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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卿曉跟著燕王走到外面殿廊下，默默地想，這還是過年的歡樂時節，宮裡依然洋溢著新年的新氣象與對新年的期盼、憧憬，卻發生兇殘可怕的凶殺案，給皇宮攏上不祥的陰影。

燕南錚淡淡地問：「致命傷在哪裡？」

他輕輕頷首，沒有讚揚她，不過心裏是滿意的，她的進步很快，不僅觀察力進步不少，而且獨立分析案情的本事也日漸增長。假以時日，她的能耐會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她心神一凜，驚詫不已，燕王看透了她的心思，太可怕了！

仵作檢查完了，道：「殿下，這隻白貓沒有傷口，白毛沾的血，嘴裏的血都是王選侍的。白貓的齒縫有些許人的皮肉，初步判斷，是白貓咬死王選侍。」

「你覺得王選侍被白貓咬死是意外嗎？」他深黑的眸好似經歷了千萬年風霜的深淵。

她們以為可以與燕王對視一下，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而且是他身邊的綉娘問話，太氣人了。

「自然可以。華陽殿死了人，又是晦氣又是戾氣又是殺氣的，她們巴不得搬離別殿呢。奴才這就去跟她們說。」

「是你的感覺？」

「啊？奴婢還沒有那個本事吧。」她謙遜道，被他誇讚是很開心，不過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李淑女、秦淑女和趙淑女站位份低，又難得見陛下一面，若論尊卑，自然比不上燕王。因此，她們向他行禮。

燕南錚吩咐侍衛把王選侍女、白和圖書貓的屍首抬到存墨閣附近的宮殿，再吩咐侍衛把一些重要的物證用布巾包起來帶走。

回到存墨閣，他們喝了一杯茶，接著前往附近的殿室看仵作復驗屍首。

「被咬死……莫非是被那隻白貓咬死的？」蘭卿曉蹙眉琢磨，「可是王選侍養的白貓怎麼會咬她自己？再者，那隻白貓不大，即使是發狂咬人，也不至於咬死人，而且造成那麼大的傷口。」

仵作默不作聲地查驗王選侍，全神貫注，一絲不苟。

寒風掃蕩，燕南錚的雪色大氅飛掠如舞，面目沉靜如寒水。

燕南錚道：「本王擔心兇案現場被人破壞，影響查案，華陽殿還有三位小主住著，可否請她們暫先移居別殿？」

「記住，你心裏只有查案這個信念，沒有貴賤之分。」

「地上的血跡不多，床榻血跡斑斑，王選侍掙扎、反抗了一會兒，很快就被兇手殺死。」

很快，郭總管回來了，「三位小主在那邊等候，殿下可以過去問話。」

仵作一邊檢查左肩、前胸的傷口，一邊回道：「王選侍的肩膀、前胸有不少傷口，有的是抓傷，有的是咬傷。其中左肩的咬傷和心口的咬傷比較嚴重。下官初步斷定，王選侍是被咬死的。」

「一覺睡到天亮，沒有醒來。」

「看似意外，但總覺得沒這麼簡單。」

她說道：「據王選侍近身宮女說，王選侍養這隻白貓已有四個月，平日總是抱著這隻www.hetubook.com.com白貓玩耍，白貓的吃食比宮人還要好。這隻白貓溫順乖巧，頗有靈性，有時逗得王選侍很開心。按理說，這隻白貓和王選侍相處愉快，應該不會咬主人。」

「分析得不錯，觀察力有進步。」燕南錚不掩欣賞，「你負責王選侍一案，如何？」

楊昭儀之死還沒查清，沒幾日王選侍又被自己養的白貓咬死，一時之間，宮裡議論紛紛，各種各樣的揣測甚囂塵上，人心惶惶。

「是。」

「半夜，你們可有醒來？可有聽見什麼聲音？」蘭卿曉又問。

燕南錚清冷地問：「還有其他發現嗎？」

仵作回道：「暫時沒有，下官之後再進行詳細地查驗。」

「燕王殿下，王選侍究竟是怎麼死的？兇手是誰？我們不會有事吧。」

離去之前，蘭卿曉又看了一圈寢殿，沒有發現可疑的線索。

蘭卿曉斟酌了一下，道：「殿下，王選侍應該是半夜遇害的，宮人都沒有察覺。寢殿里床榻和妝台比較凌亂，但其他的傢具、器具、擺件都沒有移位，王選侍臨死之際有過掙扎、反抗，不過僅限於床榻與妝台之間。」

仵作復驗屍首非常詳細、謹慎，從頭到尾，從微細的毛髮到腳趾，無一漏網。

等了半個時辰，大理寺仵作終於到了。

「不歷練如何進步？」他淡淡道，「就這麼定了。」

近水樓台好辦事，再者可以避開耳目，以免被人發現。只不過，和圖書這隻是推測。

「王選侍與兇手做殊死搏鬥，即使很短，但也應該會呼救，或者鬧出比較大的動靜，為什麼沒有驚動宮人？還有，華陽殿還住著其他三位小主，她們都沒有聽到動靜嗎？」蘭卿曉娓娓而談，如畫的眉目閃現犀利的冷芒。

「昨夜我睡得挺好的，沒聽見什麼聲音。」

蘭卿曉見她們說得氣勁，越來越離譜，連忙又問了一個問題：「三位小主和王選侍交情如何？」

「奴才明白。」

蘭卿曉無奈地看燕王，又是一無所獲。不過，至少知道了王選侍與那三位小主的交情並不好。對了，會不會是這三位小主聯手害死王選侍？

蘭卿曉跟著一起去，燕南錚走在她身旁，忽然低聲道：「你來問。」

燕南錚讓四個宮人去外面候著，爾後問蘭卿曉：「說說你的想法。」

「這位姑娘分析得不錯。殿下，下官也覺得那隻白貓不太可能把人咬死，至多咬成重傷。」仵作道，「殿下看，王選侍心口位置的傷口創面很大，咬得血肉模糊，而且傷口頗深，不過沒有傷及臟器。王選侍流了很多血，又飽受驚嚇，失救而死。」

其他二人也表示不知道。

「郭總管順便跟她們說，稍後本王要向她們例行問詢。」

「王選侍死得這般可怖，是不是觸怒神明才被罰？」

燕南錚點點頭，仵作又查驗了屍首的雙腿、頭部，爾後去查驗那隻白貓。

「還有嗎？」他暗暗心驚，沒想和-圖-書到她的進步這般神速，跟他的判斷不謀而合。

燕南錚屈身道：「臣領旨。」

秦淑女道：「三天兩頭地吵幾句自然是有的，她也不屑跟我們吵架，覺得那是浪費時間。至於她有沒有跟別人結怨結仇，我不知道。」

這時，劉嵐徹疾步飛來，語聲明朗，眼梢帶笑，「你們果然在這兒！」

郭總管立即去了。

李淑女道：「王選侍心氣兒高，傲著呢，一向以華陽殿的主位自居，對我們三人愛理不理的，不太與我們來往。」

「本王也覺得沒這麼簡單。」燕南錚望著堆著千萬重霾雲的長空，陰寒的風凜然掠過。

燕南錚冰冷的眼風掃過大殿，對她們不屑一顧，對那些死物倒是頗為關注。

「王選侍平日里張牙舞爪的，喜歡出風頭，必定觸怒了什麼人，才落得如此下場。」

「方才奴婢看了一下，王選侍前胸的傷口看不清是什麼形狀，眼下只能等仵作來驗屍，確定致命傷。」

她為難地點頭。

這時，郭總管匆匆走進來，對他行了一禮，道：「燕王殿下，奴才向太後娘娘稟報了，太後娘娘口諭，著殿下全權查辦。」

她們應了，爾後在郭總管的安排下離去。

「稍後問問那三位以及她們的宮人。」

「奴婢的確有此想法，不過又覺得不可能。」

「王選侍之死與楊昭儀之死有關聯嗎？」蘭卿曉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問他。

「這不好吧，還是殿下問吧。」她錯愕，自己是什麼和*圖*書身份呀，她們會說實話嗎？

蘭卿曉問道：「昨夜三位小主的寢殿可有發生什麼古怪的事？或者可有察覺華陽殿發生不同尋常的事？」

蘭卿曉蹙眉，「若你們想到什麼事與王選侍之死有關的，儘快向燕王殿下稟報。」

「倘若她們真想害死王選侍，完全可以選擇一種比較隱秘的殺人方法。王選侍的死狀太過血腥、驚悚，很快就會傳得沸沸揚揚，而她們也會備受猜疑。因此這個可能性不大。」蘭卿曉娓娓分析。

郭總管客氣道：「殿下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奴才去辦。」

蘭卿曉斟酌再三，道：「殿下，王選侍之死跟楊昭儀之死看似沒有關聯，不過僅隔幾日，她們又都是擅邀寵的妃嬪，奴婢總覺得兩樁命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三人想了想，紛紛搖頭。

「繼續。」

燕南錚忽然道：「你在想，會不會是這三人殺害王選侍。」

「為什麼？」

不過，他的復驗結論和初驗一樣，王選侍的致命傷是胸口的傷口，從傷口的形狀、深度來看，跟那隻白貓的牙齒基本吻合。他還說王選侍死時雙目瞪圓，瞳孔放大，受驚不小。

「殿下，王選侍的手臂、五指有抓痕，臉上也有兩道抓痕，應該是與白貓拚命、搏鬥被白貓抓的。」蘭卿曉又道。

蘭卿曉忽然想到，會不會是同住華陽殿的小主殺死王選侍的？

蘭卿曉心思微動，「這幾日你們與她可有發生爭執？她有沒有跟別人結怨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