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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王妃

作者:端木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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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第七章 不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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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了情

第二天,各項比賽精彩紛呈,接近尾聲已是黃昏時分,禺疆命人開始準備夜幕下隆重的歌舞酒宴。夜幕降臨,草原上空是濃墨重彩的黑暗,鑲嵌著密密麻麻的繁星,彷彿近在眼前,又覺得要不可及。楊娃娃伸出小手,攤開白若無色的手掌,璀璨的星光,仿若流星一樣,劃過手掌,瞬間消逝不可追憶。
須卜瓏玲感覺身子重重地被撞了一下,腰部生疼生疼的;她含著凄楚的微笑,那潔白的微笑,又是自信的,堅定的,「是的,我願意,我願意用我的一生,換取你的愛,無論結果如何!」
呼衍揭兒俊偉的身形隱在月華星輝的超然之外,疏朗一笑,「哦,我想看看瞳瞳,方便嗎?我聽到了瞳瞳的哭聲,好像哭的很厲害!」
楊娃娃撲哧一笑,拍了一下他的大腿,低低嘲諷道,「你都寶寶的爸爸了,還想怎麼浪漫?」
禺疆閃身走出來,尷尬了臉色,畢竟,偷聽別人說話,是不對的,心虛道,「呃……我是碰巧聽到你們說話的。」心念一轉,想起是她讓自己來的,莫非她是要讓自己聽到他們的談話?要讓自己知道她喜歡的是呼衍揭兒……還是讓自己知道呼衍揭兒對雪的情意?不管如何,問了不就知道了?於是直問道,「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須卜瓏玲轉過身軀,撩人月色中,黑黑的烏瞳曉映著亮亮的清輝,「剛才,我們的談話,酋長都聽到了?」
「作為酋長的女兒,難道,你真的願意看到如此景象嗎?」
禺疆掃了一眼,毫不驚訝地發現了一個秘密,湊在她的耳邊、神秘地說道,「你發現了嗎?倫格爾、丘林非瀾、呼衍揭兒、須卜瓏玲都溜走了,我看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找一個隱秘的地方……」
須卜瓏玲何嘗不知道,呼衍揭兒願意娶她,都是因為深雪公主的關係,為了穩定攣鞮氏的地位,為了幫助禺疆登上單于大位。她杏眸微掀,掃了一眼曾經讓她心動的穩健男子,纖纖然越身而過,淡淡道,「我們出來很久了,應該回去了!走吧!」
呼衍揭兒自是聽出了她語音中隱忍的哭腔,心中一軟,跨步上前,緩緩地抬起右臂,想要安慰她一下,卻終究沒有落下來。她對於他,終究陌生!他只是軟聲說道,「走吧,我們回去吧!」
女子的聲音!楊娃娃微微一笑,在黑暗中笑得可怖,呵,原來是她!很好,原來是報仇來了!
丘林非瀾聽見了那一聲寵溺、親昵而又哀傷的叫喚,生猛地頓住了身子,靜靜地站立了好一會兒,接著,她再也禁受不住、轉身跑回來,惶惶的臉上布滿了哀傷與歉疚,「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她一呆,腦中有些滯澀,眸光亦是凝住了一般、不再流轉:原來,他猶豫著是否要告訴自己的,就是這件事。她彎眉看著他,真誠地微笑,「恭喜你,我一直期待著這一天。你的閼氏是哪一位?」
禺疆淡漠地頓住了眸底的笑意,低下眼眉,稍作思慮,隨即握緊她的手,無甚表情地安慰她道,「沒什麼事,我去去就來,別擔心,啊!」
楊娃娃鬆了一口氣,噙了一抹笑意,迴轉身子,走回寢帳。
「哦?」楊娃娃好奇道,想起昨天賽馬時兩人的拚鬥,後來倫格爾追出去了,不知道結果如何;她蹙眉道,「他們吵什麼?如果他們能結成好事,丘林基泰就該跳腳了和圖書!」
匕首,準確地扎入倫格爾的心臟!他的臉龐因為疼痛而扭曲,銳利的眼睛凝結著沉沉的傷凄,沉重的身子支撐不住地往下沉墜,虛弱地癱在了地上……
「是的啊,呼衍揭兒是一個讓人敬佩的英雄!」禺疆感慨道,如果不是先遇見的自己,雪也會嫁給呼衍揭兒的吧!無論如何,都是她有意幫自己、幫攣鞮氏解決難題,他誠懇道,「謝謝你!」
聽聞他們的談話,禺疆疑惑了,難道須卜瓏玲叫自己過來,就是為了讓他傾聽他們的談話?他知道呼衍揭兒會幫他解決掉須卜瓏玲,卻不知道須卜瓏玲竟然如此迅速地愛上呼衍揭兒,而且堅定不移地要嫁給呼衍揭兒,即使知道呼衍揭兒不會愛上她。
呼衍揭兒坐在床沿,柔軟地抱著瞳瞳,輕聲哄著;瞳瞳竟然止了哭聲,在他的臂彎中安寧下來,嬌小的雙唇噙著無邪的淡笑,開心地解釋道,「你的孩子,我都喜歡,只是……我也不知道,覺得瞳瞳很可愛,而且,瞳瞳每次見到我,好像認得我,笑得很開心。」
好一會兒,她才轉身輕手輕腳地出帳。剛走到帳口,她心中一跳,隱約地聽見帳外極輕極輕的腳步聲、匆忙掠過。她小心翼翼地掀開帘子,四下探望,月光明亮得發白,飄灑如水,腳步聲漸漸遠去。她貓著身子鑽出寢帳,恰巧捕捉到前方一溜黑影快速地一閃而過,有如鬼魅。
乍然,她看見懷中小孩已經遠離自己,閼氏正伸手接過,心中大急,猝然地掙開他的鉗制,抬起匕首,探身、往小孩身上刺來……刺中了,刺中了,紅紅的血,溫溫的血,手上的紅血,還是熱的,好多呀,嘀嗒嘀嗒地掉在地上……
禺疆眉心一盪,更加確定她是故意讓自己聽到的,卻無法猜透她為何這麼做,她明明知道呼衍揭兒不喜歡她,明明知道她阿爸有意生事,而她卻背叛了她阿爸,為什麼呢?「那我應該怎麼說呢?你為什麼要幫我?」
丘林非瀾一陣怔忪,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如在帳外、可免去對孩子的傷害,更有利於自己的逃脫。感覺到站在帳口的影子已經撤出寢帳,她毫不猶豫地走到外面,見到一個白衣女子俏生生地站立在華濃月色之中,姿態悠閑,笑容淡定,風采卓然。她甚覺奇怪,為什麼閼氏一點都不緊張呢?都不擔心孩子嗎?
呼衍玫兒雙手捧著一條繡花腰帶,繞在須卜隆奇的頸上,溫柔而羞澀地瞟了他一眼,嬌羞地低著頭跑出人群,跑向廣闊的草原,跑向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小夥子們推搡著呆愣的須卜隆奇,催促他快快追她去。
「你怎麼知道是我?」丘林非瀾驚慌道,匆忙的應答有些惶恐,像是被人撞破壞事。
楊娃娃聽聞倫格爾飽含深情的的語音,哀沉得讓人動容,讓人——深深地淪陷,再無反抗的餘地……她盯凝著兩人,緊張的目光定格於頭曼上方的匕首,以及隱隱較勁的兩隻手,心揪得緊緊的,窒息的感覺延漫而上,背上冷汗如雨。
丘林非瀾傲氣地縱聲乾笑,撕裂了重重黑暗,驚醒了兩個孩子,嚇得他們哇哇大哭,特別是頭曼,嘹亮的哭聲驚天動地,扯破了喉嚨一般。楊娃娃聽聞,心上像是插了一把尖刀,疼得抽氣,迫得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把孩子奪回來,卻只能在這當兒強行打住,靜觀其變,以靜制動。
「我和*圖*書知道,你喜歡深雪閼氏!」好像是須卜瓏玲的聲音,幽幽的音色,揚漫著淺淺的無奈。
呼衍揭兒不是不感動的,然而,又能如何呢?他的心中,只能放得下一個人的呀!他定下聲調,不帶情緒地說,「好,我可以娶你,也可以對你好,但是,我心中只有一個女子,我所能給你的,不可能是愛!」
她冷靜道,音調無比的殘酷,「丘林非瀾,你想報仇嗎?可以,你現在就馬上殺死我的孩子!不然,你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濃重的黑暗之中,慘厲的笑聲,怨恨的話語,陰森森的恐怖。
糟糕,前方就是瞳瞳和頭曼的寢帳,難道目標是孩子?
須卜瓏玲牽起唇邊的傷意,何時,呼衍揭兒才會如此待她?或許,只有一個字:等。
禺疆輕鬆點頭,眼中流露出疏淡的離光,泰然答道,「聽到了一些,該聽的都聽到了!」
禺疆快速地走著,心中翻滾著諸多念頭:須卜瓏玲找自己有什麼事呢?要跟自己說什麼呢?而且,更重要的是,剛才——雪疑惑的表情,好像看出了些許苗頭,以她的聰慧,不難猜到;萬一她真的知道了,那不是更加不妙嗎?嗯,回來一定跟她解釋清楚。
丘林非瀾握住匕首,筆直地對準孩子的腹部,強撐著意志,恨恨地惱怒道,「你說放手就放手嗎?我的事,不用你管!」話音甫落,心中萬般猶豫,他是如何知道的?他早就知道了嗎?如今這種情形,只怕死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孩,不止連累到阿爸,還要陪葬丘林氏眾多無辜的部民;然而,自己真的想要報仇、殺死手中的孩子嗎?她不知道,她只是恨死了愛寧兒,卻怎麼也找不到愛寧兒,只好退一步把仇恨嫁接在閼氏和孩子身上。
「嗯,都是曼兒惹的。」楊娃娃示意他進帳,有些不解,「對了,你好像只關心瞳瞳啊,不喜歡曼兒嗎?」
丘林非瀾呆住了,撐大丹鳳眼,看著沾滿鮮血的手,眼眸驚恐得渙散,語無倫次地呢喃著,「不,不是我,不是……」她挪動著凌亂的步子,踉蹌地走著,好似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搖搖晃晃……倫格爾掙扎著站起來,嘶啞了嗓音,哀慟地叫喚,「瀾兒——你不要——我了嗎?」
「須卜瓏玲。」
呼衍揭兒以食指輕輕撥弄著瞳瞳潤紅的臉蛋,不經意地說道,「剛才,無意中聽見倫格爾和丘林非瀾的談話,兩人好像在吵架。」
她狠狠咬住嘴唇,深呼吸,穩定心神,躡手躡腳地挑簾進帳,而那黑影,始終沒有察覺,直到她出現在帳內,坐在床沿看著孩子的黑影才猛地站起身,順帶抱起頭曼,發急的聲音中浮現一絲慌張,「你不要過來!」
禺疆想要快些回到酒宴,卻不曾想,楊娃娃也離開了酒宴。真兒報說,頭曼哭鬧不止,瞳瞳也被吵醒了,一起跟著大哭。
丘林非瀾傲麗的眉宇彌散開一縷哀傷,苦澀地呻|吟道,「不,不是的……」
呼衍揭兒把聽來的一一道來,也是為了避免兩人之間的尷尬和讓人難以承受的靜默。
楊娃娃見麥聖不自然的表情,擔心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這個晚上,楊娃娃被噩夢驚醒,醒來后完全不記得夢中場景,思忖著好久沒有做噩夢了,怎麼今晚就做噩夢了呢?難道有什麼啟示嗎?如何努力,卻再也睡不著,於是起身披上衣服,獃https://www.hetubook.com.com獃地看著熟睡的禺疆,散落的長發略顯張狂,堅毅的面容刀削凜凜,抿緊的嘴唇冰火交纏……她好愛好愛他的呀,很久很久以前就愛著他,怎麼也捨不得與別人分享他,即使是為了統一匈奴……也許她是自私的,可是,這份愛,讓她沉重,也讓她歡悅,讓她的內心充實繁蕪,也讓她的生命再無荒涼。
她看見,倫格爾怒氣騰騰地走過來,邁開一步就靠近一步,緊迫而來的冰寒氣息就冰冷一分;他的臉色暗沉如夜色,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聽得駭人的震怒聲調,「非瀾,住手!你放下孩子!」
她只是點點頭,目送他起身離開,心中雖是擔心,卻只能無奈地干坐著,繼續看著眼前的熱鬧。因為,她知道,他不告訴她是怎麼回事,一定有他保留的理由。
禺疆握住她的小手,眨著眼眸,眸光燦亮如星光,「雪,你知道這條繡花腰帶代表著什麼嗎?」見她搖頭,解釋道,「在匈奴,未婚的女子,要親手縫製一條繡花腰帶,獻給心中喜歡的男子,如果男子接受了,就表示他願意娶這個女子為妻;如果不接受,就要把繡花腰帶還給她!」
他走到一個氈帳旁邊,隱隱約約地,若有若無地,聽到說話的聲音,好像是一男一女。他放輕了腳步,悄悄地走近了些,貼在氈帳的邊上,探頭出去,看見——月亮和星星的光芒,拉出兩道淡淡的影子,一個高大俊偉,一個清揚高潔,竟是那麼的合拍。
倫格爾左臂輕輕地抱過頭曼,凄痛地問道,「你不要我了嗎?告訴我,你不要我們的小女孩了嗎?」
「酋長不需要回答,到時呼衍揭兒和我一起到議事大帳,他會跟我阿爸說,他要娶我。」
楊娃娃一手抱著頭曼,一手撐住他的上半身,臉色惶急,顫抖地叫道,「倫格爾,你怎麼樣?」
她愁腸百結,腦中思緒萬千,彷彿嚴冬紛飛的漫天大雪,重重遮住了延展的視線,擋住了邁開的步伐……她絲毫沒有察覺,倫格爾已經靠近她、抓住她的手腕,「你說很喜歡女孩兒,你不是說要給我生一個小女孩嗎?非瀾,你都忘了嗎?」
她靜靜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待一會兒!」
倫格爾眼睛灼亮,質問道,為什麼?你不喜歡我?昨天賽馬以後,我和你縱馬馳騁在攣鞮氏遼闊的草原上,我們在月亮湖待了一個夜晚,看著漫天的星星,你很開心,你在我面前不再是一個冷傲艷麗的女子,而只是我倫格爾的女人!我們在一起很開心,雖然我們在一起才兩天,但是,我看得出來,你是喜歡我的,是不是?
方形廣場上排開長長的案幾,就像大禮那天的酒宴規模,只不過多了胡笛琵琶的飄揚伴奏,多了星光明月的飄逸光澤。各個部落都準備了歌舞表演,舞蹈,耍刀,歌唱……水平參差不齊,難得的是歡快的舞步,喜悅的笑容,狂熱的激|情,參与的熱情。
須卜瓏玲一雙清眸中收盡了孤澀,溢滿薄薄的清寒,「我找酋長過來,就是要告訴酋長,明天我阿爸跟您提出我的婚事,您可以不用直接拒絕。如此,我阿爸就沒有任何借口!」
呼衍揭兒的影子靜靜地立著,夜色中輕微地晃動,「或許,直到我死,都不會愛上別的女子!」他的嗓音隱藏著細微的顫抖,不敢置信似的,「即使這樣,你仍然願意嫁給我?」
她溫柔地哄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頭曼,腦中思緒萬千。他說的沒錯,瞳瞳剛出生時大哭,被他一抱,立即止了哭聲,當真奇怪;後來,瞳瞳每次見到他,都會在他的逗弄之下,玩得很開心。由此看來,瞳瞳長大后定是和他關係非淺。烏絲說,他是瞳瞳的守護神,到底是什麼意思呢?瞳瞳是匈奴的守護神,將會促進匈奴的統一,真會這樣嗎?
不期然,她在寢帳附近碰見正想看望瞳瞳的呼衍揭兒。他目光溫和,眉宇之間卻攏著些許的傷感情緒,她不由得驚訝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禺疆心中輾轉,想道:呼衍揭兒能夠娶得須卜瓏玲,也是他的幸福;只不過這種幸福,是不是他想要的而已。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就此離開,卻聽到——
楊娃娃誇張地咯咯直笑,嘲諷道,「雖然你矇著臉,但是我認得你的聲音。」
楊娃娃火速追趕上去,腦中不停地過濾著此時能夠想起的人物,須卜氏?丘林氏?還是其他部落?猛然發現帳口的兩個護衛已經被撂倒在地,帳中黑暗無邊,看不到任何動靜,怎麼辦?怎麼辦?萬一他對孩子下手,那可怎麼辦?
當氣氛達到高潮的時候,情意萌動的青年男女紛紛走到廣場上,手拉手圍成一個大圓圈,載歌載舞,唱出最動聽的情歌,舞動出最澎湃的熱量。
倫格爾很受傷,面色如鐵,直視她,迫得她低下頭去,說道,你是一個殘忍的女人!
倫格爾虛弱地笑了,右臂勾住她的腰肢,「答應我——不要——離開我!」
說完,丘林非瀾立即轉身、快步離開。不過,倫格爾衝上前,抱住她,不讓她走。丘林非瀾掙扎了好一會兒,最後抵不過倫格爾的力氣,在他的懷裡哭了。
須卜瓏玲靜立於熒熒流轉的星光之下,飄然的姿態,雅緻秀麗,「不同意也要同意!酋長請放心,我阿爸很疼我;而且,酋長不覺得呼衍揭兒也是我們匈奴一個英勇的英雄嗎?我能夠嫁給這麼一個英雄,我阿爸也會很安慰的!」
楊娃娃暗道不妙,假如她真的喪失了理智,還真是很難保全孩子;腦中無數念頭升騰又消逝,走馬觀燈一樣紛紛擾擾,嗯,看來,只能試一試了,「沒錯,我間接害死了丘林野,誰讓你的弟弟那麼痴情呢?一個不懂得放棄的草原男兒,一輩子都會生活得很痛苦。而現在,只要你稍稍動手,我想,你的部民將會因你而飽受劫掠和殺戮的痛苦,從此,我們兩個部落之間,將會征戰不斷,殺戮無數,草場凋敝,牲畜銳減,部民的生活更加困苦。」
丘林非瀾退開三步,冷傲對倫格爾說,我不能嫁給你,請你不要再糾纏我。
是她!須卜瓏玲是一個素雅、高潔的女子,娶得她,也是他的福氣,只是希望他會好好珍惜。楊娃娃見他的臉上是一種有所期待的表情,他期待著什麼呢?期待自己有所反應嗎?她是很開心的呀,只要他娶了閼氏,就會很快地放下她了。她語氣輕柔,淡淡道,「她是一位很好的女孩,你不要辜負她,到時我一定會送上大禮。」
丘林非瀾冷笑道,是的,我很殘忍,請倫格爾忘了這個殘忍的女人。
話落,他用勁地吻住她的粉唇,不顧身上的致命傷痛,深深地纏綿。月色迷人,更加濃郁,一縷馨香飄逸而出;瑩白的縹緲中,兩個痴情的人兒,忘我絞纏。
「酋長,我知道你來了。」須卜瓏玲背對著他,嗓音hetubook•com.com已沒有了之前的酸意。
丘林非瀾止住尖利的笑聲,口氣張狂、不屑,「你的意思是,你們將對我部落發起征戰?哈哈哈,我丘林氏還怕了你們不成?真是笑話!」
可是,不是小孩的,為什麼是他呢?為什麼偏偏是他呢?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不想這樣的,她不要這樣!
丘林非瀾的臉上更冷了,語音凍人,說道,即使已經成為你的女人,我也不會嫁給你,請你忘掉那一夜吧!我會很感激。
那男子真的不接受,這個女子豈不是很丟面子?楊娃娃剛想開口問他,卻見麥聖走上前,湊在禺疆的耳旁,嘰嘰咕咕地小聲說話。說完,麥聖站在後面,臉上的肌肉極不自然地扯著,尷尬地看了楊娃娃一眼,立馬轉開視線。
真兒退到一旁,忙自己的事了。
五月的夜,有些涼薄,寸寸的涼意染透了肌膚;五月的月色,有些漠寒,自天際凌落的光華,渺渺濛濛,灑落在她的身上,輕綃般纖婉光滑,潔凈得不惹一絲塵埃,緩緩流曳出的,是讓人見之心動的孤潔風華。
禺疆轉身舉步,一前一後地走回方形廣場。月色光華與星輝互為呼應,水乳|交融,清清灑落一地,撒在人的身上,特別是撒在暗地處相擁在一起的青年男女身上,款款濃華,深情流溢。那是須卜隆奇和呼衍玫兒,簡單的情愛,醉人的纏綿。
「因為,我喜歡你!」
楊娃娃看著群情激昂的青年們,淡淡地笑著,心中想道,難道這個繡花腰帶是定情信物?
呼衍揭兒點點頭,清俊的黑眸中閃動著異樣的芒色,眼神略略的不知所措,似乎要隱藏什麼,又似乎不想隱藏,「我……過幾天,我會舉行大禮!」
楊娃娃諷刺地嘲笑著,鏗鏘的語氣擲地有聲,「你當然不怕,你是高高在上的非瀾居次,吃好的,用好地,受苦、挨餓、忍凍的,永遠是無辜的部民。」
楊娃娃溫然一笑,放鬆地嘆道,「這麼說,兩人是和好了?」
「好吧!你自己小心點!」話落,呼衍揭兒披著一身星光、悄聲離開,只留一抹淡淡的陽剛氣息,浮在月色中,繞在她的周身。
楊娃娃知道,這個攻心為上的方法已經取得成效,隨而說道,「我看,我們還是到外面去吧!畢竟帳外月色明亮,場地寬闊,你想跟我比劃比劃,也不會受到局限。」
丘林非瀾傲然的臉色突地僵住,看著臂彎中哭鬧不止的小傢伙,愣愣的不語,彷彿陷入了沉思。
這,就是男子對女子的痴情,可惜,那個女子,並不是自己!須卜瓏玲悲哀地想到,心動的兩個男子,都不屬於自己,為什麼她如此可悲呢?她堅強地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挺直了肩背,盈盈轉過身子,一雙清眸、粼粼若水,強自忍住了酸酸的淚意,「好!明天一早,你就跟我阿爸提出來吧!」
呼衍揭兒一直觀察著她,卻見她一副輕鬆、淡定的神情,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他的臉上仍是平靜無瀾,心中卻是極度的空落,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坍塌了。
禺疆聽聞她篤定而又閑淡的言語,好似跟自己毫無關係一樣,不由得佩服她的堅毅與勇敢,「你阿爸會同意嗎?」
「傳聞閼氏聰慧冷靜,果然如此!非瀾佩服!」丘林非瀾稍一思慮,亦冷靜不少,沉聲道,「我知道,我的弟弟丘林野是愛寧兒殺死的,但是你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的孩子,呵呵,我也要讓你們嘗嘗喪失親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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