怎麼辦?本來肯定要拒絕,但看現在這樣子,我怎麼忍心呢……」
這時張狂雲還未完全清醒,便迷迷糊糊,順口回答:「是。我夢見了你。」
他發現山川草木,都有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感情,有著豐富充沛的喜怒哀樂。
「我會特地跟楚靈風師兄說一聲,有什麼難處,比如那些道心不穩的師兄弟趁本堂主不在,老來白鹿崖上死盯你這皮囊色相,你就請二師兄趕走他們!」
他倆穿越了夜雲,飛上了月亮。
原本繞身飛舞的光影花紋,在某一刻,和圖書忽然斂入了少年的身體。
當一抹流星,划空墜下,他便帶著那個熟悉的少女,駕著輕雲,飛向九霄之上。
「多拿點盤纏?」少女立即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師兄,莫非你要經常去我堂姐做事的地方清修?」
飄忽悠蕩,浮舉升降。
「不管怎樣,這白鹿崖上,還有我陪著你。」她溫柔地說道。
渡雲亭邊,他看著遠處一片在山頭飄浮的雨雲,跟少女說道:「冰嵐,我要下山去歷練一些日子。最近苦修伏羲經,有一些突破。正是這突破了的伏羲之靈,指引著我,在冥冥中告訴我說,『天人感應』,『萬物有靈』。所以我要去那大山大海之間,領悟天人合一的妙境。」
幻境如夢。
明眸善睞的佳人,坐在彎彎的月牙上。
想了想,她便笑靨如花地說道:「好啊好啊,恭喜師兄神功大成之日將近。那我也跟你去!」
聽到她的哭聲,張狂雲恍然猛然驚醒。
他激動地俯身撲下,金色的身軀矯夭騰挪于風雨雷電之中,成為所有電光中最耀眼輝煌的那一道——於是整個宇宙,都在追隨他雄健閃耀的身姿,一起沸騰,一起燃燒!
而他立在星河的淺水之湄,峨冠博帶,溫文儒雅,仰面和月牙上的佳人,說一些知心的話。
「咦?你怎麼有氣無力、好像還有點失望的樣子?」張狂雲奇怪道。
「不行就是不行!」天狐公主使勁搖著腦袋。
「我還不累,就在這裏練一練《伏羲經》吧!」張狂雲道。
不知是否搬去了壓在心間的一塊大石頭,久未突破的伏羲經修為,竟在這一晚得到了突破!
「啊?練功?」少女目瞪口呆。
此時夜深人靜,高山之上的白鹿崖,只有他們兩人。
當然,讓她沒想到的是,之前認真安慰的話語,沒能把少年真正地從悲痛中解脫出來,但這一場暴雨傾盆般的哭泣,卻徹底把少年心底那縷悲意給沖淡,只顧手忙腳亂地安慰,並幫她擦和_圖_書淚。
待仰臉上觀,火精劍和冰魂珠的靈影,也高懸于自身宇宙。
「你呀,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張狂雲啞然失笑道,「哈,那好,既然如此自信,你便留在白鹿崖上,好好做吧。」
「我就是四海之主、萬境之王!」
「哎呀,什麼皮囊色相,說得怎麼難聽?明明是如花美貌才對!」白冰嵐噘著嘴嬌嗔一句,想了想又傲然道,「不過你放心,這等事,我能處理,別忘了那賈少康和孟驚鴻,那兩人是怎麼被本姑娘消遣的!」
仙風劍雨,紛揚萬里!
「噩夢?哼!」白冰嵐聽到了最後這一句,嘴一噘,哼地一聲,便轉身飛奔回北屋去。
「他是生是死?招供了沒有?」
除了苦練功法,這些天里張狂雲最關注的,就是孟驚鴻後續的消息。
漸漸模糊。
「當然累!但怎麼能怕累呢?」張狂雲霍然起身,面對滿山夜雲,豪情滿懷地說道,「冰嵐,你今天也聽到了,掌門真人說,現今是入世之時,沒有高強功法,又怎生斬妖除魔?所以咱們要勤修苦練,發奮練功啊!」
他忽然認知到自己的渺小。
可怕的風雨雷電,只會讓他變得更加興奮。
聽到飛奔的腳步,這時張狂雲才徹底清醒。
偶然轉臉看,卻驚見身邊的少女,生出了狐耳狐尾;雖然依舊對自己笑靨如花,但卻是另一種妖媚陌生的模樣。
送走了楚靈風,張狂雲心中也放下了一個牽挂,那心中已經想了好幾天的事,這一下也終於可以做出決定。
心急火燎、翹首以盼中,二師兄楚靈風上得白鹿崖來,告訴他一個不幸的消息:掌門師尊朗蒼子跟他說,孟驚鴻的傷勢太重,洛琳琅那把劍,一下子刺破了他的心臟,還帶著火毒,即使掌門儘力施為,但還是回天乏術。
「噢,是我考慮不周了!」張狂雲一拍腦門,自責道,「你趕緊回去歇息吧,今天對付孟驚鴻,你出力許多,此時應該很累了吧,早點回去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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