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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屠龍傳

作者:管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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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血獄天歌 第137章 弱肉強食

第八卷 血獄天歌

第137章 弱肉強食

「蘇漸,我就要去前線了。」滄雪開門見山道,「來,離別之前,我親手給你做了些點心,給你吃。」
說著話,她便將食盒放在旁邊一塊白石上,打開食盒蓋子,拿起其中的米粉小點心,遞給蘇漸。
這是龍族自霸佔神州大陸后的第一場內戰。
一旦決定,龍族的內戰,來得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快。
「不管發生任何事,你一定要保重自己!」蘇漸無比認真地說道。
原來,這一日忽然來到他面前之人,正是印象中應該還在京華城養傷的唐求。
這種情況下,他怎麼能讓人傷害她?更別說把她給搶跑了。
在現在已經如此艱難、壓力極大的情況下,他們還是決定救援冰龍國。
「是這樣,」唐求低聲道,「大統領說,這次隨軒轅承天的援兵而來的帶路之人,其中有兩人,乃是奸相司徒威的舊黨,還是極核心的死黨。」
狂禪將這一次的大軍討伐,偽裝成一次普通的運輸隊伍回程。
「蘇漸這廝,就算以當年我還是龍淵列島龍魔巨寇時的標準,他也十足十是個惡棍流氓了。他在我國中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已經不是一死能贖的了——但沒想到,撒菩勒伯大人,竟如此仁慈,始終堅持告誡我等,不準傷了他的性命,這真是太奇怪了。」
萬事俱備。
她還手持冰潮法杖,和執掌怒雷之劍的軒轅承天並肩作戰,好幾次突襲對方的指揮中樞,屢屢得手,讓對方的將帥不得不時刻提防,倒是在某種程度上,減緩了冰龍國敗亡的速度。
「奇怪什麼?」滄雪迷惑地看著他。
這時的天才龍巫女,真的很感動。就在剛剛某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好像被包圍在一池春|水中,溫暖,舒適,整個身子都變得暖洋洋的,還變得極輕盈,如同化身輕輕一羽毛,要飄浮到九天雲霄中去……
「我、我會的……」聽得這句話,本來已經止住哭泣的少女,再次淚落如雨。
「蘇漸,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迎來敗局;對不起,本來我還想幫你們的呢……」
當然,他根本不知道,蘇漸的天魔之氣,可是來自整個魔界的最強者,惡魔之王魅帝姒!
霜甲卻不知道,因為剛才他的刺殺,蘇漸亡羊補牢,剛才滄雪和霜甲一番對談之時,他在旁邊根本就沒閑著,一直在暗中悄悄地運轉星流靈力,於是恰好歪打正著,讓他將「神焰朱雀」施展得格外快捷。
蘇漸不是一個貪吃的人,現在吃這麼飽,是因為他知道,現在已是非常時刻,變故時刻會發生,說不定接下來兩三天里,要一直餓肚子了。
在接下來的這幾天里,蘇漸下了蒼玉山,去龍境的荒野小鎮中,通過龍血者的秘密渠道,將求援的消息傳遞迴了國內。
有了蘇漸先前的通告,厄古烈等龍族將士對軒轅承天等人的到來,不僅不驚訝,還欣喜非常。
真發生那樣的事的話,他還留在冰龍國做什麼?根本什麼希望都沒有了,只能打道回府。
這其中蘊含的實戰意義,霜甲可謂一清二楚,於是更增添了他的驚艷之情。
「你想想,如此大事,為什麼撒菩勒伯不親自領兵前來?」蘇漸表情凝重地說道,「要知道,你們冰龍國,身為上等龍國,實力十分強大。要是巫龍之王親自前來的話,征服冰龍國之事,便十拿九穩了。所以這筆賬,怎麼算,他都該親自前來啊。怎麼聽你們各種陣前軍情,從沒人提及撒菩勒伯親自指揮?」
「到底何事?」蘇漸問道。
這裏,正是狂禪大軍和獸龍大軍的接合部,屬於中間地帶,防守相對薄弱,便於軒轅承天攻入冰龍國,與冰龍軍主力會合。
就這樣,以靈術高手為主、大量弓箭手為輔的精幹援兵隊伍,就在五六天內組成了。
「對。」撒菩勒伯冷笑道,「蘇漸,現在就在冰龍國中。如果沒料錯,他還被厄古烈那老兒,奉為座上賓。」
這樣的結果,雖然很不情願,但蘇漸的內心深處,知道這十分正常。
於是,當滄雪來告知他前方軍情時,蘇漸便對她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而龍族將士,卻不用法師輔助;冰龍戰士自帶冰雪狂襲,巫龍士兵身影幻象萬千,簡直是天生魔武雙修的強者高人。
不說別的,光天魔紫紋這一樣,就讓戰技精湛的霜甲一望便知,蘇漸身後飛騰的光之羽翼,不只是外形好看,還蘊含著強大無比的能量。
「原來如此。」蘇漸的心情,頓時變得忐忑不安。
此時,他的攝政王大人,正在觀星祭台下,引領著那些龍族術士,維繫血祭大陣。
經過艱苦戰鬥的軒轅承天,來到冰龍國后,同樣喜出望外——因為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在冰龍國的軍隊中,意外地發現了那位讓自己魂牽夢縈的女子!
和圖書禪大軍只是稍微流露出一絲敵意,便立即被厄古烈察覺。
他們的主將,由軒轅承天擔任,畢竟承擔這樣的火線救援任務,領兵將領不僅要有帥才,本身也要有強大的武力。
他的判斷確實十分準確,只是跟撒菩勒伯稍微一說,巫龍之王便立即同意了他的復讎計劃。
只是很快,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發現,即使人族用盡全力來支援,他們和冰龍國加在一起的兵力,卻還是明顯弱於敵人。
收到這一消息后,人族聯盟的首腦們都極為重視。
明白這一點,蘇漸的心情,變得極為低落。
苦悶之際,他甚至發狠,心想這個什麼使者不做了,自己就和普通小兵一樣,衝到最前線親自廝殺;到時候能殺死幾個龍兵就算幾個,就算身死也在所不惜。
「蘇漸,你別這樣……」滄雪溫柔地說道,「我知道,你是捨不得我走,但現在,前線的軍情真的很不好,我必須去,幫我們的族人穩住戰線。」
「唐求!」看著氣喘吁吁的胖子,蘇漸驚訝地叫道,「你怎麼來了?你身上的傷,難道都好了嗎?」
她看著尷尬的霜甲,不屑地說道:「怎麼?原來你覺得,我需要被人保護?」
霜甲看得目瞪口呆之際,滄雪也十分驚訝。
「你、你對我真好……」她哽咽著說道。
「國難當頭,哪能整天在床上躺著?」風塵僕僕的胖子笑了一聲,不以為意道,「大哥,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我身上的傷其實大部分都好了,最多還剩些皮肉傷,沒幾天也就愈合了。」
「對!」唐求立即把他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道,「大哥,今日小弟我前來,是奉了大統領之命。大統領有個極秘密的消息,要告訴你;他信不過別人,就叫我來了。」
對面巫龍族的礌石和箭弩,則附加了特別的巫龍之力,一旦被打中,神秘的巫龍靈力便會滲入敵人的血脈,讓他產生幻覺。此後輕則神志錯亂,重則舉刀自戕,效果一點都不比名聲在外的冰龍法術差。
「滄雪!」霜甲有些急了,急聲說道,「你法技最強,我服!但軍政之事,你真的要相信我!我畢竟跟隨厄古烈大人,征戰過好幾回。」
「又有新的軍情嗎?」蘇漸的表情頓時凝重。
珠淚盈眸時,滄雪心中充滿了柔情蜜意。
而冰龍國中,雖然以厄古烈為首的高位者,一直都在醞釀反叛之意,但也只限於想法而已,並未做太多具體的實施工作。
「呃……」蘇漸聽到這裏,努力將嘴裏最後一口糕點殘渣吞咽下去,便拍著胸脯叫道,「滄雪,你別擔心!我們人族,也不會坐視不理;畢竟,那撒菩勒伯和狂禪惡賊,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本來還在搖擺猶豫的冰龍王,這時沒了任何幻想,立即嚴令冰龍國邊境的各處關隘,立即備戰,不允許任何別國軍隊進入冰龍國國境。
「對!」一直旁觀的蘇漸,一聽此言立即接道,「滄雪,你說得對,我就是最好的旁觀者。我看得很清,你們這場仗真的很值得打!」
這時的蘇漸,並沒有意識到,只是自己這輕輕一句保重的話語,就讓眼前的少女,從此對他死心塌地……
話音未落,卻見蘇漸身後,已然升起兩隻絢爛輝煌的朱雀羽翼,在漸顯昏暗的暮色中招搖飛盪,顯得極為燦爛美麗!
現在冰龍國還能勉強支撐,其他各部龍族,還能暫時保持中立;但一旦冰龍國敗象明顯,他們也會蠢蠢欲動。
為了確保救援成功,軒轅承天的援軍中,除了負責戰鬥的精銳武士法師,還有從國內帶來的精通龍境地理的人。
只是,蘇漸剛吃了那麼多,這會兒別說食物了,就連看了一眼那個木頭食盒,他都一陣反胃。
其實對滄雪的身份,他已從蘇漸那兒打聽得一清二楚;但眼下戰火紛飛,世事無常,他無心也無暇想這些兒女私情。
「哦?」蘇漸聞言,頓時意識到什麼,忙道,「唐兄弟,你這麼著急趕來,一定有什麼事要找我吧?」
在後方,她用種種聞所未聞的方式,將沒什麼武力法技的冰龍族普通民眾,短期強化成能有一拼之力的戰士,這些戰士源源不斷地奔赴前線,補充日趨窘迫的戰線。
軒轅承天作為京華第一傑,手握晶海神器「怒雷之劍」,他對付起龍將來,從來都有一套。
這時候,滄雪聽了霜甲的「保護」之語,不屑一顧,甚至「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當然和以往每每騙她不同,蘇漸剛才說這句話時,雖然不完全出於愛意,但也確實出自真心。
不僅如此,撒菩勒伯還暗暗命令冰龍國南方的獸龍國,派重兵從南方配合攻擊冰龍國,具體的計劃是:獸龍國的軍隊先暗暗向北方邊境移動;一旦狂禪統率的主力軍攻擊,他們便從南方和*圖*書同時發起猛攻。
「這樣,你現在去前線,幫忙多穩住幾日;我今天也下山去,晝夜兼程,回到我國中求援。」
與魔界類似,龍族也是弱肉強食的種族。
比如,冰龍族射出的勁弩,附加了冰霜之力,一旦射中敵人,敵人固然受傷流血,但同時會中寒冰之毒。此後若不儘快驅寒治療,不用多久,整個人都會凍僵,整個身體的表面都會覆蓋一層冰霜白雪。
心懷安慰的光明戰神,便以百倍的精神和士氣,投入協助冰龍軍抵抗的戰鬥中去。
見她如此說,蘇漸笑道:「敢不從命。」
戰爭,降臨了。
就在滄雪覺得蘇漸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她之時,蘇漸卻一邊強壓著翻騰的腸胃,一邊在心中想道:「滄雪,你們可千萬別敗啊!你們已經是我們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啦,可不能就這麼垮了。不行,我得馬上就走,此事一點都拖延不得!」
當然,無論巨石還是箭矢,或是其他更奇特的龍族遠程攻擊兵器,在力量、速度、角度已經極其強大、迅猛、詭異的情況下,還附著了各種靈力。
和以往任何一個決定都不同,除要考慮戰略戰術上的可行性和必要性之外,所有人還要破除一個心魔:什麼?竟然要援助世代仇敵龍族?
說此話時,滄雪的眼神中滿是鼓勵之情。
於是,這支好不容易拼湊起來的精銳隊伍,在軒轅承天的帶領下,從此時相對空虛的淚原一帶,殺開一條血路,從獸龍國境內迂迴向北救援。
畢竟,他可沒有滄雪那般強大的靈力,他只要看見了糕點,則什麼功法都沒用了,當場就得吐出來——那樣的話,滄雪很可能會討厭他吧?那可對大事大大不利!
同為龍國雙雄,撒菩勒伯早就不能容忍冰龍王厄古烈的存在了。
對撒菩勒伯所說的理由,獸龍國心存疑惑,覺得冰龍國縱然心懷不滿,也不至於叛亂——或者說,就算有叛亂的可能,但畢竟人家還沒動手嘛。
「什麼事?」滄雪擦擦眼淚,問道。
這就和叢林荒原中的規則類似,當曾經的強者落敗之時,以前敬畏他們實力的旁觀者,便會瞅準時機,一擁而上,趁火打劫,一起撕扯爭奪垂死者的血肉。
這時候,高層心急如焚,而底層的士兵雖然不完全了解真相,但他們並不傻,畢竟戰況就在眼前,他們在某些方面,甚至比帝王將帥們更加敏感。於是他們的士氣,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厄古烈個老匹夫!」生性陰險殘暴的狂禪,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憤怒。
「嗯。」這時他便聽撒菩勒伯道,「可惡是可惡,不過狂禪你始終別忘了,不準殺死他。」
於是就在一種慷慨就義的悲壯氣氛中,蘇漸顫抖著接過滄雪遞來的糕點,往口中強行塞去。
作為武學行家,霜甲還驚異的一件事便是,蘇漸這樣的光之羽翼,激發升騰的速度極快,幾乎滄雪才提出要求,他答應的話語聲音還未落,光之羽翼便已經飛騰在身後。
他有心反駁,但一想到蘇漸在今天的兩件事中表現出來的奇快反應速度,還有眼前這一對幻麗神秘無比的神鳥之翼,他便無奈地退縮了。
對滄雪,他心中是有愧的。
「當年這蘇漸,暴露出是人族潛伏者就不說了,竟然還在帝國都城攪風攪雨;就算這也不計較,最後他還膽大妄為,竟去勾引月歌公主!」
即使決策艱難,但最後李翊等聯軍首腦,還是做出了明智的抉擇。
不過這樣的把戲,騙騙別人還行,怎麼瞞得過與撒菩勒伯齊名的冰龍之王厄古烈?
在這種情況下,李翊協同諸王,不僅從手頭儘可能地抽調高手,還從風暴之牆臨時調用了不少法師。
「呃……記得。」狂禪愣了一下,有些無奈地道,「您的禁令,怎敢不記得?請放心,此去不管碰不碰得到蘇漸,我都會牢記,不得殺死他。」
獸龍國狂喜之餘,也心中凜然,知道撒菩勒伯對冰龍國,已經是必欲除之而後快了。
正因如此,當他在冰龍族軍隊中看見滄雪時,一來喜出望外,二來也只能將自己這份心意,深深地隱藏在心底。
口中這麼說時,狂禪忽然心裏一動:「哎呀!難道昨日我在冰昆王庭中,被打的那一記火靈法術,就是蘇漸發出的?」
因為他發現,自己一直夢想著,人族能反攻龍族,奪回自己失去的故土家園;但今天當他真正看到兩支龍族大軍廝殺時,他才猛然發現,原來龍軍的戰爭水平,比自己的國族,不知要高出多少個層級……
聽得此言,霜甲一臉悲憤。
「是……」狂禪不情不願地答應一聲。
這樣一來,狂禪的偷襲計劃就破產了。
如果在以往,狂禪絕不敢生任何公報私仇的念頭;但這一次,他生了一夜悶氣之後,第二天就去找和圖書了那位聖龍帝國的攝政王。
這時他的心情,有點像一位出去打獵的窮苦獵人,本來只是想打幾隻兔子野雞充饑,沒想到竟獵獲了猛虎和肥鹿。
當然他也知道,有這樣的結果,是因為自己的請求,正好符合了撒菩勒伯的戰略布局。
「是嗎?」滄雪看著他,靜默了片刻,也用一種極為認真的語氣說道,「霜甲,有時候,正是旁觀之人,才看得更清。」
畢竟,即使冰龍之王厄古烈反應已經十分迅疾,但討伐大軍已經佔了先機。
「你別不情願。」撒菩勒伯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情,寒聲說道,「狂禪,你始終要記得,懲罰一個人,殺死他,未必是最痛快的辦法。」
撒菩勒伯告訴獸龍國,這次攻擊的理由是,他收到可靠的密報,冰龍國即將叛亂;事成之後的獎賞,是把獸龍國從下龍之國,提升為中龍之國。
簡單說就是,龍國之中的戰爭,越到後期,佔優勢的一方,越會加速佔據優勢;而落敗的一方,其敗亡的速度,同樣會急劇加快。
於是,她嘲笑完霜甲之後,也轉向蘇漸,柔聲說道:「蘇漸,他說你弱小,你就露一手給他看看,震震他。別擔心,你行的!」
這麼一想,他忽然覺得,手裡的糕點,竟然也沒那麼可惡了。
就在龍族內戰進行到第四天時,這一天上午,蘇漸正在蒼玉山頂的木屋中,面對著蘭雅安排人送來的滿滿一桌食物,他如同風捲殘雲一般,一直吃到自己再也撐不下去了,這才罷手。
按理說,這本來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就算原來雙方不想打,他也得努力讓雙方打在一起。
哪怕是龍軍短兵相接肉搏之時,也速度如風,強度如雷,可能只有人族最精銳的軍隊,在法師的輔助下,才能和他們勉強抗衡。
「哦,我知道。」滄雪淡淡地答道。
「你說,『此去不管碰不碰得到蘇漸』,這句話錯了。」撒菩勒伯道。
即使他這般公私分明,當蘇漸向滄雪介紹了他這位大哥后,軒轅承天發現,宛如姑射仙人的絕美冰龍女,對自己的態度明顯友善了許多,這讓他感到非常欣慰。
「為什麼?難道……」狂禪忽然好似想到點什麼。
在冰龍國敗象日趨明顯時,更可怕的情況很可能旋踵而來。
如果不是這樣,當時金頂大帳中冰龍族強手如林,怎麼可能輪到蘇漸第一個反應過來?
「你!」霜甲聞言,氣得一跺腳,惡狠狠地瞪了蘇漸一眼,便提著斧頭走掉了。
這樣的感覺,滄雪從來沒有過。但她並不感到驚奇,因為她覺得,這應該就是作為一個女子,被愛的感覺。
看著他顫抖的手,哆嗦的唇,還有悲苦的眼神,滄雪便格外地感動。
當然,他趕在其他人之前及時出手,還有個重要因素便是,他蘇漸,作為人族的使者,在冰龍國中人生地不熟,唯一的希望,就是滄雪。
正當他酒足飯飽,捧著肚子在木屋前的石坪上踱步消食時,見滄雪提著一盒什麼東西,從山下石徑上翩然而來。
「是有點奇怪呢。」滄雪想了想道,「不過,他不來,也說得通。可能那個古今未見的大陣,需要他的巫靈之力,他走不開吧。」
他們之中,除了少數文官,還有好幾位負責帶路之人,都是有過潛入龍境偵察經歷的玄武衛武士。
同時,他讓自己眼神虛無,盡量在自己接過點心時,不看到糕點具體的樣子。
即使滄雪法力如神如佛,也只是她一人而已;她可能會改變暫時的局面,扭轉局部的勝負,但始終沒辦法改變雙方懸殊的實力。
西邊一線,面對狂禪討伐軍的主力,風雨飄搖;南方和獸龍國接壤的邊境,也在獸龍大軍的強攻突襲下,變得岌岌可危。
狂禪帶領的討伐大軍,不僅佔了先機,還取得了獸龍大軍的支援,在時機和實力兩方面,都佔了極大優勢,讓冰龍國一方很難翻盤。
不過這事情,他沒準備說出來,否則在攝政王大人面前,簡直太丟人了。
「滄雪,你要記得,若可能時,儘力殺敵,能多拖延幾日便多拖延幾日,但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做到。」
不過,雖然嗤之以鼻,但滄雪這時候內心裡,卻希望自己一心所系的情郎,能夠在霜甲面前,有個更完美的表現。
這些天里,他已經聽到了太多的壞消息。
至於獸龍軍的主將,還是蘇漸的老相識,那位獸龍國最著名的猛將、第二大城苦盞城的守護者——迪傲思。
看清了這一點,蘇漸十分震驚,以至於本來親眼看著敵人發生內戰該高興,但現在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不知道撒菩勒伯和狂禪有沒有讀過人族的史書,但他們這一回類似「假途滅虢」的把戲,倒是玩得極為熟溜。
本來撒菩勒伯就要借這個血祭大陣之事徹和*圖*書底解決冰龍國,現在狂禪在冰龍國中的遭遇,正好是一個難得的好借口。
在這場龍族內部討伐戰爆發后的第十天,蘇漸十分鬱悶地看清,冰龍國的落敗,已是不出三日。
甚至,撒菩勒伯比他走得更遠。
想到這裏,狂禪回頭望望,看著自己已經脫離了撒菩勒伯的視線,便忍不住長嘆一聲,發愁地想道:「唉,主上所做的任何事,都英明神武;只此一件,恐怕他會失策啊……」
蘇漸覺得,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他必須要為此背負起自己的責任。
「別擔心,」唐求發現蘇漸憂心忡忡,便說道,「其實小弟覺得,這消息,也不是太重要。」
她想著,只要蘇漸隨便發個火球術,她就使勁叫好,反正她是整個聖龍帝國中公認的法術權威,對於法術,她說好就好,哪怕威力不強,還可以讚歎他技法巧妙嘛。
大戰之中,軍情如火,很快蘇漸便聽到前線傳來冰龍國戰爭失利的消息。
說到這裏,似乎從來不理凡塵俗事的出塵少女,表情變得有幾分憂傷。
軒轅承天經過一系列的行軍和戰鬥之後,以損失一成人馬的代價,終於和包圍圈內的冰龍族主力會合。
「奇恥大辱啊奇恥大辱!」巫龍執政官在心中給這次事件定了性。
「啊?」狂禪一驚,頓時叫道,「真可惡!這小混蛋,真是哪兒都有他啊!」
本以為自己和族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沒想到這根救命稻草這麼快就要沉沒了。
在前線,她以一人之力,掀起浩大的冰雪風暴,簡直比上古神器的效果還要強大,阻止了優勢敵軍的乘勝追擊。
作為撒菩勒伯的第一親信,狂禪對這次覲見非常有把握。
狂禪只是想懲罰報復,撒菩勒伯卻讓他藉此機會,直接殺死冰龍王厄古烈,征服整個冰龍國。
所以,冰龍國準備不足,狂禪大軍卻蓄意而來,還有南方獸龍大軍的配合,兩相比較之下,高下立判。
他覺得,別的不說,滄雪反對龍族侵略的思想,是受他影響而產生的;讓滄雪對人族產生好感的人,更是他蘇漸,沒有別人。
明白了局勢的眾人,再次陷入了絕望。
「比如這一回,他去冰龍國中,定是想替人族拉攏冰龍王,替他們解圍。好!那你就去滅了冰龍國,讓他死了這條心。你看看,這是不是更有趣啊?」
但沒辦法,他此行的目的,便是贏得滄雪的好感;因此再是反胃,他也動用苦練多年的靈力,將翻騰的嘔吐感給強行壓了下去。
「滄雪,你不覺得奇怪嗎?」他道。
「只是,恐怕最多也只能拖延幾天,最終我們還是會失敗吧。」
「還有一事,」冷靜下來的霜甲,頭腦彷彿靈活了許多,又認真說道,「滄雪,相信我,我們真的打不過巫龍王的大軍的,你不要被人蠱惑。」
在蘇漸的提示下,人族援軍的攻擊方向,極為巧妙,正處在冰龍國的西南方向。
得到撒菩勒伯授意的狂禪,一方面率領重兵從天雪國向東方回程;另一方面,他假借支援前線的名義,調集冰龍國周圍各龍國的軍隊,向冰龍國靠攏。
「記得就好。」撒菩勒伯那張隱藏在陰影中的臉,露出一抹詭秘的笑容,「不過,有一點,你卻說錯了。」
這麼一想,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厄古烈向來對他不服,即使撒菩勒伯現在徹底得到聖龍皇的信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厄古烈卻依舊我行我素,毫不買賬。只要不認同,他便敢跟撒菩勒伯對著干。
這些靈力,符合各自龍族的天生靈力特點,被龍族稱為「兵武之靈」;兵武之靈不僅能造成原本的力量傷害,還附加上各種法術傷害,一旦命中,難以愈合,殺傷力成倍地增加了。
撒菩勒伯還許諾,只要狂禪將此事辦成,不用說那個天才龍巫女是他的了,到時候他這個執政官的頭銜,也要變一變,從巫龍執政官,變成巫龍冰龍二國的雙料執政官。
於是,他把手中剩餘的點心,往口中一扔,嚼了幾下就咽下去后,便對滄雪鄭重說道:「事不宜遲,我略收拾收拾,儘快下山回國中求援去。」
讓滄雪產生這些變化固然是對的,蘇漸從不後悔,但畢竟,這樣的事,給她,給她的國族,造成了很嚴重的後果。
派兵援助冰龍族,這個決定,對李翊等人來說,十分艱難。
當然,這次隊伍的人數,大大超出了一支輜重運輸隊伍該有的數目;那綿延數十里的行軍隊伍,簡直就像把天雪國中所有能動用的龍族軍隊全都帶上了。
尤其對冰龍族來說,在聽說人族將派援軍時,還懷有反敗為勝的幻想;現在人族援軍來了,也十分有誠意,但通過實戰一看,還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當然在這當中,近在咫尺的獸龍國,將會是龍族m.hetubook•com.com聯軍中進攻的主力。
於是撒菩勒伯便對狂禪耳提面命,籌劃悍然發動對冰龍國的圍剿和討伐。
他們也會飛箭如雨,但那些銳利的箭矢拋射而起時,竟是穿透了雲層,在視力遙不可及的九霄之上疾飛一段距離之後,突然間穿雲破霧如雨潑下,無論力度、角度、方位還是時機,全都神鬼莫測,其殺傷力可想而知。
比如人族戰爭,也會拋石,但那得藉助拋石機;但龍軍雙方,竟直接由軍中力士飛拋巨石,那石塊不僅體積極大,速度還極快。
在組成援兵時,他們秉持「貴精不貴多」的原則,主要調派強大的法師和星流武士。
在蘇漸介紹之前,當滄雪認出軒轅承天正是那回在淚原中和她發生衝突之人,她看向他的神色,可非常不友好。
「一定要打!」作為堅定的反叛派,滄雪面對這句話,毫不含糊地表態道,「打得過還是打不過,先打一場再說。不打,怎麼知道?」
所以現在胡吃海喝,還是玄武衛特殊訓練的結果。
如果這時候,不是還有一位威震整個聖龍帝國的天才巫女,恐怕他們已經全線崩潰了。
當撒菩勒伯跟狂禪交代完具體事宜,狂禪正要離去時,又被撒菩勒伯叫住。
很快,蘇漸便得知冰龍國和狂禪大軍大打出手的消息。
「哈?對、對!還是您英明!」狂禪一聽此言,樂得差點笑出聲來,便樂滋滋地拱手領命而去。
「咦?」聽得此言,蘇漸奇道,「這次來的幾個人,我知道啊,其中並沒有什麼奸相一黨啊?」
當然她更多的還是喜悅和得意,便乜斜著問霜甲:「怎麼樣,霜甲你看到了吧?我看中的男人,是最強的!」
「是嗎……也許吧。」蘇漸口中應著,但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太踏實,就好像冥冥中有什麼事,讓自己感到非常不安。
很快滄雪就來到近前。這時蘇漸才看清,她手中提的原來是一隻紅漆食盒。
朱雀鳳凰之形的巨大光之羽翼,本身金紅流動的璀璨光紋,已經極為奇幻絢麗,更難得的是,因為蘇漸此時的星流術,已經經過了天魔之氣的暗中改造,於是絢麗耀眼的神鳥羽翼光輝里,還流動著天魔氣帶來的神秘幽紫紋路。
「真是很奇怪啊……」匆匆離去時,狂禪忍不住在心中想,「撒菩勒伯大人,怎麼會對一個叛徒這麼好?」
這一點,是因為此前蘇漸已經明確告知,龍族戰場超乎想象,普通的士兵就別來了,純粹送死,最好要星流武士,其次是法師,最次也得是弓弩箭手。
「你,還記得一件事吧?」血祭大陣的血色光影中,巫龍之王淡淡說道。
聽到撒菩勒伯的許諾,狂禪頓時大喜過望!
想到這裏,他忽然覺得,自己今日的狂吃海塞,還真的非常英明,這不,很可能馬上就要風餐露宿,過幾天沒有食物的日子了。
但在灰溜溜地走之前,他還是不甘心,便苦口婆心地勸道:「滄雪妹妹,婚嫁之事,極需慎重,你還要聽聽你父母的意見。雖然,二老現在隱居在龍淵列島,但我相信,他們一定不希望你嫁給一個人族之人。」
「究竟是什麼消息?」深吸了一口氣,蘇漸才低聲問道。
「蘇漸!」聽得此言,滄雪如雪明眸中,忽然盈滿淚水。
不過,雖然善解人意地附和主上,但龍魔混血的執政官內心裡,還是沒有真正地消除疑慮。
狂禪也不愧是能征善戰的高手,發現意圖暴露,毫不遲疑,立即下令各路兵馬,對冰龍國城關要隘發起猛攻!
從下龍之國提升為中龍之國,這種提升只有龍族中人,才能明白其中蘊含的重大意義。
不過真當雙方打起來后,他卻有些心悸。
再說狂禪。當他險險逃回天雪城時,越回想冰龍國之事,便越生氣。
就在他幾乎快下定決心時,這一日,忽然有一個意想不到之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只是,戰爭的勝負,從來不取決於個人的強弱。
不過,當撒菩勒伯這個「中龍之國」的許諾一說出,獸龍國上下便再也沒有了任何異議。
更何況,雖然這次征討撒菩勒伯沒有親來,但主要的行軍布陣全都由撒菩勒伯一手策劃,在所有這些因素的疊加下,這場仗只打到第三天,冰龍國便全線吃緊了。
狂禪率領著大軍,以回程的名義逼近冰龍國,準備在進入冰龍國后,突然發難。
「什麼?」狂禪一臉疑惑。
除了震驚于龍軍的強大實力,蘇漸的內心裡,還有一絲猶疑。
而這時的滄雪,已經拼盡了全力,把這麼多年醉心法術研究的積累,全都拿出來了。
因為他們的「努力」,此時不僅詭異的紅光直衝天際,而且本來只要晴天便天空湛藍的天雪城,現在整個上空卻整日凝結著昏黑陰暗的雲霾,即使北風勁吹,也始終不散,如同冤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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