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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卿曉迅速拿過來，好似擔心他改變主意。打開錦盒的瞬間，她的心險些跳出嗓子眼，臉腮火辣辣的。

對了，還沒去李淑女的寢殿看看呢，也還沒問詢她的近身宮女、太監。

燕南錚吩咐他讓侍衛把李淑女的屍首抬回去，爾後拉著蘭卿曉的小手離去。

她看見案上有文房四寶，便坐下來準備整理案情，早點寫好早點回去睡覺，她可不想熬夜。

「可以。」燕南錚早已瞧出她的心思。

她默默地把錦盒放回去，沉下心來整理案情。

一時之間，她拿不準這秀髮究竟是她的還是雲裊裊的，也問不出口。

回到存墨閣，他忽然清涼地問：「最近凶殺案頻發，你不會做噩夢嗎？不會害怕嗎？」

「當時奴婢的房裡沒有燭火，外面只有堂內有香燭的火，因此挺黑的，奴婢看見她一人。」

燕南錚同意了，鬼見愁和鬼煞退下，順手把房門關上。

「有。她們猜測殺害王選侍的兇手究竟是哪一個，還說沒抓到兇手，她們都有性命之憂。」

「你回去之後立即睡著了嗎？之後有沒有聽見說話的聲音或是比較大、比較尖銳的聲音？」

「不多……只有昨日秦淑女、王淑女和李淑女一起來過……」高嬤嬤結結巴巴道，分明是畏懼他的威勢。

「還沒想到。」他凝視她，她額頭微低，漆黑細密的眼睫如扇垂翹，好似隨著她清甜的呼吸微微地顫動，一下一下地撩撥他的胸口，慢慢地攻進hｅｔubｏｏｋ.coｍ•coｍ他的心，「倘若鬼煞都想不到，只怕太醫和仵作也沒辦法。」

這念頭一旦產生，就無法克制。即使她一再壓制，也沒辦法克制住。

「今日下午奴婢打掃了堂內棠外……比較累，因此很快就睡著了……之後奴婢睡得沉，什麼都沒聽見……」高嬤嬤越說聲音越低，越來越害怕，好像自己就是那殺人的兇手，即將被處死。

高嬤嬤再次認真地回想，「應該是除夕之前的一日，觀音堂里裡外外都察看了，沒有任何問題。殿下，那橫樑掉下來砸死人，真的太蹊蹺了。奴婢整日在這裏進進出出，怎麼不砸中奴婢？」

高嬤嬤覷一眼他的袍角，就覺得頭皮發麻，戰戰兢兢道：「李淑女時常來禮佛，有好幾次都是亥時來的，過了子時才走……第一次奴婢要陪她，她說不必，她想一個人待著，因此奴婢便回去睡了……此後她都不要奴婢陪在一旁，今夜也是如此……奴婢知道她的性子，就沒有在意，哪知道她……咳……」

燕南錚推門進去，她卻死也不進去，「奴婢回針工局……」

鬼煞道：「殿下，如此看來，李淑女被橫樑砸死或許不是意外。」

萬一聽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聽的，那只是徒惹傷心罷了。

「為什麼她們一起來？當時你在大堂伺候嗎？」蘭卿曉接著問，明白燕王的意思，要多問一些問題。

這時，鬼見愁在外面敲門，「殿下，和-圖-書李淑女的近身宮女、太監帶過來了，屬下已經吩咐侍衛把李淑女的寢殿封了，不許任何人出入。」

「奴婢不知道她們為什麼一起來，不過從她們的說話里……奴婢猜著王選侍被人殘忍地殺害，她們心裏害怕……夜裡無法成眠，便來拜拜觀音求得庇佑……」高嬤嬤回道，舌頭似打結，說得很不利索。

鬼見愁對那四個宮人道：「燕王問詢，你們務必如實回答。」

「沒有，跟往常一樣。」

喝了半杯茶，她鋪好白紙，開始整理李淑女一案的案情。

「奴婢會儘力的。」話雖如此，她一點頭緒都沒有，怎麼查？

燕南錚也發現了，並沒有立即審問她，冷聲道：「今夜李淑女前往觀音堂，你們二人是她的近身宮女，為什麼不跟著一起去？」

為什麼去的是寢殿？

高嬤嬤認真地回憶，「……奴婢不太記得了，大約除夕那日來過……哦對了，是夜裡來的，李淑女說要守歲，讓奴婢不必陪她……奴婢就去睡了……」

她想了想，又問：「上次李淑女是哪日來的？白日來的，還是夜裡來的？」

燕南錚點點頭，一雙冷眸宛若桃花花瓣漂浮的雪水裡浮現的黑曜石，燦亮澄澈，「近來有宮人來檢查、修繕觀音堂嗎？最近的一次是哪日？宮人檢查出什麼問題嗎？」

「那日你覺得她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嗎？」

果然，他站在一旁研磨，纖長濃密的眼睫垂落如黑簾，遮掩了https://m.hetubook.com.com那雙花色瀲灧的瞳眸，遮掩了他隱秘的心思。

燕南錚不理會她的掙扎，強硬地拽著她走在夜色籠罩、寒風凜凜的宮道上。

「目前這三位妃嬪遇害的共同點還不多……對了殿下，雖然李淑女恩寵不多，不過容色嬌媚，在華陽殿四位小主里是最美的。這一點跟她遇害有關嗎？」蘭卿曉鎖眉沉思，已經有三位妃嬪遇害，還會有第四個嗎？

「還要整理案情。」

「哦。」蘭卿曉默默地飲茶。

蘭卿曉的水眸輕輕流轉，「李淑女一人來的嗎？」

「你是要本王抱你進去嗎？」

「無法破解兇手殺害楊昭儀的方法，就算不得破案。」她惆悵起來，這個兇手太高明了。

「大多與王選侍有關，不過都是一些家常。」

「殿下，奴婢不冷，不用了。」她奮力掙開，所幸此時是深夜，沒人看見。

「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燕南錚溫潤道，「本王給你研磨。」

她搖頭，「不是去書房嗎？」

蘭卿曉心裏氣惱，試了幾次都沒能甩開他。

那個稍顯鎮定的宮女回道：「稟殿下，每次小主去觀音堂上香，都要她陪著去。」

他並不打算告訴她，就讓她自己猜測、領悟。

心裏火燒火燎，她真的很想看看，那隻錦盒裡的秀髮，究竟是不是她的。

方才，蘭卿曉聽燕王提起，是巡守的侍衛巡視到這兒轉轉才發現死了人。

這一綹秀髮烏黑柔軟，從色澤度來看，跟她的頭髮很像heｔubｏｏｋ.coｍ.ｃｏm。可是，雲裊裊的秀髮好像也差不多。

「這三五日，來觀音堂上香的人多嗎？」燕南錚忽然問道，眼神冷如寒水。

蘭卿曉立即竄進去，猶如一條紅鯉魚，敏捷地溜出他的手掌心。她一邊解開大氅一邊心想，整理案情就應該在書房，在寢殿明顯是別有心思。

「從玉麗嬪被人下藥謀害，到楊昭儀在春蕪院被殺、秀秀被人毒害滅口，再到王選侍在寢殿被殺，最後是李淑女在觀音堂被殺，短短十余日，死了四人。」燕南錚娓娓分析，「三位妃嬪不是暴斃就是死於意外，看似沒有多少關聯，但本王覺得應該有內在的關聯，偵查的時候不能分開查。」

他解下雪色大氅，走過來披在她身上，她立即掙扎，想快步往前走，可是被他半摟著，根本逃脫不得。

「在這兒整理案情。」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四個宮人低著頭戰戰兢兢地走過來，下跪行禮，按照他的吩咐報上自己的名字。

蘭卿曉連忙掙脫手，「殿下，有侍衛看著……」

「後日便是元宵佳節，這兩日辛苦一點，務必在節前偵破。」

忽然，他鬆了她的小手，她內心驚喜，往旁側挪了兩步，離他遠一點。

燕南錚冷目旁觀，冷酷的眼神能凍死人。

「殿下，奴婢可以看看那隻錦盒嗎？」她還是忍不住問。

忽然，蘭卿曉看見案邊有一隻螺鈿錦盒，跟上次劉大將軍打開來看的那隻錦盒一樣，裝著的是一個女子的秀髮。她的心猛烈地跳起https://m.hetubook.com.com來，一股想看看那秀髮的衝動油然而生。

「她們說了什麼？」

「披著吧，仔細著涼。」燕南錚放開她，再次牽她的小手。

從頭至尾，燕南錚一直凝視她，把她的疑惑、糾結，悵然、矛盾等表情盡收眼底。

「對了殿下，鬼煞還沒有想到楊昭儀的致命傷是如何造成的嗎？」蘭卿曉一邊寫一邊問。

她專註地寫著，「還好。」

「她們可有提到殺害王選侍的兇手？」

話音方落，他就把她拽過來，想要一把抱住。

接著，她又了問了幾個問題，爾後結束了問詢。

「……」她恨不得踹他一腳，大半夜的整理什麼案情？有必要這麼著急嗎？

「還是去書房比較好。」她乾巴巴地笑。

燕南錚過去開門，「帶過來。」

蘭卿曉抬眸看去，發現其中一個宮女的雙手絞著衣角，身子顫得厲害，特別緊張害怕。

燕南錚完全放心，心裏欣慰，想問的問題，她都問了。

燕南錚看著她光潔的額頭流閃著昏紅的光影，似掃了淡淡的胭脂，撩人心懷，「睏乏嗎？」

「殿下，夜深了，奴婢回去……」

倘若侍衛沒有發現，想必要天亮后才能發現。

燕南錚把雪色大氅掛在衣架上，鬼見愁把兩隻火盆搬進來，鬼煞送來兩杯熱茶，笑問：「殿下，不如讓宮人做酒釀元宵。」

蘭卿曉意有所指地看燕王，倘若高嬤嬤說的是真的，那麼這三位小主應該沒有可疑。

蘭卿曉覺得她說的很對，偏偏李淑女三更半夜來上香，被砸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