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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殿下這樣說，可有證據？貓鬼之蠱消失了數百年，根本沒有人精通此道，下官如何懂得？」凌疏影淡定地反駁，「再者，下官並不精於刺繡，如何綉出這麼好的綉品？」

慕容文暄點頭，燕南錚把黑貓綉畫遞給她。

蘭卿曉暗暗思忖，劉嵐徹低聲對她說：「莫非這幅綉畫與貓鬼之蠱有關？」

蘭卿曉並沒有多少驚訝，因為方才已經想通了一切，既然燕王有備而來，那麼雪兒在壽宴暴斃，想必只是一個幌子。

而劉太后淡定得多，好似早已猜到幾分。

「你以為你殺了卿卿，本將軍就會娶你嗎？不會！絕對不會！」劉嵐徹故意刺|激凌疏影，語聲冷酷決絕，神色嫌棄厭憎，「本將軍願不願意娶你，與旁人無關，因為本將軍對你從來沒有半分憐惜之情！」

「凌大人，你為什麼要害麗嬪？」慕容文暄喝問。

那是一幅綉畫，繡的是一隻老貓，繡得栩栩如生，不過面目頗為兇悍。

她忽然冒出一個大胆的念頭：這綉畫會不會是繡房的人繡的？

蘭卿曉倒是有點期待，以凌女官的頭腦與伶牙俐齒，不知會怎樣辯駁。

她柔弱地看向凌疏影，費力地質問道：「凌大人，你敢說本宮誣陷你嗎？你敢以凌家的列祖列宗以及子孫後代發誓，說你沒有對本宮說過這些話嗎？」

今夜，燕王、劉大將軍當著文武大臣與女眷的面揭發凌疏影的行徑與罪惡，劉太后應該不會再包庇她吧。

劉太后的面容沉靜如海，m.hetubook.com.com沒有任何表情，讓人無從揣測她的心情。

燕南錚頷首，「自然有關。」他陡然喝問：「凌大人，這幅綉畫是從你的殿室找出來的，你不會不記得吧。這幅綉畫有何用途？」

「陛下，太後娘娘，壽宴開始之際，臣派人暗中潛入凌大人居住的殿室，有所發現。」燕南錚冷若冰霜地說道，拊掌三聲。

玉肌雪忍著身上的刺痛，輕聲道：「太後娘娘，方才臣妾在偏殿躺著，什麼都做不了，但清晰地聽見凌大人吩咐芙蓉、菡萏出去看看太醫是否到了。接著，凌大人對臣妾說了一番話：麗嬪，原本你可以多活幾日的，沒想到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早早地收了你。你完全是咎由自取，若你不護著那個賤人、不對那賤人好，我也不會先解決你。你安心上路吧，我會把你的喪禮辦得風風光光。」」

眾人震驚，驚訝聲此起彼伏，麗嬪沒有斷氣？死而復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面上些微的震驚、慌亂，燕南錚看在眼裡，沉沉道：「太後娘娘，之前麗嬪在壽宴忽然沒了氣息，是因為臣給她服用了一種假死葯，半個時辰之內呼吸全無，如同斷氣一般。雖然麗嬪無法動彈，看著像死去一般，但她還有神智，知道周遭發生了什麼事。」

凌女官喜歡劉大將軍，非他不嫁，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喜歡別的姑娘，眼睜睜地看著他對別的姑娘獻殷勤，眼睜睜地看著他與別的姑和-圖-書娘雙宿雙棲，這其中的苦楚與絕望，雲裊裊感同身受。

凌疏影獃獃的、傻傻的，好像渾然不覺有人將矛頭直指她，眸子乾涸了，不再流淚了，也沒有焦距，空洞如枯井。

「母后，麗嬪的確是身中貓鬼之蠱。」他解釋道。

凌疏影的內心在吶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親自探過麗嬪的氣息，之前麗嬪沒有半點氣息，怎麼可能死而復生？究竟是哪裡弄錯了？

「竟然是你！」慕容文暄又氣憤又痛恨。

慕容文暄激動地問：「麗嬪，你沒事嗎？」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滿殿嘩然。

蘭卿曉忽然覺得傷感，誠然凌疏影不值得同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過愛本身沒有錯，錯的是她執迷不悟，心術不正走偏了，最終被愛所傷。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還是跟那個綉娘有關。

「奴婢也不知，但應該有關吧。」她輕聲道。

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是怎樣的人，她還有什麼顏面？

蘭卿曉在想，那麼雪兒中了貓鬼之蠱，是凌疏影的手筆嗎？

凌疏影依然凝視他，眼裡交織著希望與絕望、深情與悲痛，珠淚不斷地從白|嫩的粉頰滑落，身子卻一動不動，好似被人施了魔咒。以往的凌女官意氣風發，權勢不俗，端莊美麗，如今，她的粉顏被淚水沖刷出一道道的淺痕，如一朵遭受狂風暴雨肆虐、零落成泥的嬌花，令人同情。

「貓鬼之蠱？」劉太后終於出聲，語帶疑惑。

玉肌雪輕緩地搖和-圖-書頭，「陛下，臣妾沒事。」

他聲色俱厲，接著道：「本將軍早已對你言明，這輩子與你絕無可能，你非但不死心，反而恨毒了卿卿，一而再、再而三地謀害卿卿，若非卿卿命大，早已命喪你手。此次麗嬪無辜受到連累，也是你心腸狠毒所致。你最好一五一十地招供，不要讓太後娘娘太過失望。太後娘娘對你寵信有加，你卻做出殘害他人的事，知法犯法，你還有何顏面當女官？」

蘭卿曉心想，凌女官狡猾，劉太后私心偏幫，既然燕王要查，決定了要揭發，必定是想好了萬全之策，一定可以將凌女官治罪。

這其中的關係太過複雜，雲裊裊終於理順了。

眾人吃驚，麗嬪娘娘身中貓鬼之蠱？貓鬼之蠱又是什麼蠱？

蘭卿曉直覺，燕王選擇在這時候提起貓鬼之蠱，必定有所籌謀。

凌疏影定定地看他，昔日冷靜從容、端莊柔雅的面容，此時布滿了哀傷、絕望……她沒想到在他的心目中，她是這樣的……

她認真、仔細地看這綉畫，想從一針一線里瞧出一絲端倪。

「你可以找個技藝精湛的綉娘幫你綉。」劉嵐徹道。

「夠了！不要再說了！」凌疏影嘶啞地吼道，再也不想聽這些萬箭穿心的話，再也不想……

「不過凌疏影不會刺繡，這綉畫是哪裡來的？」他琢磨道。

所有人都看著她，不認識她似的，的確，此時的凌女官被劉大將軍的話擊潰了，瘋癲狂亂地笑，哪裡有以往從容不迫、胸有成竹的風姿httｐs://ｍ.hｅtｕbｏｏｋ.cｏm.ｃｏｍ？

「九皇叔已經查到殘害麗嬪的人了嗎？」慕容文暄著急、激動地問。

剛回帝京幾日的雲裊裊一頭霧水，沈瑤環輕聲道：「凌大人喜歡劉大將軍，痴心多年，一直想嫁入大將軍府。不過劉大將軍似乎無意於她，反而對卿卿姑娘情有獨鍾。麗嬪娘娘與卿卿姑娘交情不錯，護著卿卿姑娘，出手相助，因此，凌大人連帶恨上麗嬪娘娘。」

雖然是同樣的一針一線，但每個綉娘的起針、尾針習慣不盡相同，每個綉娘對針腳疏密、鬆緊的把控也不相同，一樣綉品整體的平滑度、鬆緊度，每個綉娘綉來都不相同，因此每個綉娘都有自己的刺繡風格，不難辨認。

「太後娘娘，麗嬪與凌大人沒有仇怨，沒有理由誣陷凌大人。」燕南錚淡淡道。

燕南錚忽然道：「陛下，太後娘娘，麗嬪病了多日，顧院使診斷她中了貓鬼之蠱。若不及時找到對麗嬪施展貓鬼之蠱的人，那麼麗嬪危在旦夕，不幾日就會血盡而亡。」

有些人連猜帶問，大約知道了內情：凌女官害死麗嬪，應該是因為針工局的綉娘卿卿。

劉嵐徹、慕容文暄和凌疏影震驚得無與倫比，眼眸快瞪出來了。

「太後娘娘，微臣沒有……」凌疏影含在眼裡的熱淚潸潸滾落，啞聲混著哭聲，頗為凄慘可憐，「微臣與麗嬪娘娘沒有仇怨，怎麼會害她？」

一個男子捧著一樣東西進來，行禮后呈上那東西：「殿下，這是屬下在凌女官的殿室找到的東西。」

在眾人疑惑、和圖書等待的目光里，鬼見愁取出一隻瓷瓶，揭開塞子，把瓷瓶放在玉肌雪的鼻子下。

此時，雲裊裊有點同情凌女官。

慕容文暄不解地問：「九皇叔，這幅綉畫與貓鬼之蠱有關嗎？」

這番話字字誅心，句句刺|激，宛若萬箭齊發，再堅強的人也會千瘡百孔。

「殿下，可以讓奴婢看看那幅綉畫嗎？」蘭卿曉忽然站起身道。

「因為麗嬪與卿卿交好，對卿卿多有維護，你恨毒了卿卿，一併也恨麗嬪。於是你決定先除掉麗嬪，再除掉卿卿。」劉嵐徹厲聲道，眉宇冰寒，眸光冷酷。

「若只是擺件，自然沒問題。不過這幅黑貓綉畫並不簡單，因為它可以暫時容納貓鬼。」他冰冷道，「太後娘娘，陛下，貓鬼之蠱便是藉助這幅綉畫施展的。換言之，凌大人便是施展貓鬼之蠱、謀害利嬪的兇手。」

她忽然笑起來，抑制不住地低笑，苦笑，嘲笑自己傻，嘲笑自己蠢，嘲笑自己自作多情……

每個人都等著凌疏影的回應，大殿死一般沉寂，氣氛有點壓抑。

片刻后，玉肌雪幽幽轉醒，睜開眸子，在宮女的攙扶下慢慢站起來。

太監先去接過來，再遞給燕南錚。燕南錚看了看，太監又呈給劉太后、陛慕容文暄。

凌疏影冷靜了些，好似恢復了平日的端莊自持，「這的確是下官殿室里的東西，不過只是一幅綉畫而已，擺在案上偶爾看幾眼。燕王殿下，有什麼問題嗎？」

所有人都在想，燕王如何證明，尤其是雲裊裊，非常期待燕王在今日的壽宴大放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