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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屠龍傳

作者:管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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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山海怒焰 第049章 焰女夜浴

第三卷 山海怒焰

第049章 焰女夜浴

看著月色中對自己頂禮膜拜的火妖王者,黑袍神秘客忽然想起一事。
到了炎風原之後,他並不像普通的旅人那樣盡量避開鬧火妖的幻火宮秘境,反倒是直朝幻火宮而行。
說著話,他正要邁步往岸邊走,卻冷不防那急著游來救人的女子,正和他撞在了一起!
蘇漸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找麻煩的人,但鬱悶的是,麻煩總是來找他。
到了這會兒,阮天擇終於明白了一件事:這個看似乳臭未乾的少年,和他那個死鬼前任何啻有天壤之別!
按指令到了行營議事廳,本來蘇漸還覺得,上頭派監察御史來應該不是針對他的,但很快他發現,並不是。
「屬下是這麼想的,」向泰開足腦筋道,「其實這回紅溪村之事,我們也不是全無收穫。據屬下細心查探得知,原來那步都尉與紅焰女竟有私情。」
這要放在以前,以阮天擇「玉面狐」的性情,根本不可想象,他絕對不會做下這樣容易落人話柄之事。
也許很草率,也許很放蕩,但她還是勇敢地仰起了臉兒,等待自己深深景仰的男兒輕輕地一吻……
這不,和阮天擇在炎風原中的第一次真正交鋒,就讓他和火妖族兵將直接發生衝突,傷亡不少,結下了完全不可調和的仇怨。
不用說,這位監察御史,就是阮天擇暗地裡使的手段,從宰相那裡求來,要借刀殺人,對付蘇漸的。
作為萬年的晶海焰靈,紅焰女再是熱烈單純,經過剛開始的焦急惶惑后,也很快弄清楚少年為什麼露出這樣的神情。
「呃?」朱獻沒想到少年如此反應,剛才氣勢洶洶,這會兒倒是一滯。
「確實,他不該這麼說你。」步凌空這一點倒是認同。
「這廝先前屢屢得手,實在是因本座沒留意他的手腳,沒把他當對手;現在我注意到了,他就玩不轉了!」
「啊?可惡!」阮天擇頓時勃然大怒,「好哇你個蘇漸,不僅壞我事業,還搶我老婆,此仇真是不共戴天!」
「哦。」同樣在偷窺的族長,卻巋然不動,眼神中閃爍著只有長者才有的智慧光芒。
「這、這不是沒想到他們不按常理出牌嘛,」向泰額角冒汗道,「按理說……這些人不該是不懂陰謀詭計嗎?」
「啊?」紅焰女沒想到還有男子在這時候還能選擇克制,便忍不住驚訝出聲。
星空下,炎風裡,當緊張的密謀結束后,不論是阮天擇還是那位頭生雙角的高大火妖,臉上全都洋溢著滿意的笑容。
原來,剛才紅焰女從晶海之水中浴水而出時的場景,那姿態真箇極美。
「蘇老弟,」這時旁邊那折衝都尉步凌空,有些憂心地開口說道,「監察御史……別看是八品小官,卻隸屬於御史台的察院,專門巡按各地,糾察官員,你剛才跟他衝突,這個、這個……頗有些不妥啊。」
「不管怎樣,」看著離去的步凌空,蘇漸道,「還是要謝謝你的好心提醒。」
「當然啊,你以為呢?」蘇漸驚異地看著他,「道理不是這樣嗎?大丈夫在世,寧使小人怒罵,不可使小人見憐。如果只是罵的話,我根本不往心裏去。」
接下來這段日子里,在蘇漸眼裡,相比先前的喧鬧,這晶海地區好似忽然陷入了平靜。
朱獻死死地盯著少年,冷聲道:「你想想你在京華城,得罪過多少人?別的不說,只為了爭風吃醋搶女人,就用奸計把尚書大人家一個好好的貴公子送入了大牢,就這一條,你敢說你是良善之徒嗎?」
「難道不是嗎?」赤光驚訝地看著他。
「好好好!」神秘人拍了兩下手,贊道,「人都說火妖王一味兇悍殘暴,卻不知道粗中有細,有勇有謀。找你這樣的人做事,我也能稍稍安心。」
這一回,他什麼人都沒帶,孤身一人,還裝扮成普通的旅人,十分低調地出城,專尋小路往炎風原而去。
「記下就記下。就像你剛才說的,我得罪的人,多了!」面對人人畏懼的監察御史,蘇漸竟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扭過頭,再也不理他了。
「都給我?」火妖王獃獃地看著他。
「別急,快了。」神秘人一笑,「你們的好日子,就快來了。只要你們盡心儘力把隧道打好,等我龍族大軍攻進來后,還在乎一個區區的幻火宮?」
作為眾所矚目之人,蘇漸的一舉一動,大家自然都看在眼裡。
「得了吧!」阮天擇冷笑道,「你想過沒,如果蘇漸真這麼容易對付,他還能攪和成今天這個局面?還暗殺呢,就不說他們玄武衛是暗殺的祖宗,就這蘇漸的武力值,是你個小小的龐玉能抵擋得住的?」
她實在擔心,這個紅晶族最大的恩人和靠山,現在這副痴獃的樣子,會不會是出了什麼問題。
「耍誰也不敢耍朱大人!」阮天擇連忙解釋道,「其實呢,蘇漸這廝年少是年少,但三番兩次的事情下來,還別說,您說和_圖_書得對,這傢伙還真是搗蛋鬼、惹事精,挺會搗亂的,弄得我幾次失手了。」
「能為大人做事,是我族榮幸,肯定盡心儘力!只是……」火妖王忽然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叫苦道,「只是可恨那阮天擇,總拿咱火妖族當苦力使。我剛跟他說,要他想辦法讓朝廷下官文,正式承認幻火宮交予我族統領,他卻含含糊糊,就是不鬆口,真是惱火!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就是,什麼搗蛋鬼、惹事精?」蘇漸憤怒道,「我鬧的事有這麼小嗎?應該說我『混世魔王』,這樣才差不多嘛。」
見得如此,那阮天擇看了蘇漸一眼,搖了搖頭,一言不發地追過去了。
但很遺憾,事情總不會按自己的期望發展。
在這裏,是一座幻火宮外圍廢棄的小宮殿。
「哦?」阮天擇一聽,饒有興趣地問他道,「你有什麼計策?快快道來。」
「你答應了?」神秘人語氣凝重地問道。
但很遺憾,誰叫蘇漸心思過於敏銳?偏偏讓他發現,那位表面剛正不阿的青龍軍折衝都尉步凌空,有些行事做法,表面看起來沒什麼,但總透著一些古怪。
見他如此反應,蘇漸更是大驚小怪道:「怎麼現在朝廷選官這麼不講究了?如果是什麼匠作下人職位還好,一個堂堂的監察御史,怎好找個口吃之人來當?」
「對啊!」龐玉興奮道,「蘇漸這小子畢竟年紀還小,少不得圖熱鬧去逛街,哪次走到暗巷,老子衝上去一刀就了賬,豈不快哉!」
「咦?」赤光奇怪道,「老哥啊,你不是總說不想把女兒嫁給外族人嗎?」
也許,所謂「天作之合」,也不過如此。
沉默了一會兒,向泰有些不服氣地道:「大人,難道蘇漸這廝真這麼厲害?我們不試試哪知道?」
幾乎來不及思考,佳人已在眼前。
氣氛旖旎。
發生這一切,那地位超然的晶海駐軍青龍府兵可以依靠還好,畢竟,他們才是這個地區最強大的武力所在,用得好的話,可以起到一錘定音的作用。
於是,這倆老頭就在這沙丘后,攥緊了拳頭,看著水中那二人,不停地小聲叫道:「親啊!快親!快親啊!」
「那太好了!那太好了!」身材壯碩的火妖王,這時候原地使勁地蹦跳,手舞足蹈,樂得跟個孩子似的!
「哈?」阮天擇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位粗豪將軍,「龐將軍,不錯啊!你這話還別說,分析得還真是在理!」
一想到這點,龐玉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同時還頗為後怕。
但惶恐的女子並不知道,自己才是造成少年這副痴獃表情的根源。
「就是他,」神秘人冷靜答道,「烈日炎魔王,魔族時代惡魔國度的火之使者。他的烈焰靈力,正合你們火妖族。有他作為你們的守護者,強大的火焰靈能足夠你們火妖子孫繁衍,昌盛百年。」
「哈!」朱獻仰天一笑,爾後用那雙魚泡眼瞪著阮天擇,「阮老弟啊阮老弟,別怪我說話難聽。你還是太顧及羽毛,故而才顧此失彼。」
「哈哈,儒將,哈哈!」阮天擇指著龐玉,笑個不停。
「是嗎?」被阮天擇這麼一誇,龐玉臉上那幾顆帶毛的痦子,每一顆都好像在放光!
「哦,我覺得也是。」赤光對自己這位老哥,一向是非常信服的,所以聽赤陽這麼一說,他立即加入對方的陣營。
「你你你!」朱獻沒料到少年從這個角度反將他一軍,立時氣得嘴唇直哆嗦,想罵幾句,卻抖抖索索說不出完整的話兒來。
「啊,你怎麼了?」紅焰女有些焦急地發問。
沉吟片刻,他便對地上匍匐的火妖王道:「火妖王,有機會,幫我殺一個人。」
就在斷壁殘垣間,阮天擇稍事休息,待到繁星滿天的夜晚,就等到了幻火宮的來人。
剛才還彎腰答話的少年,頓時就直起腰來,毫不畏懼地直視朱獻的魚泡眼,沉聲道:「搗蛋鬼?惹事精?我沒聽錯吧!朱大人,你雖八品小官,但卻是為君王守天憲的御史,怎麼來這裏跟本觀察使出言不遜?這成何體統!」
跟火妖王道別後,阮天擇便匆匆忙忙地趕回丹丘城。
除了阮天擇這一派,還有火妖族。
本來火妖族和蘇漸並沒有直接的關聯,如果可以,蘇漸只需要查出謀害上一任玄武衛晶海觀察使的黑手,順便稽查出阮天擇的不法之事,也就足夠交差了。
「所以,別怪我剛才罵你們,否你們的點子,你們的招兒如果放在別人身上,比如那個前任觀察使,放在他們身上好使,但放在蘇漸身上,恐怕就另當別論了……我們還得想更陰損的招兒!」
「啊?」蘇漸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理解錯了。
只是,當她尾隨蘇漸,走到那紅焰晶海之濱時,卻看到他身子一晃,腳下一個不穩,竟是直直地摔在晶海里!
「抱歉,」只https://m.hetubook.com.com見蘇漸在水中對紅焰女躬身一禮,「感謝紅焰姑娘情意。我只覺得此處水冷,便想要先回岸上去。」
「可不是!」火妖王叫道,「有行營和青龍軍在,我們火妖哪弄得到那麼多火晶?弄不到火晶,怎麼能完成大人您的任務?今晚這姓阮的自作聰明,本王就順水推舟了!」
此刻的紅焰女,如此唯美、誘人、空靈,似出水的芙蓉,又如同瑤池的仙女從夢境中走出,向蘇漸翩然而來,在旖旎的光影中舒展著梨花帶雨的曼妙身形。
當然,他並沒有真正到達秘境之中,而是在西北邊五六里地的地方停住腳步。
「蘇漸——」當她立定、破水而出,正焦急地朝蘇漸那邊呼喊時,卻忽然看見,剛才狠推自己的少年,這時候整個人都好像呆了,怔怔地看著自己,眼神一動不動。
心中這麼想著,這個向來樂觀豁達的少年,也免不了喝起了悶酒。
新來的監察御史朱獻朱大人,人到中年,本就生著一張馬臉,卻還瘦不拉幾的,天然帶著一股刻板沉鬱之氣。
發了一陣怒,阮天擇注意到他倆這副模樣,頓時沒好氣地喝道:「怎麼回事?跟兩根霜打的茄子似的。哼!以前你們倆不都是趾高氣揚,橫行丹丘城來著?怎麼著,這會兒變小雞雛了?」
「你們!」這一下,紅焰女又羞又氣,立時捂著臉,從湖濱水中飛奔而出,很快跑進了茫茫夜色里。
「不行。」神秘人斬釘截鐵道,「目前局勢,並不需要。你若真是驅使惡魔在晶海出現,才真的會節外生枝。到時候華夏偽朝真的派來大軍,咱們什麼事都做不成!」
「哈!」蘇漸怒極反笑,叫道,「良善之徒?我蘇漸啥時說自己是良善之徒了?我堂堂一個玄武衛,行事不拘小節,你竟然污衊我是良善之徒,這不罵人嗎?如果讓我上司知道,會丟飯碗的!」
讓他很吃驚的是,朱御史一上來,竟然沒查問阮天擇有關行營事宜,卻是直接看向自己,沉聲問道:「你,就是蘇漸?」
而此時月光正好。滿月將冰清玉潔的光輝從天頂流瀉,灑在她的身上,不僅將金色的髮絲染成了銀色的桂冠,又和她修長脖頸、飽滿胸脯上的點點彤紅水珠交相輝映,霎時間好像發生了奇妙的反應,給她的嬌軀披上了一層冰晶與火焰交織的輕薄絹紗。
「兩位……」雖然剛才沒做下什麼羞恥的事情,但蘇漸現在看著湖岸上的兩位長者,也變得十分尷尬。
身材高大的火妖強者,聽著阮天擇的道別,咧嘴一笑,臉上縱橫交錯的傷疤紋路中,瞬間好似流動起熾熱的岩漿,將整個異樣的臉型襯托得如同來自煉獄的赤紅魔鬼。
「當然氣啊!怎麼?就這麼一個小毛孩?還找宰相大人搬動我朱獻來?實話告訴你,」朱獻道,「本來老夫挺高興,正好多少天沒活動筋骨嘴皮,以為要對付什麼窮凶極惡、狡詐姦猾的積年老賊,沒想到卻是這樣年少!你這不是耍我嘛!」
如果這還沒讓她知道怎麼回事,但很快奇怪的聲音又傳來:「唉!真可惜,怎麼就不親呢?」
「對了大人,」趁著高興勁兒,火妖王開口懇求道,「大人,能不能給幾個『封魔釋印』?不釋放幾個被你們封印的惡魔戰士,我怕力量不夠。」
「咦?」阮天擇一愣,「剛才御史大人不是……」
「大人息怒!」阮天擇一進內堂,就叫道。
所以,定下讓宰相出動御史的「借刀殺人」之計后,阮天擇的目光便從蘇漸身上移開,開始謀划自己的「大事」了。
「好?」朱獻冷笑一聲,不客氣地打斷他道,「你以為我說你好?笑話!蘇漸啊,恕某直言,你就是個搗蛋鬼、惹事精啊!」
在此後三四天的樣子,阮天擇親自去了炎風原一趟。
「這……」向泰一臉迷茫,「大人,屬下真是越來越聽不明白了……既然您不親自對付,又不要我和龐參將出手,還不願挑動步兵頭,那、那要怎麼做?」
蘇漸是什麼人?玄武衛的精英!
「剛才這阮天擇,來找你說什麼?」全身包裹在黑袍中的神秘人,倚靠在斷壁殘垣上,看著火妖王,用低沉的語氣問道。
「我答應了。我會派族中精幹力量,潛入火晶熔爐工場,安裝上我族特有的法器,讓熔爐廢品率大大提高。不過,」火妖王狡黠地一笑,「不過作為冒險的交換條件,那些火晶廢品,阮天擇要想辦法都運給我!」
「你說到點子上了!」阮天擇收起怒容,沉聲說道,「正因為蘇漸這夥人,竟然也懂玩陰謀詭計,這才可怕啊。」
這樣無聲的輕視,對一向被人捧著的朱獻來說,實在難受,以至於都忘了要走個跟每位晶海主官相見的過場,一甩袖,就走到后廳去了。
而老天爺好像也來湊趣,剛才亮如銀盆的滿月,恰被一絲夜和圖書雲遮住,讓整個晶海變得昏暗。
很快他就發現,並不是自己想多了。
「火妖王,你急什麼?」神秘人看出他的失望之情,便說道,「只要隧道打通,引入龍軍,我自會親自跟君上進言,釋放幻火宮深處被我族鎮壓的『烈日炎魔王』,歸你們驅使一百年。」
這樣的清凈,其實是他夢寐以求的。但相比於盲目樂觀的唐求,蘇漸的看法卻跟亞颯一致:越是平靜,蘊含的危險就越大!
她的身姿,本來就曲線婉轉,妖嬈玲瓏,從紅光點點的水波中破水而出時,那凹凸玲瓏的身姿,簡直連女子看了都會動心。
「這有啥?」蘇漸一副愣頭青的樣子,「他說我搗蛋鬼、惹事精,就是對我極不尊重,那我幹嗎給他好臉色看?」
他倆不約而同地扭頭朝岸上一看,卻見湖灘上的那個沙丘後面,正露出赤陽和赤光兩張飽含遺憾的臉。
只是很可惜,在這在場三人的期盼中,到了最後關頭,看似酒意朦朧的蘇漸,卻還是猛然驚醒,選擇了克制自己。
被他這麼一罵,龐玉和向泰兩張老臉都變得通紅。
只聽蘇漸接著道:「朱大人,你如果覺得我把高敞那廝送到牢里,送錯了,那你上奏摺給他平反啊!這不是你御史的職責嗎?怎麼這會兒還有工夫來這晶海,只把天大的冤案當說嘴?依我看啊,你這御史當得也稀鬆啊!」
「呼——」就在她奮力朝少年落水處游過去時,卻沒料到蘇漸已經鑽出水面,呼了一口氣后,他還含糊不清地笑道:「呀,沒想到這晶海之濱,水這麼淺,才到我腰。本來還想好好泡個澡,醒醒酒氣,得,還是上岸去吧。」
玄武衛的規條說得很明確,別人看自己的第一個眼神,最具有參考價值。
「息怒?息什麼怒?」朱獻一臉平靜地看著他。
但很快她就奇怪地發現,怎麼自己這聲驚呼,聲音變得這麼大?還夾雜著蒼老的男聲?混雜在一起就像和聲一樣!
「到時候別說紅焰晶海了,海東炎風原、海北流霞川、海西紅晶原、南方雲浮山,都交給你火妖王統治,還不是她老人家一句話的事?」
於是數來數去,蘇漸到最後便發現,看似勢力繁多的紅焰晶海地區,自己有可能依靠的,卻只有這個同樣弱小不堪的紅晶族。
很顯然,阮天擇幾次三番想將紅焰女納為妾室,對這個消息頗為敏感。
等了片刻,火妖王才從縈繞斷壁殘垣的夜風中,聽到一個名字:「蘇漸。」
「那不一樣。」赤陽搖搖頭道,「相信我,我赤陽早年也曾遊歷天下,你要相信我的眼光。這個人族少年,絕不一般。」
「大人,」桀驁不馴的火妖王,竟用討好的語氣說道,「剛才阮天擇那傢伙來找我,是想讓我在火晶熔爐上搗搗鬼,降低合格火晶的出產量。」
「那和這些廢品有什麼關係?」神秘人不耐煩道。
見得他神色落寞、酒意酣然地離席,族長赤陽忽然心裏一動,便特地走到紅焰女身邊,小聲道:「紅焰啊,蘇大人喝了不少酒,對這裏又人生地不熟,你跟過去看看,別出什麼事。」
很顯然,當這位黑衣人從廢墟陰影中浮現,火妖王對待他的態度,要比對待阮天擇恭敬得多。
「正是在下。」雖然監察御史只是八品,但蘇漸絲毫不敢怠慢,回答得畢恭畢敬。
且不說蘇漸在紅溪村這邊風花雪月,那阮天擇回到丹丘城行營,卻是大發雷霆!
蘇漸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但當他第一眼看到朱御史時,就覺得自己真的很難喜歡他。
作為晶海地區的大總管,阮天擇這次炎風原之行,卻出奇的低調。
暗流涌動之際,明面上卻還發生了一樁讓蘇漸不太愉快的事。
「誰?」火妖王抬頭看著他。
雖然那朱獻似乎已經極力隱藏了什麼,但蘇漸還是敏銳地捕捉到,這位朱御史看他的第一眼,就飽含著某種不善意的態度。
蘇漸雖說沒有大醉,但畢竟酒意朦朧,這事出突然,忽然在水裡被什麼活物一撞,他頓時大驚失色,本能地就把紅焰女往外一推。
他們散去,再說內堂的朱御史和阮天擇。
「呵,呵呵,」向泰乾笑兩聲,不敢置評,接著又道,「其實,大人您不必動怒,這些都是風聞,或有其事。咱們不正好可以利用這事情做文章嗎?蘇漸介入,步兵頭髮怒,我們從中挑撥,引二人相爭,大人您正好可以收漁翁之利,豈不妙哉?」
這種可以說是偏見,但也可以說不是。因為這種不喜歡的感覺,並非憑空生髮,而是來自於朱御史看自己的眼神。
見他憤怒,他手下那哼哈二將龐玉和向泰,大氣都不敢出。
不用想,與阮天擇會面的,一定是火妖族的首領人物。
「當然不是。」赤陽說道,「根本反過來好不好?是我女兒,或者說我們整個紅晶族,包括你我在內,要佔這位小蘇大人的大和-圖-書便宜!」
「不用試了。」阮天擇一揮手,臉上又是霸氣流露,「是,蘇漸是很厲害,我不否認最開始我小看了他。不過,在我『玉面狐』面前,他還差得遠!」
神秘的黑袍人森冷地一笑,便漸漸隱身於黑暗之中。
「當然當然!」向泰一臉期待地問道,「大人想怎麼親自對付他?」
「你們信不信?先說龐玉。」阮天擇看著兩位親信,分析道,「你還說要暗殺他?你信不信還沒等你堵著他,你就先被玄武衛的人在暗巷裡套了麻袋——」
還別說,被龐玉這樣一攪和,本來愁雲慘霧的晶海行營三人組,一時間也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妙個屁!」阮天擇大喝一聲道,「上次你不是也說,那個赤明五行缺德、十分靠譜嗎?最後還不是功虧一簣!」
於是一時間,她有些羞赧,還有些驕傲。經歷了短暫的思想鬥爭后,她並沒有像本應該那樣做的退後、掩飾,而是大胆地涉水向前,走近蘇漸身前。
「這……」步凌空愣了片刻,搖了搖頭道,「蘇老弟還真是奇人。」說罷,他也便轉身離去了。
「別忘了,我們有靠山啊。」阮天擇陰陰一笑,「本座這就修書一封,遞與宰相大人,請他老人家派一位聽命於他的監察御史,來咱丹丘城巡察。到時候咱這位御史老大人隨便尋個不是,把蘇漸這小子下到京師天牢,還不是手到擒來?」
「蘇漸,你挺了不起嘛,」朱獻臉上浮現一絲古怪笑容,說道,「朱某在京師就聽說了你不少事迹。」
「都是眾人瞎傳,」蘇漸謙虛地道,「其實也沒那麼好——」
聽他如此說,快步往外走的青龍軍都尉,沒有停步,只是搖了搖手,便分開門帘走出去了。
「你懂什麼,」只聽赤陽道,「什麼叫『快要被他佔便宜』?」
被阮天擇這麼一說,龐玉和向泰頓時都十分沮喪。
「啊?對呀!」被阮天擇一潑冷水,龐玉頓時清醒過來,心悸道,「差點忘了,蘇漸這廝,竟然身具朱雀星流術啊!」
就在向泰嫉妒的目光中,龐玉不客氣地領下了阮天擇的誇獎,容光煥發地叫道:「其實也對啊,畢竟跟隨了阮大人這麼久,俺老龐也變成粗中有細、智勇雙全的儒將了嘛!」
「大人說得沒錯,」這時向泰接話道,「要用武力,絕對不行,你可別被他那張小白臉給騙了。要對付他,還得用這裏。」說到此處,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啊?」在這樣的重要時刻,那不遠處晶海之濱的沙丘后,本該在宴席中的赤光長老,卻著急地對身邊同樣凝目觀看的人急道,「赤陽,咱們還不出聲嗎?你女兒就快要被他佔便宜了!」
「烈日炎魔王!」火妖王一驚,有些不敢相信地脫口叫道,「您是說,上古在紅焰晶海橫行的烈日炎魔王?」
從紅溪村的垮塌地洞中逃出來后,龐參將的氣勢都好似比平時矮了一截;向泰的計策也剛剛失敗,這時候自然沒臉說什麼。
「難道我曾得罪過他?」蘇漸想道,「不對啊,得罪我、我得罪的人也沒幾個,而且這種人不是送命,就是被我送進大牢,絕無漏網之魚啊。難道是我想多了?」
「大人!」憋屈了這麼久的龐玉,立即叫道,「也不用怎麼麻煩,待那蘇漸落單時,小的瞅個空子,一刀將他宰了就是!」
「哦,那沒什麼。」朱獻擺擺手道,「阮老弟以為我真生氣?非也非也。不過,如果一定要說生氣,我也是氣你!」
還沒等他們吭吭哧哧地辯解兩句,阮天擇便不耐煩地揮手道:「都別啰唆了,還是說正事兒吧。你們說,那蘇漸小兒已經兩次三番壞咱的好事,總得想個招兒來對付他,否則這口氣怎麼出?」
再過了一陣,他覺得心中實在煩悶,便對熱情勸酒的紅晶族人們告了個罪,離開宴席,到附近的晶海之濱走走,透透氣。
蘇漸這時候還不明白這一點,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竟有這等法子?很好!」神秘人拍了拍手,「這樣的話,你們就能製作大量的高能火晶彈,來開隧道了。」
「很有關係!」火妖王不敢再賣關子,忙道,「通過我族法器造成的廢品,其實拿回我們手裡,就不是廢品了。只要族中巫師施展秘法,就能將這些廢品火晶,重新變成上好的晶石!」
「呃?怎麼氣我了?」阮天擇更加摸不著頭腦,一臉驚訝地看著朱獻。
「還有你向泰,你信不信,你這計策到最後也夠嗆。」阮天擇一臉悲觀地道,「雖然本座還沒想明白蘇漸這混蛋會怎麼化解,但總有種直覺,要是咱真這麼去挑撥了,沒準弄假成真。本來蘇漸沒心思的,結果最後也把紅焰女給娶了,還跟步凌空交了朋友,你說晦氣不晦氣?」
從這一點看,也不得不承認正是蘇漸來到丹丘城后,一陣拳打腳踢,好幾次不按常理出牌,竟逼得阮天擇不得不和圖書放棄了本應有的謹慎。
想到這一點,蘇漸便在心中苦笑:「軒轅大人啊,您還說我是福將,可您看看,我這點福氣也快要到頭了。」
他們心情好,倒也不是盲目樂觀。雖然幾次事情都被蘇漸攪和,但畢竟還是小打小鬧,在阮天擇的眼裡,只能算搗亂。
這一下,紅焰女再也顧不得隱藏行跡,立即奔過去,想也不想,便跳到了晶海之水裡。
「啊?你……」步凌空愕然道,「原來你生氣,是嫌他罵得輕啊。」
這一天,行營忽然派人來,說是朝廷派來監察御史,要所有駐晶海的主官都去行營議事廳與他相見。
再加上「相由心生」,可能當久了挑刺找碴兒的御史,臉上便永遠籠罩著一股黑氣,虎著臉,一雙魚泡眼始終瞪著,好像看誰都跟欠了他錢似的。
「親自對付他?哈哈哈!」阮天擇猛地爆發出一陣大笑,「要我親自對付他,哈哈哈,他卻還不夠格!我阮天擇是要謀大事的,對付一個搗蛋鬼,還需要親自動手?」
「嗯?」神秘人一皺眉,「你要廢品做什麼?」
「呵,」向泰賠笑一聲,小心地拿捏著尺度說道,「大人您日理萬機,心懷天下,自然注意不到這樣犄角旮旯的細節。」
「啊?」阮天擇驚訝一聲叫道,「什麼?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對啊對啊,」龐玉不甘落後,粗聲大嗓地跟著奉承道,「大人這計策太厲害了!嘿嘿,俺老龐這麼大年紀,還有稀罕去青樓的毛病。蘇漸這小混蛋血氣方剛,正是惹事的年紀,放到監察御史那些古板老大人的眼裡,還不處處都是毛病?」
「都給你!」神秘人一笑,說道,「你還不知道我的上司是誰。告訴你,她的尊貴,在整個龍之帝國中,可以排上前五名。」
「火妖王,我等你的好消息。」臨別時阮天擇的最後一句話,揭示這位來會面密謀之人,竟是將陰影籠罩整個晶海地區的火妖王!
他這一舉動,紅焰女倒是猝不及防,被推出去一丈多遠后,她也有些惶急,便本能地在水底站穩腳跟,整個人浴水而出。
近在咫尺,紅焰女的心跳得撲通撲通。
「你理解錯了。」神秘人打斷他道,「不是說幻火宮不給你們,而是只要你們能為龍族大軍鋪好路,別說幻火宮了,到時候整個紅焰晶海都給你又如何?」
「嗯。」紅焰女對蘇漸頗有好感,即使族長不說,她也會跟過去的,這時自然點頭應允。
「屬下可是風聞,那步凌空私下和紅焰女有接觸,不過也都各自守禮。而雖然咱最近給紅溪村下的套子沒成事,但之後小的們來報,那紅焰女竟似又對蘇漸看上了眼。」
「哇!妙計妙計!」向泰頓時誇張地贊道,「太厲害了!不愧是『玉面狐』阮大人,小的拜服了!」
「不就是為了完成大人的任務嘛!」火妖王討好地道,「您不是讓我在幻火宮後面靠近橫斷山脈的地底,挖一條隧道通往龍境嗎?」
「你還別一臉不服氣。你是不是總去青樓廝混?就你那張破嘴啊,有點事兒就跟那些娘們說,走漏風聲,被蘇漸打悶棍,簡直是沒跑的!」
「你是說,用『暗殺』?」阮天擇看著他。
聽得此言,桀驁如火妖王,也頓時跪伏在地,行了一個最隆重的大禮。
但他並不知道,他前腳剛走,剛許下承諾的火妖王,卻立即在同樣的地點,會見了另一個人。
「我們?」這時赤陽的眼神中再次閃爍起智慧光芒,一指天邊雲月,一本正經地說道,「蘇大人,我老哥倆,只是來湖邊賞月。怎麼,你也覺得今晚月色很好,便酒都不喝了,特地約我女兒一起來這裏洗澡?」
走近之時,玲瓏的嬌軀帶動了湖波旋轉,宛如她此時眼中流動的情波;她那一顰一笑,還有濕身後袒露無遺的驚人曲線,都好像在無聲地散發著春天的氣息。
這一次,別說紅焰女了,就連蘇漸都反應了過來!
「嘩啦——」隨著一聲水響,女子窈窕的身形,被他推出很遠。
火妖王並沒有第一時間等來回答。
「你你你——」朱獻繼續結巴了好幾聲,這才手撫胸口,好不容易順過氣兒來后,便目露凶光,怒聲威脅道:「好好好!果不其然,好一個牙尖嘴利的蘇觀察!你竟敢衝撞我,這一筆算是給你記下了。」
柔和的星月光輝,絲毫沒有減輕火妖王臉上的陰狠兇悍神色。
「呃,大人,還是很在乎的!」在這個問題上,火妖王不敢含糊,連忙道,「幻火宮是我族世代棲息之所,還望——」
「哦,大人說的是!」火妖王接受了神秘人的解釋,但臉上還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本就旖旎的氣氛,此刻更加曖昧。
「好好好!」朱獻拍了幾下手,冷笑道,「果然有點門道。看來一個小小少年,能混到今日這地步,定是全憑嘴上這番功夫了。怎麼,我說你搗蛋鬼、惹事精,你還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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