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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率了！

三人一個轉動機器、一個操作鼓風機、一個添柴添煤塊，隨著『砰砰砰』的響聲，一個又一個的尼龍袋子膨脹起來。

到時候白衫飄飄，一定能驚世駭俗！

朱大夫悻悻地說道：「你肯定沒在翁洲城裡理過發，要不然你就知道該選哪個了。」

王憶哭笑不得。

他有肉票又有錢，直接買了一扇豬肉回去，肉食店一看來了大主顧還送他一些豬骨頭：「領導你回去熬個湯，豬骨湯大補又噴香。」

不用上學不用上工，他們便抓了爆米花四處玩鬧，漫山遍野都是他們的身影。

這一路上陽光燦爛的。

徐橫說道：「對，我們一套全新，你說我們要是讓汗漬浸了那多可惜？」

對於海島的孩子來說，油潤潤、香噴噴、甜膩膩的紅燒肉是至高無上的美食！

零食車后的婦女也說道：「這都是謠言，是有人造謠，這是伊拉克的棗，哪有肝炎病毒？」

看到他財大氣粗，有人推著自行車過來吆喝：「冰糕、冰糕，天氣熱了，吃一口冰糕甜絲絲涼絲絲喲……」

奶香爆米花是給自己社員的福利。

徐橫三步並做兩步湊到他跟前：「別，王老師你帶著我，我、我想去公社！」

不是不愛吃油條，是不捨得吃。

結果呢？

王憶說：「帶著。」

王憶說道：「我怎麼可能沒在城裡理過發？其實理髮店的事我比你們都清楚，特別是髮廊的事我知道更多，你洗剪一塊洗剪吹得一百塊。」

這青年什麼來頭？

王憶點點頭：「對，來領寶塔糖的，大叔您知道現在能不能領嗎？」

嗯，打一套太極拳吧。

孫征南和徐橫這一趟是舒坦了，上了碼頭四處而來的都是好奇的目光。

「這是軍官服，肯定是軍官服，我看過開國元帥照，就是這樣的制服和大檐帽！」

王憶很失望：「那還會再進嗎？」

現在說是國家管控民營企業，實際上經濟相比以前還是活泛了，王憶看到賣零食的多數都是個體戶，不再是食品廠或者供銷社的專營。

王憶領頭進來，立馬有人盯著他們看。

年紀更大的蘇大夫笑道：「你可行了吧，你算是趕上好時候了，天天坐辦公室，風吹不著雨淋不著，還能去城裡進修，我年輕時候幹啥？」

他做的這個炒草菇叫油擼菇，蔥花爆鍋、重油重鹽，專門用來拌米飯。

老人說道：「能領，我領你們去開條子，你們的介紹信還有登記表都帶著吧？」

「同志你愛吃豆腐乳汁？沒問題，那我用罐頭瓶子給你裝，給你裝滿。」

冰糕統一價，一根五分錢，王憶買了八根，連同趙老鞭一起一人兩根。

售貨員又搖搖頭說道：「我們主任開會說不進這個東西了，高壓鍋在咱鄉下不吃香，那是燉骨頭燉雞的。」

秦院長進去說道：「行了，別抱怨了，朱大夫你看你去城裡進修一趟，醫術精湛不少，牢騷也學了不少。」

兩毛一斤的蜜棗實在太便宜，這應當都是被謠言給打擊導致的降價，平時尋常棗子都要五六毛一斤，椰棗肯定更貴，泡了蜜之後還得貴！

如曹大旺所說，這確實是個來做買賣的良機。

徐橫圖省事，又光著膀子出來了。

朱大夫說道：「好。」

徐橫說道：「這主意好，那班副咱換下衣裳幫王老師一起炸，快點炸！」

兩人去聽濤居換了衣服。

「我年輕時候得駐生產隊去當獸醫！」

這是說什麼瘋話？

孫征南用胳膊家住帽子滿臉為難：「那你去洗洗手吧，洗乾淨擦乾淨，你手上油太多了。」

他上船示意孫征南和徐橫搖櫓。

王憶驚奇的說道：「曹同志你怎麼在這裏？哦，你閨女在這裏念書？」

是清脆的童聲。

王憶說道：「對，這個我也尋思過了。」

王憶坐下說道：「朱大夫，您光看他們理髮師賺錢多，其實他們花錢也多，房租、學習、趕時髦，他們競爭很激烈。」

抽著煙的王向紅看著學生們振奮的精神和昂揚的鬥志大幹滿意，然後對王憶點點頭。

「沖呀！」

不過王憶悄悄的進行了狸貓換太子，他提前從時空屋冰櫃里拎出了六七十斤的凍豬肉，回來后他把這黑豬肉塞進了冰櫃里，把化凍的豬肉切了用來燉紅燒肉。

「沒想到你們的銷售員沒來，不過碰上你了，也算是錯打錯著。」

比過年還要熱鬧。

「滾！」

還是不用付車費，他給了趙老鞭一盒煙，趙老鞭歡天喜地的收起來，都是帶過濾嘴的，留著以後招呼隊里的幹部。

油煙冒起，很香。

王憶去看了看，上面擺放著百雀羚雪花膏、友誼牌雪花膏、有著咖啡色透明瓶的茶籽洗髮膏、樣式古樸的香皂，還有綠孔雀香皂盒、龍鳳香皂盒也歸於這些地方。

實際上王憶覺得島上的娃娃們吃飯不用解油膩，他們肚子里沒有油水，實在太需要點油膩去墊墊肚子了！

「是耀邦同志主講。」

過了化妝品櫃檯，往裡走便是賣漁具、服裝、布匹、鞋帽、雨具、鍋碗瓢盆以及圖書、文具之類的東西。

徐橫趕https://m.hetubook.com.com緊點頭：「對對，豬骨頭，那個人把你當領導了，所以才送你豬骨頭。」

「你們知道，擺在我國人民面前的是一個極其偉大的事業，這就是建設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為了實現這個事業，要有堅強的戰士，要把隊伍組織起來……」

骨頭和肉放入驢車裡，然後他們又去了公社的百貨大樓。

王憶沖他擠擠眼：「我還用領我們學生來看？過幾天你把這片子借給我嘛。」

姑娘們的目光火辣辣！

兩人進門后便摘下大檐帽用手腕夾在腰畔。

學生們反應過來紛紛往前湊：「哇，老師這是什麼軍服？」

不管男孩女孩手裡都拿著漂亮的五顏六色的花環，隨著喇叭里響起歌聲，他們列隊后開始表演：

昨天在紅樹島找到的草菇全用油炒了，學生們自己的勞動成果，吃起來肯定香。

他買腐乳的時候，徐橫沒法裝酷了，他趕緊叮囑銷售員說：「給多放點汁子，回去蘸饅頭好吃。」

孫征南笑道：「這樣吧，我去換下衣服然後留下炸爆米花，王老師你還是帶大炮去吧，大炮想穿這身衣裳去外頭想好幾天了，天天晚上跟我叨叨。」

飯菜準備差不多了，王憶看看時間馬上是十二點，於是讓學生們列隊去屋后的陰影里聽廣播。

要調出好味道還是得漏勺來負責，他把豬肉切好給燉上了一鍋，同時燉了一鍋大骨頭湯。

王憶愕然道：「你們意思是，我來搖櫓？」

王憶好奇的看了看，古巴糖是一種壓成一塊塊的粗砂糖，顏色有的淺黃有的棕黃，一看就是粗加工的糖。

他當然沒有雞可以熬湯，可他買了好些1L裝的史雲升清雞湯，這是用正經雞熬出來的湯，用來煮米飯味道鮮美且香。

王憶沒進過這百貨大樓，從外面看它的高度是五六米，進入后發現竟然只有一層，空間極大。

於是他說道：「這樣，還是我來炸爆米花吧，咱不急著去公社，我這一個小時給學生炸上幾袋子，讓他們分著吃，咱三個一起去公社。」

一聽這話王憶就愣住了：「蜜棗跟肝炎有什麼關係？」

漏勺也給學生苦口婆心的說：「別傻了，油條剛炸出來最好吃、最香，你們等它幹了那能有現炸出來好吃？什麼東西都是剛出鍋好吃！」

他退到一邊又跟王憶說：「王老師，你不是要領我們去公社嗎？這怎麼又讓我炸爆米花了？我穿這一身衣裳炸爆米花？我瘋了呀！」

炸爆米花很簡單，老人都能操作何況三個大小夥子？

孫征南被看害羞了，徐橫這邊整理著衣服賣騷：「怎麼樣？徐老師這一身怎麼樣？是不是很精神？」

滬都感染肝炎那是吃毛蚶血蚶吃的，跟人家蜜棗有什麼關係？看人家是外國貨就讓人家背黑鍋？

只見煙囪里白煙飄蕩，濃濃的肉香味在島上也飄蕩。

徐橫含糊的說道：「以前是特種兵。」

他先把《少林寺》的片子還給了王憶，說：「新片子的借閱的事你讓我想想吧，我先把這個片子還給你，這是好片子啊！」

徐橫揮手：「去去去，別靠近我啊，你們手上都是油和糖，別給我染衣服上——別別別，老師求你們了，別伸手了！」

王憶是汗流浹背。

王憶懶得跟他鬥嘴。

「咱這個大炮不光可以炸玉米花，還能炸大米花，你們吃過大米花嗎？」

儘管公社隔著縣裡很近，可是公社的百貨大樓規模還是很大，僅次於公社的政府大樓。

「十年前，你們有的還在媽媽的懷裡。現在，你們戴上了紅領巾，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少先隊員，成為了祖國和毛委員的好孩子，這的確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櫃檯裏面東西多，而且這時候已經有了化妝品櫃檯，就在一進門的位置。

從食品區又去了生活物品區，買了臉盆、水壺、一口小鍋子。

他們去前面平房的診室，這會沒有病人，到了門口聽見裏面有醫生在聊天：

屠戶在後面用油乎乎的圍裙緊張的擦著手，一個勁的點頭哈腰：這是什麼大領導？兩個軍官在後面屁顛屁顛的跟著。

孫征南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將大檐帽戴了上去，他跳上碼頭站在那裡。

十二點整，一個蒼老莊重的聲音從大喇叭里傳出來：

油擼草菇要用豬油，這樣味道才香。

王憶也小聲說：「我那邊也有新片子，《天雲山傳奇》！」

「嗯，白西服，現在城裡流行著呢，我外甥結婚就租了這樣一身西服，一天五元錢。」

王憶看到了趙老鞭的驢車，趕緊招招手：「趙師傅還記得我嗎？」

王憶說道：「走，咱們一邊趕路一邊吃。」

冷峻的面容。

老蘇看了后一愣：「喲，一毛錢？真便宜。」

所以這確實是一門好生意，而且他不打算做奶香爆米花賣，就用糖精和玉米粒做爆米花。

看見王憶回來，婦女們問：「王老師，你還要開爆米花大炮嗎？我們去瞧瞧你那是什麼機器，咋那麼響呢？」

漏勺氣死了：「娘的，好心當和圖書成驢肝肺了！」

成了他在伺候倆人，他一番操作最後成功的把自己從主角操作成了配角！

老人恍然大悟：「來領寶塔糖的？」

徐橫和孫征南從兩邊夾著他，圍觀的老百姓還以為來了軍官幹部，趕緊給他們讓開一條路。

他只好親自來搖櫓，徐橫在旁邊給他喊號子：「一二三四，加油！一二三四，再來一次！」

這麼一聽老蘇也覺得心裏不平衡：「那麼多呀？」

徐橫露出弱勢的微笑：「王老師，這大熱天的我們要是搖櫓那不得汗流浹背？這剛穿的衣裳褲子……」

到時候自己多帥！

剛買回來的豬肉要做紅燒肉。

來回坐車讓王憶體力歇息過來，他上船后又開始搖櫓然後告訴兩人：「以後這衣服你們只能在島上穿，跟我出來不能穿。」

王憶要敲門，老頭攔住他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王向紅琢磨了一下說道：「聽完講話再吃吧，這次講話時間不會長，估計也就是個十分鐘二十分鐘。」

他回大灶準備做飯，王向紅攔住他說道：「我剛才聽廣播預告，十二點的時候共青團中央要向學生娃們講話。」

徐橫敬禮道謝。

有人捧哏，壯年醫生抱怨的更起勁：「對，醫生就一張五角的餐券。」

他們還是沒有經驗，不知道什麼時候有集會。

王憶在樓里就聽見了一陣歌聲，出來后繞到大樓後面去頓時歌聲更清晰了：

銷售員對待顧客向來是看碟下菜，看到漁民那就愛搭不理，看到徐橫這樣一身制服和軍人氣質的猛人那表現的就很熱情了：

秦院長說道：「朱大夫你沒事幹給這位同志開個條子，他是天涯小學的教師，你看看他的介紹信和學生登記冊，沒問題就給開寶塔糖。」

銷售員說道：「哦哦明白了，現在的不能說是吧？有保密制度？懂，我們都懂。」

「不是新軍服，是西服，以前看《列寧在1918》、《306號檔案》，裏面不就是穿這樣的西服嗎？」

普通爆米花也能賣的火熱，這錢他自己裝腰包里，算是學校的進賬了。

徐橫見此也要學他的架勢，掃了掃頭髮戴上大檐帽。

曹大旺對此有數，一聽頓時猶豫了。

他打開自行車後座的木箱蓋子，下面鋪著棉被，棉被掀開有一股白霧冒出來。

王憶笑道：「下午再開吧，到了傍晚給你們分爆米花吃，這樣晚上可以一邊吃爆米花一邊看電影。」

王憶笑道：「言歸正傳，為什麼願意當大夫不願意當理髮師？很簡單。」

前面醫生說道：「城裡都這麼說，我這次去市立醫院學習，哎呀城裡現在亂了套，那個物價是亂變呀。算了先不說這個說開支的事，我回來之前在城裡理了個發，多少錢你曉得不？這個數！」

筆挺的身影。

看見他打量伊拉克蜜棗，小推車后的婦女就招呼他：「同志買蜜棗吃吧，便宜，你看這麼大的棗子、這麼多的蜜，一斤只要兩角錢，怎麼樣，是不是很便宜？」

吃過早飯，徐橫和孫征南換了衣服來找王憶。

徐橫正是知道這點，所以才一直想要出去顯擺顯擺。

這可把銷售員的話匣子打開了。

另外他想買一口高壓鍋，便去找售貨員問。

主食是雞油飯。

「啥？」三個大夫都懵了。

青嬸子拍拍屁股說道：「王老師你可以打了爆米花去賣給外隊人，一把玉米粒就能打出那麼大捧的爆米花，給他們磨磨牙，能磨到電影看完呢。」

「還有襯衣，新襯衣。」孫征南補充道。

王憶笑道：「不是的，老大爺，我們是天涯小學的教師，我是來領我們學生今年份寶塔糖的。」

看著老蘇也要跟著抱怨了，老頭搖搖頭去咳嗽一聲。

下面的冰糕兩種包裝，都是白色蠟紙然後分別印著紅色或者藍色的字樣：解暑冰葫蘆，翁洲第二食品廠。

「醫生要值班但好歹有假期，理髮師有嗎？沒有，他們一年到頭不敢休息。」

跟兩個軍官一樣。

「就這錢咱也撈不著，那是國家的。」老蘇忍不住幫腔了。

看見王憶三人到來，大人們頭一次忽略王憶先看向別人，他們看著孫征南和徐橫的衣著打扮都吃驚了。

銷售員也不敢跟他多嘴，因為徐橫和孫征南兩人一左一右的跟在他後面，讓銷售員們心裏直犯嘀咕：

王憶湊到人群里去看。

右邊是『動員起來，講究衛生，減少疾病，提高人民健康水平，粉碎敵人的細菌戰爭』。

整個山頂上飄蕩的都是奶香味。

比過年還要開心。

「還有豬骨頭。」孫征南補充說。

「誰這麼說了？我沒聽說。」老蘇笑道。

別說外島漁民沒見過這一身，就是滬都那麼發達的城裡也沒有這一身！

愛吃辣的吃泡菜、辣黃瓜，不愛吃辣的吃榨菜絲、酸黃瓜，反正都能解油膩。

《天雲山傳奇》是革命片，不過這片子只在院線放，沒有進入鄉村電影放映隊。

秦院長拉了條凳子給他，笑道：「還是教員同志懂得多，來，繼續說。」

之所以要買高壓鍋是因為這是做酥魚、熏魚的和圖書必備工具，現在社隊企業規劃要擴大，他手頭上那一個高壓鍋不夠用了。

學生們今天放假休息一天。

王憶詫異。

廣場外圍有不少小推車在賣零食。

草菇算是素菜，紅燒肉自然是肉菜，一葷一素加主食來搭配。

徐橫笑了起來，他指著海水說道：「這會風不大，你趕緊低頭看看自己啥樣子吧，俗話說，人貴有自知之明，你不貴。」

王憶知道孫征南也想。

學生們第一次看到這麼時髦、這麼洋氣的穿著，起初看到兩人後驚呆了，一起湊上去眼巴巴的看。

「魯迅同志說過，門檻越低的工作競爭越殘酷，他們很容易被淘汰的，特別是越上了年紀越容易被淘汰，醫生呢？年紀越大越吃香！」

裏面兩個大夫頓時扭頭，老蘇說道：「秦院長來了？」

婦女們看著兩人精神抖擻的走上碼頭大感新奇，紛紛放下手上的活過來搭話：

王憶笑著上去趕開學生說：「兩身衣裳而已，看看把你們給稀奇的，沒什麼了不起的哈，以後咱隊里也能做這樣的衣裳。」

有那力氣還是省下來搖櫓吧。

午飯要做的豐盛。

海風吹過上衣下擺，獵獵搖動。

王憶說道：「咱不租，咱自己有，等我學學怎麼做西服，我教你們自己在家做西服。」

其中伊拉克蜜棗就是22年很常見的椰棗，不過它應當是用蜜汁給腌過了，看起來還挺誘人。

學生們把油條拿回家，家裡的大人看到后還挺高興：「等去公社買點韭菜、買點粉條，用韭菜、油條、雞蛋、粉條包大包子，好吃！」

「生活和工作就像喝水，冷暖自知。你看我好、我看你好，實際上誰好誰知道，你說理髮師賺的多，可理髮師有國家津貼、物價補助、勞保福利嗎？」

王憶還以為碰上小偷了，正要號令孫征南和徐橫來個混合雙打，結果回頭一看是熟人。

「我們的祖國是花園，花園裡花朵真鮮艷，和暖的陽光照耀著我們，每個人臉上都笑開顏，娃哈哈娃哈哈……」

寶塔糖是免費的打蟲葯，王憶不用花錢，拿著單子去藥房窗口即可。

百貨大樓在公社中心位置，它的後頭一條街上有好幾個政府單位，然後還有政府的廣場，公社上的學校今天在廣場表演節目，四周圍了好些人。

多好的銷售機會。

「還有別的牌子？咱國家不就珠江口那邊有個雙喜牌的高壓鍋嗎？」

曹大旺搖搖頭：「不是，我閨女在縣城裡念書，我們今天是在公社裡有放映任務，你不知道嗎？每年六一我們都要在公社給學生放《閃閃的紅星》、《小夥伴》、《小兵張嘎》這樣的電影。」

另外王憶為了清口還準備了小鹹菜。

他正在琢磨著，忽然有人從後面拉了他一把。

沒有特定需求，就是來一趟公社怎麼也得採購一下，要不然不是白來了？

百貨大樓里東西齊全，一些卷著褲腿的漁民背著手轉來轉去，也不知道要買什麼，反正看一會便挑花了眼。

徐橫這邊懵了：「等等，王老師，你不是、哎哎哎，別碰我衣服，我都求你們了，你們怎麼還這樣啊？」

結果兩個人對視一眼紛紛低下頭。

王憶的穿著樸素，可氣質一看不是漁民，所以把見多識廣的銷售員們給唬住了。

今天表演節目的學生少，還是來看節目的學生和家長多，所以買賣還不錯。

她說了一席話，男學生又接上說道：「下面讓我們欣賞公社小學四年級二班學生們帶來的方塊隊表演——《我們的祖國是花園》……」

也有孝順的孩子，他們拿著爆米花去找上工的媽媽和爺爺奶奶，去給長輩嘗嘗爆米花。

碼頭上有年輕的姑娘。

小推車上的零食比百貨大樓便宜，東西樣數還挺多的，什麼紅糖酥、糖葫蘆、拔糖、果味餅乾、金雞餅乾，還有外國貨——古巴糖、伊拉克蜜棗等等。

王憶一揮手，孫征南和徐橫上去一個拎骨頭一個拎豬肉。

一共一百多枚寶塔糖，用硬塑料袋子裝著，總共三袋子，一袋子是五十枚，衛生院多給了幾枚，因為有些孩子需要反覆用藥來打蟲子。

想想回去還有這一趟就難受！

「嗨呀，還不光是錢的事，對吧，健康和風險，咱一上了手術台那就責任了，再說上台前還不能吃飯不能喝水，我去的外科一共十八個醫生，十個有胃病！」

王憶喊道：「吃飯！」

女學生們撤下去，然後有一男一女兩個中學生走上來，他們手裡握著話筒，女生穿白襯衣、紅裙子，男生穿短袖白襯衣、黑褲子，臉上都有紅胭脂，這是小主持人了。

他們是新衣服、新皮鞋，雖然是普通款式的皮鞋，可兩人身材好，搭配著機長制服那真是帥的沒邊了。

這在全世界都印證過了。

這樣王憶沒去敲門，他探頭看了看，看見一個壯年大夫伸出一根手指沖對桌的大夫比劃。

「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那時候媽媽沒有土地，全部生活都在兩隻手上，汗水流在地主火熱的田野里，媽媽卻吃著和*圖*書野菜和谷糠……」

風乾的油條怎麼能有現炸出來的好吃？

王憶手裡雞油豬油不少，然後用雞油來簡單翻炒米粒，均勻粘上雞油后往鍋里倒入雞湯開始煮飯。

他用了一個十斤裝的桶裝豬油，倒鍋里出香味，撒上大把大把的蔥葉，把草菇撕成小碎片扔進去翻炒，然後往裡大把撒鹽。

徐橫對此滾瓜爛熟，說：「左邊這個是50年8月主席同志給第一屆全國衛生會議的題字，右邊是52年8月在第二屆全國衛生會議的題字。」

兩人往下撤，人群對面的幕布兩側開始往外跑出小姑娘和小男生。

到了碼頭后他喘著粗氣蹲在船尾不想起身。

王憶說道：「我本來就有這個領導氣質！」

「是52年12月。」旁邊在收拾紙殼箱的老人抬起頭說。

看著這裏的表演他又琢磨明年兒童節自己的學生能表演什麼。

其中賣布的櫃檯最大，拉開得有十來米。

婦女們笑了起來：「王老師你這是說笑話了，咱隊里人幹啥穿這衣裳？一天五塊干點啥不好？快十斤的雞蛋了。」

王憶把資料遞給他，他這人嘴裏閑不住，問道：「這位教員同志，你剛才在外面聽見我的話了吧？你說讓你選，你願意做理髮師還是做醫生？」

高壓鍋這東西如今在城裡已經比較常見了，他不準備從22年帶，能在82年解決的問題不用去22年解決。

秦院長說道：「開吧，開了去藥房領葯就行了。」

王憶笑道：「嗯，這就是西服，以後咱生產隊也有、咱自己也會做的。」

幾名售貨員啪啦啪啦的敲打著算盤，硃紅色算珠快速跳動著，一如她們紅潤的面色。

「太好看了，徐老師你讓我摸摸，能不能讓我戴戴你的大檐帽？」

說著他笑容更燦爛了起來：「還別說，當獸醫也挺得勁，只要能治好那想怎麼治就怎麼治。」

老人拍拍手、拍拍身上的灰塵領著他們進衛生院。

他把名冊留下，說道：「院長沒什麼問題，我給他們開條子？」

王憶說道：「行了行了，都散開吧，衣服有什麼好看的？讓徐老師給你們炸爆米花。」

地木耳好炒，這個學生們不饞因為海島不缺這個，所以王憶自己留下了，他準備後面自己慢慢炒著吃。

王憶滿懷歉意的對他說：「班副跟我去公社就行了，你在家裡帶孩子。」

反正這玩意靠料調味。

徐橫說道：「這蜜棗里有肝炎病毒，滬都那邊不少人都感染了，就是吃蜜棗吃的！」

王憶上碼頭的時候，便看到一些孩子圍繞著修船、修漁家的長輩在轉悠，孩子們笑、大人也歡笑。

左右開弓。

王憶要買，結果徐橫攔住他低聲道：「別買，這東西會引發肝炎！」

徐橫小心的說道：「可是剛才我們倆站你後頭，你也有面子呀，好些人以為你是個首長呢。」

秦院長樂了，幫他問道：「為什麼？說說理由。」

「我在市一醫院做一台手術，兩個醫生，一個麻醉師，一個護士，血庫一個人，巡迴護士還得要一個，這麼多人站著幹了六七個小時，也是幹了一天，手術費多少錢？二十八塊二毛錢！」

王憶正要說話。

因為有奶香味爆米花，學生們吃的甘甜可口都不去吃油條了。

王憶說道：「大米花小，可是滋味兒比玉米花還要好，等著讓徐老師給你們炸，今天想吃多少爆米花就吃多少！」

醫生叫道：「對呀，不誇張！」

剛才看老頭穿著一套洗到發白的中山裝在門口收拾紙殼箱，他還以為是門房大爺呢。

王憶一看就知道這是領袖語錄。

王憶買零食當茶點，就是為了讓學生們能歡歡樂樂的吃一頓。

小小的一把爆米花，全隊上下都高興了。

「王老師，哪能不記得？你是公社的名人。」趙老鞭趕著車子過來。

王憶明白：「給學生們進行愛國主義教育。」

「準備著，為共產主義事業而奮鬥？！」

王憶擦著汗水罵道：「狗日的別裝了，你個平頭平的快貼頭皮了，什麼風能吹亂你頭髮？啊？」

學生們回家拿了鐵盆子，一人分了一盆的爆米花。

一路搖回公社，這時候中午要下工了，婦女老人們都在準備著手工。

王憶先去食品櫃檯看了看，買了江米條、桃酥、餅乾和一大包紅星牌麥乳精，又去買了一些腐乳。

王憶無語。

老人笑道：「費什麼心？應該的，你們來的時間挺好，上個月來的話就是領山道年蒿寶塔糖。現在國家製藥工業進步了，用磷酸哌嗪寶塔糖來進行更新換代，還是這個月剛送來的呢。」

這老頭是院長？

爆米花和電影是絕配。

朱大夫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她一邊忙一邊好奇的問：「同志你們是哪裡來的？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呀？你這是什麼軍服？什麼兵種的？」

習慣了。

看著他信誓旦旦的樣子王憶都要笑尿了——主要是他真憋了一泡尿。

「……親愛的少先隊員們，在結束我的講話的時候，我要用你們的呼號問你們是否有決心、有信心、有志氣——」

學生們和-圖-書歡呼然後繼續喊：「也時刻準備著！」

王憶第一次看到這年代小學生們的表演，感覺很新奇。

王憶忍不住的扼腕嘆息，應該讓銷售隊過來賣冷盤的。

正所謂男握方向盤、女做售貨員，這兩種職業在鄉下男女青年中算是相當有出息的。

「這是新片子！」曹大旺小聲說。

領了寶塔糖王憶去買豬肉。

王憶客氣的說道：「麻煩您了，您費心了。」

學生們『哦耶哦耶』的又喊又拍手。

「當然是醫生！」王憶理所當然的說道。

王憶沒轍，看來得去縣裡買了。

王憶本來計劃的是這次去公社領著倆人，他們倆是保鏢的身份，一左一右跟在自己身後。

徐橫不甘示弱：「我頭皮被風吹掉了行不行？我平整一下頭皮！」

學生們不信他的話：「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左邊是『團結新老中西醫各部分醫藥衛生人員，組成鞏固的統一戰線，為開展偉大的人民衛生工作而奮鬥』。

高高的牆上掛著各色、各材質布料，其中還有一匹蘇錦，不過這可能只是讓看看並不出售，蘇錦上矇著一層薄膜來防塵，有些土氣，但壓抑不住它的嫵媚氣質。

這些傻仔！

裏面是一群小學女生在齊聲合唱《聽媽媽講那過去的故事》，還挺好聽的，一曲結束，王憶跟著四周的人一起鼓掌。

讓外隊人知道他這裡有城裡都見不到的奶香味爆米花怕是容易惹出麻煩，他得盡量的減少在外面的話題性。

售貨員搖搖頭說道：「沒有了，雙喜牌的高壓鍋咱社裡今年就進了一個，你來的不巧，上個月才賣出去。」

賣冰糕的中年人奇怪的說道：「什麼冰糕？就是冰葫蘆呀。」

「這衣服是新軍服？怎麼沒見你們穿過？」

「多少錢？租個衣裳一天要五元？」

王憶點頭答應，然後親手去做午餐。

趙老鞭笑嘻嘻的說道：「跟著王老師沾光了，好幾年沒捨得吃冰葫蘆了。」

「本來我以為你們社隊企業會趁著今天公社有文藝匯演過來擺攤賣冷盤，所以早點過來想把片子交給你們銷售員。」

王憶板著臉不說話。

機長制服和皮鞋的配套實在太帥、太酷了，一路上回頭率得有八九十！

曹大旺！

王憶愕然道：「怎麼了？搖櫓走呀，不是想去公社嗎？」

隨著海風吹，後來天涯島都在瀰漫著奶香味……

王狀元哀求孫征南：「師傅，你讓我戴戴你的大檐帽，你這個大檐帽太好看了。」

兩毛錢一斤蜜棗確實便宜，太便宜了，因為生產力不足這年頭的零食可是相當貴的。

今天午餐是會餐。

衛生院是一片院子里有幾個小平房，大門是鐵柵欄門，門兩邊牆壁是斜著延伸進來的，每一面牆壁上都寫滿了大字：

孫征南主動把櫓扶起來遞給他。

曹大旺說道：「對，反正就是放小英雄們抗日抗擊反動派的電影。」

學生們聽到新的零食終於轉移了注意力，紛紛搖頭。

女學生用高亢激動的嗓音說：「啊！多美優美的旋律、多麼動聽的歌聲，聽著媽媽講過去的故事，我們更了解了舊時代對人民的壓迫……」

王憶確實熱，就問道：「都有什麼冰糕？」

否則那真是錦衣夜行了。

小姑娘們穿著白色半袖和藍色的短裙、小男生們穿著白色上衣和藍色短褲，系著紅領巾也擦了紅胭脂，小姑娘們額頭還用口紅點了個圓點，在這年代的人看起來很精神。

學生們聽的激|情澎湃，隨著老同志的問聲落下，王新釗領著學生們高呼喊道：「時刻準備著！」

「前些年翻來覆去的放已經把孩子給放膩歪了，今年放一部新電影，去年首都兒童電影製片廠出品的《蘇小三》，你要不要領學生來看？」

自從聽了王狀元說花生油炸出來的油條涼了、幹了一樣好吃，而且嘎嘣吃、越嚼越香，學生們不吃了，喝一碗小米粥把油條帶回家風乾起來。

「親愛的少先隊員們，在你們慶祝建立少年先鋒隊十周年的大會上，我代表共青團中央向你們問好。」

「別的牌子也行。」

「老蘇，讓院長跟上級申請一下，咱待遇得提提呀，現在外面說什麼？造導彈的趕不上賣茶葉蛋的，動手術刀的趕不上拿剃頭刀的。」

他中午頭還要給學生管飯吃，這樣是時候回去了。

他直接全買了下來，一口氣買了一袋子。

朱大夫笑了起來：「行了，我不跟你們教員爭辯，你們教員是靠嘴巴吃飯的，我可說不過你。」

王憶說道：「行，那咱是早點吃飯還是晚點吃飯？聽完講話再吃飯？」

王憶雇傭了他的驢車，他們坐車子去衛生院。

朱大夫無奈的笑道：「還不都是讓現實給逼的？」

「去，一塊錢！」醫生沒好氣的說道，「你說一個剃頭匠、不對，城裡現在叫理髮師，他們剃一個頭一塊，要是燙燙頭搞個髮型那更貴，得四五塊哩，這樣就打他們一天收拾十個頭，那差不多能掙二三十塊！」

他好奇的看了看徐橫和孫征南，又遲疑的看向王憶問道：「你們是、你們是哪裡的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