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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風劍雨錄

作者:管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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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男人的默契

第83章 男人的默契

「而從這一點來說,你我畢竟一個是玄靈掌門、一個是道堂堂主,還是要維持體面、講究門規的。」
「當時我就覺得不好,立即派人去後山紫霞洞查看,果不其然,這膽大妄為的小混蛋,竟將拘押在後山的楚靈風,也一併給劫走了!」
聽得此語,楚靈風半晌無言。
還有如玄靈宮的執法長老石破山,以前他跟張狂雲也沒怎麼接觸,少有的兩次接觸,卻都不是什麼好事。
在他們中,尤其那些曾與楚靈風交好、或是受他照顧的弟子,這時的內心更加煎熬。
「哈哈,膽小就膽小,還推說別人手癢。」楚靈風看著少年的背影,忍不住打趣一句。
傾聽耳語之人,目送來人離去的背影,苦笑著開口說道:「狂雲,現在玄靈宗中上下,正整天叱罵我倆呢。尤其你,已當成罪魁禍首,和那些妖魔鬼怪相提並論呢。」
密謀已畢,郁昊空便按掌門的吩咐,開始授意自己的親信弟子,去跟玄靈宮執法長老石破山舉報——張狂雲要被玄靈宗門法辦的命運之輪,還是開始轉動了!
一次是藏經院前少年被陷害,另一次就是玄靈宮大殿上,他和那美貌的少女,合力掀翻了聲勢浩大的孟驚鴻。
而在塗山妖國執行師門任務期間,他竟幫奔牛寨妖民對抗華夏麗川城的世家士紳,不管後來結果如何,光這過程,就難洗清叛國的嫌疑。
他們這樣,其實很可笑,明明自己視規則如無物,卻還期望對手講規則。
忽然有個穿著玄靈道袍之人,匆匆地趕近,跟其中一人耳語幾句后,便又迅速離去。
他說,他不信楚師兄有罪。
「不用不用。」張狂雲搖搖手道,「你我道義交,不用這些虛禮言謝。不如我倆還是來談談,眼下最棘手的事。我想問師兄,現在玄靈宗中出了這麼多事,你現在,最懷疑誰?」
往事並不如煙,想來宛似驚濤一線,便知道自己早該看清有些人的不平凡和*圖*書
「不好。」張狂雲卻立即道,「我也去另一邊寫——主要是,我不慣在別人掌中寫字,她會癢的。」
少年一怒下山、自革師門的字條內容,不知何時,已經一字不漏地,在九嶷山諸峰道場中暗暗流傳。
「師兄!」白冰嵐跺腳嗔道。
又比如凡宗堂的傳功長老石鹿鳴,想起少年舊時的模樣,只記得他長得挺俊秀,領悟功法速度很快,但功力好像也並不突出。現在看來,他突出的不是功力,而是膽量。
只是白冰嵐,卻在他們的笑聲中,聽出了悲壯之意。
說完這句話,他和楚靈風,便都笑了。
只不過,在表面的眾口一詞下,也有少部分人,卻在席捲九嶷諸峰的滔天巨浪中,在內心默默地讚美少年。
看到這個留言,朗蒼子和郁昊空,自然氣急敗壞。
見他這般狼狽貿然,朗蒼子還有些不快,面沉似水地說道:「昊空,有何事,值得你如此慌張?平時的養氣功夫,都到哪裡去了?」
可以說,到這一刻,那個仰天大笑出門去的少年,所承受的怒火和代價,遠超尋常人的想象。
郁昊空見狀連忙兩步上前,扶住他急道:「您老可千萬小心,犯不著因為這小王八蛋,把您身子骨給氣壞了。」
空闊雲天下,他呆立良久,最後才仰天長嘆:「唉!還以為他不會跑,真是師門教育的失敗!」
「當然值得!」張狂雲一斂笑容,斬釘截鐵道,「我輩修道為何?若不能循正義、護友朋,那這樣的修道修得再高、再好,又有何用?」
自己做不到,那就讚美吧!
所以,當玄靈掌門朗蒼子,看完字條后被倒憋了一口氣,良久后終於長出一口氣,便發狂般怒吼:「好!就遂你的願!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現在立即開革出玄靈宗門!」
「師兄這真是『謬』贊了。」張狂雲認真道,「如果說,我離了掌門的經,叛了郁昊空的道,我和-圖-書認了。但我所做,正是堅守我心中認定的正道,所以小弟這不是離經叛道,而是真正的衛道士啊!」
所有玄靈宗弟子聽到后,全都同仇敵愾,在這之後的大半個月里,在各堂主、副堂主的組織下,連道經也不怎麼念了,一旦山間鐘聲響起,便聚集在各自的道場,集中發言,批判張狂雲、楚靈風的可怕惡行。
須知玄靈宗可不是一般的教門。
夜深人靜時,他們心潮起伏:「張狂雲,真豪俠也!」
到這時,好像玄靈宗上上下下,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就跟一塊鐵板一樣。
「你有此擔心,本座理解;不過那張狂雲雖然天生反骨,有叛逆之心,但也不至於立刻做出什麼不體面的事情來。」
「好好好!我現在不是什麼玄靈宗的堂主,可不敢得罪師妹,我走開,我走開。」笑著說出這句話,楚靈風便也到一邊,隨手摺了一根枯枝,便在地上寫寫劃劃。
他還貪戀美色,招攬了那個風情萬種的白冰嵐,恐怕白鹿崖至今已成淫樂之所。
「好啊。」白冰嵐紅著臉道。
這決心,何等之大!
等他們都寫完,白冰嵐趕緊跑過去兩邊一看,便駭然看到,這兩人沒商沒量,竟同時都寫了同一個人的名字:「朗蒼子!」
說話間,他便已走到一邊去了。
那洛琳琅之死,也有他的原因。那日玄靈宮大殿中洛琳琅和孟驚鴻幾乎同歸於盡,肯定是因為他們三人爭風吃醋,造下三角孽情,這才導致了最終的悲劇。
「謝謝。」直起腰后,他認真地說道。
還不僅如此。再考慮到道教門派在當今華夏中的地位分量,可以說,他基本在華夏國,沒法混了。
看見她的表情,張狂雲和楚靈風二人,就知道對方寫的是誰了。
主人離去的白鹿崖仙路堂,也並非完全空空如也,至少,曾經的主人在那裡留下了一張紙條。
想到這個,縱使在場的都是老人精、老江湖和_圖_書,也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瀟湘大地,青山道中,一行三人的身影,寥落而行。
聽他這麼說,楚靈風苦笑道:「師弟啊,本以為我楚靈風,是玄靈宗中做事最靈活之人,沒想到,你才是,而且是最離經叛道的那個。」
其他人,或有和他們兩人一樣的情緒,但至少有一部分人,看過字條后,陷入了沉思。
「哦?那可能他們只是暫離?」掌門沉著說道。
「他那樣的人,才是真男兒、真友朋。」
「是,是!」郁昊空連聲附和,「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如此肆意妄為,別說師門清規了,就連王法也不容啊。」
經過細緻的調查,也讓他堅信這一點。
「卻沒想到,那過去抓人的執法堂弟子回來稟報,說那白鹿崖仙路堂中,空空如也,別說張狂雲了,就連那個白冰嵐也不見了!」
怒吼到這裏,他心氣稍稍平靜,但很快又繼續奮力咆哮怒吼:「並自即刻起,將此情形通報所有同宗道門,並周知天下朝廷官府!」
白冰嵐在一旁聽了,有些疑惑地問道:「我怎麼沒看出來,那個掌門有什麼大問題?而且,你倆為什麼這麼一致?」
「嗯,您這話,說得對。」郁昊空放下心來,便和掌門真人一起商量,細數張狂雲過往可能有哪些問題,然後給他定個罪名。
「這樣,我去旁邊地上寫,狂雲在你掌中寫,然後你過去看我地上寫的字,一對照就好。」
漸漸地,他眼中有熱淚盈眶。
只聽掌門說道:「昊空,華夏人族,生性古板。特別受這道教清規的熏陶束縛,更是如此。」
就在玄靈宗一眾高位者,傳閱這張紙條時,他們彷彿看到了那位英俊少年,青衫磊落,在九嶷山的雄大雲天下,鏗鏘宣言。
更有許多多愁善感的女弟子,隨波逐流地批判之餘,暗地裡,沒人處,想起了張狂雲,想起了楚靈風,便忍不住,哭了……
比如,不管怎麼說,是他和https://www.hetubook.com.com孟驚鴻明爭暗鬥,才導致藏經院被燒,造成一定損失。
「師弟,你還真看得開。」楚靈風苦笑著問他,「你這麼做,值得嗎?」
商量到最後,連他們自己都驚嘆:「呀,原來張狂雲這小子,這麼十惡不赦!」
「是啊,真的跑了。」郁昊空喘了兩口氣,然後苦笑道,「我按照咱們先前商議的安排,先讓弟子舉報,然後我過問督促,那石長老跟執法堂幾位長老商議了一下,便派人去白鹿崖抓張狂雲。」
比如凡宗堂的堂主寧卓然,便在心中想:「怎麼以前,一直沒發現,在自己的堂中,有這樣一號人物?」
玄靈掌門怒吼下達的決定,也立即傳遍了整個九嶷山諸峰。
當然,那白冰嵐倒不在批判之列,只因為掌門令諭中,已經把張狂雲姦淫拐騙白師妹,當成了他犯下的眾多可怕罪行中的重要一條,她現在,是「受害者」。
「掌門,不是我養氣功夫不好,是那張狂雲溜了!」郁昊空上氣不接下氣地叫道。
定了定神,再想起剛才郁昊空的話,他便有些驚愕莫名。
在他攙扶之下,掌門朗蒼子穩住了身形。
雖然真相容易被掩蓋,但黑暗無法永遠遮蔽光明。
在道場集會上,慷慨激昂地揭批、痛罵張狂雲,但回到自己的住處,躺到床上,那少年留言字條中的一字一句,卻在腦海中無比鮮明地顯現、流轉,並在內心裡掀起滔天巨浪。
定下了罪名,朗蒼子又和郁昊空商量了整個實施的流程步驟,務必要一步步做紮實,不僅叫那臭小子沒話說,也叫全體玄靈宗弟子沒閑話。
「這是因為,男人的默契。」張狂雲道。
「什麼?」朗蒼子霍然站起,急問道,「他跑了?真的跑了?」
此後這兩人,在清凈的觀天台上,你一言我一語,責罵張狂雲,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哈哈,師兄,沒想到我張狂雲也有今天——終於被玄靈宗中所有人矚目呢!」
和_圖_書「我也這麼想,便親去白鹿崖察看。」郁昊空惱恨道,「等我這親自去一看,便發現仙路堂中重要之物,全都不見。顯然他們兩人都溜了!」
「我輩男兒,當如此!」
「我懷疑——狂雲,你呢?你懷疑誰?」楚靈風沒著急回答,反問一句。
「並且曉諭全體玄靈宗弟子,自即刻起,不僅追緝楚靈風這個叛國姦細,也同時追緝這個自甘墮落、同流合污、無法無天的張狂雲!」
這時旁邊那位一直靜立傾聽的少女,笑顏如花道:「不如你們倆,都在我手中寫字,看你們猜的都是誰?」
「哎呀!」對郁昊空所說,朗蒼子始料未及,一時之間竟平地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如果一個人,被玄靈宗開革,那他基本上在華夏道門這一脈,就算走投無路。
沒想到才轉動了三天,到了第三天上,正在觀天台上清修的朗蒼子掌門,便看到郁昊空氣急敗壞地衝到了觀天台上!
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到這時候,有些根本和張狂雲無關的問題,也被挖出來,安成了罪名。
於是二人相視而笑,那楚靈風說道:「我們是該查查,這位玄靈宗最『恪守清規』的掌門了。」
「獨立三邊靜,輕生一劍知。」
「好主意!」楚靈風抹抹眼睛,笑道,「不過呢,在冰嵐掌中寫字,我才不敢呢,怕狂雲會跟我拚命!」
從此,他無論世外還是俗家,全都寸步難行,甚至人人喊打。
「相比之下,自己真是太軟弱啦。」
他其他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退後兩步,朝少年躬身行了個大禮。
如果師門覺得他這麼做,離經叛道,違反門規,那任憑師門將他掃地出門。
因此為避免無辜者被不公正的審判和裁決,避免遭遇不必要的傷害,他有必要帶其暫離。
刮目相看之際,再想到少年最後擲地有聲的豪言:隨便你,革除師門!
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人所為;他所做的一切,都在為印證和守護心中的那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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