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撩撥
然而，揚州知府辦案糊塗，怎麼可能有這麼嚴密的驗屍記錄？燕王又是如何拿到手的？
燕南錚清朗道：「本王送你回去吧，順便聽聽你的看法。」
說罷，她倉惶地逃走。
可是，她不爽的是，他為什麼還要撩撥她的心？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好？她為什麼要接受他的好意？
「朕不想麗嬪忍痛去，不過她想去。」
她錯愕，窘迫地後退，「奴婢吃過早飯了。」
「最不可能的，往往最有可能。」他低沉道。
他上前一步，再次遞到她面前，就這麼端著，堅持著。
「麗嬪去了也好，臣暗中觀察。」
燕南錚贊成：「這不失為一個辦法。」
燕南錚眉峰微動，語氣輕淡，態度卻很強勢。
「不會，只是有點憔悴。」蘭卿曉柔聲寬慰。
燕南錚不答反問：「你見過你父母的屍首，這份驗屍記錄可以錯漏？」
她認真琢磨這句話，莫非他想的跟自己一樣？莫非那人害雪兒，是因為她？
蘭卿曉捏著冊子的手微微發顫，「殿下是從哪裡得到這份驗屍記錄的？」
想到此，她全身冷颼颼的。
「卿卿，我是不是很醜？」她輕聲問道，摸摸自己幾日沒有保養、暗淡無光的臉。
「麗嬪中蠱，許是後宮之爭，也有可能是別的緣故。」燕南錚忍不住側頭看她，「貓鬼之蠱陰毒詭譎，半個月足可置人于死地。用此巫蠱殺人，手段頗為高明，又無從查起。可見此人心思縝密、極為歹毒。」
蘭卿和_圖_書曉擔憂道：「貓鬼召喚出來，萬一侵害其他人，如何是好？」
「你是逗我開心吧。」玉肌雪難得地浮現一絲微笑，雖然是苦笑。
她走進來的時候，他聽見腳步聲，迴轉來到書案，端起書案上一碗雞湯遞到她面前，「還有點熱，趁熱喝了吧。」
燕南錚想像以往那樣，抱她，吻她，摸她，憐惜她，呵護她，可是，他沒有資格了。
他頷首，「不錯。後宮妃嬪里哪個恨毒了麗嬪，又有頭腦的？」
蘭卿曉挑眉，這不是跟昨夜說的一樣嗎？那現在距離壽宴還有一整個白日呢，她在這兒做什麼？
他忽然想到九皇叔，好似看見一絲希望，「九皇叔，你精於斷案，此等小事應該難不倒你吧。」
她在寢殿陪玉肌雪，燕南錚在大殿等候。
她立即前去，想著他這麼早就要自己去，是要討論貓鬼之蠱嗎？
「皇宮這麼大，若要搜宮，只怕費時費力，而且會驚動不少人，打草驚蛇。」
「就你貧嘴。」玉肌雪啐道。
她的內心是拒絕的，然而說不出口，只能默默地前行。
她覺得有點疼，下一瞬察覺他的手臂摟著她，如鐵桶一般圈著她整個身子。
「奴婢遵旨。」蘭卿曉領命，卻想不通燕王為什麼會點名要自己協助他。
慕容文暄驚喜激動地問：「九皇叔，當真找到古籍上的記載？」
……
「那如何查起？」
有一種細密、尖銳的刺痛，開始蔓延。
和*圖*書慕容文暄愁鎖的英眉終於舒展開來，壓在心頭的大石終於消失了，輕鬆不少。
此時夜深了，外面一個宮人也沒有，只有他們靜靜地靠在一起，似寒冬里互相依偎、互相取暖的孤獨之人。
蘭卿曉驚慌地推開他，退開兩步，臉頰和脖子火燒火燎，「針工局不遠了，奴婢自己回去便可。」
「想到一個人，但那人與麗嬪並沒有深仇大恨，為什麼要害死麗嬪？」蘭卿曉百思不得其解。
她心魂一震，瞬間了悟，「如此說來，此人要麗嬪死，自己又可以安然無恙。想到這殺人妙計的人，必定聰慧大胆，恨毒了麗嬪。」
「你不知道有一種美人是病美人嗎？病歪歪的，嬌弱憔悴，那才惹人憐愛呀。」蘭卿曉打趣道。
蘭卿曉剛吃過早飯，就有一個太監來傳話，燕王要她前去存墨閣。
「殿下有何高見？」
雪已經停了，風也小了，寒氣刺骨里他們之間似有熱氣升騰，地上的黑影重疊在一起，宛若只有一人。
燕南錚從書案取了一本冊子遞給她，「看看。」
他望著她，悵然若失。
「奴婢不敢妄自揣測。」
「若非後宮妃嬪，那麼……」她的腦海里忽然跳出一個名字，一張端雅的臉，不可能是那人吧。
燕南錚站在書房的窗前，一動不動，似高嶺的芝蘭神樹，超凡脫俗。
玉肌雪遭受針刺般的劇痛，默默地忍受，時而在床上輾轉，時而難受地輕哼，時而咬緊牙關閉著眼硬扛。www.hetubook.com.com
「不知殿下想如何查起？」蘭卿曉的態度疏離冷淡。
「去參加壽宴，重點觀察那幾個有可疑的人。」
燕南錚道：「古籍上的記載頗為簡略，若要破解貓鬼之蠱，首先要找到施展此蠱之人，讓那人將貓鬼召喚出來，接著如何做，不得而知。」
二人絮絮叨叨地說了一會兒，等了小半個時辰，慕容文暄和顧院使一前一後地趕到。
從毓秀殿出來，她輕柔道：「殿下，時辰不早了，奴婢先回針工局。」
「本王讓你說你便說。」
「就她吧。」燕南錚道，「此人心思細膩，或許可以協助臣。」
她接過來看，全身一震，這是爹爹娘親和弟弟的驗屍記錄？
「九皇叔無需客氣，速速說來。」
「明日是太後娘娘壽宴，臣今夜想想具體如何查，明日在壽宴觀察眾人。明日麗嬪不會去賀壽吧。」燕南錚斟酌道。
「想到什麼？」他問。
慕容文暄憂愁地問，明日便是母后的壽辰，倘若大張旗鼓地搜宮，母後會不會有微詞？
「你覺得如何查才能最快揪出害麗嬪娘娘的人？」燕南錚反問。
蘭卿曉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劉惠嬪、月昭儀不太可能，楊婕妤倒是有點可疑。而楊婕妤又是如何施展貓鬼之蠱的？
得知燕王和蘭卿曉找到貓鬼之蠱的相關記載，她欣喜若狂，頓時輕鬆了不少，好像針刺般的痛也能忍受了。
這一刻，她怔怔地看他，好似回到以前他們柔情蜜意的時候，那些全和圖書身悸動、靈魂戰慄的感覺全都回來了，紛亂的片段湧入她的腦海，時光倒流，一幕幕，快樂，甜蜜，交纏，銷魂……
顧院使尋思半晌，道：「陛下，找到施展貓鬼之蠱的那人，或許可以從他嘴裏問出來。」
他也靜靜地凝視她，昏光暗影里她的小臉有點蒼白，她的眸子如星辰璀璨明亮，她的唇瓣柔軟甜美……他的血脈如洪水般再也控制不住，激烈奔涌，他的小腹熱騰騰的，雙臂慢慢收緊，讓她更緊地靠著他……
「趁所有人都在壽宴之時，搜查可疑之人的寢宮。」
她的心，跳起來。
燕南錚打揖道：「臣自當儘力，不過臣有一個不情之請。」
各局、各司的宮人從凌晨就開始準備劉太后的壽宴，在掌事宮人的指揮下，忙碌而有序。
顧院使連忙問道：「可有記載破解之法？」
「好，就這麼辦。」
「多笑一笑，心情才能好起來。」蘭卿曉笑道。
雖然心裏恨恨，不過她沒有說出來。
近在咫尺，只有一牆之隔，玉肌雪很想出去看看燕王，跟他說說話，以解相思之苦。然而，她病歪歪地卧榻，還形容憔悴、四肢乏力、全身刺痛，根本沒辦法去見他。再者，她也不想以這副蒼白如鬼的嚇人模樣去見燕王。
不可以這樣！
「臣想要一個宮人協助。」
忽然，她踩到一塊小石子，立足不穩，往一側跌去，輕呼一聲。
燕南錚眼疾手快地出手，拽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回來。卻因為用力過猛，她撞ｍ.hetｕｂｏoｋ.ｃｏｍ•cｏｍ上他。
「哪個宮人？是毓秀殿里的宮人嗎？」
靜默了一陣，他終於開口：「麗嬪遭受貓鬼之蠱的毒害，你覺得哪些人比較可疑？」
燕南錚步履沉緩，很慢很慢，「若不是後宮妃嬪，又有誰與麗嬪有這麼大的仇恨，非要她死？」
他的魂，盪起來。
蘭卿曉又無奈又氣憤，根本不想接受他的好意，這算什麼？補償還是憐憫施捨？
「好。」慕容文暄吩咐蘭卿曉，「你務必協助九皇叔儘快找到那人。」
她願意協助他，只是因為雪兒，跟其他無關！
她立即端過來，一口氣喝了，唔，還挺好喝的，很濃稠。
「你一定是騙我的。」
翌日，陰霾散去，陽光普照。
「我怎麼會騙你呢？不過你這幾日飽受折磨，自然比不上平日美艷傾城。」
這份驗屍記錄詳細地記錄了爹爹、娘親、弟弟和其他幾個僕人的屍體情況，非常詳盡，還指出致命傷，跟她當時所見的差不多。
「你是要本王掰開你的嘴灌進去，還是要本王親自用嘴喂你？」
「其實奴婢想過，但覺得後宮妃嬪都有可能。」蘭卿曉把廣袂攏了攏，阻擋寒氣侵襲。
燕南錚頷首，「臣的確在一本古籍找到貓鬼之蠱的記載。」
「對了，九皇叔打算明日開始還是今夜開始，如何查起？」慕容文暄急切地問。
蘭卿曉暗暗地想，那麼明日她要跟著燕王參加劉太后的壽宴嗎？
然而，那人為什麼不直接對她施展貓鬼之蠱，而要先害雪兒？直接害死她不是更解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