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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屠龍傳

作者:管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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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血獄天歌 第136章 狂妄狂禪

第八卷 血獄天歌

第136章 狂妄狂禪

但他還壓抑著火氣,又轉向厄古烈道:「厄古烈,這是什麼意思?本執政官沒太聽明白。不過沒關係,只要你答應一聲,想必滄雪她也不會有異議。」
不管怎麼說,蘇漸這句「不要臉」的話,可把一直暗戀滄雪的霜甲給氣壞了!
再說冰昆王庭。
蘭雅想著根本不會有什麼後果,便一番安排,讓蘇漸穿戴著冰龍族侍衛的裝束,混在負責酒宴保衛工作的王庭侍衛中。
這不,現在霜甲那張英俊出塵的臉,正充滿了憋屈和憤怒。
「所以狂禪大人啊,如果您真對滄雪有意,還是要取得她自己的同意。」
這時金頂大帳中也不乏冰龍族的高手,但任誰都覺得雙方即使談不攏,最多唇槍舌劍,狂禪怎麼可能在冰龍國的心臟地盤忽然動手?
一想到這個,霜甲就無比地自責。
先把滄雪個人名節和終身幸福放在一邊不說,要真讓狂禪得逞,那就真是整個冰龍族的奇恥大辱!從此,他們要怎麼在龍族之林中抬頭立足?
見自己吐血,狂禪又驚又怒;在他被火焰法術前後攻擊,還沒反應過來時,剛才被他強抱在懷中的滄雪,已然反應過來了。
「不過也奇怪了,這人只不過是個侍衛,厄古烈大人如何叫他『將軍』?還是說,準備提拔他當將軍?」
其實狂禪的心思,厄古烈怎麼會不知道?這位龍魔混血的巫龍執政官,早就對自己的侄女垂涎三尺。
「那太好了!」厄古烈又驚又喜,忙又殷勤地親自給狂禪斟滿酒,極盡卑顏道,「若狂禪大人真能說成此事,我冰龍國全體族民,都會感念狂禪大人的恩情!到時候……我冰龍國雖然窮困疲敝,但歷年來也頗藏些金銀珍寶,到時候一定獻于大人,以壯大人行色!」
「不過,這個倒好想通,但還有件事,卻是真的奇怪了——咱們的滄雪巫女大人,從來醉心法術,對男子不假辭色,甚至有人傳出她對男人根本不感興趣,怎麼剛才跟這位男侍衛說話的語氣,這麼溫柔啊?簡直、簡直太溫柔了!」
本來在冰龍王國最心髒的地帶,想逃出去勢必難於登天;但冰與火交織的巫龍執政官,手中卻還有一件神器:暴風之戒。
看到這裏,之前還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就有些明白了。
不過他偽作不知,仍笑著問道:「不知狂禪大人,要我成全什麼事?放心放心,只要我厄古烈能做得到,保證滿足您的要求。」
金頂大帳中的酒宴,規模比蘇漸的接風宴,真的不知要熱烈盛大多少倍。
面對這種情況,蘇漸感到非常苦惱。
本來說這話前,他覺得找到了一個勸說的新思路;但這句話說完,他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強大如滄雪,不去毀滅別人就罷了,還需要人保護?
「莫非是狂禪報復?」這是蘇漸的第一反應。
對冰龍國的實力,他很清楚。
就在這時,卻只聽得「轟」的一聲悶響,一支矛形烈焰,帶著凄厲的嘯音,划空而過,直撲狂禪後背!
見她如此,狂禪也沒辦法,只得把目光收回來,喝了一大口酒,然後轉向厄古烈道:「冰龍王大人,那『血祭大陣』,真箇非同小可,貴國必須全力協助,保證援軍通道的順暢。」
「唉,沒辦法,」厄古烈衝著狂禪一攤手,無奈道,「你也看到了,她不願意。那要不,你再考慮考慮蘭雅?這孩子真的還不錯的。」
若真讓他衝出帳外,和自己人接上頭,然後騎上追風坐騎,一路衝殺飛遁而去,說不定還真能讓他就此搶掠了滄雪而去。
就在聖龍帝國中的地位而言,對這位法力深不可測的天才侄女,就連厄古烈這樣的冰龍之王,也要退讓三分的。
撒菩勒伯正是要用這種別人難以給予的殊榮,讓這個生性陰狠暴虐的龍魔,死心塌地地當他的打手。畢竟離了撒菩勒伯,狂禪這樣的龍魔混血者,在聖龍帝國中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咦?」聽他這一番感情充沛的話,滄雪卻有些愕然。
當然這時她再次忘了,眼前這少年,可是一再騙自己,數年如一日,而自己每一次,都對他的話信以為真。
入席之後,雖然嘴上跟冰龍王客套地說著場面話,但狂禪的目光和心思,卻全都在那個冰雪女神一樣的天才龍巫女身上。
還別說,狂禪這舉動,雖是臨時起意,但未必就不能成功。
不過這並不是讓蘇漸最頭疼的。
他這些年一路走來,無論遇到多麼強大的敵人,無論碰到多麼難解的困難,始終還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盡量解決;但眼下的情況,卻讓他心中,升起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今天他實在忍不住,特地正式拜訪了冰龍王庭。
只聽得「當」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蘇漸整個人都www.hetubook.com.com嚇得一震。
不過想到這些,蘇漸倒也一愣,心想道:「原來,我中原人族『青梅竹馬』的說法,也被他們龍族採用了啊。」
靜謐了良久,方才由冰龍王打破了沉默。
幸好蘇漸知道一個道理,那便是「如欲取之,必先予之」,很多事情,往往和表面看到的相反。
這一下,狂禪所受的驚嚇,簡直比剛才前有火蛇、後有焰矛,還要驚恐十倍!
這位霜甲,並不是一般龍族人;用人族的話來說,他屬於冰龍國中的世家大族。
到這時,吐了一口血的狂禪,酒意稍退,終於意識到,滄雪已經從他的懷抱中逃走了。
見二人如此表現,其他冰龍族人,似乎有點明白了什麼。
「哎呀,這比今天狂禪那廝發狂搶人,要不可思議多了!」
「沒事。」蘇漸看著少女,含笑又飲一杯酒。
「住口!」狂禪猛吼一聲,冰火雙目如噴紅藍之焰,死死瞪著厄古烈。
當狂禪好不容易躥出大帳外時,只覺得背後一陣劇痛,緊接著一種奇異詭秘的冰冷感,瞬間蔓延了整個身軀,和剛才的烈焰灼燎形成鮮明對比——但這種陰冷沉溺的感覺,讓人更覺得可怖詭異!
只可惜,那時候巫龍執政官借酒發狂,挾持搶掠自己的心上人時,他霜甲竟然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反應甚至還沒這個人族蟲子快。
「原來,剛才是這什麼『蘇將軍』,緊急中打出那兩道火焰攻擊,才解了滄雪大人的燃眉之急。」
「咦?怎麼是個侍衛?」冰龍族高官們一看此人裝束是個侍衛,正要喝止,不過仔細一看,卻見有些眼生;這些也都是明智無比之人,這時他們再想想剛才發生的一切,頓時閉嘴,靜觀其變。
「什麼?」一直睥睨天下的桀驁龍魔,一聽此言,勃然大怒!
成名已久的冰龍王,彷彿沒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面沉似水,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別看他之前想了很多反叛之事,甚至跟族中長老重臣們都溝通過了,但事到臨頭,真正要做決定時,冰龍王才覺得,以前看起來順理成章的「反叛」之事,還是顯得十分不可思議。
這樣一來,也讓滄雪逃過一劫;否則狂禪往前撲倒,勢必拿她做肉墊,那龐大身軀真壓上來,後果很難想象。
「不好!」蘇漸驚呼一聲,頓時身體前撲,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躲過了身後的偷襲;剛才他還姿態悠閑,這會兒卻撲了個嘴啃泥,狼狽無比。
「怎麼?」狂禪猛飲一口酒,斜著眼看著厄古烈道,「莫非冰龍王大人,不希望大軍從冰龍國境通過?」
這時候,沒命逃竄的巫龍執政官,不僅整個人冷得哆哆嗦嗦,他的眉毛、頭髮還有戰袍上,全都開始凝結一層白色的冰霜;而這時候他戰衣的後背部位,卻還有紅亮的火苗在燃燒,讓這位巫龍執政官的樣子,不僅狼狽可笑,還顯得十分詭秘。
可以說,所有人都這麼想,包括滄雪。
真正的大人物,自有其城府和氣度,哪怕氣急,也不會輕易表露。
他心想著,只要自己衝出去,便找個僻靜處,將這女子強|暴了,來個生米煮成熟飯,那朝思暮想的冰龍女神,就是他狂禪的了!
「他就是『霜甲』?」蘇漸想起剛才滄雪的話,心有餘悸地打量了兩眼霜甲。
正因為這樣,現在在這金頂大帳中,雖然是他先撩撥和挑釁別人,別人只不過實話拒絕而已,他卻覺得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能身為巫龍之王座下第一猛士,狂禪一身功法非同小可。此刻他的逃竄,讓所有目睹之人覺得他如同鬼魅,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
「媽呀!」狂禪猛嚇了一跳,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急忙施展出吃奶的力氣,硬生生往後一扳,竟是在如此驚險絕倫的情形下,將本要撲地的巨大身形,硬生生地立直。
所以,聽得狂禪的話頭,厄古烈心情就變得很鬱悶。
這時他根本不用想太多,腦子裡只有兩個字:「快逃!」
而這時,雖然火矛之形已散,但衝擊力絲毫不減;狂禪往後直身而起時,正將那火矛之力受個結實。
快躥出帳外的巫龍執政官,軟玉溫香在抱,已經狂性大發。
作為撒菩勒伯的親信,狂禪此時在龍國之中,可謂炙手可熱,說真的,還不是誰想請他就能請他的。
當然了,這也很可能只是他一廂情願,他盡量把事情往好里想,自己安慰自己;但不管如何,也正是這種樂觀豁達不服輸的性格,讓蘇漸在眼前如此困頓蹩腳的情況下,還有心情折騰混入酒席大帳中,看看事情會不會有什麼轉機。
「不答應!」幾乎沒有任何停頓,滄雪再次冷聲拒絕。
「滄雪!」蘇漸一下子就hetubook.com.com聽出來,那個憤怒質問的聲音,正是老熟人滄雪。
剛才狂禪只覺得軟玉溫香在懷,這時卻如同懷抱一個冰窖,讓他剎那間只覺得渾身的血都發冷。
於是,在怒火和酒意的雙重作用下,狂禪先是睜大了龍魔冰火雙眼,狠狠地瞪著厄古烈。
「滄雪,你為什麼護著他?」沉默片刻后,霜甲終於忍不住,彷彿爆發般大叫道,「難道你不知道,他是低劣的人族,現在花言巧語,想來騙你?」
本質上,他根本沒有任何議價的能力。
蘇漸的進言,並非什麼特別難以理解的高明看法;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懂,更別說冰龍王了。
當然,霜甲卻不知道,蘇漸比他快,是有原因的。
聽厄古烈如此說,深知撒菩勒伯用心的狂禪,有心當場拒絕,但這時他的目光一瞥滄雪,便心裏一動。
對冰龍族人來說反應不過來,但從狂禪的角度,他做出這一連串之事,卻十分有餘暇,甚至,在他飛身朝帳外衝去時,他還有暇伸手一撕,在一聲清冽的碎帛聲中,滄雪胸前的裙衫竟是被當眾撕開了!
霜甲有如此家世,又有如此事業,還容貌出眾,自然是許多冰龍族女子的夢中情郎。
已然覺得受到天大侮辱,再加上他長期以來,確實對滄雪愛慕入骨,長年累月下來,簡直已經變態扭曲。現在一經釋放,後果很難控制。
「是啊,」蘇漸在心裏接茬道,「我都騙了你那麼多次了,能不多嗎?唉,我容易嘛,多費腦子啊。」
不過這樣的冷風,對於蘇漸這位星流武士而言,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寒意。
他更清楚,這回自己只是押運物資路過而已,兵力不足就不說了,這次押運之物,還是對血祭大陣極為重要的火、冥二系晶石,不能有絲毫差池。
「多謝大王!」正當眾人面面相覷時,卻聽得從大帳角落的王庭侍衛人群中,有人朗聲道謝一聲,然後便昂然出列,徑直往上座而去。
他這時候根本來不及感知自己有沒有受傷,聽得這聲金鐵交鳴,他本能地往斜後方一翻滾,心說不管怎麼樣,拼得受傷,也要先從眼前的險地閃開去。
只可惜,面對他熾熱的目光,滄雪卻只作不知,不僅面若冰霜,目光更是看向別處。
一想到這件事,霜甲就覺得非常慚愧。
感覺到厄古烈的退縮和遲疑,蘇漸十分無奈。
畢竟,別說佔領神州的這二百多年了,就算再早之前,跟魔界掀起那場滔天大戰時,哪怕最是艱難困苦的時刻,都沒有核心的上龍之國反叛聖龍帝國。
萬一掉下來才一點距離,自己的千羽幻光翼還沒來得及發動便已經被亂石枯枝扎死,那豈不是倒了大霉?
狂禪果然不愧為力量不凡的龍魔混血者,在冰龍國軍民還沒反應過來時,便已經逃之夭夭,追之弗及。
得手后,狂禪的身形來了個極其詭異生硬的轉折,緊接著便聽得一陣「丁零咣啷」碎裂聲大作,眾人再看時,狂禪已挾持著滄雪,沖翻了酒席,徑直朝金頂大帳外急速掠去!
霜甲手中提著的,是一柄長柄彎刃大斧;那斧頭,好似一彎明月,晶瑩雪白,彷彿雪玉鑄成,鋒刃卻呈烏青之色,看似並不鋒利,但蘇漸很有經驗,一眼看出這樣的斧刃,鋒銳得能吹毛斷髮。
只可惜,她們夢中情郎的心裏,自始至終只有一人。
她這輩子,可以說,唯一一次需要保護的,就是今天中午狂禪發狂——等等!不對啊,就算這一次,竟還是這個叫「蘇漸」的人出手保護的啊!
他們兩人都這樣,其他作陪的冰龍族人,一時更不敢有任何響動。
就拿眼前來說,如果他真從公事公辦的角度出發,是不該接受厄古烈的宴請的,因為他的主子巫龍王大人,正在暗中施行削弱吞併冰龍國的計策。
「他啊,」滄雪隨便看了兩眼,便冷冷說道,「對不起,我沒興趣,不嫁。」
只聽他淡然說道:「蘇將軍,剛才謝謝你。來,請上座。」
既快又烈,當這樣炫烈無比的真焰之矛橫空而來時,狂禪即使覺出不對,想要閃身躲避,也根本來不及,被烈焰之矛轟個正著!
「金銀珍寶就不必了。」狂禪毫不客氣地一擺手道,「厄古烈,也不瞞你說,我狂禪對冰龍國其他毫無所求,但懇請你成全我一件事就行。」
但誰叫「英雄難過美人關」呢?為了一直朝思暮想的美人兒,每次狂禪路過冰龍國時,便胡思亂想,心癢難熬。
「滄雪,」厄古烈又轉頭看向自己的侄女,問道,「狂禪大人對你也是一番美意,你再好好想想,答不答應?」
聽他說出這等渾話,厄古烈頓時不悅。
於是,剛才還人仰馬翻、冰飛火舞的金頂大帳中,這和*圖*書時竟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和平靜。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便感覺到腦後又是一縷勁風襲來!
「啊!滄雪,你竟然這麼說!」霜甲一臉悲憤,攥緊拳頭大叫道,「那是因為你醉心法術,沒注意到吧!」
而狂禪根本不算這樣的大人物。雖然位高權重,但說到底也就是撒菩勒伯豢養的一條咬人的狗而已。
見他目光兇狠,如噴怒火,厄古烈便要出言緩和;沒想到就在這時,狂禪卻做出了一個任何人都沒想到的動作:他猛然躥起,龐大的身軀飛速掠過桌案酒席,竟是直撲滄雪!
所以,見狂禪如此肆無忌憚,借酒撒瘋,渾不把他這個冰龍王放在眼裡,厄古烈已是怒火中燒。
就在這時,蘇漸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在憤怒地喊叫:「霜甲,你幹什麼?」
「不——」他仰天號叫,想吼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已經氣得無語。
變起突然,再加上狂禪速度極快,眾人完全反應不過來。
「哈?」旁聽著二人對話的蘇漸,聞聽此言,不由得心裏樂道,「原來這個霜甲,說什麼『青梅竹馬』,結果對這位只顧醉心法術武技的天才冰龍巫女而言,只是他單方面的青梅竹馬啊。」
「快!快護我走!」一躥出大帳,狂禪便哆嗦著青紫的嘴唇,對自己的親兵衛士們狂呼。
這時候天色向晚。白天熾烈無比的太陽,已經變成了一個光輝柔和的圓球。
而作為撒菩勒伯座前第一打手,狂禪人品素質不怎麼樣,但一身武力非同小可,再加上突然發難,他毫無懸念地得手了——那個有著仙姿神貌的天才巫女,已經被狂禪抱在了懷裡!
這會兒,無論是他,還是背後的人族母國,都處於極為弱勢的一方;現在蘇漸出使冰龍國,雖然已經使出渾身解數,但說到底,也只是自己的種族看到了一絲機會,便趕緊讓自己來投機而已。
這時,剛才還冷若冰霜的滄雪,也款款走近蘇漸;她的手中,正舉著一隻琉璃酒杯,走到蘇漸近前時,她也舉杯說道:「剛才,謝謝你。」說罷,一揚脖,露出頎長白皙的脖頸,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片刻之後,整座大帳都好像噼里啪啦炸響起來!
「我倆是真心相愛的。」蘇漸面不改色接茬道。
「其實不管他是不是救了滄雪,他緊急間這兩手法術,就說明其經驗和法力都非同小可,當個將軍也是很正常的,只是以前埋沒了。」
滄雪受益,狂禪卻倒了霉;本來他能通過前撲的動作,順勢消掉背後攻來的烈焰之矛的衝擊力,結果他為了躲避眼前的火蛇,堪堪後仰,這衝擊力便再也不能消弭。
愁悶之時,他在蒼玉山頂的木屋中休整了一陣,便推門走出房去,在一塊懸崖邊的石頭上坐下來,看著遠處的群山解悶。
「嗯,一定是這樣!」
中午的宴席,他也在場,否則也不會看出滄雪對蘇漸的一片情意,從而含憤來刺殺蘇漸了。
「啊?你、你竟然這麼說!」滄雪簡直喜出望外,既驚喜,又羞澀。
「呃?厄古烈,你喝多了嗎?」狂禪毫不客氣地叫道,「你看錯了!我想娶的,是你的侄女,滄雪!可不是那什麼小侍女,她這臉小胸平的,還不夠我一掌揉碎呢!」
這句用詞十分樸實的話語,一經說出,整座金頂大帳中,便是一片死寂。
想到這裏,他不由腦補出無數霜甲一廂情願、自娛自樂地和滄雪「交往」的場景。
如果放在以前,他還可能壓抑火氣,但眼下這時局,他的主子攝政王大人,藉著血祭大陣攻略人魔二族,正權勢熏天,一時無兩,他也跟著水漲船高。因此,現在的他除了撒菩勒伯,誰也不放在眼裡。
見他如此,滄雪縱有滿心的委屈和憤怒,一時也靜默無語。
說著話,他看也不看,便手一指,示意某人來坐剛才狂禪所坐的上賓之位。
「蘇將軍,剛才謝謝你。」待蘇漸入座,冰龍王厄古烈舉起一杯酒,向他舉杯示意,然後一飲而盡。
要知道他來冰龍國赴宴,顯然也是戒心重重,現在在金頂大帳外,就有他的十來名精銳親衛,並且各牽迅疾坐騎。
與此同時,變得冰冷無比的巫女,如同冰湖靈蛇,靈活無比地從他懷中遊走,轉眼便已在數步之外。
「完了!」蘇漸心中驚呼,「出師未捷身先死,說的就是我啊!」
狂禪發難,變起突然,任誰都沒反應過來!
但,誰讓她是「滄雪」呢?
一聽此言,厄古烈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哎呀!怎麼回事?」一見他如此狼狽地躥出,眾巫龍衛兵十分驚訝。
從這一點可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位蘭雅小侍女,也和她家主人一樣,單純而善良。
「我不懂愛情?hetubook.com•com」滄雪一愣,轉過臉來看著蘇漸,「蘇漸,你覺得呢?」
但現在問題不在他,而在於滄雪這小丫頭。厄古烈也不知道她中了什麼邪,竟對狂禪這位龍族公認的豪雄,不屑一顧。
所以,在中午那樣喜慶的宴會場合,別人心情放鬆,他卻把整副心思,都放在了狂禪身上。
當然這時候根本來不及細問,他們連忙手忙腳亂地向前,將狂禪架上坐騎,一起揚鞭狂奔,護衛著他朝王庭外飛逃而去。
這一下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心神頓時安定,趕忙翻身而起,看見夕陽的紅光中,兩位冰龍族男女正在緊張對峙。
這一清醒,狂禪又怒又悔。
於是騎上坐騎之後,狂禪立即揮手作法,掀起強大的風暴,暫時阻止了追兵。
一柄玉斧,要做得鋒利,並不容易;這樣的奇異鋒利玉斧,正是冰龍族世代相傳的神兵之一,「蒼月白玉斧」。
於是他稍作沉吟,故意擺出一副為難的姿態,對厄古烈道:「此事……真的很難。您也知道,要通往天雪城血祭大陣,冰龍國境實在是最便捷的通道。」
高山之巔,天風滌盪,向晚之時,更覺寒涼。
本來呢,就算冰龍國和巫龍國交惡,如果滄雪真願意委身狂禪,他厄古烈也絕不會幹涉。
雖說,他有星流術能夠保命,但這蒼玉山實在太高,誰知道下面是什麼地形?
霎時間,只見武力強大的巫龍執政官,竟是「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
正當蘇漸閑看紅日、獃獃出神之際,猛然覺得身後縱橫的天風中,襲來一縷極為尖銳的勁風!
滄雪哪怕再是身懷絕頂法技,面對撲過來的狂禪,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所以,哪怕狂禪現在心中已是怒火萬丈,卻也不敢作絲毫逗留,只得連夜逃跑。
「人族!是人族!」
「滄雪!」霜甲痛心疾首地叫道,「你根本就不懂愛情!否則,你怎麼可能覺得我們不是青梅竹馬、從小愛戀呢?」
「啊呀!」狂禪一聲慘叫,身子往前一撲,便要被烈焰之矛撞翻在地。
所幸滄雪為了赴宴,裝束十分整齊,這才沒在被撕開外衣的情況下春光泄露。
「哼!不知好歹的女人!」這時狂禪心中暴怒地想道,「本來我還想虛言哄騙冰龍王,讓他以為我會替他美言,先將他侄女哄到手;沒想到,你們竟然這麼不給面子,當場就拒絕我!」
別看剛才他極盡卑顏,那隻不過是為了冰龍一族全體族民的生存,暫時忍辱負重而已;可別忘了,冰龍之王厄古烈,可是當今和撒菩勒伯齊名的豪傑!
不知道是不是冰龍國的傳統如此,很快蘇漸便發現,就和滄雪在山頂木屋那樣奇怪的地方招待他一樣,冰龍王招待狂禪的酒宴,也並不擺在王宮之中。
「是,是!」厄古烈賠著笑,親自給狂禪再次斟滿一杯酒,極為謙恭地說道,「狂禪大人,攝政王殿下的宏圖偉略,我等自然要全力支持的。只是,我冰龍國地處荒僻,軍民謀生艱難,還望狂禪大人能在攝政王大人面前,美言一二。」
說到這裏,霜甲極為痛苦:「滄雪,我聽到那些流言了。本來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可是、可是你剛才這麼維護他,難道你真的和他有私情?別忘了,和你青梅竹馬的,是我啊!」
見他如此,蘇漸也不客氣,舉起面前案上酒杯,也是一飲而盡。
「怎麼回事?」眼見冰龍王這舉動,大帳中其他冰龍族長老高官,全都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啊?你要娶她啊?」厄古烈心裏叫苦,卻裝糊塗道,「狂禪大人,您果然好眼光!這位蘭雅姑娘,雖然身份不顯貴,但模樣真不錯,武力也高強,正配得上您!哎,狂禪大人果然慧眼識紅顏啊!」
當狂禪逃出帳外后,此間的主人卻沒有任何動作。
一旦反應過來,滄雪一身功法發動,端的非同小可。
再加上被厄古烈奉為上賓,狂禪正意氣風發,本就有心理優勢;剛才肆無忌憚地猛喝了一通酒後,現在酒勁兒泛上來了,火氣和酒氣混雜在一起,頓時怒火衝天,加上心理優勢,便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正當這些冰龍國的位高權重者胡思亂想時,卻聽得厄古烈清咳一聲,鄭重說道:「諸位,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說到這裏,厄古烈用威嚴無比的目光掃視了眾人一圈,然後才慢慢說道:「這位,就是人族派來的使者,蘇漸蘇將軍。」
正當他浮想聯翩之際,只見滄雪衝著青年龍族將軍不高興道:「霜甲,你說什麼呢?要真是從小愛戀,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不管怎麼說,你為我做的事情,都沒有蘇漸為我做的多!」
「我、我殺這個人族奸賊……」另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有些怯怯地響起和-圖-書
霜甲其人,身姿高挑,面目明俊,並和大部分冰龍族人一樣,眉毛髮絲全是冰霜之色,膚色也十分白皙,整個人彷彿傳說中的雪山天神,氣度極為出塵。
「哦?」聽得叔叔之言,一直悶聲不說話的冰雪法神,便抬起頭,冷冷地看向狂禪。
當狂禪逃到自己臨時駐紮的軍營中時,那股子醉意已經被自己一路掀起的風暴,吹得十分清醒。
蘇漸第一眼,當然是看那把剛才差點要了自己小命的兇器。
於是他根本不顧及自己現在身形不穩,便使出了所有壓箱底的功法絕學,往前猛地一躥,用一種違反物理規律的詭異姿態,往大帳外直接平移飛躥。
在那裡,王庭侍衛們臨時紮起了一座巨大的金頂帳篷,豐盛的酒宴就擺在帳篷之中,準備今晚為來訪的狂禪大開宴席,接風洗塵。
如果滄雪只是一個普通的龍族丫頭也就罷了,就算她不願意也沒關係,他厄古烈一句話下來,還敢不嫁?
雖然日光之色,依舊金紅相間,但已經能讓人直視;看著慢慢西墜的日頭,蘇漸的內心,也感受到一絲溫暖。
當一身侍衛裝束的蘇漸入座之時,自然有許多冰龍侍從往來奔走,將剛才被狂禪掀翻的桌椅盤碟重新收拾好,又換上了新的桌椅和飯菜。
這一下,他心中大駭,因為剛才自己坐在高山懸崖邊,前面的空地很少;剛才躲避第一次偷襲時,已經佔用了大部分空地,現在要再往前躲閃,根本沒有餘地。
在眾人的驚呼中,狂禪已經抱著滄雪,就差三四尺的距離,便要衝出大帳了。
「不過呢,我狂禪一向敬重冰龍王大人,這件事雖然很難,但狂禪跟隨攝政王大人多年,要豁出去一試,也未必不能成。」
「那就好!」狂禪叫了一聲,便一指旁邊的滄雪,大聲說道,「我要娶她為妻!」
正要撲地,狂禪卻又見眼前紅光閃耀,睜眼一看,卻見是一條燦爛無比的火焰之蛇,從眼前地上吞吐而起,那陰險而燦耀的蛇目,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霜甲,你說什麼呢?」她奇怪地問道,「我和你青梅竹馬?我怎麼不記得了。對,雖然我倆年齡差不多,從小也認識,卻和什麼人族說的『青梅竹馬』搭不上邊啊。」
好不容易平靜一點,他忽然靈機一動,對滄雪說道:「滄雪,你別忘了,他是個『人』啊!人族如此孱弱,你若與他相戀,以後他怎麼能保護你?」
火質無形,能在划空而過時發出嘯音,足見其不僅速度極快,其本身也絕不是一般火焰,當時帳中反應快的人,已經看到它竟呈金藍交織之色。
「對不起,」厄古烈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苦著臉道,「您不知道,我這侄女,自幼就被寵壞了,什麼事都是她自己做主,何況她的終身大事。」
一個人族少年的到來,還被奉為上賓,即使救了冰龍國的天之驕女,也仍然讓很多冰龍國高官將領很難接受。
話說到這分上,狂禪基本也就撕破了臉面。
當然這時候春光泄不泄露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滄雪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就要被擄出大帳之外!
否則,以他龍魔混血的出身,在最重血統的聖龍帝國中,如何可能成為一國執政官?
「倒也不是。」厄古烈忙道,「只是希望攝政王大人能在我冰龍國境之外,更辟其他通路,比如南方的獸龍、岩龍二國,地形也頗有利。」
不過即使如此驚怒,他也壓著火氣,繼續笑臉相迎道:「狂禪大人,原來你中意滄雪啊。滄雪,來,你說個話,對狂禪大人這番話,你怎麼看?」
即使不談家族背景,他本人也極為優秀,年紀輕輕,便封號「騰雲將軍」,麾下五千騰雲軍,和另一位「追風將軍」晶白齊名。
本來蘇漸就身份特殊,冒充冰龍侍衛,正是時時精神緊繃。不僅如此,他在二次人龍大戰中,還曾和狂禪對戰過。
用句通俗的話來說,就是狂禪的素質,真的非常差!
這就壞了。
甚至如果自己稍微用力猛點,身後的兵刃倒是躲過了,自己也就轟然墜下懸崖去。
若光看這種厚此薄彼的接待規格,蘇漸便會對此行的使命,徹底失去信心。
事實上,實情比冰龍族人想象的更糟糕。
接風酒宴的地點,是在冰龍王宮前那片廣場上。
當蘇漸回到蒼玉山頂木屋時,整個腦袋裡都充斥著剛才宴席中的紛亂嘈雜。
剛才還臉色鐵青的厄古烈,這時開口,已神色如常。
滄雪自不用說了,這時蘇漸看清,剛才偷襲自己的,正是一位冰龍族的青年男子。
當他趁著酒席間隙,跟冰龍之王厄古烈說「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現在和政敵實權派結下這麼大的梁子,要是再不下決心,恐怕就晚了」時,厄古烈還是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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