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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微微有些錯愕，「沒想到戴皇后還是這樣痛快的人呢。是，我興許可以救他。不過，可惜我什麼也不想要。我想要的戴皇后也未必能辦到，我還是不淌這渾水了吧。」

我壓抑著自己對錢佐的憐憫，努力讓自己冷靜。我也不甘示弱地朝她走去，微微的笑道：「地上躺著的，是悠夢的丈夫。悠夢又怎麼會不在乎呢。」

那紅裳女子出聲道：「戴皇后看樣子很在乎地上那半死不活的人呢。」

我擦了擦眼角的液體，沒想到居然會為錢佐哭了。更沒想到會當著外人的面。而這兩個身影，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我都不知道。

背後是紅裳女的吩咐，「剛才不是看到許多桂花嗎？去采些吧。」桂花？我聞了聞，果然有股桂花香味，原來對花香十分敏感的我，竟然也沒有察覺到。

「不要一棒子把人打死。你想要什麼，我未必辦不到！」我說得斬釘截鐵。冷冷地看著她。原來我在守護錢佐的時候，也能這樣的堅決。

「什麼？」我的心砰砰直跳。她是說戴悠夢和慕容楚歌？難道她也知道戴悠夢和慕容楚歌的事情？那麼她和慕容楚歌抑或是錢倧應該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才對。

我掏出小瓷瓶，往那塊方帕上撒了幾滴高濃度的植物激素。對著紅裳女故弄玄虛道：「等著吧。一會兒它就會飛起來……」

是，錢佐hetubook.com.com的毒，我解不了。畢竟我不是醫生，即便我是醫生，在沒有先進的檢測儀器的情況下，想要找到錢佐所中的是什麼毒基本上不太可能。

綠衫女子的話，並沒有引紅裳女離開。她反倒是對身後的綠衫女子笑了笑，抬起手在綠衫女子的腰際摸了一把，道：「絳紫，你出去玩會兒吧。」

我以為那個聲音是從自己肚子里飄出來的，不過，當我把心情拾掇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那是個嬌媚無比的女聲。

我調頭，眼睛有些模糊，看不清東西，只隱隱覺得面前有兩個身影，都是大紅大綠的顏色，十分鮮艷。

紅裳女眉毛一挑，頗為不信。

「是么？嘴巴吹氣可不算啊。」紅裳女誠心想讓我難堪，抑或知難而退。

這女人誠心刁難我。

戴皇后？

那紅裳女子等綠衫女子一走，就朝我翩翩靠近，一陣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許是距離近了，那香氣居然有些刺鼻，香氣和桂花味不大一樣，和在一起雖然沒什麼衝突，但卻也讓人覺得有些怪怪的。

我心裏暗暗道，看樣子他們是剛剛來。那麼也就是沒有偷聽到多少？我稍稍安心，來者不善，這兩女人要是知道地上半死不活的是錢佐，甚至知道錢佐有著精神分裂症（當然，這時候估計叫落魄症之類的病），那可就不妙了和-圖-書。

這種植物激素產自一種食蟲花，和一部分昆蟲的性激素很類似，也正是靠著這種相似性，才能吸引不同的昆蟲，被食蟲花給吞噬掉。

她略帶挖苦嘲諷的話，反而讓我忍不住低頭深思，她這話的意思是說戴悠夢單戀慕容楚歌么？這是事實，還是只是紅裳女一廂情願的離間罷了。

不錯，以毒攻毒這樣的案例不少，但是毒物與毒物、藥物與藥物的共同作用，可能產生拮抗，也可能產生協同。所謂拮抗，就是以毒攻毒，最後所中的毒小了，而協同，則是兩種毒物在一起，毒性更大了。

可是，幾分鐘之後，紅裳女就忍不住把她的不信與不屑收拾起來，因為她看到一個接著一個的黑色雄蜂朝這邊奔來，統統在方帕上停留，焦躁不安地轉動著。

我眉頭一皺，聽到這話從別人口裡說出來，竟然覺得是那樣的不痛快。是！只許我說錢佐活不成，不許別人說！

「丈夫？」紅裳女顯然對這個稱呼不大滿意，她俏笑道，「人家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還真是一點沒錯呢。戴皇后這才多久，就變了心么？」

若是後者，這紅裳女想必對慕容楚歌心有所屬吧。

「好，我讓你的帕子自己飛起來。」我成竹在胸。

那主子一聲嬌笑，伸出白皙的手臂，指尖捏做蘭花兒，指了指地上的錢佐，「喂，他好像活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成了呢。」說得一臉輕鬆。

紅裳女嬌笑道：「都是我多事了，戴皇后不再去纏著別人，他高興都來不及呢。」

她沒有綰著高髻，一頭烏黑的秀髮自然地下垂，只是用金色的髮帶在中間輕輕束了。但她的臉上卻是裝飾地令人目不暇接，額間、鬢角、兩頰以及嘴角都貼上了花鈿。那花鈿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刺眼的金光，只覺得她的面孔華麗雍容，可是她的真容卻讓這五彩的花鈿給遮蓋了不少，反光之下，看得更不真切。

那是兩個女人。都長得清麗俏美。一個是一襲緋紅色，一個則是一身水綠。那穿著綠裳的女子站在紅裳女的身後，看起來像是紅裳女的婢女。

「你們是？」我趕緊把自己的哀凄收起，這裡是一片廢墟，那就絕對不該有人住著的。這兩個女子，想必不簡單。

「哇，你是誰啊，這樣跟我家小姐說話！」紅裳女身後的綠衫女子開始狗仗人勢，頗為不滿道。

「是，只不過你能救，卻不輕易救，是么？」我看著她，陽光偏巧都迎面灑在她的臉上，「說吧，你想要什麼？」我開門見山的說。

我暗笑，這種事情未必難得倒我。

綠衫女子被紅裳女一捏，腰間有些癢。她格格地笑了兩聲，然後佯怒瞪了她主子一眼，又有些不甘心地看了我一眼，扭著蛇腰走了。

綠衫女子不由扯了hetubook.com.com扯紅裳女的衣袖，低聲道，「小姐，咱們回家去吧。一來就碰上死人這樣的事，真是晦氣。小姐你好端端的，幹嘛來這裏！」

聽到她這句滿不在乎的話，我彷彿是看到了一線曙光。這女人肯定知道救錢佐的法子！否則她也不會在旁邊吞吞吐吐地磨蹭老半天。她在賣乖！

「你真的不知道他的情況？」紅裳女輕蔑道，「他現在，只怕天底下沒幾個人能救吧。」

「你說話算數？」我淡淡地說。

陌生的，卻撼入骨髓的聲音。

「你就是來和我說這些的么？」我冷笑著以退為進，「要是沒什麼事，就別耽誤我時間。我還要去找大夫。」

那植物激素和蜂類的性激素最相似，最是吸引雄蜂到來。黑壓壓的一片，在手帕上集會，然後像約好了一樣，那片方巾在雄蜂的托起之下，翩翩飛起……

她在故意捉弄我。我想。

濃妝艷抹，搔首弄姿，難道這兩個女子是青樓中人？或者更準確點說，是表面上是青樓身份的兩個女子。

我心中一動，別看宅子廢棄了，桂花樹卻擋不住地散發著它特有的魅力。

我飛快地搜索著自己的腦殼，想要從錢倧對戴悠夢和慕容楚歌的過往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一些可能和這個不明女子有關的蛛絲馬跡，可惜沒有結果。

譬如有一種頗為特殊的植物激素。

她忽而把帕子往地上一扔。帕子飄落在錢佐和*圖*書的手邊。她說，「你要是能讓我的手絹兒像鳥兒一樣飛起來，我就幫你救他。怎樣？」她還故作天真可愛地沖我眨眼，我只看清楚她眼睛里蘊含的笑意。

我不敢貿然對錢佐下手。相比而言，讓方帕飛起來，則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因為我在往手帕上倒迷|幻|葯的時候，發現我還提煉了一些別的成分。

「當然。」

「哦？是嗎？」紅裳女對我的態度有了興趣，她掏出手帕，掩口胡盧，嬌滴滴的笑聲差點沒把院子里那棵老槐樹的樹葉給悉數抖落。

「你不要胡說！」我聲音有些大，這空曠的院子，使得迴音加強在我的聲音里，更有些森寒。

人命關天，這時候不可能像武俠小說一樣，喂錢佐再吃一種劇毒的葯，來個以毒攻毒。

她在笑她能將錢佐的命運牢牢掌握在手裡？她在笑我對她提出的要求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著錢佐死去？

我一愣，看來我太小瞧她了。她居然知道我是誰。甚至還追著我到這裏來。她的來頭恐怕有些大。

我不由把目光放在那主子身上。只見她下身系著的石榴裙燦爛嬌艷，散發著淡淡的花香。肩背上披著一條長長的天藍披帛，垂在臂旁，她的身段極好，婀娜撩人，只是相比于越國較嬌小的身軀，這女子要高挑一些。

她既然知道我是誰，就沒道理不認識錢佐。那麼她用「半死不活」這樣一個形容詞來形容錢佐，又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