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艱難的抉擇
燕南錚神色淡淡，饒有興緻地掃她一眼，劍眉微挑。
蘇姑姑欣喜不已，問蘭卿曉：「卿卿，這是太後娘娘的恩典，你想留在針工局還是去燕王府？」
兩日後，蘭卿曉終於把綉畫修補好。
這華貴婦人眉目端莊，朱唇微抿，不怒自威，不知不覺的就讓人覺得她的鳳顏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威儀。
爾後，蘇姑姑帶她去見劉太后。
她悄然抬眸，看見北首寶座端然坐著一位年約三十余的婦人。這婦人身穿金線綉著鳳飾雲紋的深青鳳袍，頭上戴著金芒燦燦的龍鳳珠翠冠，那張玉臉描紅點翠，顏色嬌美，雍容華貴，保養極好，看著分明只有二十來歲的模樣。
蘇姑姑猶豫再三，鄭重道：「太後娘娘，卿卿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奴婢想把她留在針工局好好教導、培養，日後她一定會成為出色的綉掌，為太後娘娘和諸位娘娘效力。」
「謝殿下成全。」蘭卿曉暗暗思忖，如此他會不會解了她體內的定魂蠱和-圖-書？
「太後娘娘，府里積了不少刺繡活計，可否讓她三日後再進宮？」他不動聲色，面上瞧不出任何情緒。
馬車裡極為寂靜，與外面大街的喧嘩熱鬧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聲音冷漠如冰，似乎帶著胸腔的些微震動。
「也好。」劉太后准了，「蘇綉司，你指派兩個技藝上乘的綉娘去燕王府。」
劉太后犀利的目光好似洞悉了一切，描著精緻妝容的鳳顏微微一笑，「燕王，你居然為了一介綉娘跟哀家要人，可見這綉娘有過人之處。」
蘭卿曉知道宮裡規矩多，垂首徐徐而行，將腳步放得特別輕。走到中央，她跟著蘇姑姑下跪行大禮。
蘭卿曉覺著，這個婦人便是手掌生殺大權的劉太后。
「燕王殿下，奴婢可以指派兩個綉娘去伺候殿下。」蘇姑姑連忙道。
「本王知道你愛才、惜才，不過她是本王府里唯一的綉娘，若她走了，本王府里就沒有綉娘了。」燕南錚的俊容https://m.hetubook.com.com似撒了初冬的雪，「太後娘娘，請您准許臣帶這綉娘回去。」
劉太后的寶座兩邊，分別站著兩個宮女。
這麼說，劉太后想要她留在針工局？這又是為什麼呢？
燕南錚的雪顏淡冷如初秋的碧水，不顯喜怒。從窗外斜射進來的日光照在他面上，瑩芒幽微閃爍，更顯神秘。
燕南錚忽然道：「你最好慎重考慮，千萬不要後悔。」
燕王竟然也在寧壽宮！
蘭卿曉就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也罷，針工局雖然好，但眼下保命要緊。
劉太后看著蘭卿曉，目光饒有意味，「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可要想清楚。」
燕王！
「太後娘娘，她就是綉娘卿卿。」蘇姑姑道。
蘭卿曉謙遜道：「若沒有蘇姑姑從旁指點，我也不可能修補好。」
劉太后的綉畫破了一個洞，不大，若要修補，只需一兩日就能完成。
他會不會立即殺了她？
燕南錚道：「太和圖書後娘娘見笑了。您知道，臣一向吹毛求疵，對綉娘的要求甚高，難得有一人入得了臣的眼，自然不想再麻煩，另尋綉娘。」
「奴婢聽福寧公主提起燕王府的綉娘綉技精湛，便央請公主殿下把她帶進宮來。沒想到她真的精通發綉技藝，修補好這綉畫。這都是託了太後娘娘的洪福。」蘇姑姑謹慎地回話。
蘭卿曉連忙謝恩，忽然覺得，綉畫里的女子跟劉太後有幾分相像。
宮女接了綉畫，爾後呈給劉太后。
「她就是修補綉畫的綉娘？」劉太后問，語聲溫和，卻有一股不容忽視的鳳威。
蘇姑姑看著綉畫，眼裡滿是讚賞與欣慰，「好，修補得好。」
有劉太后做主，這是脫離燕王掌控、絕無僅有的良機，她不能錯過。
劉太后仔細地看了又看，面有驚喜之色，「沒想到修補得和原先一樣。你不是說針工局沒有人精通發綉嗎？怎麼又……」
劉太后笑道：「哀家既不想你為難，也不想針工局失去一個綉技hetｕｂｏok•ｃｏm.cｏm出眾的人才。不如這樣，讓她自己選。」
「謝太後娘娘恩賜。」
「是。」蘇姑姑回道。
燕南錚語聲清涼，「太後娘娘，臣府里的綉娘卿卿姑娘進宮已有數日，刺繡活計積了不少。臣想稍後出宮時，順便帶她一起回府。」
蘭卿曉想了又想，猶豫再猶豫，終於道：「承蒙燕王殿下厚愛，奴婢無以為報。太後娘娘，奴婢想留在針工局學習更多的刺繡技藝，為太後娘娘和諸位娘娘效力。」
她的目光與他的目光不期然地撞上，她連忙收回視線，心裏慌亂。
蘭卿曉看向燕王，有點心虛。
莫非綉畫里的女子是劉太後年輕時候的模樣？
她們商討了修補方案，竭力把綉畫恢複原貌。
「賞。」劉太后心情大好，豪氣地賞賜。
此時是午後，劉太后一般在寧壽宮午歇。宮人通傳后，她們踏入大殿。
蘭卿曉瞧得出來，劉太後偏幫針工局。
「臣不敢。」燕南錚看蘭卿曉之時，深瞳里泛著暗瀾，「臣尊重她的決m.hetubook.com.com定。」
莫非劉太后瞧出燕王的私心？
蘇姑姑人微言輕，不敢再爭辯。
寧壽宮大殿寬敞，紫色圓柱，金彩橫樑，內陳寶座、屏風，麒麟熏爐、枝形燭台等寶物一應俱全，奢華金彩，幾乎耀花了人的眼。
從寧壽宮出來，蘭卿曉跟蘇姑姑辭別後跟隨燕南錚回王府。
蘭卿曉沒有十足的把握，堅持又練習了一日，蘇姑姑答應了。
「太後娘娘，雖然一介綉娘微不足道，不過只有她的綉技讓臣稍微滿意。還望太後娘娘體諒。」這話合情合理，也頗為客氣，不過語氣里有六七分強硬。
蘭卿曉的目光轉到一旁，看見一雙銀線綉著如意紋的烏靴，以及一截銀線綉著棠梨花的華紫衣袍。
蘇姑姑垂首恭敬道：「稟太後娘娘，奴婢已經修補好綉畫。」
她不敢再看，連忙收回視線。
蘇姑姑欣喜地笑，劉太后高深莫測道：「燕王，哀家並非有意為難你，不過她想留在針工局，哀家也希望針工局多一個技藝精湛的綉娘。你不會怪哀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