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我欲與君相知
第四百九十六章 皆凡人
那個方向，是瀑布河流的下游……
「另外，你們別急著磕頭，等會兒違背一下職業原則，給本聖母說說……那個皇陵怎麼進，還有些倒霉女子得救一救，不能重男輕女不是？」
在大離，見弦月銀牌如見太後娘娘。
「喂，別都傻愣著啊，過來幫忙把他們綁一綁，中途醒了，可是又要你們的小命了。」
「你們先瞧清楚了令牌，可別跪錯了。」
「不，你懂太多了。」
黑甲將軍一手撐扶腰間大劍，一手抬起至肩高。
霎那間，黑甲將軍剛撲了個空，還沒來得及反應變招，便被一隻膝蓋踢中腦袋，身子後仰飛出。
水流陡然劇烈且加快起來。
隨後，他便幫助皇陵工匠們在河畔安頓下來，留下了些食物口糧，吩咐了他們兩件事：
語落。
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電光火石之間，年輕儒生與黑甲將軍皆猛然出手。
後者又驚又愕，熟練的欲去抽劍。
「會之兄倒是個妙人，齊家、入仕都難以讓人挑出毛病，這次還主動放棄御史官職，來皇陵這兒守陵三年……待他三年後回返朝廷，回到小皇帝身邊……也不知會不會和文若那樣扶龍。」
皇陵所在的瀑布的上游，被某個劍靈尊稱為聖母且堅決不重男輕女的趙戎，孤身一人，平靜回返荒原營帳。
偶爾，一些悲鳴哭泣聲隱約從葉隙間漏出。
眼下封禪前夕，別因此時生出波瀾就行。
趙戎詢問是否有後門，老工匠點頭道，確實有，但是要想平穩進入皇陵，除了知道開啟的機關外，還得在兩個特定的時間段進入。
二十余道勁風過後，地上有多了二十具暈眩的禁軍將士身影。
空地上落滿了枯黃的落葉，深及膝蓋。
垂泣的皇陵工匠們瞪大眼睛看著將軍那隻即將要放下的手。
「喂趙戎，你看什麼呢？走啊，上山看月亮去，看一群男人有什麼意思？哈，你難不成還無聊到去救人不成？」
黑甲將軍跪地姿勢一動不動，低著頭，輕輕點了點。
「嗯，看來是沒在下這枚亮了。」
「仙子……仙子！饒了小人吧，俺放下妻兒，千里迢迢來為先帝修三年皇陵，期間起早摸黑，從未馬虎大意……饒了我們吧！」
趙戎頷首，算是理解了些雪蠶她們為何在凌晨操辦此事。
而這時，周圍的忠心禁軍們已經沖了過來。
可這時，趙戎卻笑了：
那個年紀小小的呆訥孩童，正在張會之的監督下晨讀。
年輕儒生點頭，又搖頭，「我只觀其行，其餘不管，若是能一直假下去，那也是君子。」
然而那兩個武夫實在是都太快了。
二十位黑甲禁軍默契動身，壓著那群哭嚎的皇陵工匠們，跟隨前者腳步。
林間，有聲音嚴肅道：
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來過這兒來。
正在這時。
「仙子們大人有大量……」
然而年輕儒生身子做出了一個違背常識的動作，九十度往後一仰，避開對方的頸部一擊，同時膝蓋曲起上踹。
趙戎語氣好奇：「嗯，不知道有沒有在下的這一枚亮？」
歸的話語漸漸頓住，它若是能顯出面目，那麼此刻的臉估計也要漸漸板起來了。
發現似乎是從立即死亡變成了慢性死亡，身後的那些皇陵工匠們頓時皆面露悲色。
雪蠶端詳了眼瀑布，點點頭，隨手取出一枚古銅色的令牌，拋向那隊沉默的黑甲禁軍。
黑甲禁軍之中，最前列一個首領模樣的將軍接住銅質令牌，上面似是刻有弦月。
映照在中間那一張張爬滿了絕望與灰敗色的黝黑面孔上。
旋即，一陣輕微腳踩樹葉聲，在寂靜的林間響起。
他慨然一笑，大步離開。
某處樹榦上，劍靈催促了句，說到這兒和圖書，它自己也被逗笑了，搖搖頭。
寒光四射。
「俺也是俺也是，饒命啊饒命啊……」
他端詳了幾眼，拱手行了一禮。
老年青年皆有的一群皇陵工匠面色震驚，怔怔四望……
後者本來要抬起行禮的手，一隻陡然前探，抓住趙戎手腕，另一隻飛速揚起，欲要側擊他頸脖。
「趙……先生？」
站在中間的年輕儒生抖了抖袖子，轉頭看了眼地上那個黑甲將軍，輕笑：
……
雪蠶帶著弦樂離女們頭也不轉的離去了。
若懂得機關術，但卻在這兩個時間段之外入陵，便會有水銀等毒物溢出……
「等辦完了，還得再勞煩將軍處理一下。」
竹林中約莫有十來座屋子。
趙戎語氣輕輕。
黑甲將軍鬆開了握劍柄的手，也似是鬆了口氣，用力點點頭。
年輕儒生嘀咕一句，低頭把這麼十分管用的銀牌掛在腰間。
要抬手抱拳行禮。
場上，一整不小的混亂被壓了下去。
此刻接近朝陽升起，已經有幾間竹屋亮起了燭火。
雪蠶取出一個類似羅盤的小玩意兒，手指捻弄了一下。
黑甲將軍直接停步，轉身。
二十位黑甲禁軍，抱圍著皇陵工匠們，齊刷刷抽刀。
「不是吧你……」
趙戎點點頭，「行。那個，娘娘吩咐了，這些工匠們交給在下……嗯，封禪有些事情要他們出力，暫時不能殺。」
就像不久前的事情從未出現過一般。
一個時辰后。
有人想跑，不過還沒走幾步，便在黑甲禁軍們冷森的刀光中退回了。
此時，瀑布旁的茂盛森林之中，原來十步一隻的將士與火把已經消失不見。
「那位將軍，你拿的是什麼令牌，好想有點熟悉，能否讓在下掌掌眼？」
趙戎左右瞧了瞧，走到了一處月光很盛的地方。
黑甲將軍閉目暈去。
說到這，他挽起衣擺，蹲下，與跪地的黑甲將軍高度平齊，盯著他面具，認真道：
仿若他們不hｅｔｕｂｏoｋ.com•ｃｏm存在一般。
周圍反應快些的禁軍將士欲要上前幫忙。
要想繼續活命，就儘早離開大離境內。
身後，那些隱隱意識到命運的皇陵工匠們，一片哀嚎……
然而森林深處，卻有一個奇怪隊伍沿著河水下流，朝著更深處走去。
他抬目，看了眼隱隱有霞光的天邊。
他袖子里的手快速翻動著，中途抓住了一隻裝有鯨歌琥珀的小袋子，不過片刻后又收了回去，轉而取出一枚銀色令牌。
於是安排好這些，趙戎便隻身返回了……
一直安靜的歸，出聲道：「本座怎麼覺得……有點假。」
正在這時，那對顫顫巍巍的皇陵工匠們，有人撲通跪下，求饒道：
場上寂靜無聲，只有這年輕儒生自言自語。
上方兩片樹葉輕輕飄下。
眼神有震驚有訝然，也有灰白中燃起的冀望……
趙戎啞然失笑。
這兩個時間段也是分別在白天與凌晨，而眼下入陵的特定時間已過了。
反正到那時候，獨孤氏已經管不到趙戎了，二人天各一方，得罪就得罪吧。
黑甲將軍不語，安靜端詳了趙戎一會兒，忽悶身悶氣道：
雪蠶吩咐了句，取出一張輕紗蒙面，隨後帶著其他蒙上面紗的弦樂離女們一起離去。
……
這是皇陵的第二道保險，防止懂機關術的專業盜墓者。
趙戎衣擺沾著拂曉的朝露，悠然前行。
地上的年輕儒生便又身形不見，竟是出現在了騰空失去平衡的黑甲將軍身側。
趙戎低頭拍了拍粘灰的袖子，輕笑感謝道：「好主意，正好很無聊，就聽你的了歸。」
瀑布更加壯觀了，徹底遮蓋住了皇陵入口。
趙戎的笑容人畜無害，眼神若無事情的從那黑甲將軍的紋絲不動的腳上掃過。
剛剛趙戎救了那些皇陵工匠之後，本想一起處理完皇陵中那些陪葬的大離妃子們的事情。
片刻后，黑甲將軍微微回過頭，未看身後一眼，漠然的朝著某個方向走
和-圖-書去。
「趙戎，凡人各有命……」
他一手挽袖，一手露出那枚弦月銀牌，迎著月光，給眾人瞧了瞧。
她們並未去瞧那些皇陵工匠們一眼。
年輕儒生笑著抬腳，腳背將他身體一接，讓其平穩落地，同時點點頭，「嚯，扶搖境後期武夫？底盤挺紮實的，不過……我能打十個。」
第一，是讓他們將入陵的機關術與時間段，還有陵內的大致地圖都寫下來，趙戎白日來取，然後皇陵工匠們便可以先行離開了。
此刻，返回營帳的路上，年輕儒生笑了笑。
第二，便是讓他們先照看好被綁起來的禁軍將士。
黑甲將軍頸上沉重的遮面頭盔突然朝某個方向偏轉過去。
然後他背手身後，悠悠走上前去，似是刻意，腳步慢慢的穿過一位位跪地將士和皇陵工匠身邊，終於來到了黑甲將軍的身前。
下一秒，趙戎突然頭一轉，朝那些皇陵工匠們撇嘴道：
黑甲將軍與二十多位禁軍精銳們皆悍然跪地了。
趙戎只能救他們一時而已。
幾息過後，瀑布上游的水流，似乎是被上游某處之人影響到了。
一個年輕儒生抄著袖子，從黑暗的林間漫步至清亮的月光下。
然而某個年輕儒生沒有回話。
跪地的禁軍將士們皆恭敬的跪地低頭。
「封禪一事機密重大，不可外露絲毫，所以這幾天，辛苦將軍你，得幫在下保密一下。也管住下屬們的嘴，等封禪成功之後，將來馬上來找在下，幫在下把他們處理掉，懂了嗎？」
此時，瀑布水潭旁。
黑甲將軍微微抬首，似是又仔細看了眼那枚令牌，下一秒再次用力低頭，悶悶道：「不敢。」
黑甲將軍和二十位黑甲禁軍，壓著近百位涉及核心機密的皇陵工匠，在一處幽深處的空地上停下。
場上的氣氛寂靜下來。
但是趙戎想做的事情卻只完成了一半。
月光下，那枚刻有上弦月的銀牌濯濯生輝。
然而頃刻間，年輕儒生一手將他欲
和圖書拔劍的手，按了回去無法出鞘，一手側掌，輕描淡寫的在黑甲將軍頸脖某處一擊。走之前，她們面朝祭月山方向，低頭行虔誠的弦月禮，皆呢喃：
禁軍將士與皇陵工匠們表情各異的朝那個方向看去。
年輕儒生忍不住嘀咕。
趙戎拍了拍手，搖頭回過了身去……
另一道聲音輕輕打斷，「我也是凡人。」
語氣半是玩笑，半是認真。
「去下游，勿弄髒水潭。」
場上安靜了三息。
趙戎卻是笑著搖頭，「先聽在下說完。」
「待封禪完畢，來尋會之兄浮一大白……」
但是一位負責皇陵機關適宜的老工匠告訴趙戎，皇陵在修建之處，為了防止盜墓者，便修建了重重禁制，甚至連天志境的山上修士都難闖。
然而下一秒，伴隨著一道道砰砰聲。
等趙戎操辦完封禪大典，回書院之前，便會放他們回去。
「二分明月，離去歸兮。」
忙碌了一夜，天色|欲亮了……
他頓了頓，又點點頭，一嘆，「其實倒是做的挺不錯的，這大離的將士，隨便一個禁軍頭領都有這種敏銳……這大離國勢確實鼎盛……不過下次虛以委蛇時，最好別演的太假，今日是遇到在下，要是遇到別的聰明人，可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雖然沒有上祭月山一探，但是今夜他做的事倒是挺多的。
那個黑甲將軍身材高大，身披比其他將士都更加沉重堅固的黑甲，包住面孔，看不起面容表情，此時他面朝雪蠶她們離去的方向，似乎等待眾女走遠。
眨眼間。
幽深空地上，一百多道視線落在了他人身上。
「這弦月銀牌竟還壓不住你個小小將尉……不怕在下正當紅的威勢，要去如實稟告太後娘娘？呵……」
樹榦上已是無人了……
趙戎停步打量了會兒，發現了張會之和妻兒的身影。
年輕儒生微笑道。
不少面露些希冀的皇陵工匠愣了片刻，然後表情或是不解或是失望的看著那個年輕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