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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屠龍傳

作者:管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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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名動京華 第039章 至死方休

第二卷 名動京華

第039章 至死方休

「這樣啊……」月光下,女先生美麗的眼眸中,忽然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到了這一日,霍修誠命人請來吳山雲,十分客氣地交給他一個出城執行的任務。
「怎麼不可能?」蘇漸看著他道,「你都快死了,我為什麼要騙你?」
兩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喝酒說話,不知不覺間,兩人便喝到酒酣耳熱的程度了。
「銀徽衛又怎樣?」蘇漸噴著酒氣叫道,「大統領可說了,他永遠管不著我!」
「那就是吳山雲?」其實霍修誠也心癢難熬,不敢再兜圈,忙說出早就心知肚明的答案。
他點點頭道:「可以。畢竟我剛說了,我對朋友一向很好的。既然你抬出了她,我必須答應你。」
對吳山雲這樣外憨實狡的人,到這時,才真的算「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了。
馬蹄噠噠而來,當奔到近前,蘇漸便勒住了馬,下馬立在了女子的面前。
當蘇漸發現,吳山雲開始處處以未來的金徽衛自居,引起他現在的金徽衛上司霍修誠不滿,蘇漸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非常了解,這玄武衛內部升遷極難,甭管誰進來,很少有人一進來就能當上銀徽衛的。
也許是酒喝多了,蘇漸首先忍不住道:「老霍啊,其實你說到服不服,還別說,我最近還真有點不服!」
但心中這麼想,他這時卻一拍大腿叫好道:「說得太好了!小蘇,別說你跟古先生有什麼了,就連我老霍這個不相干的人,那晚看著古先生被打得那麼慘,也是義憤填膺的!」
再說了,蘇漸小年夜立下了這麼大一場功勞,卻在職位上沒有任何升遷,還是那個低一級的銅徽衛。
沒想到,自己這麼一說之後,古玉妃卻緊緊地抱住了他,那力道分明超出了應有的界限。
俯首凝思片刻,她忽然抬頭看著少年,輕輕道:「你告訴我,為什麼你也一心要讓那惡賊死?」
「怎、怎麼回事?」雖然出氣多、進氣少,吳山雲還是忍不住很是好奇。
扔下這一句,連帶著一串燕鳴鶯啼般的嬌笑聲,美麗的女先生已扭動著誘人的腰肢,在月光雪地中妖嬈而去了。
正是:京華名士一旦休,荒郊抔土亦難留。
當他帶著那幾個所謂的親信,走到一處荒野偏僻小徑時,驀然從半人多高的荒草中躥出七八條黑影!
話音剛落,他便拔出血歌劍,朝吳山雲咽喉處猛然一揮——雖然心中早有定計,但此刻真的看見京華四傑之一的吳山雲死在自己的面前,蘇漸心中也是充滿了莫名的悲涼和傷感。
謀划已定,霍修誠表面卻裝作不敵吳山雲的氣焰,一改先前處處針對的做派,開始向吳山雲低頭。
騎乘之初,蘇漸感覺到身後之人,跟自己的身體比較疏離,便擔心她有摔下馬去的危險,就叫她抱緊自己的腰。
「再說了,」霍修誠瞅瞅蘇漸,心疼地想道,「就算老夫有心放吳賊一馬,也對不起我剛送出去的上好晶石啊!」
在他的心目中,蘇漸這小子可不簡單,別看蘇漸年紀小、地位低,要論搞破壞的能力,比他這個老江湖都強!
雖然心中有很多話想說,但蘇漸看著地上努力逃命的吳山雲,最後開口時,卻只是冷冷地說:「吳山雲,你知道嗎?我和古玉妃,實無私情。」
見他這樣渴求地看著自己,身下的鮮血也已經流成了巨大的一片,蘇漸也沒有猶豫。
「說得好!」老霍擊掌贊道,「到那時一定請你喝!」
弄清楚這裏面的道理,可以想象,吳山雲得意的心情,就如同要飛起來!
於是他趕忙又笑嘻嘻道:「好吧,說實話吧,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吳山雲這廝在玄武衛中,擋了我上進的路啊!」
蘇漸再次搖頭:「不,我年紀還小。惡龍未滅,何以家為?」
就算到了這個地步,吳山雲還幻想著能憑自己一身驚人的藝業,殺出一條血路;但很快他再次失和*圖*書望了。
「好好好!」見得如此,霍修誠臉色驀然鬆弛,也一臉笑容,舉起自己帶來的那一小壇美酒,大笑道,「痛快!我就說呢,別看小蘇你只是一個小小的銅徽衛,上回小年夜擒拿奸賊,我被派在你手下,還別說,娘的,我老霍就是一個『服』!不像有些人,年紀比你大,名聲比你響,卻……哈,怪我怪我,差點忘了,不說這些糟心的事兒了,咱爺兒倆今天,先喝個痛快吧!」
「弟兄們不要怕!」吳山雲大聲呼喝,意圖給自己的部下打氣。
「唉,誰說不是呢。」蘇漸順著他的話道,「這麼說來,我想光復家園,理由又得加上一條了,那就是能喝上老霍親手釀的紹興美酒了!」
「霍前輩,這才對嘛!」蘇漸忙起身,幫他打開酒罈封泥,熱情地斟上酒。
霍修誠雖是老資格,他還是服高人的,所以聽蘇漸說不服人,他立即湊趣道:「小蘇啊,你先別說,讓老霍我猜猜,你不服的那人是誰。」
「好啊……」蘇漸口齒不清地道,「你、你猜猜……」
他這時很誠懇地道:「對不起,蘇兄,是我小看了你,也錯判了你。對不起……不知……你能否看在玉妃的面子上,給我一個痛快?」
「蓋英衛?」霍修誠故意道。
「啊呀!」見他如此說,霍修誠心中罵道,「臭小子,你倒還裝上了!」不過嘴上他卻笑道:「小蘇兄弟,千萬別想多!這隻是老霍一點小小心意。這不是年節將近嘛,這幾枚晶石也不值幾個錢,就當老哥哥給你的新年紅包!」
「呸!投誠過來又怎麼樣?」蘇漸嚷道,「本來還指望他多提供點情報,好抓亂黨的大魚;誰承想現在滿世界都知道他棄暗投明了,結果這小子四處鬧騰抓人,到最後怎麼樣?還不是就抓到幾隻小魚小蝦?」
「我、我不是關心這個……」淡淡的月光中,古玉妃忽然有些赧然。
努力了半天,古玉妃發現自己真的上不了馬,便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蘇漸。
見他如此,蘇漸惱恨之餘,不免也有一絲憐憫和悵然。
蘇漸顯然察覺到眼前人的變化。
其實霍修誠作風還是很老派的,他以為蘇漸真的跟古玉妃有一腿,便很是不以為然;他覺得,畢竟兩人是師生,如此勾當有違人倫。
不知怎麼的,他忽然驚覺,自己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合適的話?如果讓古玉妃誤解,會不會讓她覺得自己「乘虛而入」、「乘人之危」?
而這麼一來,本來那個「蘇漸是大統領私生子」的謠言,已經被當事人用才能和表現漸漸平息下去,結果現在,再次悄悄地抬頭……
大家都不是傻瓜,霍修誠交代的這任務,顯然是個肥差。
「其實呢,老霍你覺得我不服他不對,是你不知道,我蘇漸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男人打女人!」
追到近前,他見吳山雲到了這種地步,卻還在手腳並用地努力爬動。
他心中又開始嘲笑起蘇漸來:「還自己人?真是婦人之仁!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又想出手給自己的情人報仇,又不想後果太嚴重,嚇!你卻不知道大丈夫在世,不可一日無權,吳山雲這廝所作所為,已經觸犯老夫逆鱗啦!」
只是,接下來當她想踏著馬鐙上馬時,這位武力超群的女教習,卻覺得自己渾身無力。
「對啊對啊!」蘇漸好似頓時尋到知音一般,眼睛一亮叫道,「誰說不是呢!這小子真他娘的黑,簡直不是人!」
失神了良久,他忽然搖了搖頭,慘笑一聲道:「真如此……那以後,玉妃就拜託你了……」
見他如此凝重地看著自己,蘇漸卻神色不變,俊逸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還是那一副誰看著都覺得如春風般的親切。
當然他肯定不會點破,事實上他也早就期待著這一刻了。
「為什麼?」蘇漸一愣,很快便慨然說道,「古先和圖書生,你知道,我蘇漸也不是什麼高出身的人,這一路走來遭遇很多坎坷,可以說我什麼都能忍,但我就是忍不了,自己親近的女子被人欺負到這種地步!」
「那也是不一樣的。」霍修誠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再怎麼說,他也是銀徽衛,你就算看不慣他,表面上也不好太如何。」
這一刻,他其實很想對地上的昔日名流說:「我蘇漸,根本不想與你為敵;但無奈你無端動怒,不僅幾次要害我性命,還遷怒猜疑于古玉妃,用那樣殘酷的手段對待她,這才突破了我能容忍的底線。你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這時候,離剛才不遠的一個小樹林里,那位窈窕熱辣的靈鷲女教習,正悄然佇立。
他這時還不知,當他踏出城門時,他的結局便註定了。
吳山雲聞言,頓時怒叫道:「我是說,你一定要娶她!」
「哼,我不信。」美麗動人的女先生撇撇嘴,又恢復了平日那種熱辣炫烈的做派,大聲道,「我,還是喜歡並相信你前面那句話!」
他一路醉態可掬地走回住所,剛到自家小院的院牆附近時,卻見到冬夜朦朧的月色里,那牆根里正立著一人。
沒想到蘇漸聞言,竟也是搖了搖頭,說道:「你這話,多此一舉,我蘇漸對朋友一向都很好的。」
「同袍?哈哈!」蘇漸仰天大笑,「不敢!我蘇漸哪敢有你這樣的同袍?我方才分明看見你和亂黨勾結,只是不知何故起了爭執而已!」
此時已近黃昏,落日沉向了西山。夕陽的餘暉映滿了雲空,卻沒有形成美麗的晚霞,只是將雲天塗成了鐵鏽的顏色,顯得和剛才的場景一樣凄清。
「是我。」古玉妃迎了上來。
「怎、怎麼會是你?」見是他出現,吳山雲驚喜非常,忙掙扎著叫道,「蘇漸,你、你是來救我的嗎?」
只是就在這時,幽沉的雲空下,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他們也沒說什麼,而是衝著包圍圈地空檔,飛奔而去。
他盯著地上重傷之人看了半晌,忽然開口道:「吳山雲,我還真的很佩服你。都到這時候了,你還能作偽假裝。你以為,一個你幾次三番想殺死之人,能來救你?」
沉默半晌之後,他才低聲問道:「玉妃,此事已了,你……今後如何打算?」
在此期間,心懷憤恨的蘇漸卻沒有任何動作。他只是如一隻冷靜的獵豹,遠離紛爭,冷眼旁觀。
現在他聽到蘇漸竟然有門路,頓時不敢再逗少年,變得真正急切起來。
落日的餘暉中,蘇漸策馬飛奔。
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有些本性方面的東西,很難因為身份的變化而變得不同。
吳山雲到此刻,真是連一點點活下去的念頭都沒有了。
「多謝霍前輩好意。不過急什麼?」蘇漸笑道,「霍前輩應該聽說了,『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這太白居別看門臉兒小,酒菜可好著呢。」
「既然如此。」到這時候,蘇漸也不再吊他胃口了,只見他壓低了聲音,將自己從古玉妃那兒得來的血義盟鐵血鋤奸組的消息,知無不言地都說與霍修誠聽。
「不怕,傷已經好多了。」雖然少年是在責怪自己,古玉妃卻覺得心裏暖洋洋的。
剛才整個事件的全過程,她已經全部目睹;當蘇漸飛馳而來時,她已是淚流滿面。
吳山雲聞言,頓時渾身一震,逃跑的動作也立即停了下來。
「當然當然,不用客氣不用客氣!」霍修誠雖然心中鄙夷,口裡卻連連笑道。
「好……」古玉妃哽咽答道。
「確實,都到這時候了啊……」吳山雲流露出幾分傷感,但很快他便拼著最後的力氣,厲聲叫道,「沒錯!是我幾次要殺你!火楓林是我,迷霧谷也是我!只不過你不要忘了,我現在可是你的同袍!」
「沒錯!」霍修誠自豪地說道,「老夫祖籍正是江南錢塘紹興。和*圖*書
這時只聽一陣馬蹄聲,便見得蘇漸忽然疾馳而出,勒馬于吳山雲近前。
楊柳尚作他人樹,紅粉知非舊日愁。
再說霍修誠。
「狗叛徒,拿命來!」當為首一人吼出這話后,吳山雲這行人頓時便知道眼前是怎麼回事。
「哦?」霍修誠神色一變,雙目炯炯地盯著蘇漸。
本來以兩人之前的對立,這種情況下吳山雲本應該保持應有的戒心;但很可惜,這些天霍修誠一系列的示好和讓步,鋪墊得實在太好了,便讓吳山雲失去了應有的警惕。
意識到眼前這少年很可能比自己還要壞時,吳山雲沒了任何花言巧語脫險的幻想;他立即拼盡全力,轉過身子就朝後爬。
寡酒難飲。他走後,蘇漸過了沒多久,也便跟太白居的張掌柜結了賬,踉踉蹌蹌地離開了。
按道理說,霍修誠貴為金徽衛,比蘇漸高了整整兩級;現在蘇漸命人傳話約喝酒,別的不說,這舉動本身就非常冒犯。
誰知道,他這幾個所謂的親信,這時候全都露出了真面目!
顯然吳山雲並沒察覺到暗藏的危機。
霍修誠關鍵信息到手,便殺心頓起;這時他也沒什麼耐心再跟蘇漸多周旋了,此後稍微碰了幾次盞,他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好好,老霍。」蘇漸笑著改口,也給自己的酒盞中斟上酒,還使勁地嗅了一嗅,誇張地叫道,「好酒啊好酒!沒想到啊,老霍,您德高望重也就罷了,連酒也這麼好!你可別跟我吹,這樣的美酒是你自己釀的!」
聽到大統領這說法,玄武衛從上到下對蘇漸的認知再次提升到全新的高度!
他這樣的老江湖,怎會沒有些黑白兩道的資源?
而當上銀徽衛后,他也急於跟大統領證明自己,於是便利用自己以前的特殊身份,大肆搜捕以前的血義盟同黨。這是對外。對內他也不忘努力往上爬,畢竟他作為京華四傑之一,已經委身玄武衛,那一定是要做到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所以他很快開始打壓同僚,與同級爭權奪利,侵佔下屬利益,很快就引起了眾人的不滿。
等最後說完時,蘇漸還一副很後悔的樣子,連連告誡霍修誠,讓他也別做得太過火,要注意分寸,還說,吳山雲現在畢竟是自己人,是「兄弟」。
遠的不說,就拿端木楚而言,他身為尊貴的端木世家嫡系傳人,還是當今皇帝的小舅子,結果這銀徽衛之職也還是最近托蘇漸之福才升上的。
霍修誠何等老江湖?蘇漸只是隨口一句解釋,他就立即聽出些別樣的味道來。
還別說,畢竟吳山雲底子在那兒,看著快死的人,這一垂死掙扎,手腳並用,還真讓他飛快地爬出去兩丈多遠!
「啊?」這時蘇漸一副驚訝的樣子,叫起來,「不可能吧?難道前輩您是……」
「呸!」聽他如此說,霍修誠在心中罵道,「什麼兄弟!你們兩個倒是同用了古玉妃的『連襟兄弟』,我和他算什麼狗屁兄弟?哼,果然還是年輕。」
一言既出,吳山雲本來混雜了憤怒、驚疑、恐懼的眼神,忽然間就變得空洞了。
「啊?」見霍修誠拿出晶石來,蘇漸反而矜持起來,驚叫道,「老霍你這是在幹什麼?咱爺兒倆還需要這樣嗎?」
「怎麼搞的?」一到酒鋪,霍修誠便衝著已坐在那裡的蘇漸抱怨,「怎麼約在這樣的小酒鋪?不符合你我身份啊。不要告訴我你手頭乏錢,若是計較這個,今晚這局,老哥哥替你付啦!」
這時候,在地上重傷掙命的吳山雲,見敵人退卻,也是又驚又喜。
「玉妃?」醉眼惺忪的少年,一眼就看出那人是誰。
「對他你有什麼不服的?」霍修誠假裝不知情道,「其實小蘇,不是我說你,雖然我老霍看你順眼,可人家吳山雲畢竟家世好、本領高,還是京華四傑呢。而且他從血義盟投誠過來,這身份對我們玄武衛來說還是很重要的。」
www•hetubook.com.com好了。」剛才看著醉醺醺的少年,這時卻凜然說道,「諸事已定,那霍金衛自會去落力做事。先生你不用擔心,這個仇,我們報定了!」
「救你?」蘇漸一個漂亮的下馬動作后,緊走幾步來到吳山雲跟前。
他整天得意洋洋,在玄武衛內,除了軒轅鴻和蘇漸之外,幾乎不把其他任何人放在眼裡。
聽得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吳山雲頓時崩潰;他這時沒有了其他任何想法,只在後悔一件事:本來,自己以為要先在玄武衛中立足,然後再對蘇漸這狗賊下手。沒想到他的狠辣程度竟然還超過了自己,這些天枉費自己還在跟他虛以委蛇,他卻竟然就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里,對自己痛下了黑手!
這樣的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
到得此時,蘇漸也不再拘泥,朝她點一點頭,便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和腰肢,小心翼翼地將她扶上馬去。此後他也飛身上馬,兩人便共乘一騎,一起離開這傷心之地。
美麗的女教習欲言又止道:「事情……都弄好了?」
蘇漸此刻所言,正是他心中所想;他早就恨吳山雲入骨,有心借刀殺人,只是苦於一直以來對血義盟情況不熟,所以無從下手。
「原來今日之事是個陷阱!」吳山雲的心,霎時冷了半截。
圍攻的血義盟之人齊齊一驚,扭頭看去,卻見低沉的雲空下,一個矯健的玄武衛少年武士,正騎著匹白馬朝這邊急衝過來!
從蘇漸那兒得到血義盟鐵血鋤奸組的關鍵消息后,他很快就動用手頭的力量,跟對方搭上了線。
慷慨激昂的少年,忽然變得有些遲疑;剛才大呼小叫,這時候卻壓低了聲音,鬼鬼祟祟道:「其實呢,也不瞞前輩您,我是有些門路的,聽說亂黨他們對背叛之人最是痛恨,正尋機會要幹掉他呢……」
「哈!」一聽此言,霍修誠心裏頓時笑了,「小子,終於說實話了!什麼服不服的,分明就是你小子,不忿吳山雲是你情人古玉妃的前情人!」
終於回歸「主流」,還當上玄武銀徽衛,吳山雲的心情可謂暢快至極!
聽得此言,吳山雲盯著他愣愣地看了半晌,最後嘆息一聲道:「是我錯了。你真的和玉妃沒有私情。我錯怪了她,也害死了自己。」
而他也實在是這段時間憋屈苦了,還沒等坐下來,便忍不住試探道:「哎呀,快別提了!老了老了,什麼前輩啊,這年頭啊,年輕人都不敬老,玄武衛上上下下這麼多人,也只有你還記得我老霍是個『前輩』呢。」
「錯了錯了!」蘇漸叫道,「這傢伙已經成了我下屬,還有什麼服不服的?你再猜猜!」
所以沒過多久,吳山雲就在一長串慘叫聲中重創倒地,眼見就是一個亂刃分屍的結局!
「呵呵……」吳山雲聞言忽然笑了。
他還想再抱怨,誰知蘇漸已截住他話頭,認真說道:「我都聽說了。霍前輩,您什麼都不用說了,若說出來,才真的不符合您的身份呢。」
而他們和血義盟的殺手之間,彷彿存在著某種默契;當他們突破包圍圈時,所有血義盟之人竟是袖手旁觀,絲毫沒有攻擊。
看見她滿面淚痕,蘇漸想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卻發現不知從何說起。
「還真是老夫自己釀的!」還別說,霍修誠最愛聽別人誇自己的酒了。現在他聽了蘇漸的話,比收到什麼金銀財寶都高興,這張老臉笑得簡直跟朵花兒一樣。
古玉妃看著他,也出了一會兒神,才輕輕說道:「我……我也不知道。我的心很亂……」
「新年紅包啊,那小弟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霍修誠話音還未落,蘇漸便已經出手如電,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將那幾枚晶石瞬間攬到懷裡。
不過蘇漸自己聽到大統領口中說出「永遠」這兩個字,表面不動聲色,心裏卻暗暗冷笑:「也許,這個『永遠』,也沒多遠吧……」
見得如此,蘇漸不屑地大叫道:「膽和圖書小鬼!已經活不了了,還這樣狼狽逃跑!」
眼見危機深重,本來他還想憑藉自己三寸不爛之舌逃過這一劫,沒想到那些沉默的血義盟殺手們絲毫都不給他這個機會;他們只是無聲地一擁而上,刀槍並舉,那雪亮的鋒芒燦爛閃耀,霎時照亮了陰沉的荒野。
雖然這時候少年酒氣熏人,她卻湊到近前,看著少年的雙眼說道:「小蘇,你別忘了,我是靈鷲學院的星流術教習呢,這點皮外傷,算得了什麼?倒是……」
只是,到了這地步,他才發現蘇漸這小子也挺可惡。剛才他叫得震天響,現在輪到自己問他具體情況時,他卻變得顧左右而言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
「好!」蘇漸一拍桌子,誇張叫道,「就是他了!」
他猛地轉過身,大叫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懷著對死者的尊重,他對地上吳山雲的屍體躬身行了一個大禮,然後便轉身飛身上馬。
說話時,他便追了上去。
當然這也只是常理如此,誰叫約喝酒的人是蘇漸呢?玄武衛老人霍修誠不僅絲毫不覺得冒犯,反而還自帶了一壺珍藏多年的美酒,十分準時地到達了太白居。
見他如此,吳山雲氣焰更盛。
「當然我最不忿的,還是這小子不知尊重前輩。他竟然還敢不把老霍您放在眼裡!對了,其實……」
這裏畢竟是京華近郊,血義盟殺手剛才能肆無忌憚行事,無非是仗著精確的情報;現在見有玄武衛的人急衝過來,他們一時弄不清究竟何意。
不過這時,那首領之人卻好像想到了什麼。於是當眾人看向他時,他便做了一個手勢。轉眼間,他們這群人便如流水般四散離去。
本來見此情形,按霍修誠一貫的做派,就要甩袖子走人;不過他現在實在是心癢難熬,幾次三番套話不成后,他只得從袖子里掏出幾枚上好的晶石,放在桌上,推到少年的眼前。
「怎麼了?」蘇漸看著她,有些責怪地道,「這麼晚了,天寒地凍的,先生你怎麼還走這麼遠?身上的傷還沒養好呢。」
作為前同夥,血義盟對他還不知根知底?這次難得玄武衛放水,他們還不傾盡全力確保萬無一失?
他很愉快地接下了這個任務,帶著這些天來培植的幾個親信,趾高氣昂地上路了。
聽得此語,霍修誠心中暗喜,同時心裏說:「剛才你這小子,還說提這些不符身份,怎麼?這時候自己先忍不住啦?」
所以別看就派了七八個殺手,若真論起來,這裏面倒有一半人的實戰功夫超過了吳山雲。
見得如此,蘇漸有心說「先生你又太用力了」,但想了想,他只是嘆息一聲,沒有說任何話。
別的就不說了,誰能想到那個血義盟的京師老巢在哪兒,自己和同僚們找了多少年,就差沒挖地三尺了,可還絲毫沒有頭緒。可這小傢伙左一弄,右一搞,沒怎麼的,居然就找到了!
「還叫什麼『前輩』?」霍修誠不幹了,吹鬍子瞪眼道,「再叫一聲,你信不信我翻起腳跟就走?叫我『老霍』!」
此後,英俊洒脫的少年,便任由美麗的女先生緊緊摟住,兩人一起在夕陽的荒野中策馬遠逝……
本來霍修誠一直在逗蘇漸的話,但一聽這話,他立即變得嚴肅認真起來。
「那不急,先回去吧。」蘇漸柔聲說道。
比如吳山雲,他投機成性,虛偽貪婪,傲慢自雄,這些本性永遠都不會改變。他進入玄武衛后,對自己這些性子也根本不加收斂。
就在霍修誠和吳山雲明爭暗鬥,愈演愈烈之時,這一日下午,蘇漸命人遞話給霍修誠,約他在城中太白居一敘。
說出這話,他舉起酒盞,一飲而盡,感慨說道:「小蘇,你知道嗎?不管別人怎樣,我老霍是最想打回故土的那一個!你別以為我這酒已經是人間美味,不是我老霍吹,真要讓我尋著老家紹興的老窖,按家傳古方釀出來的黃酒,還不比瑤池仙釀更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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