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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闕絕歌之兩朝皇后

作者:端木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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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琴瑟相思引 瀟湘夜雨(流澈瀟)

番外 琴瑟相思引

瀟湘夜雨(流澈瀟)

是她!是她!是她!
「朕早已料到皇弟的魄力,」流澈凈從容地笑,望見手足眼中的昂揚意氣,「不過你毫無機會,因為她即將成為朕的皇后。」
留晴殿,也就是原來的披香殿,曾是她的寢殿。她一定會來的。
倏然,流澈瀟定定地瞧著她,但見她已有六分醉意,雙頰醉紅宛如流霞,雙眸迷離仿似含煙濛霧,恰是醉人的嫣容妍態。
流澈瀟立即追趕上去,她卻拐過街角,瞬間消失不見,彷彿江水入海,再也尋不到她的身影。
風亭里燈影飄拂,閑談對酌,淺笑低語。他白錦素服、俊逸不凡,她白綾紗裙、妍秀可人,衣袂拂動如水,恍如九天仙宮裡的仙人佳偶。
他魂歸西天的那一日,端木情會不會來看他最後一眼?
「難為你為他考慮得如此周到。」流澈凈悠然道,「你能保證你的夫君會與你隱居西南,永不再入京嗎?」
她的意中人,究竟是誰?
「真的。當我明白的一剎那,我才知道,原來多年來自己過得這麼辛苦,原來你一直在我的身後默默地關心著我,一直在等我,不離不棄,此生不渝。」
她怔怔的,失了言語。
他踉蹌著起身:「為什麼總是來煩我?」
再次回到洛都,已經物是人非。
「朕不理會那麼多,此生此世,你沒有任何機會!」
大婚不久,兩人分房而睡,互不干擾。
顧湘奪下酒壺:「別喝了。」
「或者你歸附於我,我自然不會為難你,畢竟你我同是流澈氏子孫,到底是手足。有我的榮耀,自然有你的榮華富貴。」流澈凈的雙眸倏的凌厲,「只不過,如果祖父知道我們兄弟倆爭奪一個女子,或是世人津津樂道於此,你覺得有趣嗎?祖父會不會氣得半死?」
「將軍見笑了,來,繼續喝。」她一邊打嗝一邊斟酒。
「這不一樣……」
「我該謝謝你。」流澈瀟握住她的手,淡笑著望她,「皇兄說得對,如此嬌妻,不可多得,我何其有幸,讓你等了這麼久,還這般為我著想。」
她哭了,也笑了。
果然,她來了,姿影蹁躚,眉目沉靜如水。
仿如親密的相擁,宛似他要將她擁在懷裡。她的胸口砰砰地跳動,只覺他的氣息萬份灼熱,他的胸膛溫熱燙人,令她心醉而眷戀。
聞言,流澈凈面如冷霜:「一招離間計,朕豈會輕易上當。」
他繼續飲酒,顧湘氣得輕吼:「如果你真的愛她,就不要放棄。」
「多事之秋,為民祈福。」端木情目色平靜。
流澈瀟微垂著頭,查探的目光射向御座上的兄長:「臣弟叩請陛下賜婚,為端木夫人與臣弟賜婚。」
她對他一見鍾情,他待她只是妹妹、只是朋友。
他坐在床沿,怔怔地瞧著她。她雙眸微睜,一臉迷糊,嫣紅的臉腮與唇瓣釋放著無聲而極致的誘惑。
「想要怎樣?」流澈瀟傻笑一聲,似乎不在意被妻子摑了一巴掌,「喝酒,醉生夢死……」
燕南大將軍被囚,流澈凈突然出現於立政殿,風起雲湧之際,萬丈光芒湧入,一切塵埃落定。
「還早呢。」端木情的眸色清澈而朦朧,朝他斜斜一勾,笑嘻嘻地說道,「將軍急著回京,是否京里有人等候呢?」
她靜靜道:「不辛苦,心甘情願。」
然而,這是一次絕無僅有的良機,他必須充分把握,必須贏得美人歸,必須贏得整個天下。
「我明白,他就是我的兄長,流澈凈。」蔚銘湖的對岸,有一人遠遠地望過來,面容籠于暮靄中,瞧不真切,只見身形冷硬而岸然。流澈瀟自然認出那人是誰,突然的,他上前按住她的雙肩,「你可想過,也許他已不是你當初所認識的唐抒陽,如今,他是九五至尊,是擁有三宮六院的帝王,你甘心只是他後宮里等待他寵幸的嬪妃嗎?」
「朕自然清楚!」流澈凈眼神犀利「皇弟可還記得去歲的那一夜?」
手中的酒壺被奪走,他眯起眼睛看向眼前模糊的人影,她面容微怒,明眸驚凝……漸趨清晰,原來是他的蘭陵王妃,顧湘。
水亭中的女子聞言,猛地回眸,但見一人緩步行來,素白灑金錦袍,矜貴灑逸的親王服色,臉色淡淡。
朝思暮想的女子便在眼前,卻是天與地那般遙遠,她這般冰冷相待,彷彿他是她的仇人,彷彿他們以往的一切不曾有過。他的心抽痛起來:「你曾說過的話,我仍然銘記於心……我一直等你,等你的一片真心相酬於我。」
情,你在哪裡?
水亭里,一抹人影綽然而立,茜色紗幔輕薄如煙,拂動如水。
從他身旁掠過的一剎那,飛揚而起的軟錦衣袂拂過他的手心,如風滑過,涼意幽幽。
隨著稟報聲的揚起、落下,流澈瀟的心驟然提起、又突然降落,胸口激烈地跳動,一顆心似要蹦出胸腔。
傷痕纍纍也比不過心上的一把刀,他心痛難忍,忿忿道:「那又如何?她已移情於我,她決心與我遠走高飛。」
「回房。」她淡淡的,平靜得有些冷。
「值得。」
這樣的女子,世間絕無僅有。
怒斥眾臣,與淑妃針鋒相對,於家國大事上處斷果決,手段強硬,雷厲風行,可謂女中豪傑。

二、那抹背影的決絕

「蘭陵王妃稟奏之事,朕自有分寸,你們退下吧。」
他不知道他們是誰,更不知道是誰要置自己于死地,他只有一個念頭,衝出重圍,解救心愛的女子。
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昏暗的屋子裡。
「夠了!」流澈瀟驟然吼道,森冷地瞪著她,「滾!滾出去!」
他凝望著她,一如歷經千百年的石雕。
此為洛都享譽百年的酒樓——蘭鳳樓,暖廂清雅,珠翠帘子隔絕了外間的喧嘩與探視的目光。
端木情冷譏一笑:「治世之能臣https://m.hetubook.com.com,亂世之奸雄,當今能有魏武皇帝這樣的能臣奸雄,洛都也不會如此水深火熱。」
大皇子監國,蘭陵王、風清揚與皇后共同輔政,設法營救陛下流澈凈。
「究竟誰勝誰負,還未知曉。臣弟相信,她不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平凡女子,在她心中,帝王的身份不及專情與共,一世榮華不及雲淡風清,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相信陛下比臣弟清楚。」流澈瀟自信地笑。
當一波波的火熱與激|情褪去,當他不再禁錮著她,當他沉睡在她身旁,她輕輕地拿開他的手臂,起身披衣,卻橫來一支裸|露的手臂,勾住她回到被窩裡。
「妄想!」流澈瀟冷笑。
為什麼?為什麼流澈凈會回京?為什麼變成這樣?為什麼所有的籌謀都是功虧一簣?為什麼他只能是蘭陵王?為什麼他不能贏得端木情的真心相酬?
「王爺文武雙全、瀟洒磊落,然而,王爺不夠狠心,不夠狠毒,不夠冷酷,不夠無情,因此,結局早已註定,此生此世,王爺得不到她。」一字字,一句句,如細針,刺入他的指尖,痛入心口。
越二日,聖旨下,責令蘭陵王回駐蘭州,永不得入京。
宮中晨光澹澹,花色妍妍,自是風流之態。
他的目光隨著她的行進而移動,繁複妝扮,珠玉累累,行進間彷彿碧濤微涌,正是母儀天下的大敬開國皇后,正是離京多有時日的端木情。
他擁她入懷,感受著來之不易的親密之感,她輕顫而些微抗拒,他灼熱異常,不放開她,默默感受她的美好。
流澈瀟笑得縱情恣意,見她眉目間毫無波瀾,仍是尋時的冷靜端莊,不由得怒起心頭,將她推向床榻,在她起身之前狠狠地制住她。

三、人生那不相思絕

蒙面黑衣人身手高強,劍光橫掠中,一抹身影出現於大殿門扇處,是她,是她……他的手腕一緩,便有銀光刺來,貫穿他的身子……
清月,海棠,清婉的女子,貌若瓊雪,廣袂當風。
她撐住他虛浮不穩的身子:「為了讓王爺清醒。」
流澈瀟萬萬沒有想到,她的意中人便是失散多年的兄長。可笑,多麼可笑……
灼熱侵襲,驚痛襲遍全身,驚濤駭浪一般,她痛得咬唇,痛得抓緊錦衾,忍住眼角的淚珠,不讓自己在他面前表現出絲毫的脆弱……
因為,心空了,所以設下一個陷阱,獵物只有自己。
「我都記得,可是我也說過,我的心早已付予他人,而他並沒有離開人世……」端木情語聲堅決,「是你陪著我走過那段動蕩的日子,是你保護我周全,我很感激你,然而,我無法酬你以情。王爺,望你明白。」
他感覺到她的僵硬,然而他毫不在乎,原想只是做戲給湖畔的那人瞧一瞧,卻不曾想一碰觸到她,身子里便掀起驚濤駭浪。柔軟在懷,幽香縈繞,軟玉般令人迷失,絲綢般令他泥足深陷。
御前求娶之後,自然還有不為人知的部署。
神康二年六月,他回到洛都,遵從祖父的安排,與顧湘完婚。
「怎會怪你呢?我只覺得我是多麼幸福……」他攬過她,神采飛揚,再也不是自怨自艾、愁雲慘淡的蘭陵王。
「一個女子,一個我想保護她一生一世的女子。」
流澈瀟扶住她虛浮不穩的身子:「我扶你回殿歇息。」
「倘若你供出英王出逃的方向,我自然不會讓你死。」
他找了她大半年,走過江南的小橋流水,翻過高山險峻,飛過西北大漠狂沙,走遍大江南北,哪裡都有她的影子,哪裡都找不到她。
「我說過,我會等你,此生不渝。」顧湘驚喜而泣,只因這個喜悅來得太過突然。
「大哥可知,我也有意中人。」她幽幽地望著他,眸心纏繞著縷縷情絲。
當端木情獨自黯然離京,他亂了,他立即追趕而去,希望找到她,帶她遠走高飛,然而,上天弄人,他怎麼也找不到她。
其實,她就在關州,離京師很近的州縣。
顧湘柔聲堅定道:「大哥,我曉得你的心意,我這麼說,並非想要你如何,只想讓你曉得,假若大哥累了,想要離開洛都,我會陪著大哥隱居世外。即使大哥討厭我,我也會等著大哥,永遠等著。」
此次出行,行程緩慢,他有很多很多的時日任他揮霍。關州郊外的一個小鎮上,他緩步街頭,忽然的,一抹熟悉的倩影躍入眼中,青絲垂覆,衫裙素樸,纖瘦而柔韌。
他的臣服,自然不會令人相信。流澈凈目光精銳:「皇弟此番回京,該不會只想做一個賦閑王府的蘭陵王。」
顧湘步入屋內,靜靜地望他,只見他臉頰通紅,雙目血紅,神色凄哀,悲憤而頹廢。
她曉得他為什麼回來,只不過,她想聽他親口說。
「皇後娘娘到——」
「朕等著你的大展宏圖!」流澈凈步出御案,眼神淡定而睥睨,「你可見過端木夫人了?」
一道低沉而冷酷的聲音自昏黑中響起,流澈瀟眯眼望去,窗旁站著一人,身格傲岸,屋外的昏光自窗戶溜進來,籠罩了他的全身,逼散出他內斂的鋒芒,顯得霸氣而狂妄。
怎會如此?她怎會突然出現?她何時回京的?她過得好不好?
恍然回神,他揮毫落墨。
流澈瀟伸手想奪回來,她卻一步步後退:「你已喝多了。」
她的掌心抵在他的胸口,漸趨無力。左閃右避仍然不能躲開他發瘋般的追尋,一朝陷落,索性冷地任他糾纏,以石化的姿勢對抗他的火熱與激烈。
是幻影嗎?是因為相思至深才出現的幻影嗎?還是與她相似背影的人?
端木情深深吸氣:「好,只是朋友,望王爺切忌。」
「後悔?」她詫異地問,很是不解他的話,「為和圖書什麼?」
夫妻倆躬身一拜,轉身離去。流澈凈望著兩人的背影慢慢遠去,翩翩王爺,窈窕王妃,亦為世間不可多見的神仙眷侶。他輕輕一笑,亦轉身去了。
「如此說來,你如何出宮、如何離京,你毫不知情?」
窗旁的那人緩緩轉身,顯現出一張傲色洒然的臉:「流澈凈。」
「你身受重傷,如果不及時診治,只怕命不久矣。」
「妾身不敢,求陛下成全。」
流澈瀟本是護著陛下(英王)出逃,然而他不能就此離去,他必須帶著她離開,即便她不願意也要帶她走。
她眸心的孤意令他憐惜,她眉心的輕愁撩動他平靜的心湖。
「許是貴人相助,臣弟深知,陛下絕不會放臣弟一條生路。」流澈瀟冷笑。
「我知道,你一定不信。」他俊雅一笑,眼中流露出幾許歉意,「突然之間,我就這麼想通了,放下所有的重荷與糾結……就在剛才的一瞬間,我突然覺得你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何人?大哥能跟我說說嗎?」她裝作不在乎地問道。
「黃泉白骨,妾身一路陪著王爺。」顧湘柔音錚錚,「只不過陛下與皇後娘娘之間,只怕如鯁在喉。佳人難得,陛下也不希望皇後娘娘存了私心,或是對陛下有所怨念,是不是?」
「我自然會走。」顧湘強忍心中的痛,俯身扶他起來,「到床上去。」
只是三個字,便讓身旁的女子噤聲。
「蘭陵王妃伶牙俐齒,朕倒是小看了。照此說來,朕應該允了你的請求?」流澈凈擲地有聲地反問。

「蘭陵王妃膽量不小,」流澈凈冷哼一聲,「如果朕不答應呢?」
兄弟之間的首次會面,是在聖旨昭告四境的第三日。
再無多餘言語,她匆忙離去。
想象中的洞房花燭竟是如此的不堪與齷齪,期待了一年多的水乳|交融竟然變成強迫與發泄。
攔了一名下人,問王妃現在何處,卻道:王妃入宮面聖。
直至流澈凈憤然地轉身離去,流澈瀟才放開懷中的女子。
「可是……」顧湘滿目錯愕,極不相信他的突然轉變,「可是你……」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濃重的酒氣噴洒而下,顧湘推不動此時一如野獸的夫君,明白是自己尖銳、血淋淋的言辭刺|激了他。無處閃避之下,她心灰意冷地側過頭,不再做任何反抗。
「相信陛下早已聽聞,前日里一些刁民大鬧金斕寺,意欲逮走端木情,若非臣弟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流澈瀟的眼色冷凝成霜。
「她是揚州小朝廷晉揚帝的皇后,端木情。」
秘見朝臣,反對冊立端木氏為後,如若不然,必須充裕後宮,冊立嬪妃。
「明日你要前往金斕寺齋戒?」流澈瀟艱澀地開口。
「原來是她!」她驚訝道,神色悵惘,「名門世家,才滿揚州,後來進宮侍奉太后,驚才絕艷,名動洛都。此等女子,大哥自然心儀。若我是男子,也會欽慕於她。」

「她……很幸運,能夠贏得大哥如此對待,此生無憾。」顧湘禁不住心中的翻騰,語聲微澀。
良久,他回過神來,見她螓首低垂、眸光低婉,大為不忍:「顧小姐,對不起,我不是那意思……」
多日未見,她清減不少,愈顯楚裊風致。他看在眼裡,疼在心裏:「為什麼這般辛苦自己?」
顧湘果決道:「我已為你備好行囊,明日即可出京。」
「大哥心系那個女子,從未在意過眼前人。」顧湘苦笑。
「我可以幫你……你的孩子登基為帝,而我成為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攝政王,你我攜手並肩作戰,成為龍城真正的主宰,誰也無法阻擾我們,好不好?只要你一句話……」流澈瀟深切地期盼她的應允。
太多的疑問充塞心中,他獃獃地凝望著她,恨不得拉住她,問問她,看看她,向她傾訴,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然而,這是立政殿,此時正在議政,他惟有望著她,默默傾訴。
梳洗完畢,流澈瀟步出房門,說不出的神清氣爽與鬆快活絡。
「是不是妄想,你最好考慮清楚。對了,你身上的冰火情蔻的解藥在我手中,你是要救『敬皇后』端木氏嗎?」流澈凈的唇邊興起一抹狐狸似的笑,「倘若你仍是如此堅持,那麼端木情……」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臣弟命不該絕,陛下一定很失望。」由於傷勢嚴重,流澈瀟昏厥過去,醒來時已離京多時。
輕嘆一聲,流澈瀟放好帷帳,于窗畔的長案上鋪上一幅薄綿的白紙,陷入了沉思……遠心殿的初見,驚鴻照影,游龍驚心,她獃獃地望著他,淚落如雨……他不曉得她因何而傷心,只覺她那麼悲傷,讓他無端地揪心……爾後,他護送她回殿,她斂了所有的悲傷,強顏歡笑,柔韌而堅強。
血花飛濺,血影凄迷,陣陣驚痛襲遍全身,流澈瀟緩緩倒下,再無知覺……
「妾身能夠保證,求陛下成全。」語色堅決。
然而,他瞧得清楚,她眸心的思念,不是他,是他的兄長,流澈凈。
流澈瀟恍然明白,原來,偶然救下的顧湘早已將一腔情愫系在自己的身上,而他因為牽挂著端木情而渾然未覺。可是,為什麼呢?
「你卑鄙……」流澈瀟目光森森。
「該是我問你,你想要怎樣。」流澈凈緩步行來。
身旁的女子輕嘆一聲:「大哥這是何苦呢?」
「如果大哥自己也覺可笑,那麼你對她的真心真情也便是可笑的了。」顧湘蹙眉道,看著他一杯杯地酒入愁腸,看著他為另一個女子心傷、頹廢而心痛。
「可笑……可笑……兄弟爭妻,實在是可笑……」
她柔柔地笑:「值得與否,只有自個兒心裏清楚,正如大哥心www.hetubook.com.com甘情願地為她犧牲一切,我也心甘情願。」
「顧小姐無需如此。」眼見她自嘆不如的臉色,流澈瀟不曉得如何安慰,「顧小姐的才名不讓於她,何須自謙?」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她的意中人,不在人世了……」流澈瀟語聲感慨,最讓人無奈的是,活人永遠比不上死人,他永遠比不上她的意中人!

一、那一蹙眉的輕愁

他想握住,卻怎麼也握不住。
「你說什麼?」流澈瀟心神一震。
于紫鏞城「偶遇」端木情,告訴她冊立三妃的真相,令她心亂而傷心。
「你醉了。」流澈瀟靜靜望她。
流澈瀟語笑從容:「是不是離間計,不久便見分曉。」
顧湘揚手扔出酒壺,瓷碎的聲響,驚徹人心:「夠了!你還想怎樣?建造一座酒池,醉死在酒池,是不是?」
蒙魅的雙眸斜睨流連,媚眼如絲。
「她才情卓絕,她聰慧敏嫻,她母儀天下,她龍章鳳姿,惟有帝王才能贏得她的真心真情,才配得上她。」她眸色嚮往。
「啊——」
「的確可笑。」流澈瀟凄冷地笑,拿起酒壺就灌,「她已明確地拒絕我,我卻還如此糾纏,不是很可笑嗎?」
晚霞鋪錦,天際殘紅。蔚銘湖畔,煙籠碧水,霧籠暮色。

饒是如此,他也不能放棄。
「你——」流澈瀟無比憤然,「你會毀了她的一生!」
江南雄獅攻入龍城,所向披靡,龍城一片驚亂。
「不放!」話落,流澈瀟驟然抬起她的下頜,落下狂熱的吻。
驀然間,耳畔響起尖利的笑聲,充滿了嘲諷。
良久,她淡淡地開口:「王爺還不死心嗎?」
「能讓大哥牽挂的,定是重要的人。」
究竟是為什麼?
心愛的夫君,愛著別的女子,為了別的女子,在衝動、酒酣之下迫她行合衾之禮,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她情願等,也不願如此不堪的事實。
他轉身望她,想跟她說,找到解藥了,卻見她軟軟地倒下去,倒下去……
可是,她身中冰火情蔻的媚毒,她走不了,他必須為她尋找解藥。當他從平國長公主凌璇手中奪得解藥回到香露宮的時候,卻有大批蒙面黑衣人殺來。
眼見她憤恨如刀刃的眼神,他心痛如割:「我無心的……原諒我,好不好?」
流澈凈睥睨一笑:他所說的貴人便是自己——終究,因為一念心軟,流澈凈救他一命,送他離京療養。
「嗯。」顧湘埋入他的頸窩,幸福地輕笑。
「為了你,她心甘情願地背負『一代妖后』、『狐媚惑主』的污名。假如你真的立她為後,你的子民又將給她扣上什麼罪名?史家又將如何評述她?如果你真的愛她,就應該放手!」流澈瀟說得切齒,幽恨難忍。
流澈瀟聚起殘存的力量,啞聲問道:「何人?」
周遭靜了下來,只有兩人的互相凝望,只有她漸漸冷涼的眼神,只有他漸趨溫熱的目光。
端木情一步步後退,憤然地瞪著他似笑非笑的俊臉。
「從此,皇圖權柄握在你我的掌心,帝王霸業由你我開創,這個天下,你我一起分享!」
「大哥有心事?」
他的合謀者,淑妃凌璇,被賜一條白綾,魂歸西天。
「是重要的人。」他淡淡一笑。
「很精彩!」流澈凈拊掌而笑,「你這麼說,無非要讓朕放手,好讓你接手,不過朕告訴你,你是痴心妄想!」
顧湘一愣,卻不敢望他的眼,只靜靜道:「不後悔嗎?」
流澈瀟更是疑竇叢生,徑直趕往端陽宮,卻于宮廊的拐角處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你罵醒了我,你罵得對,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以致錯過了你。」流澈瀟滿是歉意,憐惜地撫觸著她飛紅的臉腮,「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錯過你。」
流澈瀟怔怔地望她,迷離的眼神清定少許。

眼見如此,流澈瀟無可奈何地失笑:「好好好,你沒醉,我們繼續喝。」
「要麼好好當你的蘭陵王,要麼出京找她,在王府自怨自艾算什麼?給誰看?她知道嗎?」顧湘語音鏗鏘,隱藏著深深的凄痛與傷心。
輕捷的腳步聲止於門口,無需回首他也知道,來人是蘭陵王妃,顧湘。
他日日頹喪,夜夜酗酒,讓妻子獨守空帷,讓自己昏醉不醒,讓自己忘卻曾經犯下的罪行……是他給了凌璇機會陷害她,是他讓她失望而至絕望,是他逼走她的……
她略顯豐腴,她容顏不改,她眉目淡定,她眼神睥睨,她沒有變,卻又明顯地跟以往不一樣了。
「哦?是誰?」但見她如玉的眉目盈盈款款,與尋時大為不同,他不由得心底惴惴。
「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顧湘垂著頭羞愧地說。
「無需再說了。」她決然推開他,卻是掙不開,被他緊擁在懷,她急怒攻心,「放開我!」
對於凌氏的宗室親王來說,皇家權柄是天地間最血腥、最冷酷的誘惑。
側眸望去,一人跨進立政殿,深青翟衣,織金雲龍紋華貴無雙,廣袂驚風,長長裾擺從金磚上迤邐而過,皇后鳳儀端雅而莊重。九龍四鳳冠熠熠流光,雪腮嫣紅,眉宇靜然,淡笑點綴。
「啪」的一聲清脆,她的手掌從他的臉頰狠狠地甩過。
「一大早的,皇弟的王妃就進宮求見朕,為你求情為你開脫,皇弟,如此嬌妻,不可多得。」流澈凈的語氣似是兄長。
他面色清寒:「給我!」
「陛下胸懷丘壑、胸襟廣涵,朝臣以陛下為尊,但凡有何旨意,自然不敢違逆。」此言有些過了,然而由她說來,卻是淡定得不卑不亢。
「往哪裡去?」低沉而略啞的聲音。
她的意中人,究竟是誰呢?
「倘若大哥放不下她,何不帶她遠走高飛、隱居世外?」m•hetubook.com•com顧湘苦澀一笑。
「不要走……你騙我……」端木情喃喃自語,睜開迷濛的雙眼,眼前俊逸的面容漸漸清晰,是朝思暮想的他,是午夜夢回的他……她擁衾而起,抱住他,「你好狠心……不要離開我,我好想你……你知道嗎?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湖畔站立的那人卻不曉得她的冷,只道是她改變了心意。流澈凈面色鐵寒,緊緊地攥著拳頭。
「哦,你還不知,端木情與我早已私定終身,而她以為我死了,其實,我只是恢複原本的姓氏而已。」流澈凈的笑對弟弟來說,無異於凌遲。
「在紫鏞城偶遇的。」流澈瀟誠實道來,笑容瀟洒如風,「一年前陛下所說的兄弟爭妻,臣弟覺得,將會變成事實。」
流澈凈的眼眸襲上冰寒的怒氣:「看來你還不夠了解她,如果她決心與你遠走高飛,就不會等到今日。」
流澈瀟回身落座:「有些事,始終放不下。」
「夜深了,下次再陪你好好喝。」他勸道。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端木情呵呵地低笑。
他感傷地傾訴,她靜靜地聆聽,並無感動,只有疏離而冷漠的微笑。
然而,只是一瞬。
「我跟她提過,她還在考慮。」他惆悵道,「也許洛都還有她留戀的人或者事,也許她不願跟我一起離開,也許……」
這般艱難,這般疏遠,原來,他與她,並不只是隔了流澈凈一個人,而是橫亘著整個大海、整片天宇。
「瘦斷玉腰沾粉葉,人生那不相思絕。」一道沉朗的聲音吟頌著。
「如此辛苦,何必呢?」他攬過她,不讓她掙脫,「我待你如何,你很清楚,他所能給你的,我也能夠給你,他不能給你的,我卻能給你。情,一生如此短暫,何必浪費時日在無謂的明爭暗鬥上呢?只要你願意,我流澈瀟的妻室只有端木情一人。」
一愣,一驚,心中諸多疑惑,他匆忙地進宮。趕到澄心殿,卻不見人影,陛下亦不在殿內。問起殿外的侍衛,回道:陛下正在端陽宮用膳。
強硬地裹挾著她回了寢殿,將她放在床榻上,幫她拉好錦衾,她仍是自言自語地念叨著,許久才安靜下來。
「真的嗎?」
流澈凈目露凜凜的霸氣:「流澈瀟,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情場上,你都是我的手下敗將。若你供出英王的去向,你便不會死,若你堅持與我敵對,我也救不了你!」
多年以後,當流澈瀟站立於清風悠悠的樹蔭下,極目眺望眼前的青山綠水,該會想起那個海棠花開的夜晚。那個月輝清淡的夜晚,千里之外的洛都,東郊行宮紫鏞城,明漪殿的風亭,一個白衣似雪的女子衣帶當風,娥眉微蹙,輕愁如絮。
他尷尬道:「顧小姐抬愛了。」

明明知道她不會答應,明明知道她會懷疑、會查探他,他仍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只為了一線希望,只為了測出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
流澈凈面容一僵,須臾之後自負地笑:「莫說朕不會賜婚,她亦不會嫁予你。」
雷霆走了,睿王走了……秦王攝政,下一個會是誰?她又將遭受什麼樣的罪?什麼樣的待遇?可是,她不想離開洛都,他已表明心跡,她委婉地拒絕了,也許,她在等候她的意中人。
「三宮六院,帝王本色如此,我無力改變什麼,亦不會輕言放棄。」端木情拂開他的手。
「要殺要剮,悉隨尊便。」流澈瀟冷啐一口。
唇齒交戰,氣息漸促。
即便相隔千里,他仍然記得她的一顰一笑,即使過了很多年,他仍然無法忘記她;即使眼前人溫柔嫻雅,他始終無法忘懷生命里唯一愛慕過的女子。
俊臉紅透,雙眼迷濛、血絲纏繞,流澈瀟望定她,眼中似有怒氣升騰而起。片刻之後,他摟過她,強硬地奪走她身後的酒壺。
「陛下所料不差,臣弟回京,定會大展宏圖,以不令陛下失望。」流澈瀟昂頭直視。
然而,走遍小鎮的每一條街道,仍是尋不到她。
一冷一熱,廝磨多時。
凌氏的宗室親王來來往往,上演著一出出或血腥或殘酷或令人啼笑皆非的鬧劇。流澈瀟雖為將軍,然而所依附的宗王在爭霸中落敗,也只是喪家之犬,必須依附於新的權者,方能在風聲鶴唳的洛都保全自身。
顧湘轉眸一笑,為他斟酒:「我曉得,我沒事。大哥既已離開洛都,為什麼還回來呢?」
流澈瀟風風光光地回京,成為朝臣爭相巴結的宗室親王——蘭陵王。
流澈瀟冷哼一聲:「若是不信,你大可親自問問她。」
流澈瀟看也不看她一眼,眼神清寂如死。
「大哥,假若你覺得她值得你付出一切,就帶她離開這裏,不要猶豫,不要退縮!」
他希翼地問道:「你教教我,我該怎麼做?」
「朕很想信你,不過……」流澈凈似有猶豫,「謀逆大罪,理當族誅,朝臣亦不會就此罷休。」
「求陛下成全。」是顧湘的聲音,懇切而謙順。
「這麼多年,她愛的只有陛下,她從未愛過你。」顧湘語聲平靜。
她不再是以往的端木情!
澄心殿,流澈凈高高在上地坐在御案之後,流澈瀟跪地叩首,是為人臣子的恭順與臣服。
「臣弟想說什麼?」流澈凈步出御案,坦然道。
流澈瀟毫無所動,繼續喝酒,打著飽嗝。
流澈瀟克制著體內的潮湧,溫柔道:「閉上眼睛,睡吧。」
她被逼到牆角,退無可退,只得將酒壺藏到身後,咬唇道:「不給!」

「不在人世了……大哥能夠為她如此,我想,她是一個令所有男子心動的女子,琴棋書畫自是不在話下,胸襟氣度……」
端木情淡然道:「不求什麼,不為什麼。」
她氣得臉腮漲紅:「一點點挫折都承受不起,你敢說你真m.hetubook.com.com的愛她?若是我,即使她拒絕三次、百次,我也不會放棄,我會在冷靜的時候謀划、部署,然後付諸行動,直到贏得她的真心為止。」
她乖乖地閉上雙眼,娥眉再無輕愁,惟有一點笑意綻放。只有酒酣的時候,她才會暫時忘卻那些煩惱的事情、那些血腥的殺戮,暫時忘卻意中人。
「如今你等到了,我不會辜負你。」流澈瀟溫柔地笑,卻是鐵錚錚的誓言。
「你真的不怪我嗎?」她惴惴地問。
他焦急而惶恐:「是我不對,往後再也不會這樣了……」他的臉色凄哀而堅決,「你仍然是端木夫人,我仍然是蘭陵王,過往的一切,我再也不會憶起,我只記得,我們只是明月清風的朋友。」
「是不是痴心妄想,陛下無法評說。不妨告訴陛下,情兒已經改變心意,你我究竟誰勝誰負,該由情兒指定。」流澈瀟緩了怒色,勾起一抹優雅的笑。
她柔弱得任憑他的擺布,在他的溫柔低語中,終於沉沉睡去。
她淚落如雨,死死地纏著他。
「我沒醉呀,」她燦爛地笑,搖搖晃晃地朝他走來,「走吧,回京吧……佳人等著你呢……」
流澈瀟的眼中滿是歉意:「我不值得你這樣。」
「朕絕不會放手!」流澈凈淡淡一笑,語音堅定。
耳畔是輕柔的聲音,流澈瀟站于窗前,望向窗外的街衢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凄惶地站在街頭,他無語凝噎,喃喃呼喚:「情兒……情兒……」
他不可思議地望著她,從不知她竟有如此魄力。
他愣愣地僵住,須臾便恍然明白,原來,她是將自己當作意中人了。他柔聲撫慰:「我不走,我就在這裏……來,躺下來,我不會走的。」
流澈瀟嘻嘻一笑:「酒池?好啊,正合我意,明兒王妃吩咐下去,建造一座酒池……」
流澈凈的部署天衣無縫,為端木情洗刷「一代妖后」的污名,從傳言中的「妖后亂國」轉變成「當之無愧的開國皇后」,為冊后正名。而流澈瀟的部署兵行險招、暗度陳倉,一步步地逼近高潮。
也不知過了多久,寢殿里突然響起一聲尖叫:「不……不要走……」
流澈瀟跨步現身,看見自己的王妃俯身跪地,仿似虔誠的求佛之人;而那帝王傲岸不群的目光射過來,毫不驚訝,甚至有些揶揄。
隨著一聲崩潰而嘶啞的喊叫,案上所有的物件隨著浮白衣袂的拂過而掃落在地,鏗鏘之音四濺,一地狼藉。
他心慌意亂地繼續追趕,他絕對沒有看錯,真的是她!
她是端木情。
「可是,她已有意中人。」她的傷,她的苦,流澈瀟毫無所覺。
「流澈凈?」躺在地上的重傷者驟然愣住,難道是他要置自己于死地?是了,自己是英王手下的將軍,是他的敵軍,他這麼做,無可厚非……流澈瀟淡淡地問道,「你想要怎樣?」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帝后鶼鰈情深,王爺該辭別洛都,永駐邊陲,否則,陛下如鯁在喉。」顧湘語色堅定。
他知道,她不會與自己聯手,他只是玩火自焚。
驚得流澈瀟握住她的雙肩:「醒醒,快點醒來……只是噩夢……」
就這麼獃獃坐著,他靜靜地望著她的睡容,石雕一般亘古久遠,好似永遠也看不夠。
流澈瀟淡淡道:「你不懂。」
身旁的女子是顧湘,名門之後,庄淑令雅。一月前,他徒步回府,在一處街角遇見她被兩個歹徒欺負,便出手相救,於是,兩人結緣。
「有何不一樣?世間情事,令人身不由己,我只不過是普通的女子,等候大哥,是我心甘情願,此生不渝。也許,大哥的意中人也是一個痴情的女子,苦苦地等候她的意中人。」
她垂眸閃避他的深情,什麼也不想說,舉步離開,卻被他攔住。
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不是流澈瀟所能控制的了。

人生那不相思絕,愛恨情仇不關風與月。
「你執意如此,只會害了她。」
羅衫撕裂,錦裙飛揚而起,緩緩地飛落。他扣住她舞動的雙手,在她雪白的胸脯上落下炙熱的吻,又啃又咬,似乎要將心中所有的怒、憤、悲、苦、澀等諸多滋味一起發泄出來。
叩首行禮之後,他扶著妻子起身,驚得顧湘獃獃愣愣的,有點兒手足無措的樣子。他以眼神安慰她,接著躬身道:「內人無狀,望陛下開恩。」
「後悔,很後悔。」眼見她眸光一顫,他移過她的臉,與她對望,「我後悔,洞房花燭竟來得這樣遲。」
流澈瀟站定在她面前:「梟雄竊國,妖后亂國,傳言盛遽,你如此犧牲,為的是什麼?」
流澈瀟摟住她,睨著她胸前的旖旎雪光:「已有夫妻之實,無需分房了。」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流澈瀟為她斟酒。
他敬服地笑:「一腔憂思,心系天下,端木小姐不讓鬚眉。」
他不由分說地攬住她,朝大殿走去。她卻掙脫開來,步履踉蹌:「我沒醉,不用你扶,我沒醉,不回去……」
繁華落盡,洛都飄搖,天闕爭霸,一個柔弱女子,怎生保全自己?所幸,他遇見了她,以自己微薄的力量護她周全,讓她免受無端的迫害與侮辱。
流澈瀟終於明白,她回京,是為了流澈凈,為了大敬江山。
流澈瀟頹喪地跌坐在地,靠在案腿上,舉起酒壺就灌,壺裡卻只流下來兩三滴的酒水。他使勁地倒,使勁地搖晃,接著惱怒地擲出去,白瓷裂片四散濺開,冷冷泛光。
流澈凈是大敬皇帝,端木情是奉養宮中的「夫人」,以狐媚惑于君王,淫|亂宮闈,顛覆新朝。
「陛下過譽。」流澈瀟沉下臉,冷淡道,「時辰不早,臣弟不便打擾陛下。」
「再找幾個侍女伺候你是不是?」顧湘恨鐵不成鋼地怒斥,「你究竟想要怎樣,你說!」
「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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