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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袁修？」司行風挑了挑眉，「不是說人後日到么？」

「爺，您沒事吧？」耿忠妥善地處理了那匹發狂的馬之後，很快回到他們跳車的地方，為司行風撐起了傘。

「微臣多謝王上美意。」司行風淡淡地應聲，以行動拒絕了西陵川的「盛情」邀請，招了名小太監為自己看了座。

對於此番情形，早在司行風的預料之中，於是他提高了聲調，大聲喊道：「啟奏王上，金碧皇朝的司農卿居袁修居大人求見。」

「咳咳。」司行風輕咳兩聲，大步上前，對著榻上的西陵川朗聲道，「啟奏王上，金碧皇朝的司農卿居袁修居大人求見。」

此時正值寒冬，窗外白雪紛飛，酷冷異常。隨著那一聲清脆之音輕喚，屋門之上的門帘被人掀開了，簡陋的屋內雖是掛了重重門帘，點了暖爐，卻依舊擋不住那逼人的寒氣，肆意亂躥的寒風卷著晶瑩的雪瓣飛進來。

耿忠道：「只有一名女子摔倒。」

聽著司行風對白虎國各地地貎的詳細介紹，居袁修對眼前這位俊雅的侯爺更增了一份欽佩之意。

「嘶——」一陣撕破長空的馬啼嘶叫聲驚醒了沉思中的她。

金邊睡蓮？要怎樣才能讓這葉子的邊緣變成那黃金一般的金色？唉，金色調了多時卻怎麼也調不出。

品妤一聽，便眉目舒展，很有禮地對吳掌柜謝道：「吳掌柜的，那麻煩您了。」

白虎國資源最豐富便是礦產，最聞名的便是鑄劍，因而以兵器換糧食及為金碧皇朝培育出色的鑄劍師是白虎國長年以來解決糧食的唯一方法。白虎國的官員們各個擔心，長此以往下去，白虎國終究會面臨著被吞食，然而只是白虎王西陵川一人悠閑自在，從不會為此事而煩憂，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

寒冷的精芒從司行風的眼中一閃而過，他的唇邊綻放了一抹邪魅的詭笑：「他們居然會手下留情，真是難得啊。」

司行風與居袁修論完相關事宜，便起身對沉睡中的西陵川叩了首，道：「啟奏王上，明日早朝，微臣將於大殿之上再奏此事，具體事宜將交由稷官跟進。微臣告退。」

耿忠又道：「金碧皇朝的居袁修大人救了她，似乎無什麼大礙，人也離開了。馬車撞翻的那些個攤子，屬下稍後會妥善處理。」

「嗯，快回屋裡吧。」品妤輕點了一下頭，接過了傘便往宮門方向邁去。

品妤從尚未完成的畫卷之上收回目光，對含煙疑道：「出宮？」

「叩謝王上。」居袁修行了大禮，便在雅座之上坐下。

品妤偏首望了一眼那個暖爐，不禁嘴角微抬。

平日里，品妤別無他好，除了研究醫書之外，偶爾會一個人靜靜地寫寫畫畫。宮內的墨寶未得主子們的允許，自是不敢擅自動用。因而每月都會趁著出宮辦事，順道來到聚墨軒選取自己的所需，也算是這裏的熟客。她曾見過聚墨軒有賣過金色的水粉，異常珍貴，價格也是不菲，聽聞是從金碧皇朝那進貨至白虎國，不知店家是否有存貨，或許自己的那張睡蓮圖可以了無遺憾。

「品姑娘，今兒您需要些什麼？」店主吳老一見是品妤，立即熱情的招呼。品姑娘是店主對品妤的尊稱，因為吳老只聽過旁人喚過她的名字，不曾www.ｈｅtub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得知她的姓氏，便以品姑娘相稱。

倏地，品妤似乎想到了什麼，偏首張望，含煙已出了屋子。她抓起掛在一旁的披風，推開門帘，迅速追了出去。

「啊——」

「愛卿，來。你坐到孤王身邊來。」西陵川指著身下軟榻的空位，毫不知避諱地對司行風道。

她費力地撐起身體，他見狀又是小心翼翼地攙扶。她尷尬地對他行了禮，以避開他的觸碰自己臂膀的大掌，輕語道：「多謝公子相救。」道完，便轉身回宮，卻被那男子攔住。

司行風緊握了下拳頭，對居袁修抱以歉意，請他稍等片刻。

西陵川始終保持著側卧的姿態，目光在司行風身上不停地遊走，似乎欣賞著他的侯爺言語舉止比那什麼勞子農作物事要重要得多。

因是雪天，天氣陰潮，品妤很細心地交待掌柜用厚紙將那盒香粉包好，裝進了自己貼身隨帶的布囊內，付了銀兩，便出了店門。

在馬車撞上她之前，她便被人拽回了道旁。雪已成冰，腳下一滑，驚魂尚未定，便拉著救命之人雙雙跌落剛積起的薄雪之中。

「姑娘，你的東西，還有這傘給你。」

品妤不禁在心中驚呼，這不過寸許大小的一盒金色水粉，竟要五兩紋銀，正是自己一個月的俸祿。

「品姑娘，算您運氣好，我這剛好還有最後一份金色水粉，待立了春，老吳便要去皇朝補貨了。」

「多謝公子。」接了那柄傘，她再度有禮地欠了欠身。

品妤緊捏了捏手中的錢袋，輕咬了咬下唇，望著那金燦燦的水粉，腦中想著那未完成的畫，最終鬆了手，從袋中掏出了些許碎銀，交與了吳掌柜。

「王上在殿內，請侯爺回去。」那小太監回道。

含煙舉著一雙被凍僵的小手，在暖爐上取暖，噘著小嘴道：「品妤姐，我真是很羡慕你，這麼冷的天，能得到娘娘賞賜的暖爐，我們就沒這個命。」

直至佳人走遠，身旁的小廝居林才敢開口：「大人，咱們是先去客棧，還是先去拜會平遠侯爺？」

「哦，那品妤姐，那就勞煩您了。」含煙開心地從袖袋中摸出一面令牌及一個錢袋，小心翼翼地交給了品妤。含煙心道，其實品妤姐出宮去買那香粉，會比自己前去要勞靠的多。「品妤姐，還有這把傘也給你。」

含煙嘆了一聲，道：「唉，方才王公公不小心打碎了花貴妃最鍾愛的鏡花堂的幽蘭香粉，怕這事捅到花貴妃那兒，免不了一頓責罰。唉，最可恨的是，他將出宮去鏡花堂買香粉的事莫明地按在了我頭上……」

司行風緊抿的薄唇微微動了動，「方才有沒有傷了什麼人？」

痛！

「回王上，回侯爺，依臣之見，貴國田少山多，土質欠佳，石質較差，環邑皆高山以包穀為正糧，間有稻田種植，收穫恆遲，貧民則以種薯為正務，最高之山惟種藥材，近則遍植洋芋，窮民賴以為生。」居袁修寥寥數語，便將自己的觀點闡述，也將白虎國最宜耕種的農作物道出，不愧是金碧皇朝的司農卿。

居袁修還沉浸在兩人之讓人捉摸不透的關係中尚未回過神，司行風已起了此次居袁修此番前來的話題。

「嗯。」司行風輕輕蹙眉。

司行風手m.hetubook.com.com指輕敲著書案，目光雖盯著信箋，腦子卻在不停地轉動。

吳掌柜見著品妤犯難的面色，心道佳人定是嫌貴，於是嘆道：「這樣吧，品姑娘是我這的熟客，這盒水粉又是最後一盒，老吳就當是半賣半送，只收您一個成本錢，三兩銀子。」

居袁修一臉愕然，未想她竟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回應自己，想著佳人臉頰之上那一對好看的梨窩，嘴中喃喃地輕念著：「品姑娘……」

「啊？！」居林驚訝出聲。

「爺，要派人去追那個刺客嗎？」耿忠問道。

「居大人，請。」司行風以禮示意居袁修先行。

「不用了，傘給我，我自己撐著回府。去吧，記得多賠些銀兩。」司行風接過那柄油傘，一步一印地往前面步去。

居袁修望著榻上難分難捨的兩人，一臉愕然，那女人漸漸輕吟出聲，不禁讓他面色潮|紅，不得不尷尬地將臉轉向別處。

「品妤姐，在念叨什麼呢？」

居袁修收回目光，對著居林笑道：「白虎國的平遠侯爺，方才才跳了馬車，驚魂未定，你覺得我們這會適宜去嘮擾么？」

「愛卿何時進殿的？孤王竟不知。」西陵川漂亮的鳳眼微微眯起，嘴角上掛著一抹慵懶的笑容。

「品妤姐？」含煙撐著傘，迴轉身卻見前一刻還是冷漠的她，這一刻正冒著風雪向自己小跑過來。

整個大殿之上，除了伺候著的太監宮女，倒只剩下司行風一人突兀地立於大殿中央。

昨夜她當值玉池宮，在宮內的清池內有幸能見此金邊睡蓮，那蓮花或淡黃或淡粉或玉白，不似御花園內的普通蓮花，它的葉子平整地躺於水面，葉邊微微豎起，泛著奇特的金色。細觀之下，秀雅絢麗，姿態柔美，極富韻味。她當值完后，還佇立在池邊觀賞了許久。多時，方才發現自己逾矩了。

聚墨軒是城內最大、品種最全的墨寶行。

「屬下遵命。」耿忠收好銀針，又道，「爺，是換匹馬，還是繼續坐車？」

回到自己的屋內，不曾休息，便攤開紙墨，細細地描繪記憶里的蓮花。

驀地，她停下筆凝望著畫中的金邊睡蓮，微微蹙了蹙眉。

銀貨兩訖后，吳掌柜便目送佳人出了自個兒的店門。

爐中的碳火已快燃盡，待燒完了這最後一塊木碳，這暖爐便可收起了。這樣貴重的物品並非身為宮女的她所能用的。

很快地，一名小太監便追了出來，攔住了司行風，道：「侯爺，請留步。」

「品妤姐……」含煙哀怨，「人家只是想和你說說委屈罷了，你不想聽便算了，含煙去了。」

「但確實是提前到了。」耿忠如實回答。

今日能反常的替含煙出宮買香粉，只因為自己有私心。身為宮女，雖說入宮年歲稍長，在眾宮女之中，也稍有些權勢，但若想出那道宮門，也並非是那麼容易的事。含煙奉命去買香粉，定是得了出宮的令牌，為了那張未完的金邊睡蓮圖，藉著他人的不願而替之，兩全齊美，何樂而不為。

「品姑娘，五兩紋銀。」吳掌柜笑眯著眼對品妤道。

「嗯。」司行風蹙著眉，望著地面上的輾痕已被一層薄雪淺淺覆上，過了許久，才道，「查出什麼原因？」

居袁修乃皇朝的司農卿，年紀雖輕，卻是名出色的務hｅtuｂook•com•cｏm農高手。此次能獲金碧皇朝皇帝的恩准，派其前來白虎國解決這民生問題，實則白虎國子民之福。

「走吧。」居袁修冒著小雪往前大步邁去。

「嗯？」西陵川終於有了反應，輕哼了一聲，轉過臉，一見是司行風，原本渾濁迷離的眼眸頓時變得黝亮起來。西陵川毫無憐惜之情地推開身側的女人，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那名女子十分聽話，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紗質衫裙穿上，朝兩位大人嫵媚一笑，便扭著纖腰，一步一搖地退了出去。

「品姑娘，喏，您打開來瞧瞧。」吳掌柜將以木盒所裝金粉遞至品妤的面前。

含煙不敢相信方才一味著趕自己離去的品妤姐，竟會主動提出幫自己出宮去買那盒香粉，一時間激動地不知如何言語：「啊……那……好……」

「吳掌柜的，客氣了。想請問一下，貴店是否有金色的水粉售賣？」品妤細語道。

司行風剛回到府中，便收到了一封信函。

司行風頓住腳步，並未轉身，淡漠地問道：「何事？」

品妤一見那金光閃爍的色澤，便輕點了點頭，柔聲道：「多少錢？」

明亮的大殿之上，始終只能聽見司行風與居袁修兩人相互論談之音，而榻上的西陵川在盯著司行風多時之後，美男不曾對己關注一眼，仍是專註著討論之事，便頓覺無趣，不知在何時，竟昏昏沉沉地瞌上了眼。

品妤一邊聽著，一邊專註著眼前的荷葉邊該如何勾畫才好，「那你還不快去，還有空上我這閑聊，難道要等花貴妃發現了，你才去？」

品妤愕然偏頭望向那身著湛青衣衫的年輕男子，劍眉星目，鼻樑挺直，額頭飽滿，顯是一個丰神俊郎的男子。她不禁又咬了咬唇，垂下面龐，心中自嘲，自己只顧著那盒金色水粉，倒是把救命恩人給忘了。

含煙一屁股坐在方椅之上，哀聲連連「唉，品妤姐，我真得不想出宮去，這麼冷的天……」。

沉默半晌，他提筆回了封信函，以告明日自己會派人去接居袁修入宮，為其妥善做好一切準備。疾筆如飛，他很快地將回復的信箋封好，對著門外高聲喚道：「來人。速將這封信送予驛館的居袁修大人。」

那一陣刺骨的寒風讓品妤不禁哆嗦了一下，瞧見不遠處的含煙，立即出聲喚道：「含煙，等一下。」

兩人剛步出了殿門，殿之上，一聲慵懶的聲音微響。

灰暗的天空依舊下著細雪，司行風在清冷的街道上孤立了很久。

整個雲虎城的王宮內，共有三處溫泉池，一處是王上的寢宮飛雲宮，另一處是眾嬪妃蒙受恩寵的玉華殿，最後一處便是王上用以尋歡作樂的玉池宮。為了那池睡蓮，王上還命人在玉池宮內另修了一方清池，以栽培那池金邊睡蓮，這樣便可提前見著那睡蓮花開。

「哦？居大人這麼快就到了，前兩日孤王還念著呢。」西陵川總算注意到了居袁修，大聲吩咐道，「來人，賜座。」

品妤低著頭，左手撐著傘，右手緊緊地攥著那盒金色水粉，秀眉深鎖，仍是咬著唇，往來時路走去。

白虎國多為山區地帶，土質欠佳，糧食問題一直以來是白虎國的一大難題，長期需靠金碧皇朝糧食的供給。

主人總是很自然而然的將話題一轉，耿忠早已習和-圖-書慣。他將一枚長約三寸的銀針遞至主人的面前，道：「馬的前腿被這個所傷，針上未啐毒。」

榻上的兩人仍無反應，依然忘我纏綿，我行我素。

好貴！

從前自己便不是多事之人，往後也不會是多事之人。

居袁修初遇此等事情，啼笑皆非，便隨著司行風叩了首，輕聲道了一句：「下臣告退。」

品妤迴轉身愕然地看見他遞來的藍色印花布囊，才驚覺那一摔將那盒香粉給跌落在地。她驚慌失色地接過布囊仔細檢查一番，但見香粉安然無恙，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香粉沒事，若是回了宮卻不見香粉，到時候不知道多少人跟著受累。

這大殿之上雖是溫暖如春，但冬日寒冷的氣候仍是不容忽略，依這位美人的穿著似乎過少了些，居袁修不禁有些想笑地摸了摸鼻子。

品妤深嘆了一口氣，輕咬了咬櫻唇，喃喃自語：「清泉無色，蓮葉翡綠，卻獨不見金邊，何謂金邊之蓮？若是有金粉該多好……」

「在下居袁修，冒昧地問一句姑娘芳名。」居袁修以手作揖，凝視著眼前的佳人。之前在聚墨軒，瞧見她購買罕見的金色水粉，便對她產生了興趣。一襲素雅著裝，卻非俗之人，卓然的氣韻，尤其是那又靈動彷彿在說話的黑眸，深深吸引著自己。

「啟奏王上，金碧皇朝的司農卿居袁修居大人求見。」司行風無視西陵川火熱的目光，一臉漠然地重複著之前的話。

耿忠望著主人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巷尾拐彎之處，才放心地向那些被撞翻攤鋪走去。

未久，司行風語畢，抬首望向居袁修誠懇問道：「依此情勢，居大人有何對策？」

品妤望著那一片燦金，不禁莞爾。三兩銀子就這麼沒了，畫也畫不成了，到頭來竟還是一場空。她不禁輕呼了一口氣。

居袁修原定後日抵達，如今已身在雲虎城內，理當自己派人去迎接，好生伺侯，卻是他先派人送來了信函，好一個謙謙君子。加上之前街上的一舉，讓司行風心中更為安然不少。最意外的是，西陵川居然會在他之前知曉居袁修人已在城內，並將其安排妥當，接著在他收到居袁修的信之後，宮裡的人傳了話，西陵川宣他與居袁修明日進宮面聖。

而身側的司行風從踏進殿中始終是面不改色，居袁修不由得暗中欽佩。

白虎王西陵川依在鋪著白狐軟毛的軟塌之上，懷中摟著一名衣著暴露濃妝艷抹的妖艷女人。這名妖艷的女人正以紅唇喂西陵川葡萄，而西陵川的雙手也不安分地在這名女子身上遊走，惹得她嬌聲連連。

「侯爺客氣，請。」居袁修回禮之後，便向正殿內邁去。

昨日王上在玉池宮內賞蓮，龍心大悅，當下便寵幸了陪同的閔淑妃，還封賞了一個極為珍貴的鑲玉暖爐。爾後自己不過是正巧伺侯著閔淑妃沐浴更衣，閔淑妃嫌棄自己屋內原本的香爐過於陳舊，便打賞給了自己，其實這麼體貼宮人，也是為了討王上歡心。

這雲虎城內最繁華的街道在眨眼之間，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那綿綿的白雪依舊簌簌地下著。

「姑娘，你沒事吧？」一個深沉突兀的男音在耳旁響起。

品妤緊咬著唇，忍著左手腕處那錐心的疼痛，以右手支起了身體。抬眼之際便看到早已被馬車輾碎的紙傘屍骸https://m.hetubook.com.com，倏然，想到自己手中抓著的金色水粉，早已無了蹤影。往四下望去，便見著那盒金色水粉躺在不遠處的角落裡，早已化開，那燦金的顏色混著雪水，將那片雪地映得輝煌一片，奪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驚愕地迴轉身，不遠處，一匹發了狂的棗色駿馬正牽引著一輛華貴的馬車向她急馳而來，一路上雪花飛濺。

「嗯。」品妤輕應，沒理會離去的含煙，仍是注視著眼前的畫。

居袁修未曾料到，進入這正殿之後，便是看到如此令人心驚肉跳、面紅耳赤的一幕。

品妤追上了含煙，微微一笑，道：「含煙，我替你去買。」

金邊睡蓮花美且花期早，時與芍藥相遇，依白虎國的氣候是不適宜培育那池金邊睡蓮。天下人皆知白虎國的王上奢侈無度，被他看上的東西則是一定要弄到手，因而那池睡蓮也是王上前些日子花了重金，命人從四季宜春的朱雀國千里迢迢弄回的。

出了宮門，向東走了兩條街，沒多遠便瞧見了京都內最負盛名的鏡花堂。品妤撐著傘加快了步伐，不一會便進了店內，選好了花貴妃所用的那盒香粉。

翌日，當居袁修首次見著這位白虎國聞名遐邇的平遠侯，不禁驚嘆，好一位絕色無雙的平遠侯爺。早聞這位平遠侯爺做事雷厲風行，是位不可多得的良才，卻不知是如此的俊逸非凡、氣宇軒昂。莫說男子，只怕是相貌甚美的女子立於其身旁，也至少失色三分。

品妤見著眼前正忙著收傘的俏麗小丫頭，淡淡地回道：「哦，含煙，沒什麼。」

雖說品妤未有那傾國傾城的容貌，但凡見過她的人，都會被她身上那種淡然的氣質所吸引，臉頰處的兩個小梨窩，也讓其人看上去甜美一些。因而吳掌柜對品妤印象極深。

他端坐在書案前，手中捏著那頁信紙，字跡精細，簡潔明了，可看出書寫之人為人待事認真細緻，有著優秀的分析與判斷力。這正是居袁修剛派人送來的一封信函，信中所說明日會登門拜訪。

品妤淡然一笑，目光瑩然，欠了欠身，並不作答，而迴轉身，撐著傘，往來時路走去。

從西陵川注意到司行風的那一刻之後，目光就不曾從他的身上移走，專註著看他的神情甚為火熱。

素聞白虎王沉溺於色香肉艷，不想，接見他國使者竟也是這番作風。

天下間皆沒有白來的食物，取得別人一份東西自是需拿自己的一樣東西去換。

雪下得不多時，所以積得不深，行走在上面，只留下淺淺地腳印。

屋內，一旁的暖爐不停嗞嗞作響，爐口徐徐地升著一股極淡的輕煙。屋內陳設極其簡單，除了一張床一張桌一把椅，便是那依牆而立的一具木製的簡易書架，書架之上整齊排放的書籍，被主人細心收拾地纖塵不染，雪白的雞毛撣子正靜靜地豎立在一旁。

本就清冷的街道上，行人寥寥無幾，經這一驚嚇早已躲閃開來，唯有呆如木雞的她立於路中一時間忘了移動。

「令牌給我。」品妤輕道。

屋內執筆作畫的夏品妤，早已被暖氣映得滿面通紅，仍是聚精會神地盯著眼前的畫。

「不用。」司行風將那枚銀針丟回給耿忠，輕描淡寫地道：「好好的收著，到時這份厚禮還要很『鄭重』地還給他們呢。」特地加重了「鄭重」二字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