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呵護
「陛下，燕王殿下知道貓鬼之蠱，或有辦法解蠱。」蘭卿曉迫切道。
「那奴婢立刻把書送去毓秀殿，陛下會找顧院使一道參詳。」
靜默半瞬，他忽然道：「天寒了，注意保暖。」
「那朕隨你去存墨閣，去找找那本古籍。」
他們吃的時候，宮人送來兩隻火盆，蘭卿曉終於感到一絲暖意，暗暗地思忖，燕王依然穿著秋日的衣袍，莫非不覺得冷？可是又為什麼叫人送來兩隻火盆？莫非是因為她？
她走了三步，覺得不疼了，「謝殿下。」
他不理她，殿門處恰好有一隻凳子，他把她放在凳子上，蹲下來把她的棉履脫下來，輕輕地轉動。
「當真？九皇叔，到裏面詳說。」慕容文暄驚喜萬分，連忙把燕王讓進大殿。
她心慌地縮手，好在他還拿著茶盞，茶盞不至於摔落。
她走向下一排，沒防備後面快步走來一人，正是燕王。
喝了熱茶，他們繼續翻找。
燕南錚快步過來，接過書快速翻閱，終於找到記載貓鬼之蠱的那頁，「就是這本。」
其實，她寧願他不要對自己這麼好。
「稍後就好了。」燕南錚溫存道。
於是，她跟隨燕南錚前往存墨閣。
想到此，她的心有一股暖流流淌而過。
不知道找了多久，忽然，她找到一本帶有「幽」字的書，激動道：「殿下，是不是這本《幽明錄》？」
他指著第二排，「本王找這排，你找那排。」
有一道羊肉湯，裏面加了溫補的食材，燕南錚舀了一碗放在ｗwｗ•ｈetuｂｏoｋ.cｏm•ｃom她面前，「多吃點。」
不能再與狼共舞！
無論如何，她必須找到辦法救雪兒。
宮人奉上熱茶，蘭卿曉把玉肌雪的病情詳細地說了，慕容文暄急切地問：「九皇叔對貓鬼之蠱知曉多少？可有辦法解蠱？」
沉默里二人吃了半晌，她終於吃了兩碗湯，沒想到他又舀了一碗羊肉湯給她。
存墨閣有一間專門藏書的殿室，裏面擺滿了一排排的書架，書架的書包羅萬象，不是珍稀孤本就是從各地搜羅來的古籍，不少是幾百年的歷史。
她冷靜下來，無盡地感慨，沒想到他們還有並肩同行的這一日。
二人不期然地撞上，她下意識地往後退，卻因為太急而崴了腳，「咔嚓」清脆的一聲，在這寂靜的殿室格外的清晰。
熱淚奪眶而出，在眼裡打轉，她悶頭扒飯，忍住再忍住，希望淚水掉下來的時候他看不見。
「先喝杯茶。」燕南錚把一杯茶遞給她。
不過，他們二人才找了四排書架，還要繼續找。
他假裝沒看見，優雅地吃著。
燕南錚走出去吩咐了兩句，不多時，太監送來兩杯熱茶，他把熱茶端給她，「喝口熱茶。」
這瞬間，他的心波瀾起伏。
她擰眉，腳踝鑽心的疼，忍不住蹲下來。
漫長的宮道積了細細的雪，向遠處延伸。燕南錚不知道這一生還有沒有機會像此時這樣，與她風雪裡同行。
「奴婢吃不了這麼多。」她忽然眉骨酸澀。
「不如這樣和*圖*書，陛下差個宮人隨臣去。」燕南錚輕淡道。
她猶豫著要不要接過來，最終還是接了，爾後側過身不看他。
「這書只有書名你們看得懂，其餘的都看不懂。」
大廳，宮人送來膳食。這天冷時節，送來的膳食都冷了，吃進腹中不好，因此這裏的宮人會開小爐火稍微熱一熱，這樣不至於吃壞肚子。
燕南錚站起來，看見她的柔腮緋紅流霞，似冬寒里朵朵紅梅染就嬌顏，誘人得緊。
「太好了！」她欣喜若狂地笑，「書里有記載破解之法嗎？」
「殿下，奴婢先去找書。」
他低著頭，她忽然被他鬼斧神工的冷峻雪顏迷住了，移不開目光，心醉神迷。
回到大廳，她已經平息了躁動的情緒。
她連忙跟上，這會兒雪小了點，不過長空依然陰霾，寒風依然呼嘯。
他霸道的抱她，他溫柔的舉動，他呵護她憐惜她，讓她的心湖再次泛起漣漪。
「時辰不早了，先去進膳吧。」
那宮人道：「陛下於一個時辰前離開。」
她已經死心了，不可以再對他有半分妄念、奢想！
說罷，他徑自朝外走去。方才他矯正她的玉足，發覺她的腳冰涼無比，再不離開這兒，會受寒。
他們立即前往毓秀殿，此時已經是夜裡亥時，飛雪依舊，寒冷更凜冽了，天地間迷濛著一種虛淡的白。
「陛下，毓秀殿里的宮人要照顧娘娘，不如奴婢去幫殿下找書，這樣應該可以快一點。」
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燕王一定會和-圖-書以為她是有心接近他。
她的確是去茅房，回來的路上，想起方才燕王對她那麼溫柔、那麼呵護，她死寂的心又開始鬧騰。
不過，這麼多書，要找到什麼時候？
燕南錚略略屈身，「拜見陛下。」
他淡冷道：「稍後要找書，你要多吃點。」
蘭卿曉同意，開始找書。
「謝殿下。」
燕南錚淡淡道：「當時本王只是匆匆掃過一眼，不太記得，只記得書名有一個字，幽。」
兩個月的沖刷，當初的傷痛緩解了不少，不過決裂的那一幕歷歷在目，斷情絕愛的誓言言猶在耳，此時此刻，她心裏五味雜陳。
無奈之下，蘭卿曉又吃了一碗羊肉湯，撐著了，打了個飽嗝。她尷尬地臉紅了，「奴婢出去一下。」
她恍然大悟，他竟然精通消失了五百年的文字！燕王就是燕王，厲害！
他們像以往一樣並肩而行，風雪漫天，寒冷侵身。
「你清減了不少，多吃點。」燕南錚語聲溫潤，似春雨潤物細無聲。
他目送她離去，猜著她應該是去茅房。
慕容文暄欣喜地問：「是哪本古籍？在王府嗎？」
心，忽然顫了顫。
終於抵達毓秀殿，蘭卿曉疾步進殿，問一個宮人：「陛下在嗎？」
蘭卿曉驚喜地抬頭，風雪中一張清素的小臉忽然明媚起來，似太陽從層層陰霾里鑽出來，普照大地。她急切地問：「麗嬪娘娘中了貓鬼之蠱，殿下可以隨奴婢去毓秀殿幫娘娘解貓鬼之蠱嗎？」
燕南錚吩咐道：「速速去請陛下和顧院使。ｍ.heｔuｂook•ｃoｍ.ｃｏm」
「為什麼？」蘭卿曉驚詫地問。
慕容文暄正要離開毓秀殿，看見九皇叔來到，頗為意外，「九皇叔。」
她連忙道：「奴婢真的吃不下。」
「本王看看。」他一目十行地翻閱，「有是有，不過比較簡略。」
蘭卿曉嘆為觀止，這殿室很大，共有十個書架，每個書架都放滿了書。她問：「殿下，那本古籍叫什麼？」
她點點頭，那就找書名里有「幽」這個字的書。
見她窘迫得不知所措，他清朗道：「喝吧。」
忽然，劇烈的痛傳來，蘭卿曉驚呼，卻聽見他溫柔道：「好了，沒事了。」
他好像沒有拒絕的餘地，便答應去一趟毓秀殿。
她知道心裏還有他，還沒有徹底忘記他，她也相信，假以時日，那段情緣會隨風逝去。
就在方才，她想著他學識淵博，又精於斷案，或許聽說過貓鬼之蠱，因此隨口問了一句。沒想到，燕王真的知道。
「謝殿下。」蘭卿曉悶聲道。
燕南錚神色淡漠，「臣曾在一本古籍看到與貓鬼之蠱有關的記載，不過忘了破解之法，臣要去翻查那古籍才知如何破解。」
說完了，蘭卿曉悔青了腸子，怎麼會鬼使神差地自告奮勇？
蘭卿曉持禮地點頭，「謝殿下。」
他抱著她往外走，她的心狂烈地跳起來，心慌意亂地說道：「奴婢自己可以走……」
「這書所用的文字是湮滅了五百年的文字。」燕南錚莞爾，「本王與你一起去毓秀殿。」
這一次，蘭卿曉小心了點，沒有碰到他的手。
為了救雪兒一命，她暫時拋開她與他之間的過往，拋開曾經的誓言。
蘭卿曉解釋道：「陛下也在毓秀殿，若陛下知道殿下知曉貓鬼之蠱，也會請殿下出手相救。」
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宮人每隔幾日會來打掃，每年都會把這些書搬出去翻曬。因此，這裏的書保存完好。
把一碗羊肉湯放在她面前，他看著她道：「吃吧。」
即使穿著棉衣，她依然覺得冷，冷得直打哆嗦，心揪得緊緊的。
燕南錚的雪顏泛起一絲關切，「崴了？」
慕容文暄自然不會拒絕，同意讓她去幫忙。
「疼……」她忍不住輕呼，眉心緊顰。
她伸手接過，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麼，她碰到他的手指，微涼的觸感。
帝京的寒冬比揚州冷多了。
「應該是存墨閣。」
爾後，他們繼續去找書。
太監收拾了餐碟，他慢慢地飲茶，唇角微勾。
燕南錚看著她舒展帶著激動的眉目，淡漠道：「本王不太方便去毓秀殿。」
忘記他要殺你滅口了嗎？忘記他根本不認錯了嗎？忘記他是那種詭譎善變、冷酷無情的人了嗎？
「這道香菇燉小雞，你嘗嘗。」他又舀了一碗雞湯給她，湯里是一隻雞腿。
這些書放了這麼久，難免有灰塵，翻找起來灰塵飛揚，嗆鼻得很。她咳了幾聲，揚手揮了幾下。
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飢腸轆轆，雙腳被冰凍住似的，渾身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