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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死者盈盈沒有得罪人，也沒有幾個處得好的朋友，這怎麼查？」流風苦惱地抱怨。

金公公、蘇姑姑、莫姑姑一起出去，自然明白，為了防止泄露案情，他們是不能在場的。

「既然如此，兇手為什麼將屍體丟棄在那宮室？為什麼不把屍體藏起來？」他還是不明白。

次日，蘭卿曉和葉落音送新衣到鳳藻殿。

而謝皇后問得這麼詳細，想必是因為她身為後宮之主，責無旁貸，多了解一點是必要的。

他掃了一眼，心裏頗為讚賞，她記錄得簡明扼要，有用、值得注意的要點都記下來了，的確比流風做得好。

蘇姑姑說的是大實話，若非劉太後下旨徹查，誰會在意宮人的生死？

流風驚喜道：「殿下，那女屍的右腿也有一顆紅痣，真的是盈盈。」

蘭卿曉低聲道：「稍安勿躁。」

膽敢質疑殿下的頭腦，簡直是奇恥大辱。

即使劉太後下旨徹查，只怕也不是為了還死去的盈盈一個公道，而是另有目的。

謝皇后微微一笑，不過很快斂了容色，「聽聞燕王奉了母后的懿旨查案，昨日去針工局循例問話，燕王查到什麼了嗎？」

「燕王問話后便離去，奴婢不知詳情。」蘭卿曉垂首道。

蘭卿曉一邊快速地記一邊心想，盈盈離開通鋪房之後應該再也沒回來，極有可能是在半夜遇害的。

燕南錚問道：「你最後一次見盈盈是什麼時候？」

……

金公公嚴肅道：「殿下奉旨ｗｗｗ•ｈetｕｂooｋ.coｍ.com查案，你知道什麼，就一五一十地說，不可隱瞞。」

暮雪戰戰兢兢地進去，行了個禮，低著頭。

「那死者當真是針工局的綉娘？」謝皇后狀似隨口問起。

可惜，她死得不明不白，還死得這麼慘。

流風捂著心口，痛苦地皺眉，太扎心了！

「燕王還查到什麼？」

「你又知道。」流風不服氣地冷哼。

「那就試試吧。」謝皇後站起身，冷冷地走進寢殿。

流風道：「自然是確定了那女屍的身份，這才來針工局。」

「除了靜香，盈盈還和誰有交情？」

雖然盈盈的朋友不多，但她對待每個人都是笑臉相迎。

謝皇后問綠珠：「如何？」

「盈盈還跟什麼人有交情？或者跟什麼人有爭執、有嫌隙？」

靜香皺眉想了想，「奴婢記得，好像是在盈盈的屍體被發現的五日前……那夜奴婢睡得早，迷迷糊糊間看見盈盈出去了，應該是去茅房……次日早上，奴婢就沒有看見她……」

「燕王傳召了蘇姑姑、莫姑姑，以及與死者盈盈相熟的宮人，問了幾個問題。」蘭卿曉心想，謝皇后是後宮之主，出了命案，她問一句也是應該的。

蘭卿曉悄悄地看燕王，他的俊臉冰晶般透明，瞧不出喜怒。

「奴婢儘力。」她坐在一旁，暗暗思忖他為什麼非要自己做記錄，流風不就可以嗎？

燕南錚的桃花眸輕輕一眨，「你不知你的字很醜嗎？hｔｔｐs://wｗｗ.hｅtuｂook.ｃｏm•ｃｏｍ」

「殿下說方便就方便。」流風心裏不痛快，語氣酸溜溜的。

「不許有遺漏。」燕南錚並未看她一眼。

他開門見山地問了幾個問題，接著道：「你最後一次見盈盈是什麼時候？」

暮雪認真地回憶，道：「奴婢不太記得了……奴婢每日都在繡房，每日都見盈盈的，哪日開始沒見過盈盈，奴婢真的不記得了……」

不多時，蘭卿曉進來，手裡拿著筆墨。她問燕王：「殿下，奴婢記錄案情，方便嗎？」

「應該沒有。不過靜香可能更清楚一點。」

「你可知道盈盈得罪過什麼人？或者最近盈盈有沒有跟別人爭執、吵鬧過？」

她回道：「盈盈失蹤兩日後，奴婢覺得她應該是遭遇不幸了，但奴婢沒有聲張上報，也沒有追根究底，因為即使奴婢報知金公公，這件事也會不了了之。沒有人會在意一個綉娘的死活，可以說，宮人命賤如螻蟻，踩死一隻螻蟻需要追究嗎？」

「回殿下的話，尚可。」暮雪輕聲回道，不由自主地看向蘭卿曉。

「好像沒有。盈盈心大，被人欺負了頂多生氣一會兒就過去了，不會跟人結怨。」

綠珠如實道：「娘娘，的確很美。」

「倘若娘娘試穿這身新衣，必定艷光四射，傾國傾城。」葉落音不吝讚美。

她點頭應「是」。

又問了幾個問題，燕南錚讓靜香出去。

雖然謝皇后問起案情並沒有逾矩之處，但蘭卿曉和*圖*書覺著還是不要透露的好。

謝皇后不動聲色道：「這橘紅色倒是艷麗。」

從鳳藻殿出來，葉落音緊張得全身都是汗，整個人幾乎虛脫，「我真擔心皇後娘娘不滿意那身新衣，卿卿，你為什麼這般淡定？」

燕南錚劍眉微動，「你去叫靜香進來。」

燕南錚又問了幾個問題，得到的答案是一樣的，盈盈是個沒心沒肺的傻大姐，被人欺負了也不介意，整日樂呵呵的，說錯話得罪人也不自知。針工局的人都知道她這德行，都不喜歡跟她在一塊兒，頂多說幾句玩笑話逗弄她。

「你和盈盈交情如何？」他問暮雪，面上瞧不出喜怒。

「記好了嗎？本王看看。」燕南錚伸手。

「之前是不錯，不過自從卿卿來針工局之後，奴婢一直跟卿卿、葉落音在一起，很少跟盈盈一塊兒了。靜香和盈盈倒是時常在一塊兒。」

之後，他又問莫姑姑幾個問題，一無所獲。

「你不是跟她交情不錯嗎？」

「奴婢問過別人，大家都說沒見過她。奴婢的確覺得有些蹊蹺，但奴婢知道在這宮裡要少說多做，不該問的不要問太多。因此，奴婢就不敢多問。」

燕南錚冰冷的目光掃過去，「你們退下，叫卿卿進來，本王要她記錄案情。」

蘭卿曉把冊子遞給他，看見他的眼眸依然冰冷，心裏湧起一陣失落。

「娘娘膚白若雪，這橘紅色襯得娘娘的肌膚更是凝脂般水滑嫩白。奴婢特意加長長衣的后擺，足有三尺，拖曳而行，https://www.hetubook.com.com氣派而隆重，顯得娘娘更加高貴典雅。」蘭卿曉接著道，「奴婢在裙面和長衣的后擺刺繡芍藥，前後呼應，尤其是后擺隨地搖曳之際，宛若一朵朵芍藥綻放，美不勝收。娘娘，芍藥富麗美艷，有『花相』之美譽，比牡丹多三分雅緻，比月季多四分矜貴。」

燕南錚輕淡道：「去傳喚暮雪和靜香。」

莫姑姑補充道：「盈盈性子爽朗，勤勞肯干，是個心眼實在的姑娘。可憐她死了這麼多日才確定是她。」

燕南錚心裏驚奇，面上卻依然冷淡疏離，她的判斷、推測跟他一樣，沒想到她竟然有此頭腦。

接著進來的是蘇姑姑，他直接問道：「你是綉司，手底下的綉娘失蹤五日，你不聞不問嗎？」

蘭卿曉安慰暮雪道：「沒事的，只是循例問話而已。」

謝皇后不再多問，揮手讓她們退下。

謝皇後端庄地坐于寶座，一邊吃妃子笑一邊聽她們講解。

燕南錚又問：「你可知盈盈身上有什麼明顯的胎記？」

蘭卿曉快速地寫著，也不追求是否工整、好看。她的腦子裡浮現出一張圓潤的臉蛋和一雙靈活的大眼，雖然她跟盈盈不熟，沒說過幾句話，但覺得盈盈心無城府，大大咧咧的，容易犯糊塗，整日笑眯眯的。

流風百思不得其解，問道：「殿下，兇手為什麼毀了盈盈的臉？為什麼還給她換上太監的衣物？」

綠珠接過新衣進去伺候主子更衣，葉落音忐忑道：「皇後娘娘好像不喜歡這身新衣。」

葉m.hetubook.com.com落音雙手提著新衣，蘭卿曉滔滔不絕地介紹：「娘娘，這橘紅色薄絲以蠶絲為主要原料，跟上次的新衣是同樣的質地，在這炎炎夏日穿在身上清涼無汗，非常舒爽。奴婢大胆借鑒數百年前女子衫裙的樣式，酥胸半露，外罩同色薄紗廣袖長衣，使得娘娘的藕臂若隱若現，更能展現娘娘的婀娜身姿與冰肌玉骨。」

「或許是兇手來不及處理屍體，只能把屍體丟棄在那裡。」蘭卿曉抿嘴。

「是針工局的綉娘。」

直至他們離開，蘭卿曉都沒等到燕王認真地看她一眼，心裏空落落的。

她去外面傳喚，暮雪和靜香錯愕不已，這就要問話了？不會懷疑她們害死死者的吧。

暮雪回道：「奴婢記得，盈盈的右腿外側有一顆紅痣，跟米粒一般大小。」

蘇姑姑謹慎地回話：「盈盈是繡房的綉娘，進針工局已有三年，刺繡的功夫不錯，平日跟暮雪、靜香走得近，交情還行。」

流風不滿地抗議：「殿下，小的也可以記錄案情，為什麼非要讓卿卿姑娘……」

蘭卿曉朝她點頭，鼓勵她勇敢一點，不要害怕。

她脫口而出：「因為兇手不想讓人知道那具女屍的身份。」

暮雪搖頭，「盈盈有時候會說一些不該說的話，因此喜歡跟她一塊兒的很少。」

她出去，很快靜香進來了，行了個禮。

「盈盈消失了這麼多日，你不覺得奇怪嗎？」

過了一會兒，謝皇后款款而出，站在一旁的兩個宮女眼睛發直，不由自主地讚歎：「娘娘好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