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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闕絕歌之兩朝皇后

作者:端木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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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琴瑟相思引 燭影搖紅(流澈凈)

番外 琴瑟相思引

燭影搖紅(流澈凈)

「她不一樣,她有一顆高傲的心。」
「我也希望如此,成事在天,謀事在人,一定有那一日的。」唐抒陽睥睨一笑,豪氣頓生。
「去了一趟西南,奠基一個重要的人。」唐抒陽的臉色緊了緊。
唐抒陽靜靜地瞧著她,沉默不語,無奈而傷懷,只覺她的背影黯然而孤單,心裏很是不忍,然而,絳雪就在窗外,聽見了一切,他不能對阿漫說出承諾一生的話,因為,對絳雪會是一種刻骨的傷害。
「沒什麼,有人保護她,不會有性命之憂。」唐抒陽淡淡道。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她的語聲清靈靈的,身著一襲水藍羅裙,宛如一朵深谷中綻蕊吐芳的幽蘭,氣韻簡約,天然去雕飾的清新婉麗,「今兒我陪流澈凈大哥喝幾杯,如何?」
她說:唐大哥並非等閑之輩,為何不投軍從戎呢?指不定哪一日也像上官將軍一樣橫刀立馬,統帥千軍萬馬,征戰南北,力挽狂瀾,匡扶社稷于危難,安邦定國於亂世……
「他……怎麼了?」她曉得他想問什麼,卻裝作不解的樣子。

一、燭影

她勸過哥哥好幾回,總算得到哥哥的允諾:如果我敗在他的劍下,我自然無話可說,畢竟,你是我的親妹子。
上官楚狼狽地坐在地上,呆若木雞,精鋼軟劍直指自己的胸口。他看見圍觀將士投過來或不寫或可憐或惋惜的目光,心中如針扎一般。
端木情呆了須臾才道:「那你要答應我,今晚要好好歇著,不可……多想。」
見此神色,唐抒陽知道她很不開心,一種溫柔的疼痛擊中他,令他怔忪了。
「下輩子,好遙遠……我對不起他,我耍過他,破壞他和凌璇的婚事,而且害死了他,在他臨死之際,我只有這麼安慰他。」她悲傷地望他,「我是不是很壞?是不是很討人厭?」
她奪了酒杯,勸道:「不要再喝了,流澈大哥,有何煩心的事,跟我說說……如果你願意跟我說的話……」
「我自有應對之策。」唐抒陽眉峰冷硬。
凌朝覆滅,天下大亂,民生疾苦,軍中糧餉極度匱乏,士兵自然也處於水生火熱之中。流澈凈仗義疏財,以強大的資財後盾投軍,受到上官錦的歡迎與信任,更受到數萬將士的感激與擁戴。
唐抒陽自信地一笑,靈巧地翻過身子,陡轉劍柄,一招氣勢磅礴的殺招已然出手。
「我……怕做噩夢……」她的聲音更加輕細,卻倏的推開他,「走吧走吧,不要你陪著了……」
她說:攜手一生,忠貞不渝。
唐抒陽奪下她的酒杯,阿漫伸手來搶,突的一陣暈眩襲來,她軟軟地倒下來……他伸臂攬住她,嘲笑道:「瞧你,就喝這麼點兒就醉成這樣,還要喝。」
唐抒陽攬過她,驀然吻住她嫣紅的唇,見她為自己沉醉地闔上雙眸,體內熱流奔騰,雙臂略緊,在她的頸間、胸口落下炙熱的吻痕。
唐抒陽站起身,深深地看他一眼,彷彿是在告訴他:放心,她不會辜負阿漫。

「怕?」唐抒陽大笑,「怕什麼?上官將軍非要比試,我奉陪。」
「我能不管嗎?她不會心疼,我可是心疼死了。」絳雪氣憤道。
「進來吧。」唐抒陽一愣,朝外喊道。
上官楚橫持銀劍,森寒的劍光耀白他的眉宇:「今兒比個高下。」
「你會醉的。」
他亦掀袍坐下:「煩心事?何以見得?」
屋外傳來輕細的腳步聲,是誰?會是端木情嗎?真是她的話,那敢情好……
然而,上官錦的侄兒上官楚卻對他極為鄙夷,處處針對他,數次與他交手。
「你想統帥大軍,得先問hetubook•com.com問我!」
上官楚躍身而去,提劍痛擊,凌厲的連環十招逼得唐抒陽連步倒退。
果不其然,不出五十招,上官楚已處下風,而唐抒陽並未使出厲害招數。
「流澈大哥,你在嗎?」營帳外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
她說:你繼續你的如花美眷、風月濃情,我繼續我的端木小姐,從此往後毫無瓜葛,就當作你我從未相識。
唐抒陽死死地盯著手中的細絲白絹,慢慢地揉在手心裏。
倏的,一股陰冷的風從斜里疾掠而來,三尺青鋒刺來,他悠哉地閃過,轉身見是上官楚,便收劍撤開:「上官將軍,這是為何?」
「自然是重要的事。」他攔住她的手,卻被她逃脫了,「這『煙花慢』後勁很足,不要喝了。」
「哪裡那麼誇張?就這麼一處輕傷,好了,這事兒你別管。」他只是不想阿漫太過擔心,如果不是西寧懷宇疏忽大意,也不會三人都挂彩。
唐抒陽解下外袍,躺到床上:「你也早點歇了。」
「我哥對你是有偏見,」她飲了一杯,只覺這酒柔滑、爽口、微甜,該是上等好酒,怪不得他喜歡飲酒呢。她語笑嫣然,「不過他是他,我是我,流澈大哥胸襟如海,自然不會因為我哥而與我生了嫌隙,是不是?」
她說:唐老闆是舉國聞名的巨賈,婚姻大事,理當舉國轟動。
阿漫掙扎著起來,卻被他勾住腰身,酒氣忽然襲來,柔軟的唇落下,唇齒相碰,濕熱而動情。
他再次抬起她的臉,揶揄地笑:「如今這是什麼?」
說完最後一句話,她背對著他站了片刻。
他喜歡這樣的阿漫,不會忸怩作態,又不失閨閣小姐的柔婉,稍具鬚眉的爽然脾性,騎馬,飲酒,愛恨分明,聰慧機智,彷彿能夠看透別人的內心。
唐抒陽拍拍他的肩膀:「我自會向她解釋,坐下喝兩杯吧。」
「錚錚……錚錚……」
校場正中央,掌影翻飛,兩個人影倏忽來往,其速度之快令圍觀的將士直著眼睛看也怕漏掉精彩的一招半式。
她鬆開上半身的衣衫,坐在床沿,俯身吻住朝思暮想的男子。他堅毅的雙唇輕輕抿著,任憑她輾轉反覆地挑逗,始終靜靜的,毫無反應。
「不累,唐大哥,你在這裏,我就不怕了。」她細聲幽幽道,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前幾日真的很害怕嗎?」
「如果是我,我一定會衝進來。」絳雪系好衫裙,不由心痛起來——他再也不會多看自己一眼,在他的眼中,她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子了,再也惹不起他的絲毫憐惜。
阿漫在洛都的一舉一動,皆有冷一笑飛鴿傳書向他稟報。今日的消息讓他心情沉重,然而,時機未到,他還不能讓她知道他還活著,即使他知道她會責怪,此時也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
她來回于龍城與紫鏞城,她與流澈瀟多有來往,流澈瀟一直暗中保護她,流澈瀟喜歡她,與她多有詩詞唱和……
見她一臉沉醉,唐抒陽一笑,擁緊了她。
站在人群中的上官蓉兒緊張地握著手,一眨不眨地盯著激斗的兩人,後背心冷汗涔涔。她自然希望哥哥打敗流澈凈,接替叔叔和爹爹的統帥大位,以不辱上官氏,然而,如果流澈凈贏了哥哥,她……也是極為歡喜的。
「照此說來……」唐抒陽抬起她的下頜,「真的念著我?」見她輕點著頭,便笑著問,「那唐容嘯天呢?」
「你說下輩子要嫁給他。」他的聲音毫無熱度,心裏卻有點酸酸的。
正是秦重與唐抒陽的拳腳比試。

衫裙盡褪,雙臂如藕,細腰如柳,她輕笑著https://m.hetubook.com.com望他,似乎跟他說:爺,你我做一場戲,如何?看看她到底會不會緊張你。
她說:既然你從未想過娶我,不如就「高抬貴手」吧!
說著,她垂眸,彷彿禁不住他迫人的目光。
唐抒陽與西寧懷宇身亡的消息傳開,沒過幾日,他便啟程前往浙州,卻遇上活生生的兩人。他本想告知阿漫這個激動的消息,卻被唐抒陽阻止了。接著,阿漫、太皇太后、兩位公主被雷霆迎接進京。
「但願吧。」葉思涵無奈道,「如果她知道連我也騙她,她一定會責怪我的。」
唐抒陽悠然飲酒,對她的猜測不予回答。
「希望阿漫想開一些,希望我們能夠順利地贏得軍心,希望能夠早些揮軍北上解救阿漫,如今只能希望阿漫開心一些。」葉思涵無奈道。
絳雪微微一笑,低柔了嗓音:「爺,這是何苦呢?」
「沒有這個必要吧……」
秦重抱拳退下,數萬將士發出震耳欲聾的喝彩聲與掌聲。
「那就一定是了。」
唐抒陽感覺到她的目光從上官楚的身上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她越過眾人,從自己身旁掠過,深深地看自己一眼。
寢房裡,唐抒陽解下外袍,左臂敞開,一道淺淺的劍傷赫然在目。
他睜眼望她,眼中無波無瀾,對於屋外的動靜卻是一清二楚。他知道,是她!
銀光密集如雨,劍影飛速變幻。
眾將士回首望去,但見一抹窈窕的淺藍倩影飄逸行來,膚光雪白,雙眸如漆,眉目如畫,笑靨微點臉腮。
她再次奪下他手中的酒杯,故意嬌蠻地阻止:「今兒不許再喝了,夠啦!」
端木情渾身綿軟,腦子卻是清醒的,稍稍推開他:「你身子不適,早些歇下吧,明兒一早我來喊你。」
唐抒陽點點頭,徑直出門,撇下絳雪一人哀戚地望著,雙眸微泛淚水。
及至他掀簾出去,唐抒陽方才看向上官蓉兒,冷淡地問道:「上官小姐找我何事?」
阿漫撐住他的手臂,想要站起來,卻使不上力,再次倒在他的懷裡,手舞足蹈的醉態憨然可愛:「這是好酒,不容易喝到的……當然要多喝一點……」
她來到軍中已有三月,時常找他,不是那小事,就是這小問題,總有小女兒家的事情,他自然瞧出她的心思,只是淡淡地敷衍。
「還說沒心事?想得這麼入迷!」上官蓉兒撅起雙唇。
「她走了,爺該曉得她是否緊張你了。」絳雪撿起衫裙穿上。
刺眼的光影一閃,上官蓉兒彎身進來,看到葉思涵也在,便淺淺一笑:「葉大哥也在這裏?喝酒著呢!」
「從未見過的人……」阿漫支頤喃喃道,喝下一杯酒就忘記了這個話題,「來,繼續喝……今夜不醉無歸!」
到底年輕氣盛,惱怒之下,上官楚橫劍刺來,唐抒陽一招四兩撥千斤,輕鬆地挑開他的魯莽一擊,且卸下他的兵器,將他逼得節節敗退。
「她撐得住,無需擔心。」唐抒陽一笑。從冷一笑傳回的消息來看,她做得很好,榮辱不驚,進退有度,在九重天闕中隱藏自己的鋒芒,布置自己的耳目,一旦龍城和最高掌權者有何變動,她都能在最快的時辰里知曉。水深火熱也是一種意志的磨練,如履薄冰更能令她快速成長。
不錯,他理想中的女子,就是像阿漫這樣的女子,能夠陪他飲酒,即使爛醉如泥也是歲月靜好;能夠與他並肩策馬,即使前路荊棘也是不離不棄;能夠懂得他的內心——她三言兩句就一針見血的撥開他內心深處最高傲最隱秘的地方,這樣的女子,世間僅此一個。
「哦……」唐抒陽猛然驚醒,不解地和圖書問,「什麼事?」
「我在想重要的事。」唐抒陽淡淡一笑。
「不會,也許我曾經心動過,」端木情曉得騙不過他,便誠實道來,「不過我不會輕易地……私定終身……」
唐抒陽一動不動地任她抱著,心潮起伏,片刻之後才掰開她的手:「任性的小丫頭!沒事的,夜深了,我也要去休息……」
她說:你如何叫我,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唐大哥的心中,是否有我,是否只有一個端木情?
燭影迷離,昏光瀲灧。
「不可不理會,我還是很在乎自己的清譽的。」唐抒陽眼中的笑意自有一種令人懾服的氣度,一杯清酒落腹,再飲下一杯,「你兄長對我滿懷敵意,我覺得你不該與我這般接近。」
絳雪生辰這日,唐抒陽回揚州為她賀壽,自然也是因為好些天不見端木情,是時候回來了。然而,她總是糾纏於一些事情,一些沒必要糾纏的、不是問題的問題。她擔心什麼呢?她究竟想要怎樣呢?
這一詐死,便是南北分離,便是波瀾迭生、風起雲湧。
「無需理會。」上官蓉兒俏皮一笑,自然曉得其中的利害,那些心術不正的將士會在背後指指點點,說唐抒陽巴結上官氏女兒以圖上位……
「嗯,好怕好怕,我怕爹爹哥哥遇難,我怕瘦兮湖被毀了,我怕……此生此世再也見不到你……」端木情抬眸望他,對上他審視的目光,羞得慌忙垂眸。
她迷濛的雙眸一暗:「開心?是啊,很開心……」
這日,唐抒陽正在營外練劍,柔弱無骨的精鋼軟劍揮灑出無數冰寒的劍光,冰寒索魂的絕技凌傲絕頂,一招橫掃千軍,草木盡折。
他知道,她是上官蓉兒,前兩日才到軍中。
「你要如何管?」唐抒陽好整以暇地問道。
隨著一聲大喝,上官楚飛身而來,持劍直刺唐抒陽。唐抒陽「刷」的一聲從腰間抽出精鋼軟劍,轉身迎接而上,雙劍激烈地相撞,眾將只聞「錚」的一聲,兩人飄忽地盪開,肅然僵立,四目冰寒,殺氣灼烈。
彷彿天旋地轉一般,卻又那麼舒適,她環上他的頸項,緩緩地闔上雙眼。
他怔怔地望著她,一些美好的回憶慢慢地浮現……他想起瘦兮湖的那夜飲酒,想起風亭那些心懷天下、試探虛實的感慨之語,想起五里柳堤瓊花樹下阿漫的嫣容柳態……
立時,天地間風雲變色,唯見漫天的銀色光芒中兩抹人影殊死地搏鬥。
唐抒陽但笑不語,默然飲酒。
高手過招,風捲殘雲。劍氣橫掠,光影飛舞,一騰,一躍,一挪,一閃,一挑,一擊,一回身,一直刺,殺招步步緊逼,險象環生。
他低笑,抬起她的臉:「你一定在擔心,我會不會是一隻飢餓的狼,把你生吞活剝了?」
唐抒陽一怔,不由失笑道:「為什麼你認定我有煩心事?」
唐抒陽與西寧懷宇、葉思涵是江南一帶農民起義軍的首領,隆慶王急於揮軍北上,無暇對起義軍窮追猛打。之後,三人一起投入上官錦麾下,以雄厚的資財贏得上官錦的另眼相待,以高強的武藝與磊落豪邁的脾性贏得軍中將士的人緣。
「傷心,很傷心。」她確實傷心,然而,如果是此時抱著她的男子,唐抒陽,她會崩潰。
她沉思片刻,厚著臉皮笑道:「這是『鳳求凰』。」

二、搖紅

他知道她很傷心,所以他讓她離開,他相信她會明白的。
須臾,屋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窗外的人影已經離去,不知是何感想。
唐抒陽伸手拉他起來,他不甘地瞪他一眼,自行起身,卻聽見一道軟細而清朗的聲音:「哥。」和*圖*書
「爺真要去追她嗎?」絳雪為他整著外袍,岔開話題。
數萬將士的喝彩聲與叫好聲驚天動地、甚囂塵上,隨著一聲「吁吁」的呼聲,秦重的胸口被擊中一掌,連連倒退。
兩人對飲兩杯,葉思涵突然想起什麼,問道:「雖然上官錦很信任你,不過如今你在軍中的威望還不夠,風清揚、秦重和上官楚三名大將對你很是敵意,你有何對策?」
隆慶王派人將太皇太后押往洛都,唐抒陽、西寧懷宇和葉思涵前往劫人,突出重重包圍時,皆有不同程度的傷勢。
「不妥,不妥,」他笑著直接拒絕,倒顯得磊落坦蕩,「你是上官老將軍的掌上明珠,倘若我如此呼你,軍中將士會怎麼看待我呢?」
端木情垂眸低聲地說道:「這兒也可以歇息的……」
「好了,你把酒樓打理好,我就放心了。」
「不知阿漫能否撐得住,難為她了。」數月軍旅的歷練,葉思涵的風采減了少許翩然,多了幾分硬朗。
他盡量表明自己的心跡,可是無論怎麼說,她總有回應的話,總有理由說他的不是,甚至曲解他的意思……他不會放開她,不會辜負她,不是「調戲」她,不會不娶她,為什麼她就不明白呢?
他瞧著她,她臉如紅霞,嬌態如水,是女兒家的柔媚,不由得收緊手臂:「在行宮不開心嗎?」
「醉了好……醉了什麼煩心的事就都忘記了。」阿漫嘻嘻地笑,「唐大哥……那次護送我到昌江,你離開後去哪裡了……」
一抹淺紅色的人影閃進屋子,絳雪將銅盆擱在桌案上,絞乾毛巾,為他擦著傷口:「劫人是好玩的事兒嗎?惹得一身是傷。」
「再喝,你真的醉了。」
她就這樣輕易地擊中他的內心。
「錚」的一聲,長劍相激,四目相對,一方怒目圓睜,一方似笑非笑,驟然間,周遭的冷風停住,冷冽成霜。
上官蓉兒瞥見案上的酒水,坐下來問道:「流澈大哥有什麼煩心事嗎?」
「別跟我裝。」他捏住她的下頜,目光冷得令她發寒,「唐容嘯天為你而死,你就不傷心?」
「就此看來,你覺得她緊張我嗎?」唐抒陽掀被而起,穿上外袍。
「我不會手下留情。」上官楚眼中的殺氣凜冽至冷。
「喝……喝個痛快……」她高舉著酒杯,朝他一擺,便一飲而盡。
阿漫,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等著,再過幾個月,我一定解救你於水深火熱之中,你不會再悲傷孤單,不會再凄苦絕望。阿漫,一定要等我!
「確實夠壞,我不討厭就行了。」唐抒陽沉聲一笑,心贊她的坦誠,「如果他沒有遇難,也許你會嫁給他。」
他總是這樣調戲她,總是這樣不正經,她微惱地瞪著他:「你會想什麼,我怎麼曉得?」
「現在我倒不走了。」唐抒陽掀袍坐在床頭,伸臂攬過她,只覺她安安靜靜地伏在自己的懷裡。也許她真的被嚇到了,連日來的屠殺、血腥與殘酷,家人的相繼離世,令她驚恐得無以復加,唐容嘯天的死,更讓她悲痛。
「叫我蓉兒,」她略羞地看他一眼,「流澈大哥無需見外。」
即使他對絳雪並無心思,畢竟絳雪跟他風風雨雨這麼多年,他不能傷害她,不能讓她絕望。
「算是為我解憂嗎?」唐抒陽朗聲笑道,如此說著,斟了兩杯酒,「不過,我並無煩心事,上官小姐多心了。」
「流澈大哥?流澈大哥?流澈大哥!」
絳雪輕嘆一聲,小心翼翼地為她包紮傷口,然後為他鋪好錦衾:「爺早點歇下,如果酒樓還要你擔心,我就不是絳雪了。」
端木情不服地笑睨著他:「你不是飢餓的狼,而是一隻吃飽了撐著沒https://www.hetubook.com.com事幹的惡狼。」
「你如何曉得?」
他闔上雙眼,滿臉疲倦。她愣愣地瞧著,想不通痴戀多年的男子為什麼會那般關心端木情,他究竟喜歡她什麼,為什麼自己得不到他的真心相待……
「是一個我從未見過的人。」他淡淡道。
「嗯……讓我來猜猜,」上官蓉兒俏皮地朝他眨眨眼,「流澈大哥一定是思憶……意中人了。」
「西南,是建陵嗎?奠基誰啊?」她沒有察覺到他已然改變的臉色。
「皮外傷罷了,心疼什麼!你又怎知她不會心疼?」他好笑道。
然而,她卻被隆慶王劫持,為了救她,也為了躲避隆慶王的追擊,他只能詐死,只能騙她。
沉默間,他已飲下數杯。上官蓉兒瞧在眼裡,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肯定有心事,也許是因為軍中之事,也許是因為——世間情事,莫不是令人愁腸。
他目光帶笑:「那晚你強迫我陪你,今夜,我是病人,也要你陪我。」
她垂首起身,卻被他扣住手腕。
唐抒陽輕輕一帶,將她攬在懷裡:「多想什麼?你覺得我會多想什麼?嗯?」
「累了嗎?要不要躺下來?」她溫順得就像一隻貓咪,他低沉道。
上官楚年未三十,從戎十余載,領銜將軍職,靠的是不凡的身手與上官家族的威望。他的武藝路數來源於上官氏,相較唐抒陽,沉穩有餘,靈動不足,然而又無唐抒陽的磅礴氣勢,上陣殺敵綽綽有餘,遇上絕頂高手就要吃虧。
「爺讓我管,我就管。」
上官錦病逝,二十萬大軍的統帥大位虛懸,眾多將士起鬨能者居之,以武力奪得統帥寶座。諸位將軍並無異議,於是一場接著以場的比試。風清揚、西寧懷宇和葉思涵已經落敗,秦重也已處在下風。
看著她為自己忙碌,緊張而擔憂,娉婷而俏雅,思及方才在二十四橋石階上她扼住自己脖頸的情景,不由得竊竊笑了——她到底是緊張他的。
他沒有點頭,亦沒有拒絕,只是淡淡地笑著。

「阿漫怎樣了?」葉思涵走進營帳,見他臉膛緊抽,目光冷肅,便擔憂地問。
「莫非你怕了?」
他在二十四橋找到她,一番糾纏,兩人渾身濕透地回到端木府。由於左臂受傷,加上落水受涼,他有些發熱,便在廂房歇著了。
葉思涵早已看出上官蓉兒對唐抒陽幽情相系,雖是擔心他會否移情,不過此時卻不便打擾,於是起身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也有一顆自私任性的心,難伺候著呢。」
如果說瘦兮湖風亭的對談讓他真正的傾心,那麼之前他對於她,只是一種獵奇,一種感動,一種憐惜,對任何女子都可以產生的獵奇、感動與憐惜,而能夠深入他心的,就只有一個端木情!
唐抒陽「嗯」了一聲,似乎是夢中囈語。
「你去浙州……有什麼重要的事嗎?」阿漫已有七分醉意,雪腮酡紅。
「看你說的,她是自私,也坦蕩,其實不難相處。」
而且,他還不能確定,阿漫的心中是否將唐容嘯天忘得一乾二淨,對西寧懷宇的情愫是否已經煙消雲散。如果不是,他寧願等,他要在她的心中只有他一個人才會表明自己最深層的心意。
「名門小姐,驕橫自私,豈會對爺的犧牲感恩戴徳?」她對端木情似乎全無好感。
不知是誰擂響大鼓,一聲緊接著一聲,沉厚而凝重,驚心動魄。
立時,眾多將士瞧見這邊的異常,紛紛擁過來觀看兩大人物的對決,有竊竊私語,也有叫好聲,更有好事者催促趕緊比試。
他低聲朗笑,熠熠的目光令她越加嬌羞不已,不由興起調侃之心:「這是閨閣小姐該說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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