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正走時，他忽然發現前面的道路上，有個女子也在趕路。

下了決心后，狂禪心情變得輕鬆了許多，便用戲謔的口吻問蛇龍小妾道：「翡蕊噝，你倒說說，要阻止雪兒，該怎麼做啊？」

「你滄雪姐姐，竟在鍛造『永寂之刃』。」狂禪有些沒頭沒腦地說道。

「哈？」本來只是隨口一問的巫龍執政官，這時候又驚又喜地看著小妾。

現在已經到了夏天，即使是北方大地，也變得比較炎熱。不過蘇漸只在夜間行走，趕路時相對清涼，倒不用滿頭大汗。

他想起當年那些月華如水的夜晚，自己一個人走在鄉村的土路上。那時看看腳下的路途，看看路邊的溪水，年幼的自己還在心中奇怪地想：「怎麼月光照下來，黑土泥路變得如同白布，沒顏色的溪水卻反而被照成黑乎乎的一片？」

只是，饒她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但在利用永寂之礦鍛造武器時，卻遇到了瓶頸。

剛想到這裏時，他忽然心中一動，想道：「這片荒野，頗多猛獸，先前走時，還殺死一頭想吃我的黑豹。」

雖然已有耳聞，她卻裝著一臉懵懂的樣子，疑惑地問狂禪道：「永寂之刃？這是什麼？滄雪姐姐為什麼要鍛造它呢？」

整個戒身，就彷彿一抹熔化狀態的暗銀溶液，在指間流轉不息。

魔聲島的中央，有一片不停變幻的魔語森林；傳說如果能找到森林中央的黑魔沼澤，就能發現進入魔語海淵的隧道入口。

正如狂禪所知，她現在正在全力鍛造永寂之刃。

所以，不同於一般的蛇龍族小妾，這翡蕊噝的見識、戰技，無一不屬於卓異。

若這時還有靈力沛然而至，則滔天的颶風便會隨暴風之心的飛旋雪風倏然飛出，形成真正橫掃一切的狂暴怒風！

但如果細心觀察，便能發現銀灰戒身上，明顯有一股奇異的光華暗暗流動。

此後，那女子走得慢，他也跟得慢，那女子走得快，他也跟得快。

若是一般人，見此也就知難而退了。但滄雪是什麼人？連底蘊深厚的龍族都公認她是天才！

深思熟慮后，她最後決定，還是要親身前往魔語海淵，找到永寂礦洞的孕育來源，這樣才有可能發現永寂之礦的奧秘。

這樣做派時，美艷妖麗的蛇龍小妾，倒也顯得溫婉恬靜。

「讓你猜你就猜。」狂禪看著她，不悅道，「翡蕊噝，你也是蛇龍皇族的人，這點見識還是要有的。」

「啊！」翡蕊噝忽然掩口驚呼，「大人，難道您是說，您的暴風之戒……」

於是就在蘇漸面對星河，下決心前往魔語海淵時，滄雪也正巧發現，如果能萃取永寂之礦的精華，濃縮后輔以龍族特有的古老冰火法術，便可能鍛造出曠古絕今的「永寂之刃」。

在這之後，魔影重重的魔語海淵，幾乎被所有人給遺忘了。

所以狂禪相比一般的龍族，對力量的迷信不知要多多少倍！

這想法倒是不錯，但魔語海淵的地理條件實在太過惡劣。

在龍境中潛行這麼多天，他早已將自己打扮成龍族人的模樣；尤其現在是在雷龍國境，雷龍族人大多身形瘦削，相比其他龍族，體形倒和蘇漸更加相像，更便於他偽裝。

否則他也不可能在迷戀滄雪到這種地步的情況下，首先想到的還是永寂之刃對他的危害。

不過別看翡蕊噝身處深閨，她卻時刻關注著外面的局勢，爭取讓自己始終能和狂禪對上話。

當接到滄雪的報告，表面和同僚下屬們擊掌歡慶后，狂禪卻憂心忡忡地回到了自己的官邸里。

「呀！」翡蕊噝媚笑嫣然，帶著幾分為難地說道，「奴家只知道侍奉大人，對你們大m.hetubook.com.com人物的事，向來想不明白呢。」

面對她的詢問，狂禪沉默了一陣，有心不說。但過了一會兒，看著愛妾如花似玉百般討好的臉，最後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道：「還不是因為滄雪？」

於是北方海淵上空的諸天星辰，在這一刻一齊閃耀，彷彿無數深情的眼，欣慰地看著少年。

這一日夜晚，他循著北方蒼穹中的北極星方向，一路往北，緊趕慢趕。

如果能鑄成這樣的奇異神兵，以之為藍本，再打造出無數永寂兵刃，那就真的能徹底消除風暴之牆的影響了。

「是！」翡蕊噝聞言，大喜過望，忙不迭地點頭稱是。

遇上研究鑽研之事，滄雪從來雷厲風行。一旦決定，她立即動身前往冰龍國東北方向的北方大洋。

傳說中的神器，模樣非常低調。

「咦？怎麼會有女子夜裡獨行？」蘇漸有些驚訝。

比如現在狂禪安靜地坐在書房中議事，暴風之心上的雪風便只如靜水緩流般慢慢旋轉；剛才狂禪勃然大怒時，雪風紋樣便是急速飛旋！

這般想時，他便放慢腳步，有心遠離。但才慢了片刻，他想了想，最終還是選擇繼續前行，悄悄地綴在夜行女龍族人的後面。

「雖然她現在還沒答應，但嫁給我還不是遲早的事？」

一般人聽到這裏，已經不再費心了解魔語海淵本身有多少兇險恐怖了；光這複雜艱險的進入途徑，就已經無聲地昭示了那裡暗藏的無盡危險。

能成為喜怒無常的狂禪之愛妾，翡蕊噝自然不是一般的女人。

「嗚嗚，是我錯了！」面對狂禪的咆哮，翡蕊噝帶著哭腔連連叫道，「滄雪姐姐，滄雪姐姐，以後不會叫錯了！」

翡蕊噝何等聰明？立即就看出了狂禪沒有說出的心思。

雖然她表面依舊柔弱歉抑，但內心卻狂喜叫道：「哈哈哈！果然大人還是最喜歡我的，這不，重要的事情還不是要跟我商議！」

驚覺異變，蘇漸立即躥前，想要擋在那女子的前面。

先是前面的荒野中，發出了一陣奇怪的簌簌異響，緊接著那女子便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很明顯狂禪擔心的是，一旦永寂之刃研究成型，再被大量複製鍛造，則一定會克制他的暴風之戒。

繁星閃爍，在少年凝視時，如同神采各異的眼眸，在深青色的穹頂開合明滅。

「這是家訓，又忘了嗎？」

「只是……有點奇怪哦，上回我聽大人您說，滄雪姐姐不是只是想將永寂之礦，直接用在平息風暴之牆上嗎？怎麼現在又想鍛造什麼刀刃呢？」

蛇龍族在龍族諸部中其實非常邊緣化，雖然已經列在下等龍國里，但一向都被人看不起。事實上，他們能爭取到一個下龍之國的名分，已經非常不容易。

雖然身為巫龍執政官的愛妾，但翡蕊噝並不是巫龍國之人。

在如此的星風中，獨立中宵的少年，並沒有讓自己等太久，最後用一句古辭給出了答案：「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啊？」這一四目相對，兩人竟是同時發出一聲驚叫，「是你？」

「啊？」翡蕊噝有些慌張，卻也完全摸不著頭腦，立即「撲通」一聲跪下來，帶著哭腔道，「大人大人，都是我不好。可是、可是……奴家真的不知道哪兒說錯了……」

而恰在這時候，蘇漸也打定了主意，正從雷龍之國境內，同樣往魔語海淵的方向進發。

翡蕊噝實際出身於蛇龍一族，屬於龍之帝國的下龍之國蛇龍國。

「嗯。翡蕊噝，我考考你，」狂禪忽然來了興緻，給這愛妾露了個笑臉，「你倒來猜猜，為什麼我說這大大地不好和-圖-書。」

「這女子一人夜行，實在太危險了……要不，我跟著她，暗中保護一番？」

「蠢！」狂禪毫不留情地叱道，「翡蕊噝，你忘了，為什麼大部分龍族元老都說好，卻只我一人說不好？你想想，我狂禪有何特別？」

作為一心平息風暴之牆的龍巫女，滄雪這些年來，其實一直都在潛心研究永寂之礦。

「謝謝大人！那……」翡蕊噝站起來后，怯怯地看著狂禪道，「那奴家就告退了。」

從這一點看，已經貴為巫龍執政官的龍魔混血者，卻還是沒有能完全去除自己的私心。

滄雪這時，卻毫不知危險已在逼近。

所以，當龍族侵佔大部分神州后，蛇龍國只被賜予了大陸東北方一片很小的凍土陸地。在那裡立國，所有的蛇龍族人不僅沒有不滿，反而個個歡欣鼓舞。

而暴風之心寶鑽仔細看時，也會讓人明顯感覺到，那黑色的方玉如同幽邃暗黑的夜空，漩渦形的雪白條紋如同橫亘天地的風暴。

「於是大人您可以用攝政王大人欽命執政官的身份，暗中讓冰龍國發文抓捕她，然後再找好時機，站出來說滄雪姐姐肯定沒問題，將她救出來。」

對項鏈和星空這樣的異變，蘇漸並沒有注意到。但這時候，他忽覺得，有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動情緒，從胸膛生髮，漸漸將整個人溫柔包圍……

到最後，還是那個狂禪現在最寵愛的小妾翡蕊噝，端著狂禪最愛喝的龍淵茶，小心翼翼地來到書房中，向執政官大人小心地試探原因。

「所以若製成制式兵刃，只需千龍萬軍帶著沖向風暴之牆，到那時橫斷山脈風暴銷聲匿跡，並非不可能。至少，也能沖開一條靜風通道，讓飛龍大軍順利攻進。」

「翡蕊噝！」面對這樣不露痕迹的挑撥，狂禪勃然大怒，霎時吼道，「你說什麼？」

「沒錯！」狂禪冷笑一聲道，「你終於不蠢了。就是暴風之戒！」

不過這時她在心中，卻用兇狠的語調暗暗說道：「誰只要一席之地？我的目標，是要做你的正妻！」

當然能成為巫龍執政官的女人，這個翡蕊噝也不是普通人。

「那當然啦！」翡蕊噝立即仰起臉兒，媚眼如絲地看著狂禪道，「奴家本來是很蠢的，不過侍奉大人侍奉久了，也變得有點開竅了呢……」

這隻是暴風之戒第一眼給人帶來的印象。

說話時，他抬起右手，將中指上的暴風之戒舉在眼前，用一種驕傲的眼神，看著這枚聞名大陸的晶海神器。

要知道在龍族之中，最奉行「強者為尊」的法則；何況狂禪還是巫龍冰魔混血，那魔族的世界更是赤|裸裸的「弱肉強食」。

但當風暴之牆擋住了龍族橫掃大陸的步伐，兩族陷入膠著之後，作為龍族至高決策智囊機構的元老院，卻在這裏偶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就是啊！」狂禪有些惱火地道，「雪兒也真是能折騰，如果她只是把永寂之礦直接用在風暴之牆不就好了？可她卻忽然變了卦，變成想鍛造兵刃。這個可不好，大大地不好！」

他們發現，在魔語海淵中多個秘境範圍內，有一處，任何飛翔的深海妖禽，路過這裏時竟然全都紛紛墜落。

「很容易啊，」這回翡蕊噝立即說道，「大人您可以動用權力，說永寂之礦開採不易，但滄雪姐姐卻藉著研究永寂之刃的機會，隨便消耗寶貴的礦藏，頗有圖謀不軌的嫌疑。」

「好吧，還算你乖巧，這次就饒過你了。起來吧。」狂禪冷冷地說道。

所以當翡蕊噝巧舌如簧，從各方面添油加醋后，狂禪便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絕不能讓滄雪成功鍛和圖書成「永寂之刃」！

「那是啊，雪兒姐姐很厲害呢。」翡蕊噝違心地贊了一聲，想了想又道，「難道……是鍛成兵刃，對消除風暴之牆並沒有好處？」

不僅想到可能危害自己的權威，狂禪這時更有個說不太出口的想法：若滄雪鍛造成永寂之刃，能夠克制住他，則現在已經不願嫁他的天才龍巫女，就更不可能雌伏為他的妻子了。

「原來，這個不好啊……」翡蕊噝一臉沉思的樣子。

其具體的位置，普通人很難知道；而即使知道的那少數人，想要進入魔語海淵，也千難萬難。

而狂禪以往每次回家，都是趾高氣揚，所以這一天見他回來一臉陰沉，下人們全都驚奇不已。

就在他明晰本心做出決定的那一刻，一直隱藏他胸前的星降之鏈，不知是否是巧合，忽然間悄悄地閃耀起溫潤的光華。

「都說過多少遍了？還記不住！」狂禪教訓愛妾，就跟教訓孫子似的怒吼道，「果然是卑劣的龍族！和你們一同身為龍族，真是我的恥辱！」

據說，當三百多年前龍族對魔族的戰爭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后，前往神州侵略的龍族大軍，其中有一支就通過這裏進發。

看得出，這女子不僅一個人走夜路，手裡還提著個包裹，看樣子挺沉的。

「嘿……機會來了！」早就懷恨在心的蛇龍小妾，看穿了狂禪的心事，立時精神一振，開始小心翼翼地將狂禪心中所想，非常委婉又十分到位地說出來。

為了不讓龍兵發現，蘇漸往北方行走時，基本晝伏夜出，而且行走的路線，全都遠離城鎮大邑。

停了一下，她裝模作樣地驚訝問道：「哎呀，怎樣啦？滄雪大人一向很好的，怎會惹得大人不高興呢？」

所以當他發現前面的龍族女子時，毫不驚慌，反還在心中評頭論足：「呀，龍族女子，身形果然好呀。這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纖穠合度，玲瓏有致』，這樣的女子，就算放在美女如雲的龍族，也算是絕色吧。」

她發現，來自魔語海淵的奇異物質，不僅僅能將活躍的風之元素沉寂，還同樣能降低火靈的活性。而永寂之礦本身的熔點又極高，需要熱能極高的烈焰。

這樣的景象，讓那些得到滄雪報告的龍族高層們，個個激動不已。

今夜的月色，明潔如雪，柔柔的光輝彷彿能撫平任何焦躁的心緒。因為一路無事，蘇漸的心神，也在這樣溫柔親切的月光中放鬆下來。

一路前行，看著月華如水，照得腳下路途如同一條白色的絹帶，蘇漸的思緒便禁不住飄飛到童年。

所以，這樣的戰略要道，人龍魔三族都不可能視而不見。

正有些感傷地懷想孤獨的童年，蘇漸那一直瞥著前面女子的目光，卻猛然發現了異常！

當發現能夠平息風之精靈的永寂礦物，龍族元老們第一反應，就是用來對付西邊橫斷山脈終年不絕的風暴。

性情如此，再加上蛇龍族的女人天生媚骨，於是整個龍之帝國的小妾市場，幾乎都被蛇龍族人壟斷佔領。

雖然極力認錯，但翡蕊噝在心中，對滄雪的恨意卻更加濃重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將翡蕊噝拉到懷裡，撫著她的頭髮笑道，「翡蕊噝啊翡蕊噝，還以為你會和剛才一樣蠢，跟我說找機會將她打成重傷。沒想到你這小腦袋瓜，卻想出如此一石二鳥的好計策來！」

她的目光，雖然仍舊追隨著狂禪，但眼神卻彷彿穿破了虛空。

正因為出身卑下，所以蛇龍族的性情才變得有點諂媚，待人接物絕對讓人舒服。

這世上什麼話最中聽？那就是把聽話人自己心中的和-圖-書想法說出來！

首先太遠，即使有部分能飛的龍族，其實飛行的距離也比不上尋常的飛鳥，想要靠直接飛到魔語海淵，根本不可能，還是得乖乖地乘船。

這不，自詡平生從來無二色、一心只想娶滄雪的狂禪大人，就收了個蛇龍小妾翡蕊噝。

按理說這樣偏僻的地方，無論人族龍族都不會關注；但魔語海淵還有個特別的身份，那便是傳說中神州世界和惡魔地帶的南北交匯點。

「怎麼回事？」還沒等蘇漸反應過來，那身姿綽約的女子竟猛地轉過身來，一雙銳利的眼神直射蘇漸。

從此擁有暴風威能的巫龍執政官，就將變得和普通的龍族猛將一樣，再沒了特殊的權威，還可能輕易地被人暗算。

所以到了這時候，無論翡蕊噝是裝傻還是真愣，在狂禪亮出暴風之戒時，她也該知道狂禪為什麼如此忌憚滄雪鍛造永寂之刃。

「這樣啊……」翡蕊噝聽后，面色作難道，「大人，那奴家還真的猜不出來了呢。」

不僅如此，作為十大晶海神器之一，它最神奇之處，還是這雪色風漩的旋轉速度，竟和佩戴者有關！

正在心中發狠，翡蕊噝卻又聽到狂禪漫不經心地說道：「翡蕊噝，既然你表現這麼好，明天就和蟠澤一道，去監督冰龍國的抓捕行動。」

「嗯，為夫還真的不太相信，那些冰龍國的人會對雪兒真心抓捕。」

而且這時候又是夜晚，夜色與星輝正是異族潛入者的天然保護色。

不過，當二百多年前人龍大戰結束后，魔語海淵的這處通道，就被聖龍皇永久地關閉了。

雖然心中叫好，但翡蕊噝表面卻依舊一副巧笑嫣然的乖巧模樣。

傳說魔語海淵的入口，在北方冰洋中一處名為魔聲島的奇異小島上。

不過很快他便釋然，想到這是在龍族的地盤，風俗習慣自然和他的故國不太一樣。

誰知當他剛接近女子，差不多到她身後一丈之內，荒野中原本聳峙的黑影竟倏然矮化，迅速消失。

所以，在研究靜風法陣之時，她從來沒放棄對永寂之礦的研究。

所以這麼多年來，龍族至今也只能開採到一小部分。

「這樣一來，滄雪姐姐不僅沒時間再研究永寂兵刃，還很可能因為大人您的『英雄救美』，從此就徹底傾心呢！」

而即使到了那裡，開採的過程中，還要對付那些隱藏在犄角旮旯的魔族殘餘。

這樣一來，滄雪想做的事情，就好像成了一個悖論。

至此，龍族元老院在魔語海淵中，發現了「永寂礦洞」。

那戒指本身明顯材質不凡，卻只是呈現出一種暗灰的銀色。帶來風暴威能的「暴風之心」寶鑽，也只如同一枚方方正正的黑玉嵌在正中，最多上面有些漩渦形狀的雪色條紋。

「滄雪，你個賤婢，這回，你死定了！」

如果觀察時間稍微長一點，便會發現這些雪白色的風暴紋樣，竟真的在夜色寶鑽中不斷地流動旋轉。

雖說她現在對靜風法陣頗有研究，但她自己最清楚，這樣的常規靜風法陣，無法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別看她現在試煉時各種順利，一旦付諸實戰，敵人肯定很快就會有各種應對的辦法。

也不知前世是否有孽緣，就在蘇漸想起來對付永寂之礦時，天才冰龍巫女滄雪，也正巧在永寂之礦上有了很大的進展。

翡蕊噝出自蛇龍之國的皇族三頭蛇龍族，從她這個很正規的龍語名字，就能看出來身份的尊貴——雖然，「翡蕊噝」在龍族語中，是「野蠻」的意思。

夜風從北方的谷口吹來，帶來北方冰洋的氣息，拂在身上時寒爽清冽，讓人的思維更加清晰。

所以滄雪不僅沒有服輸，反而和圖書鬥志更加昂揚。

此時，蒼穹深邃，星辰周天羅列。

「也不是。」狂禪沉思道，「其實，雪兒先前也在鑽研靜風法陣，我卻覺得，還不如現在鍛造兵刃。畢竟法師難得，像她這樣高強的法師更難得。」

這麼想著，翡蕊噝便一臉平和地看著狂禪，等待他說話。

蘇漸聞聲一驚，連忙看去，便看到女子右前側的草叢中，竟然猛地豎起一隻長大的黑影來！

「多謝大人！」翡蕊噝感激涕零地道謝。

魔語海淵，在神州大陸北方大洋的深處。

「你們這些小妾就應該早早地這樣稱呼她，也算給本大人求個好彩頭，能讓她早點進我家的門！」

「永寂之刃，就是用魔語海淵的永寂之礦精華，來鍛造一把神兵。」狂禪解釋道。

「回來。」狂禪叫住了她，「你不急走，正好說點事。剛才你不是好奇我為什麼不快嗎？現在我就跟你說說，你也好幫我一起參詳參詳。」

不過很快他便啞然失笑，心說道：「蘇漸啊蘇漸，難道你忘了，這是在龍境呀。這女子即使不是兵將，也是敵族之人，我管她安危幹嗎！」

這時候，恰好風吹雲流，原本遮住半邊明月的雲翳，飛走不見，便讓夜月灑向人間的光輝更加皎潔。

於是這時候，當所有人都看著狂禪陰沉著臉不敢出聲時，她卻敢泡一杯濃茶，來書房中輕言巧語地問狂禪究竟為何事傷神。

暴風之戒，擁有掀起風暴的絕世力量，現在卻靜靜地套在狂禪的指間。

夜路上遇見龍族女子，蘇漸倒並不太害怕。

陰冷而兇狠的詛咒，回蕩在三頭蛇龍女的心中。

聽得「滄雪」二字，一絲怨色瞬間劃過了翡蕊噝的俏靨。但很快，她又變得心花怒放，心想：「哈？怎麼是滄雪？哈！滄雪這個小賤婢，竟然惹得大人不高興了！太好了太好了！」

當年的問題，現在想來頗有些幼稚；但此時蘇漸想起這些往事，倒不是為了格物致知，尋求答案，而是感慨這樣幼稚的問題，是那時孤獨的自己，獨自夜行時曾經的所想啊。

星眸如夢，月語如歌，從此少年的宿命征程，又向前邁出了重要的一步。

如此躡蹤前行，走出三四里地，蘇漸也沒見發生什麼事，便放下心來。

「好好好！」狂禪大讚道，「你只要像今天這樣，繼續賣力給為夫出好主意，以後我這內室中必然有你一席之地！」

「神兵，聽起來很好呀，」翡蕊噝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道，「永寂之刃，名字聽起來就挺不錯呢。啊！我想起來了，奴家真笨，上次大人跟奴家說過永寂之礦呢。」

當然驚奇歸驚奇，卻沒有一個人敢問出口。

「是。」翡蕊噝應了一聲，轉過身來。

「好吧，那妾身便勉為其難。」於是翡蕊噝不再假裝謙遜，想了想道，「難道大人是說，永寂之礦不適合鍛造兵刃？」

此後狂禪轉去書架邊，想找本書看。這時翡蕊噝仍然立在原地，但那張千嬌百媚的臉，卻已扭曲成猙獰的神色。

說罷她便轉身要往外走。

到那時，無數揮舞永寂兵器的龍族戰士，不用額外的負擔，就能完全無礙地衝過漫天風暴，殺入人族國度，徹底結束神州分裂的現狀。

只是，這些人裏面，卻不包括那位巫龍執政官狂禪。

「我都說過多少遍了，滄雪大人是你叫的嗎？你應該叫『滄雪姐姐』！」

「嗯，我要好好應對，爭取再一次給執政官大人留下好印象，這樣他就會越來越忘記滄雪那小賤婢，變得更加愛我了！」

「不是。」狂禪搖了搖頭，「雪兒我太了解了，無論永寂之礦適不適合，她的才思曠古絕今，只要她想，絕對不會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