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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屠龍傳

作者:管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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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山海怒焰 第050章 被誣為盜

第三卷 山海怒焰

第050章 被誣為盜

這時候反而是朱獻那邊,對自己臉不是臉嘴不是嘴的,一副隨時找茬的樣子。
「誰?」他本能地一轉身,正巧與撲過來的蘇漸四目相對!
「這幾日,我正巧碰到一個御史家的僕從,行事鬼鬼祟祟,本來還不知道是誰,今日現場一看,卻原來正是這位朱富!」
那火妖王也是一驚,第一反應便是抵抗。
「打悶棍?這像什麼話!」蘇漸神色一肅道,「朱御史可是朝廷命官,對付他可得講策略。你不用再說了,這活兒,亞颯合適。」
「怎麼不可能?」這時旁邊轉出一個僕從打扮的人,冷笑一聲道,「本來我家朱大人也不太信,但大伙兒親眼看見,蘇觀察這幾日行蹤鬼祟,果然不愧觀察之名,在工場重地東觀察、西觀察,這不是偷東西踩點是什麼?」
「這不是為了彰顯公正嘛。朱大人,」阮天擇轉向朱獻道,「到底何事,還是你來說。」
甚至,蘇漸悻悻然踏上歸途時,腦袋裡還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也許,將來這些工場中誕生的東西,會整個地顛覆時代……
「這樣啊……」見朱富一口咬定,步凌空也沒了主張。
「朱富!」被蕭安一提醒,朱獻也反應過來,忙朝他那位最忠心的僕從叫道,「剛才你跟進去的,他們究竟有沒有搜出火晶?」
蘇漸掰著指頭算道:「阮天擇那裡,顯然不行。工場主事這裏,也不方便,劉達這廝態度曖昧,就算不知內情,也應該被收買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紅晶族?也不合適,他們來這裏也不太方便……」
說到這裏,蘇漸在內堂中來回踱了幾圈,忽然停下來,對亞颯說道:「朱獻此人,不可不防。亞颯,你給我盯牢他。有什麼風吹草動,隨時知會我,我好第一時間反應。」
「這樣,你我雙方,本來就是軍政互不統屬。若是你的人搜出火晶,那任這位蘇觀察再是巧舌如簧,也保管無話可說。當然,」朱御史話鋒一轉道,「我的人也會跟著進去,雖不插手搜查,但也要從旁觀看,確保公平。不知步都尉意下如何?」
所以,當蘇漸和唐求他們第一次拜訪火晶熔爐工場時,就被展現在眼前的浩大場面給震驚了!
「朱富,別多說了。」這時龐玉打斷這位叫「朱富」的御史僕從的話,轉眼看向唐求手中提的板斧,語重心長道,「小唐,本將軍奉勸你一句,趕緊跟你這蘇大人劃清界限,否則連你一併抓!」
「奸臣當道、奸臣當道哇!」唐求那張胖臉漲得通紅,叫道,「原來以為只有戲文里那樣演,現在才知道都是真的呀!」
「你們!」蘇漸還想想辦法提醒時,卻忽聽阮天擇說話了。
一念及此,火妖王立即收起拳頭,轉身便跑。
「你剛才難道沒看出來嗎?」朱獻冷笑一聲,「你看這蘇漸,只不過被我一句話輕輕一挑,就暴跳如雷,還敢對一個御史出言不遜,分明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很快,蘇漸就追到離火妖王不到一丈的地方。
對他這樣急切的提醒,唐求和亞颯的反應,卻是不約而同地視而不見,把頭都扭向一邊。
「什麼?」阮天擇一驚,頓時直覺事情有點不妙。
眼見追近,他立即收斂幻光翼,緩緩落地,一落地,他便手握血歌劍,朝火妖王猛撲過去。
雖然他們現在還需要避開劉主事的耳目,但要追查的可疑之人,好像也行蹤鬼祟,兩下一湊,正巧很多行動線路就重合上了。
這時候,蘇漸還不敢想象,阮天擇竟然敢放火妖進熔爐重地。
「奇技淫巧」的各種工匠技藝,也都被朝野官民重視。
「當然有理。」朱獻不客氣道,「你沒聽說過?『御史出巡,不能動搖山嶽,震懾州縣,為不稱職。』阮大人你就放心去做事,蘇漸這樣的搗蛋鬼,交給我了。就沖他今天這副狂妄勁兒,你信不信,我包他不死也脫層皮!」
蘇漸現在唯一稍感安慰的是,唐求見機行事,跑掉了,否則因為自己連累了同學兄弟,就更加難受了。
這會兒,也許此人覺得,已經有阮大總管的允諾和打點,他在這晶海工場中的行動,並不需要避諱太多。
聽了唐求之言,蘇漸不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跟他打了個手勢。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是!」阮天擇一聲令下,旁邊自有兵丁幫蘇漸鬆了鬆綁。
「只是,眾目睽睽,他將火晶良品率陡然降低,是怎麼做到的呢?」
他突然想到,自己為什麼來紅焰晶海?還不是因為這兒是王國最重要的軍事物資生產地!
光明正大地巡察,已經不太可能了。此後他們倆只得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身形,藉著熔爐和管道的掩護,仔細地觀察工場中的一切異常。
預知這個結果,在場諸人中,對蘇漸頗有好感的那些人,便不由得在心中一聲嘆息。
「怎麼會這樣?」朱御史自言自語,一副想不通的樣子。
他立即大叫一聲道:「和*圖*書呔!兄弟們,前面那個是火妖——」誰知道剛說到這裏,那些行營親衛軍頓時紛紛叫道:「蘇大人,你事發了!」
只是,讓他和唐求都沒想到的是,當他們去找步凌空,很鄭重地向他提出幫助請求后,步凌空卻以生產監察之事不歸他管為由婉言推拒了。
原來,火妖王對所謂的「廢晶」十分上心,畢竟這個關係到他能否完成龍族神秘人交予的任務。他嫌部下運送的速度太慢,今天親自喬裝來火晶熔爐工場監督了。
所以,一聽朱富這麼說,蘇漸頓時便絕望了。
「龐將軍,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大哥堂堂觀察使,怎麼可能偷東西?」唐求嚷道。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嘿嘿,」這時還是旁邊那御史僕從朱富陰笑一聲道,「我家朱大人熟知律法,做事嚴明,怎會憑空誣陷你?」
「大人所言有理。」阮天擇其實有心把蘇漸的所作所為說一說,讓朱獻別輕敵,不過想了想,也許真的是自己過於保守了,便隨聲附和,再沒有說什麼。
他立即閃到一旁,然後和蘇漸兵分兩路,藉著熔爐和管道的掩護,悄悄朝那個高大的嫌疑之人包抄而去。
「咦?對啊!」蘇漸喜道,「胖子,沒想到你還能想出個靠譜的主意!這主意好!只是,去哪兒找足夠的人手呢?」
「好!」亞颯一拱手,沉聲應道。
只見浩蕩紅艷的晶海煙波背景下,無數熔爐林立,形成一個比晶海還要震撼的所在。
「怎麼樣?」步凌空問道,「老蕭,搜出多少火晶來了?」
「阮天擇究竟想玩什麼花樣?」這問題在蘇漸心頭盤桓了很久,卻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蘇漸的運氣還真好,他隨便一指的嫌疑人,身份可一點都不簡單。
雖然風平浪靜,省了他很多力氣,但蘇漸總覺得不太對勁。
「青龍軍啊!」唐求又叫道,「蘇大哥,為什麼你放著現成的好軍卒不用,反而想東想西呢?」
親衛軍們喊出這句話時,分明憋足了勁兒吶喊,頓時就把蘇漸口中最後那個「火妖」給淹沒了。
這時唐求也收住身形,提著斧頭轉向親衛軍人群,衝著為首的龐玉大叫道:「姓龐的,我大哥犯了什麼事?他可是玄武衛紅焰晶海觀察使,正執行公務呢,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
聽「同夥」相問,朱獻也變得十分尷尬,有心解釋,但大庭廣眾之下,只能搖了搖頭,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好吧……」唐求勉強答應一聲,神色有些怏怏。
原來,四目相交之際,蘇漸竟發現,這個形跡可疑之人,竟頭生雙角,面目猙獰,一看特徵,是典型的火妖族人!
以前類似提煉火晶這類事情,就和打鐵鑿石差不多,從業者地位很低。
「什麼?!」還沒等步凌空說話,那朱獻已是驚聲尖叫!
「搜吧,不讓步兄為難。」到得這步田地,還有什麼話可說?蘇漸十分不快,但仍直截了當地答應了。
但發現了這些鐵定可疑的人物,蘇漸心裏便有了底。
於是在蘇漸飛空向那奔跑的火妖王撲去時,心裏已經穩操勝券了。
「不會的。」劉達劉主事擺了擺手,簡簡單單地答了這麼一句,就開始坐在那張太師椅上閉目養神,再也不理睬蘇漸。
「朱大人的意思是?」阮天擇眨了眨眼問道。
如果沒有其他干擾,蘇漸一旦凝成千羽幻光翼,那火妖王根本跑不了。
如果說對待蘇漸的態度上,朱獻是來硬的,那這位行事方正的步凌空步都尉,卻反而來軟的。
當蘇漸被帶離工場時,那些工匠們站在道路兩邊,無論是看向蘇漸的眼神還是口中叫喊出來的怒罵,都和對待一個貪官污吏別無二致。
他一聲令下,頓時就有幾個行營親衛軍過來,要來押走蘇漸。
見他如此,步凌空嘆息一聲,也甚同情。
「你是……亞颯?」阮天擇遲疑了一下,才想起他的名字。
「是這樣嗎?」步凌空臉一轉,眼神凌厲地看向朱富。
「慢!」阮天擇忽地伸手攔阻道,「步將軍,且勿著急。雖然他房中沒找到,並不能洗脫他的嫌疑。」
「看來他們是一夥的了。」亞颯靜靜道。
「原來如此。」步凌空沉吟一聲,便對蘇漸抱拳一禮,帶著歉意說道,「蘇老弟,你也聽到了,朱御史這請求,我不能不答應。就我個人,是絕不相信蘇老弟會貪此小便宜的,但既然朱御史這麼說,不搜一下,便無從證明老弟的清白。」
很顯然,御史僕人能這麼說,那朱御史肯定已經做了手腳,把些上等火晶藏在了蘇漸的房裡了。
「大人,」蕭安一抱拳,沉聲說道,「並未找出。」
被他這樣一逼,別說朱獻了,就連阮天擇也沒法反對了。
「果然有古怪。」他跟唐求小聲說了一句,兩人便稍使手段,七拐八繞,很快甩掉了那些尾巴。
「怎麼那些形跡可疑之人,好像並沒什麼反追蹤的本事?」蘇漸小hetubook.com.com聲跟唐求嘀咕道。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啥?」蘇漸還沒反應過來,卻見到親衛軍人群中飛出一個套索,頓時就把他給套住了!
但很快他就發現,這劉達主事並沒有含混過去。當此後他和唐求在熔爐工場中溜達時,明顯身後多了些工場護軍。
就在他邁步走到一輛裝滿廢品火晶的小車前,正專註打量時,卻冷不防背後一股風聲撲來!
返回丹丘城的這一路,他想了很多很多。
「也許是轉移了贓物,」阮天擇裝模作樣道,「畢竟朱御史是有人證的,他這位僕人朱富,可是親眼看到蘇大人運火晶的。」
「啊?」這場抓捕遊戲里,本來蘇漸是獵手,誰知道當他看見這個自己欲捕捉之人時,卻是大吃一驚!
正想到這裏,吳德便看見蕭校尉帶著兵丁們從房裡出來。
心中疑惑,蘇漸便跟唐求商議,沒想到唐求大大咧咧道:「管他怎麼做到的!既然被咱看到了可疑的人,那趕緊把他們抓過來一審,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在內心的煎熬中,蘇漸終於被帶到了丹丘城,並且直接帶到了他的住所前。
「不過,」吳德轉念又一想,「這樣也好。偷點火晶,下到大牢,三堂會審,總比上任那位大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要好一點……」
他的暗示,顯然已經被朱獻注意到了。
「不奇怪啊,畢竟邊境荒野,這些人都沒什麼見識。」唐求還是一如既往的盲目樂觀。
「你要檢舉?」旁邊阮天擇聞言一愣。
巡察了一陣,蘇漸便發現,有件事讓自己既高興又疑惑。
「這個……」阮天擇遲疑著不說話。
到得此時,蘇漸終於能體會戲文里演的那些戲了。
「這!」直到剛才,蘇漸還沒覺得害怕,但聽到朱富這番話后,便真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就這樣苦悶了好些天。這一日,蘇漸忽然覺得,自己的思路可能走進死胡同了。
所謂「提綱挈領」,一想到這關鍵所在,蘇漸忽然間豁然開朗。
「混蛋,你們怎麼做事的?」讓蘇漸沒想到的是,阮天擇一上來竟是在罵龐玉。
「那我呢?」唐求急道,「那朱獻老兒,一聽就不是好東西,要不我還是跟亞颯一起吧!要是他出什麼幺蛾子,我也好第一時間打他悶棍!」
當然他這時候還不知道,這人何止是火妖,根本就是火妖王!
第二天,蘇漸又帶著唐求來到火晶熔爐工場。
他的理由確實很充足,蘇漸發現自己竟無從反駁。
「火妖!」當蘇漸反應過來后,他立即大喝一聲,伸手就去拔血歌劍。
聰明的僕人,特地把「那地方」稍稍加重了點語氣,顯然是想不露痕迹地提醒主人,先前偷偷放置的火晶,確實不見了。
「沒、沒有,」朱富尷尬中帶著幾分驚惶地答道,「蕭將軍他們,把那地方都翻過來了,確實沒看到……」
蘇漸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同時面對著兩支暗箭。
只是就在這時,突然從旁邊一座高大熔爐后,撲出無數行營親衛軍來!
很顯然,雖然這劉達並不一定是阮天擇一黨,但現在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別出亂子,別惹麻煩。
這時蘇漸心中已打定主意,今日就算抓不了活口,也要把這火妖殺死。
很快,一座座高大的熔爐,就變成黃昏天幕下一座座雄偉奇異的剪影。
「難不成,他得到什麼人的許諾了?」蘇漸心裏這般嘀咕,也不再說什麼,假裝一副被劉達含混過去的樣子,不動聲色地走出衙營。
「哎呀,糊塗了!」蘇漸一拍腦袋,「對啊,我怎麼把他們給忘了?好,我們這就回去,找步凌空步都尉!」
等到了這裏,蘇漸才發現,丹丘城的一幹頭頭腦腦,包括阮天擇、步凌空、朱獻、蕭安、向泰等人都聚集在這裏。
「嗯?」亞颯不動聲色地說道,「我一個小小黑衣衛,怎麼就要閉嘴了?要論身份,我總比那個朱富要強吧?怎麼他能檢舉,我就不能了?」
「慢!」正在這時,忽然從人群後面有人高喊道。
經過這一番鬧騰,等蘇漸反應過來時,扭頭朝身後一看,卻哪還有火妖王半根毫毛?
這時候,龐玉還沒說什麼,那智囊向泰卻接話道:「大人,雖然蘇觀察他沒殺人,但火晶是朝廷重要軍資,他偷了不少,還都是上品,這下子就算不掉腦袋,也會蹲一輩子大牢。」
被步凌空婉拒后,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之前沒有第一時間想到步凌空了:因為那晚在晶海之濱偷聽到的話,還有步凌空舉止言談的種種細節,讓蘇漸覺得他和自己好像並不是一路人。
「正是在下。」亞颯不卑不亢道。
見湧出十幾個華夏軍卒,雖然領頭的正是龐玉,但此刻一致對外,蘇漸還是十分欣喜,更覺得今日穩操勝券。
此後他從人群後走出,也不看蘇漸,面對著阮天擇和朱獻,冷靜說道:「二位大人,其實剛才這位御和-圖-書史僕人朱富檢舉我家大人,卻又沒從大人房中搜出任何贓物,我便也想起一事。」
「他老人家已查明,你將偷來的火晶藏在自己住所房間里,今日讓我請龐將軍拿你,正是要去你房間,當著你的面搜出那些火晶,讓你無話可說!」
他的手勁何其大?朱獻被他一推,頓時踉踉蹌蹌退了幾大步,差點沒摔倒。
有了它們,就能讓工場匠人和蘇漸這些參觀者們,清晰地看見裏面正在提煉的火晶爐水。
被龐玉帶人押解回城的途中,蘇漸忽然想起一事,便叫道:「龐將軍,人都說『捉姦捉雙、拿賊拿贓』,朱御史說我偷火晶,他可有證據?」
「老龐,你年紀大變糊塗了不是?怎麼做事的?給蘇大人綁這麼緊,還怕他跑了不成?」阮天擇裝模作樣地叫道,「蘇大人他只是一時糊塗,偷了些上品晶石,又不是殺了人的窮凶極惡歹徒。來人,把蘇大人身上的繩索給我鬆鬆!」
「怎麼會這樣?」少年在心裏也說了同樣一句話,「今日這局,分明是你們做下的,怎麼最後竟然什麼都沒找到?唉,你們要陷害人,怎麼做得這麼不專業啊,如果換了我……」
他甚至想到,如果實在不行,那不如和其他重囚犯一樣,加入龍境敢死隊,把生死交給老天爺算了。
本來阮天擇已經打過招呼,跟工場主事劉達說過,可能會有些非法的火妖僱工來工場幫忙,讓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即可。因此這幾天里,火妖混在工場當中,倒也相安無事。
「怎麼沒關係?」蘇漸看不得他這樣和稀泥,立即追問道,「良品率下降,朝廷肯定會覺得你這工場主事辦事不力,削你的官職也不是沒有可能!」
「哎呀謝謝龐將軍,」唐求立即變了臉色,朝龐玉感激道,「幸虧你提醒得及時,否則我都差點成同夥了。你們快快抓人吧,我就不多打擾你們了。」說罷,他竟轉身就跑。
「還是先委屈下蘇大人吧,」阮天擇道,「來人,把他先給我下到行營地牢!」
「看來,和前幾任一樣,小蘇大人,又要被姓阮的扳倒了。」吳德心中惆悵地想,「如果說小蘇大人貪這財,才有鬼呢!光他那把叫什麼來著的劍,去當鋪賣賣,應該也能值十幾兩銀子吧?他會缺錢?分明又是被阮天擇陷害了。」
他那雙鷹爪一樣的手掌,望空一揮,忽然燃起兩團烈火,當他正要揮舞火拳焰爪朝蘇漸攻來,卻忽然反應過來!
「不對。」蘇漸道,「你看那人——」這時他正好發現了一個可疑之人,便指著跟唐求小聲說道:「他的體形和走路的姿勢,和我們都不太一樣。他雖然穿著斗篷,行事鬼祟,好像在遮掩行跡,卻又好像不耐煩,躬身走一陣,便又直起腰,一副肆無忌憚的樣子。」
「確實可疑!」唐求盯著那人,說道,「還別說,你隨便指的這人,比我們這幾天看到的可疑之人,還要古怪!」
「小子,你想說什麼?」朱獻忍不住沖亞颯吼道。
於是,他倆就跟初次看到繁華帝都的村野小子一樣,光是這樣的熔爐工場,就讓他倆獃獃地逛了一個多時辰,以至於等反應過來時,卻看見日頭已變得碩大、彤紅,正從熔爐的間隙滑落。
從行營議事廳回來,蘇漸把發生的事情一說,沒想到唐求比他還生氣!
「咳咳!」朱獻咳嗽一聲,踱出人群,說道,「請步都尉來,是為了做個公證。」
作為這裏的管事,吳德伺候過前後好幾任玄武衛觀察使。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也許旁人會覺得可能是蘇漸年少貪財,但吳德卻絕不會這麼想。
今日之局,蘇漸前所未見。
「胡說!」阮天擇怒道,「誰說只會掉腦袋、蹲一輩子大牢的?還有可能被流放極西蠻荒之地呢。依蘇老弟的本事,到那兒也可能一展拳腳呢。」
但戰爭改變了一切,以至於以前被視為「細枝末節」
被步凌空拒絕之後,從青龍軍的駐地出來,看似走入困境的少年,卻反而舒了一口氣。
「呵呵。」亞颯看著他,冷笑兩聲,然後也不理他,而是轉向阮天擇和步凌空,拱手行禮道:「阮大人,步將軍,既然我家大人有嫌疑,便能來搜他屋;那屬下檢舉這位朱富,請問一下,可不可以也搜他的屋?」
「你能想起啥事?」心情不好的朱獻忘了平時的御史風度,沒好氣道,「你給我閉嘴吧!沒人有興趣聽你一個小小黑衣衛瞎咧咧。」
從來努力做事、從不知放棄為何物的少年,到這一刻,終於感到渾身都無力了。
而這些火晶爐水從高處往低處流動時,從爐窗中看去,正變得越來越濃稠,越來越紅亮。
這情況,顯然很反常。但當蘇漸到工場衙營里追問原因時,主事劉達卻說了這麼一番耐人尋味的話:「蘇大人,其實這事情,跟你我都沒關係。您是管偵緝不法之事的,我是照料工場正常運轉的,現在什麼事情m•hetubook.com.com都沒發生,只是良品率下降了,算是天災,和我倆都沒關係……」
這時步凌空卻在一旁點點頭,面含不屑道:「自然可以。區區一個下人而已。」
見他如此,蘇漸笑道:「胖子你也別不高興,接下來你就跟著我。如果沒猜錯,那阮天擇搬來朱獻這位大神對付我,想必他自己,必定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鬆開!」蕭安一把將朱獻推開。
「好了,」這時步凌空開口道,「看來是一場誤會。來人,把蘇大人身上的繩索解下。」
所以,無論阮天擇還是火妖族要耍什麼手段,最根本的關鍵點,還在於那些火晶!
「阮大人,」這時步凌空忽然打斷了他,說道,「你和朱御史叫本都尉來,到底有何事?」
雖然朱獻那支,做得比較明顯,但也是暗箭,並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射過來。這一點也很讓人難受。
無論如何,在工場重地出現陌生的火妖族,這事本身就夠工場主事乃至行營大總管喝上一壺。
不過,事情的發展,很快就證明蘇漸的猜測並非杞人憂天。
「哎呀!」他想道,「這是在人族地盤,我跟他打什麼打?跑吧!」
「呃?」眾人驚詫,回頭一看,卻見是一個發色銀灰的俊俏少年,正在人群后揮手呼喝。
熔爐的樣式,和傳說中的太上老君煉丹爐相似,但尺寸不知大了多少倍,每一座都幾乎有三層樓那樣高。
「當然。」亞颯一躬身,行了個禮道,「其實剛才這位朱富出面指證我家大人,倒讓屬下想起一事。」
除了他們,蘇漸還吃驚地看到,自己那兩位兄弟,亞颯和唐求,也站在人群後面,默默地看著他。
雖然不了解技術細節,但蘇漸從工場主事劉達的口中,得知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一切條件都沒改變,但不知道怎麼的,這熔爐出產的火晶良品率,從五天前開始就大幅度地下降。
但現在劉達擺出一副老神在在、篤信絕對平安無事的樣子,反倒是引起了蘇漸的懷疑。
各路人馬誰能想到,這會兒半路卻殺出一個蘇漸來?
因為行動受限,他倆並沒有看清這些人的具體面貌,但總覺得他們走路的姿勢、拉得很低的頭巾,都不太像這裏的工匠。
這樣壯闊的熔爐工場場面,對蘇漸和唐求來說,都是第一回看見。
「是這樣,」朱御史看著蘇漸,目露凶光道,「雖然我的人親眼看見蘇觀察,不止一次把上等火晶藏到他的屋裡,但為了公平起見,我和阮總管商議后,特地請步都尉來,由你的青龍府兵來搜查。」
說起來,龍族入侵,固然造成了無數慘劇,但沒想到還有個意料之外的好處,那就是人族王國更重視工匠技藝了。
如果是一個積年的老油條還好,但蘇漸畢竟還是一個少年,遭受這一路白眼和怒罵,簡直生不如死。
「怎麼,朱大人不相信在下?」蕭安斜眼看著他,冷冷說道,「剛才你的人可是全程在旁邊看著的。你問問他們,我的話是不是有假。」
還別說,就算剛才一路那樣難熬,蘇漸也沒像現在這樣生氣!
別說他了,就連蘇漸,現在心裏也非常奇怪。
畢竟,這兒到處都是熔爐和管道,地上跑的怎麼敵得過天上飛的?
朱獻這樣身份地位的人很清楚,如果不是做下鐵證,當著蘇漸和眾人的面從房中搜出罪證,否則報上朝廷,權勢赫赫的玄武衛大統領軒轅鴻,總有辦法解救蘇漸。
但蘇漸也不是完全沒有所得。
當他仗劍朝火妖王撲去時,唐求也追到這裏。於是這哥兒倆一左一右,如疾風暴雨般朝火妖王合擊,這時火妖王再是力量強大,也是一時脫不了身了。
「怎麼會這樣?」阮天擇這時跟他問了同樣一句話。
除去傷心難過,他也在緊張思索各種退路。
「『求人不如求己』!」蘇漸鏗鏘說道,「別忘了,我們玄武衛紅焰晶海駐地,還有三個星流術好手!」
遲疑了片刻,他便一揮手,讓蕭安帶人進蘇漸的房間搜查。
本來,如果說劉達說一些熔爐提煉方面的事,把良品率下降歸結到那方面,蘇漸也許就信了。畢竟,他雖然幾系法術玩得很熟,但對熔爐提煉之事,目前確實還不了解。
到這時候,別說什麼抓火妖了,蘇漸整個人都懵了。
「是、是……小的真的看到蘇大人偷運火晶。這麼大的事,小人一介僕從,怎麼敢胡亂說話!」到得此時,朱富雖然害怕,卻也得硬著頭皮,點頭說是了。
這時在人群之後的唐求和亞颯,看到阮朱二人這樣眉來眼去,哪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分明就是二人做下了圈套,預先瞅個空子,將上等火晶偷放在了蘇漸房裡。
而此時,那個行事古怪之人,還絲毫沒有察覺。
搜查過程,自不必細說;聽著房間里各種翻找的聲音,阮天擇和朱獻神色輕鬆,偶爾交換一下眼神,便都蘊含著別樣的意味。
紅晶族長等人,把這個歸結為蘇漸的震懾和*圖*書,但蘇漸自己卻不這麼看。
火晶熔爐的爐體上,還用上等的透明琉璃,按秘術打造成不怕高溫的爐窗。
在場諸人,都不是傻瓜。看到這樣架勢,雖然不敢斷定是阮朱做手腳還是蘇漸真偷了東西,但有一點能肯定,那就是在蘇漸的房中,一定會搜出火晶。
這些人當中,尤其那位玄武衛晶海駐地管事吳德,心中更是難過。
「管你詭計千萬條,我只抓住這最根本的!」他一下子想通了,便立即叫上唐求,前往晶海北濱的火晶熔爐工場。
「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蘇漸和唐求便發現,在工場中穿梭忙碌的工匠里,似乎還真的隱藏著一些可疑的人。
不過這時候,無論是蘇漸還是唐求,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雖然他們兄弟仨摩拳擦掌,但很奇怪的是,接下來很長時間里,整個晶海地區的局勢居然一切正常,甚至連火妖族騷擾紅晶族的事情都很少發生了。
「沒抓錯!」龐玉叫道,「朱御史火眼金睛,已查出蘇漸偷竊工場上等精品火晶石,現在行文晶海行營,要咱兄弟配合抓人!」
而作為提煉的源頭,晶海之濱也豎著巨大的水車和風箱。它們從晶海中汲取火晶之水,又猛烈地吹起,送入管道中,經過簡單的過濾後送入熔爐里。
這一天,蘇漸帶著唐求,又開始在巨大的火晶熔爐工場中巡視。
唐求一看,就明白了他的意圖。
不過在跟蹤這種技術活兒上,蘇漸簡直算得上這些人的祖宗,儘管這些工場護軍遮遮掩掩,但很快就被蘇漸一覽無遺。
「是什麼?」一旁的唐求有些好奇。
「怎麼可能?」朱御史一個箭步衝過來,奔到蕭安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領口尖叫道,「我的人看得好好的,怎麼可能搜不出?」
「那好吧!」剛才一直忍氣吞聲的亞颯,這時候卻忽地提高聲調,厲聲叫道,「那就請各位大人移步,去朱富房裡搜搜!也好看看我亞颯是否污衊好人,也順便證明證明我家大人是否清白!」
「胖子,別激動,」蘇漸反過來安慰他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蘇漸從來不會任人宰割。不過確實挺痛心,這晶海地區最該查的,分明是那個阮天擇!」
「大人的意思是?」步凌空冷冷地看著他。
自己很想做事,如此費心費力,卻被人陷害,拖後腿,尤其是都快抓住那個顯然身份不一般的火妖了,卻在最後一刻,被理論上的「自己人」給絆住了手腳——這不是忠臣被奸人陷害是什麼?
「啥?偷火晶?」這下別說唐求了,連蘇漸自己都被搞糊塗了。
第一天就這樣無功而返,說起來有些可笑,但卻可以說明,在武技與法術的時代,看到這樣規模的工場,對人的衝擊有多大。
因為對這些東西畢竟外行,蘇漸和唐求光在工場里轉悠,並沒能看出什麼。
這時候,還有唐求和他配合。那小子胖大的身形奔跑起來,就如同一頭橫衝直撞的野豬!
「公證?」步凌空不解地看著他。
「想跑?」蘇漸看著他轉身奔跑的身影,冷笑一聲,立時靈力凝聚,便要施展那能夠短途飛翔的「千羽幻光翼」——只不過抓一個他眼中的區區火妖而已,就運轉這樣珍貴的星流術,可見蘇漸面對困局已久,這次好不容易看到突破口,立即就拼了!
「看來,有個道理總是沒錯的。」他仰觀晴空中悠悠流動的白雲,感慨地說道。
這些管道大多圍繞著熔爐,遠遠看去就好像熔爐間盤旋著一條條青龍。
於是,原本只聽得見熔爐和管道運作聲音的火晶工場,這時候被他兩人攪動得如同沸騰起來。
其實,就從步凌空這問話的方式,也知道他和在場其他人,都是一樣的想法。
「好哇阮天擇,原來你在這裏等我!」蘇漸心說道,「果然傳言不假,為了配合你家主子的和談主張,你終究還是找機會在工場中搗亂。」
「我想說的是,」亞颯不卑不亢道,「這位朱富分明是惡人先告狀,就我所看到的,偷火晶之人,卻正是朱富!」
雖說火晶熔爐的樣式很像是放大了的煉丹爐,但它明顯區別於煉丹爐的一個地方便是,相鄰的熔爐間有著複雜的管道相連。
「十有八九是的了,」蘇漸目光閃爍道,「甚至,這朱獻分明就是阮天擇找來的!」
「算你識相。」龐玉看著他的背影道。
「不可能!」這時朱富叫起來,「我怎麼可能偷火晶?那火晶——」朱富剛想說出那火晶,是自家御史大人讓他偷放在蘇漸房中,卻立即醒悟過來,及時剎住了車。
「咦?對啊!肯定是這樣!」唐求一拍手,高興道,「老大,我跟你盯他去!阮天擇這小白臉,敢叫咱兄弟不痛快,咱也攪和他的壞事去!」
「你們這是傻呀!」他對唐求和亞颯怒目而視,用眼神說道,「你倆怎麼還不跑?在這裏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險。我蘇漸倒霉就算了,難道你們還想他們把咱兄弟仨一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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