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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屠龍傳

作者:管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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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血獄天歌 第135章 奉旨調戲

第八卷 血獄天歌

第135章 奉旨調戲

「反抗不了?」想到這裏時,滄雪忽然一愣,然後便紅著臉,轉身悄悄跑掉。
和蘭雅以為的不一樣,別看剛才蘇漸驚訝相問,但其實他對狂禪與滄雪之間的關係,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正想到這裏,她聽到院里有人急聲叫道:「主人,主人,蘇漸他來了!」
他誠聲道謝,滄雪卻不應答,只管拉著他的袖子,往遠方疾奔而去。
「怎麼辦?怎麼辦?」滿心焦急時,他一時也忘了,這次他來,還有著施展「美男計」的使命。
自從冰龍女侍蘭雅從人境中回到冰龍國后,滄雪便整日待在冰昆王庭自己的房間之中,哪兒都不去。
在這種負罪感的驅使下,他對面前的女孩兒誠懇地保證:「滄雪,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犯。」
「這、這……」一時間,蘇漸愣在當場,作聲不得。
原來,滄雪一路強拉著他,竟是往冰昆王庭東方的茫茫荒野中而去。
「哎呀呀!這可不妙,大大的不妙!如果那樣,就要出大亂子了!那時她可能會……嗨,我擔心這個幹嗎呢。連我都因為他是人族,不可能嫁給他,最多也就是想想,滄雪大人就更不可能了。」
如果只是荒野平地還好。漸漸地,他們腳下的道路上升,竟是往一座高山的頂峰攀去。
其實臨行前,那些大人物對他的擔心,不無道理。
再怎麼說,按人族的標準,滄雪還是個冰清玉潔、未經人事的大姑娘;剛才衝動之下覺得什麼都好,但戛然而止后,她也滿心的羞澀和驚惶。
到最後,兩人都快到高山之巔時,蘇漸猛然一驚,忽然想道:「哎呀,不好!都是被來之前什麼『美人計』誤導的,便以為我和這龍巫女真有什麼交情;別忘了,我們可是分屬敵對陣營,現在還剛剛開戰,打得不可開交呢!」
對此,蘇漸並不意外。如果換了他被這麼對待,即使原先滿腔的情思,也會變得冷淡。
還沒想出個頭緒,便聽得蘭雅掩口驚叫道:「你怎麼知道的?執政官大人,就是對我家大人有意啊!」
見她如此,厄古烈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心道:「這孩子,總是這般不管不顧。說我忙?其實本王也不算太忙的,今晚可以一起吃個晚飯的。」
「最要命的,還是身前這位,她可是殘暴龍族中,最兇猛的那一頭母龍!」
他偷眼看了一下這位英武不凡的冰龍王者,只見他目視遠方,若有所思。
這根救命稻草如果能抓住,人族可能還有救;如果抓不住,人族滅國滅族的災難,就在眼前!
「是嗎?」蘇漸心中一動,笑道,「據我所知,軍情緊急,他還來王庭拜會滄雪,莫非是他對滄雪有意?」
見得如此,蘇漸苦笑一聲,心中自嘲道:「唉,果然不能做壞事。這心懷鬼胎、神思不屬的,連這麼明顯的木頭房子,都視而不見。」
不過她很快就把這件事拋下,立即飄飄然上前,跟厄古烈不客氣道:「叔叔,他是人族的使者,遠來便是客,總不好慢待。侄女也知道您忙,沒工夫招待,就由侄女我來招待他吧!」
雪晶國國主洛雪穹本就沉靜,現在她變得更加安靜;自蘇漸離去后,她面若冷玉,不發一語。
蘇漸憑窗而望,目送著月下那一抹落寞而去的倩影。
也許是注意到蘇漸無奈憋屈的表情,最後,光武帝李翊十分嚴肅地給他設定了一個目標:「蘇愛卿,即使沒辦法與她同床共枕、天地交合,為了國族大義,你至少也得跟她親嘴。這,是朕對你此行的『最低要求』!」
像滄雪這樣的女孩兒,平時醉心法術武技,無心情事,一旦動了真情,也和追求力量一樣,熱烈而執著。
就在蘇漸無聊地練功打坐到第五天時,負責他飲食起居的蘭雅侍女說起一件事。
當兩人酒足飯飽后,便曲終人散。
什麼叫不知死活?什麼叫一語成讖?眼前這就是!
「是了,一定是滄雪以前的表現,雖強大卻單純,我總把她哄騙于股掌之間,以至於這回大意輕敵了。晦氣,晦氣!」
同時他也有些氣餒,心說果然知易行難,本來還信心滿滿,但真一接觸,要真箇施行所謂勾引之事時,卻還是覺得太難。
毫無疑問,眾人這一番話,說得蘇漸面紅耳赤,恨不得鑽個地洞躲進去。
兵危戰凶,這種事沒有退路。一旦決定豎起大旗,冰龍國毫無疑問會遭到撒菩勒伯強有力的征討。
只是,滿心羞澀之際,聽得蘇漸這一番話,尤其最後那句「保證以後不再犯」,她沒來由地非常生氣。
他這個細微的動作,恰好被滄雪看到了。
「木屋?什麼木屋?」蘇漸驚問道。
剛才差點情不自禁,他現在內心,真的很有負罪感。
「所以執政官大人愛慕她,不是很自然的嗎?我還聽說呢,狂禪和圖書大人一直只娶侍妾、不娶正妻,就是要把正妻之位,留給咱家滄雪大人呢。」
「不過呢,就是他的武力差點勁啊,看樣子比我都差遠了。不過也不要緊,真到那時候,我會保護他的。」
他這時候覺得,還不如派給自己一個出生入死的刺殺任務,總好過現在半死不活地吊著;那種刺殺任務,明知不可為還可以拚命一試,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送命而已。
蘇漸畢竟是天宸閣勇士,又常年在玄武衛中做事;當他知道了敵對種族中,如此重要的兩個人物間,竟有這麼個動向,他怎麼會不仔細調查清楚?
那回在魔語海淵,滄雪就曾把自己煩惱的心事向他訴說,讓蘇漸知道了,原來那位撒菩勒伯的親信,居然一直對滄雪懷覬覦之心,糾纏不清。
如此往複念叨之後,等她扯到最後一顆珍珠時,她忽然愣住了。
醉里似聞猿鶴語,百年龍境度今朝。
他想,如果不是這樣,自己也不至於這般急色。
這麼一想,他越來越覺得害怕。
當然,在這些不要錢的好話之外,蘇漸也鄭重表示,說一旦冰龍國舉事,人族聯軍哪怕再是困難,也一定會舉全力支持。
他們說,退而求其次,只要他能跟滄雪親上嘴,也是大家能夠接受的結果……
「嗯,就是這樣。以我家大人的容貌和本事,放眼整個聖龍帝國,什麼樣的好男子不隨她挑呢?眼前就有一個大英雄執政官,上趕著要娶她呢,她怎麼可能動心思嫁給一個人族男子呢?想也不會想吧!」
他沒再疑心酒菜里有沒有被龍巫女下毒,而是放開了胸懷,一邊吃菜,一邊跟滄雪推杯換盞起來。
「沒錯,雖然先前滄雪讓人帶話,說他們心生反叛,但這難道一定就是真話?說不定她就是要用這法子,將我哄來,然後報她屢次被我欺騙甩掉的血海深仇!」
看到如此雄大幽潔的月下山景,蘇漸不由再次苦笑,暗自想道:「唉,剛才,確實是我做賊心虛了……」
「什麼?」蘇漸一愣,忙問道,「難道這是真的?」
一旦說到這地步,楊毅的話就如同開了個頭兒,一幫平時威嚴無比的國主重臣,開始七嘴八舌地從這方面獻言獻策了。
這時屋內點著上百盞燭火,擺放在各種造型古樸的銅質燈架上,高低錯落,光影搖曳,恍惚間竟讓蘇漸覺得,好似漫天的繁星陳布眼前。
如此悲壯蒼涼的時刻,蘇漸又忽然想起,在來之前,軍師陸山賓用曖昧的表情,說出的那一個「為國捐軀」之詞。
蘇漸最怕的就是這個!
「滄雪,謝謝你。」被拉出門的蘇漸,真心地跟冰龍巫女道謝。
「他在哪兒?」滄雪盯著蘭雅急問道。
他也希望自己剛才能順水推舟,能在來冰龍國的第一日,完成那些大人物交代的任務。
心中這般動念時,雷冰梵也有點愧疚負罪感。
察覺到這一點,蘇漸心中的無力感更加強烈。
「陰森?可怖?」滄雪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蘇漸,你今天是怎麼了?這裏怎麼會陰森可怖呢?這可是我國名山『蒼玉山』啊!人家可是特地挑選了這樣山景優美的地方來招待你呢。」
接過酒盞,他一飲而盡。
「當然,你剛喝,時辰還沒到。」滄雪笑吟吟說道。
蘇漸並非浪子,在感情之事上,內心自有原則。
一聽此言,蘇漸嚇得連連擺手,叫道:「不用不用!蕭國主,謝您的好意,但我行的,我行的!一定保證完成這項光榮任務,至少跟她親嘴!」
冰龍之王厄古烈聽了他這一番說辭之後,卻並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連個笑的模樣都沒有,只是在王座上沉吟不語。
說著話,她也不管厄古烈答不答應,就一把拉起蘇漸,往門外飛奔而去。
此時現場之人,都是人精,並不止雷冰梵一人看到洛雪穹這般失魂落魄。
這一刻,蘇漸的手已經握住了血歌劍的劍柄;一聽到這話,他的動作頓時僵住,脫口叫道:「啥?你說啥?」
「我滄雪,如此強大,如此兇悍,你卻還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騙我——這,究竟是為什麼?」
當然,表面同情,他心下卻一陣竊喜。因為很顯然,如果蘇漸這麼干,和那個什麼龍巫女成了一對,那自己和洛雪穹,就更有機會了。
蘇漸能表達的,無非是傳達人族聯盟的善意,盛讚冰龍王大人深明大義。
「我說,是因為你喜歡我啊!」滄雪眼帶嬌羞,一臉羞澀地看著他。
面對這一根最後的救命稻草,他們簡直恨不得親手教導;莊嚴的幽州王府議事大廳中,眾人正把種種「勾引」之事,詳細地分解成一個個步驟,說給蘇漸聽。
被安排在山巔木屋,倒是方便他演練功法。
「再看這黑夜沉暗,荒涼邈遠,就算我待會兒www.hetubook.com.com呼救起來,也根本沒人能聽見。」
不過現在這支珍貴無比的珠釵,卻被滄雪拿在手上,挪作他用。
他這樣做的時候,滄雪有好幾次都在暗中窺視。
也難怪他們這樣,現在龍族已經打到家門口,還弄出那麼一個可怕的邪惡血陣,別說美男計了,只要能解除這個可怕災劫,更惡劣、更猥瑣的計策,他們也會贊成。
他看著她漸漸遠去,最後消失在茫茫的暮霧裡。
別看蘇漸身為玄武衛經常干一些偵察之事,但他本人的口才是極好的。
滄雪不來找麻煩,蘇漸倒也樂得輕鬆。他開始把全部的精力放在說服厄古烈身上。
雪白瑩然的珍珠,隨便哪一顆拿到外面去,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但現在卻擁擁擠擠地鑲在一根金釵上,可見這支珠釵的珍貴程度。
「不知道。」滄雪有些心虛地回答道。
雖然接旨,但此刻少年的表情,卻可能是古往今來所有臣子接旨時,最古怪的表情。
「還別說,滄雪她,挺柔美……」蘇漸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心中暗想。
剛開始時,蘇漸只是覺得兩耳邊風聲呼呼而過,有些不適;但過了一會兒,他開始心驚膽戰起來。
滄雪叫來了侍女,收拾完殘羹冷炙,讓蘇漸睡在隔壁的卧房中,然後她便獨自離去。
此刻,正是夕陽西下,暮色四合,天空變得越來越陰暗。蘇漸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黯淡。
這時候,天雪新皇雷冰梵,極其同情地看著這位老友。
本來這種事,乃是極為隱私的閨閣之事,此刻眾人卻說得極為鄭重,暗自縈繞著一種悲壯凄涼之感。
憑著直覺,雖然現在蘇漸還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但他還是央求蘭雅,想辦法讓他混在侍衛中,也去參加王庭中招待狂禪的酒宴。
他怪自己,「為國捐軀」這個詞,已經暗示得如此明顯,自己竟然還毫無所覺,渾若無事地趕過來;這下好了吧?簡直自投羅網。
滄雪說得沒錯,即使現在暮霧四起,月影朦朧,這木屋還是十分明顯,況且離得又不是很遠,稍微多看幾眼,便能發現。
歌傳雪谷聲豪宕,酒泛星河影動搖。
正膽戰心驚、心懷鬼胎之際,他忽聽到龍巫女的聲音,從呼嘯的天風、昏暗的暮霧中幽幽傳來:「蘇漸,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麼你,總是騙我?」
「是蘭雅。啊……她、她說什麼?」剛才還無精打采斜靠倚坐的少女,猛然間躍身而起,如一陣旋風般飛奔出了屋子。
所以,後來一番調查,他對狂禪和滄雪之間的感情糾葛,甚至比這位滄雪的貼身侍女蘭雅,了解得還要清楚。
他這時才明白,先前的自我安慰有多可笑,因為那時自己忽略了一點:對自己真正所愛之人,她不開心,自己也會難過……
如果有什麼不滿,哪怕當場發火都沒什麼問題,最起碼表明他在認真考量這件事;最怕的就是像冰龍王現在這樣——他這樣子,滿眼放空,說明根本都沒把事情放在眼裡,連想都沒想。
此時此景,浪漫,唯美,身處其中的少年,忽然間好像真的覺得口乾舌燥,便伸出手去,接過滄雪手中的杯盞。
「唉!」到這時,蘇漸實在忍不住了,苦著臉道,「滄雪啊,你歡迎我就歡迎我,幹嗎把這事搞得這麼恐怖?你看這昏天黑地、險峰峻岭的,真是陰森可怖啊。」
這些天沒事時,他要麼在懸崖邊凝神打坐,面對千山萬壑,回想學院所授的各種靈術法技;要麼是應和著風吹山林的沙沙節奏,舞動血歌劍,保持對劍術的熟練程度。
只是,當嘴唇輕輕一觸,蘇漸感應到溫熱的觸感,便猛然一驚。
跟冰龍王的這一番說辭,他不僅將人族諸王的意願全部淋漓盡致地轉達,甚至還進行了恰當的發揮,其言辭也精彩,其情義也真切,真是由不得不被打動。
他剛才還真的不知道,面對那種尷尬的情況,自己該如何做。
想到這裏,小侍女好似心有餘悸,滿臉含笑地拍了拍胸脯,彷彿慶祝逃過一劫、轉危為安。
正陷入僵局時,卻聽一聲清泠泠的美妙聲音,從門外響起。
回到席間時,她又解開了頭上的束帶,放下如瀑的長發。
「嘻,蘇大人就會說話,謝謝你。」蘭雅開心地謝道。
「他被王庭武士帶去冰龍王大人那裡了。」蘭雅說道。
只可惜,知易行難,事到臨頭,他才知道,他不能。
「滄雪?」王座之上的王者看見來人,不由一笑,但依然威嚴說道,「怎麼,雪兒,你不知道他要來嗎?」
如果放在平時,大家還可能促成好事;但這一刻,大家卻心思一同,全都開始裝糊塗……
蘇漸知道即使自己對滄雪半推半就,事情也不會是那樣。通過這幾天的接觸hetubook•com•com,蘇漸已經知道,冰龍王者厄古烈,絕非一個言辭可動之人。
當然,這也就是想想。
但現在這樣的說客任務,眼看很可能完不成,但只要對方沒有明確地表態,連走都走不成。
「呃!」正是怕什麼來什麼,一聽此言,蘇漸心中一顫,勉強一笑,但笑得比哭還難看。
四壁蒼松霜著色,一天明水月生潮。
見得如此,蘇漸一下子便急了。
當滄雪趕到冰龍國內庭時,蘇漸已經跟冰龍王厄古烈見過禮,並簡略地說明了來意。
這些天里,她總是默默地發獃一整天,然後叫來侍女蘭雅,向她質詢之前跟蘇漸的每一句對話。
「不準不準!」她生氣地把只剩一顆珠子的珠釵往旁邊一扔,心想道,「哼,一定是剛才數錯了!」
「有這麼神奇?」蘇漸有些不信。
她這樣,雷冰梵都看在眼裡。
又有山澗清泉,遠崖流瀑,跌宕之聲,振谷傳來。
「這是我冰龍族特產的美酒,名為『冰吟雪釀』。」滄雪舉著杯中晶瑩如雪的清醇美酒,朝蘇漸熱情地介紹,「這冰吟雪釀釀造時,取的是深壑之泉,採的是高山之雪,再加上來自故鄉龍淵列島的珍異藥材,歷經半年之久才能釀成。冰吟雪釀入口甘醇,酒意寒涼,如飲冰雪,卻回味綿長,片刻后腹中如蘊烈火。」
見她如此,蘇漸只覺得莫名其妙。他心道:「咦,這龍族侍女,怎麼神神叨叨的?莫非精神不太正常?哎,不管了,大事要緊。狂禪要來啊,嘿嘿,說不定眼前的困局,正要從他身上打開呢……」
醉飲下山去,山月隨人歸。
只是「關心則亂」,蘇漸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面對厄古烈的冷淡,他還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蘇漸忙不迭地出去之後,議事大廳中眾人又紛紛議論一陣,也就散去了。
忽然間,他的心中五味雜陳,失落、惆悵、孤獨、憐惜,混雜在一起,難以言喻。
「當然是真的。」蘭雅驕傲地說道,「我家主人,是聖龍帝國中除月歌公主之外,最美麗的女人;月歌公主她……反正她現在也不在了,那滄雪大人就是最美麗的龍族女人了。」
「為什麼?我也不知道啊……」訥訥說此話時,蘇漸已懷了必死之心。
層巒疊嶂,翠巘千合,身處絕頂之巔,下瞰千岩競秀,萬峰爭雄,正是胸襟為之一闊。
他這時,也在心裏痛恨自己。
「怎麼回事?以前奉旨放火怎麼就得心應手?現在換成了奉旨勾引,怎麼就死活下不了手?」
自責幾回,悵望良久,最後他也就回屋休息了。
「蘇大人,」清麗的冰龍侍女跟蘇漸乖巧地說道,「您知道嗎?巫龍執政官狂禪大人,押運火冥二系晶石,正路過我們冰龍國,今天特地來王庭拜訪我家滄雪大人呢。」
而這時候,讓蘇漸「為國捐軀、犧牲色相」的技術指導,仍在熱烈進行。
當然,雖然心急,蘇漸對厄古烈的表現倒也理解。畢竟現在厄古烈所承受的壓力,一點都不比人族王國少。
「上次他讓我放火,這回又讓我調戲良家龍女,唉,悲哀啊!難道我在陛下的心目中,就是這種形象?以後肯定會影響我的仕途發展啊!」
意亂情迷,兩個人慢慢地靠近……
到那時,就不是厄古烈一人是否身敗名裂,而是關乎整個冰龍族亡國與否。
什麼先梳理好自己的顏面,與她深情款款地熱聊。然後並肩說話,再製造小意外,碰到滄雪的手;當肌膚接觸不再突兀后,便爭取拉手。
少女已閉起了眼睛,仰起了臉兒,櫻唇微微地翕張。
他忙定了定神,朝四外仔細看去——這一看,他才發現,果然還是自己弄錯了……
「哎,發什麼愣啊?」滄雪一拉他的衣袖催道,「快、快跟我去那邊的木屋。」
「噢!」滄雪隨口應答一聲,再吩咐了一下,便運起靈力,霎時身周冰雪繚繞,然後便乘著一股晶瑩閃爍的冰風,直朝冰昆王庭的內庭疾奔而去。
到這時,蘇漸也解開了心結,去除了那些疑心生暗鬼的雜念。
她心說,蘇漸如此低劣的武技,還練來練去,簡直可笑;若遇到自己,自己只需要發揮出兩成功力,就叫他反抗不了。
這一次,還不等蘇漸有所反應,滄雪便自問自答道:「是因為,你喜歡我啊!」
但偏偏,面對眾人凝重的神情、沉重的語氣、風蕭蕭兮易水寒般的悲壯氣氛,蘇漸實在沒辦法逃避。
如果真是這樣也就罷了,蘇漸再看兩三眼后,發現厄古烈哪裡是在目視遠方,根本就是眼神空洞,什麼心思也沒有。
「如果他是個眠花宿柳的風流浪子,那咱也就沒那麼擔心了,剛才根本不用拉下臉來費力培訓了。」
真如他所說,以前為了從「敵人」手中逃跑保命,怎麼虛情假意和-圖-書都不過分;但現在懷著目的,故意來引誘一個自己對她並沒什麼真情實感的女孩兒,他真的做不到。
滄雪已先行入席,跪坐在席前,勸蘇漸喝酒吃菜。
只可惜,這位冰龍王大人,表現得甚至比他的侄女還要冷淡,無論蘇漸如何巧舌如簧,他依舊不動聲色。
其實,剛才十分衝動的少女,在親密行為戛然而止后,也十分羞澀。
「唉,可是,這些都不是問題,最可惜的是,他怎麼是人族呢?他這樣子,真不該屬於那個卑微弱小的種族啊,如果是龍族該多好啊……」
隨口笑問間,蘇漸心中卻在緊張地思索,思索這條軍情信息,對人族是否重要。
他後悔,自己來的頭一天,沒有對滄雪的柔情蜜意來個順水推舟;如果那樣的話,雖然良心不安,但也許事情就成了。
要知道,自己一族,現在手裡的籌碼已經很少,冰龍國的反叛之意,正是意外得來的救命稻草。
見得如此,蘇漸很是惶恐不安。
「對不起!」蘇漸忽地退後三尺,慚愧道,「滄雪,我知道,以前騙你幾回,那是為國而騙。但現在,我竟然忍不住,還要非禮你,這真是太過分了。」
男兒也如痴如醉,看著酡紅的俏靨,輕輕吻了下去。
從外面看,這就是一座荒山野嶺上粗糙尋常的木屋;進了屋子裡,卻見屋內陳設華麗,宛如富貴廳堂。
「就是那兒啊,」滄雪朝身側的方向一指,嗔道,「就是那間木屋,這麼明顯,你怎麼都沒看到?」
「是蘇漸啊,你怎麼來了?」
此後必然進入耳鬢廝磨的親密時期,那就爭取更進一步,兩人親嘴。
說到這裏,蘭雅眼中彷彿冒出了小星星,捂著胸口,十分憧憬地說道:「哎,就不指望狂禪大人那樣的大英雄了,只要哪天有人,像他對待我家主人那樣待我,我就立即嫁他了!」
當蘇漸重新穩住身子之後,就覺得這間木屋中的氣氛,已經變得十分尷尬。
「是,臣遵旨……」面對自家的國主君王,蘇漸縱然滿心不願,還是老老實實地躬身接旨。
顯然來之前,滄雪已經命人在這裏陳設了酒席;各種叫不出名的珍饈美味,正熱氣騰騰地羅列在蘇漸的眼前。
滄雪便笑道:「蘇漸,是嘴幹了么?那來,我敬你這杯酒。」
她身後,清俏伶俐的冰龍侍女,看得目瞪口呆,張大的嘴巴半天都合不攏。
燭光搖曳,美人如畫。
於是她忍不住伸出手,重重地推了蘇漸一把,幾乎將他推倒在地。
「一語成讖」這倆詞時,要有新鮮出爐的絕佳案例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蘇漸意外地發現,當日如此情濃的冰龍巫女,對他的態度,開始變得若即若離。
咂了咂嘴,他抬起雙眼,要看對面少女時,卻驀然發現,那張美麗嬌嫩的面龐,已在咫尺之前。
蘇漸這時再看她,便覺得冰龍巫女不再是那個法力深不可測的天才龍女,而是一位溫婉輕柔的江南女子,正安安靜靜地跪坐在星星點點的燭火前。
想到這裏,他一邊極力穩定驚恐膽怯的心情,一邊開始伸出右手,悄悄地朝血歌劍摸去……
跟滄雪走過了那片石坪,進入了木屋中,蘇漸發現這裏彷彿別有洞天。
就在蘇漸胡思亂想間,卻忽然聽到滄雪好似自言自語般,又將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我滄雪,如此強大,如此兇悍,你卻還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騙我,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口中這般說時,蘇漸心裏卻也在怪來之前那些人的教唆。
酒意微醺之際,她覺得身子有些燥熱,便到一旁,卸去了冰龍族英武神幻的裝束。
「完了完了,你看這絕頂之巔,渺無人跡,正是殺人拋屍的好地點。」
此時正是月出東山。
這時候,諸位帝王將相看著蘇漸,覺得這位「屠龍英雄」其他什麼都好,唯一的遺憾便是,根據以往的事迹風評,這傢伙好勇鬥狠極為拿手,但竟然在男女之事上,從不亂搞。
「壞了!」蘇漸看清身周地形,心中頓時自責道,「大意了,大意了!我怎會如此失去警惕?竟來此難逃絕地。」
不過他很快就自我排解,對自己說,就看剛才雪穹的言行,說不定正表明,她對蘇漸並沒有真正的男女之情;否則,一定會吵翻天,怎麼可能平靜以對。
「快來快來!」這時滄雪已如一隻雪色蝴蝶,翩然往那邊木屋跑了一段距離,正立定回身,朝蘇漸招手催促道,「我在這木屋裡,準備了酒席歡迎你呢。」
「唉,自己以前不該看那麼多聖賢之書的啊。」
此後兩人裝著沒發生任何事,繼續喝酒吃菜,但之前那種浪漫旖旎的感覺,已經不再。
「嗯,看來,」龍侍女心中想道,「看這架勢,我才不信我家主人喜歡那人呢;肯定是那個叫蘇漸的人,欠了咱家和圖書主人一大筆錢,或是欠了好多條命。」
看來,以後靈鷲學院的師弟師妹們,再學「自投羅網」
說著話,她便在星星點點的燭火叢中,展露一縷動人的微笑,雙手捧杯,優雅向前,溫柔地奉于蘇漸面前。
喃喃回答時,他也偷偷覷眼觀察地形,發現此地山高絕頂,四外全是深壑遠山,倉促間完全無法逃遠。
「唉!可笑啊可笑,我還想著用什麼『美人計』,沒想到卻落入『請君入甕』的詭計啊。」
正是:滿腹幽思自蕭蕭,悵對空山夜正遙。
一想到這裏,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兩腿已經開始發起抖來……
本來已經說服了自己,但雷冰梵見得此景,心裏又開始隱隱地作痛。
說完這句話時,他卻又後悔了。他心說,要真這樣,此行的任務怎麼完得成?
這一晚,蘇漸在高山之巔的如水月華中,滿懷心事地睡去……
「一定會有的。」蘇漸隨口道,「蘭雅,你這麼漂亮,又貼心,又懂事,想要有個人對你死心塌地,還不簡單嘛。」
於是,當他從蘭雅口中聽得狂禪要拜訪滄雪之後,腦筋立即全力開動起來,想著能不能從這件事上,打開一個突破口。
這一日下午,她自己都對這樣神經質般的舉動厭煩了,但又實在無事可做,便扯過一支鑲滿東海珍珠的名貴珠釵,開始在手中盤弄。
在悲觀情緒的驅使中,最後,卻聽得那英姿健美的北滄海國女主蕭君嬛脫口叫道:「蘇漸,咱倆也是老朋友了;為了你這次任務的順利完成,不如讓蕭姐姐來幫幫你,先由我替身滄雪,和你演練演練如何?」
於是在接下來這有些冷清的飲宴過程中,她好幾次有心想說:「蘇漸,你這傢伙,再不吻我,我就走了!」
「他怎麼不是個風流浪子呢?」熟悉他的帝王高官們,在心裏埋怨,「這傢伙,竟然從來沒上青樓消費過!」
「唉,要不是那天才龍巫女,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看上了這麼個人,否則咱換人頂替,該多好啊……」
「他來……他不來……他來……他不來……」
飲下酒水,化成蒸騰的熱意。
這時他的內心,倒有些後悔。
「唉,這也是他唯一不夠完美的地方了。」
對他這樣的請求,蘭雅直覺著很奇怪;但經不住蘇漸的再三央求,特別是她想著,就算這個人想動什麼歪心思,別說現場有冰龍王大人和滄雪大人在場,就是她自己一個人,也完全能輕而易舉地制服他。
這時候,滄雪其實已喝得半醉。
如此鬱悶之際,蘇漸倒也沒閑著。
那泉流玲瓏幽倩,飛瀑噴雪奔雷,上與月色相映,下與松濤相和,令人目眩神迷,如若置身月宮仙境。
蘇漸聞言一愣,忙順著她指點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座木頭壘成的屋子,正矗立在山巔不遠處。
「啥?」蘇漸聞言,又是一愣。
因為,這時候她口中,正念到「他不來」。
只是這時候,滄雪早就拉著蘇漸,消失在門外了。
這一刻,玄武衛少年,已經懷了魚死網破之心!
胡思亂想到這裏,蘭雅忽然心中一動,猛然吃驚地想到:「哎呀,不好!我家主人竟好像對這人族男子出奇地好,難道、難道……她也和蘭雅一樣,動了想嫁他的心思嗎?」
感謝之時,蘭雅心裏卻也在想:「哎,其實這位蘇大人的品貌,也真是不錯的,蘭雅看著挺動心的呢。要是嫁給他,那些小姐妹們肯定也會羡慕的。」
想到這一點,這些人的心中,便有些淡淡的哀傷。
對滄雪的心思,他是明白的。
再之後,蘇漸一定要想盡辦法,既自然,又進取地撫摸龍巫女更多的「領域」,努力引動龍女的情火,直至最後天地交泰……
見他如此,蘇漸心裏便有些打鼓。
他不僅看到她落寞無語,更看到她在走出議事廳時,竟是身形微微一晃,如若眩暈。
放眼四望,月華如水,映照千山如雪。
這句話,說前半句時,人還在門外;說後半句時,人已經在屋裡。
蘇漸心中悲嘆之際,眾人也在看著他。
但這樣羞人的話,在心中暗自醞釀盤桓了好多回,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歸去時,那月影婆娑,染明了層層雲翳,瀰漫了穹頂,漫天的雲月之影,似掌紋,似漣漪,似潮水。
見他煞有介事地修鍊、舞劍,滄雪便忍不住在暗中發笑。
此時蘇漸的心裏,正在嘀咕:「唉,這叫什麼事啊?我在皇帝陛下的心中,到底是什麼形象啊?」
七嘴八舌中,只聽雲山國國主楊毅叫道:「蘇漸,你不僅要盡量『失身』,還要失得極為精彩,最好能讓那龍巫女懷孕!」
酒意醺然,心中平添衝動。
「為國捐軀啊……」霎時間蘇漸心中五味雜陳,懊悔不已。
每念叨一句,她便扯下金釵上一顆珍珠,隨意地拋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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