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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奴

作者:花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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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道高一尺

第十二章 道高一尺

「德川,太子殿下的飲食一定要特別注意,還有暗衛要多派人手,不可忽視。」他預感司行風這一去,這一兩個月他會倍有壓力,最擔憂的是,不知自己是否能撐得住。
萬事有命方能享受?這是在暗示他數月前的一場大雪中,他在城中街上遭人暗算的事么?人仰馬翻,還真是差點小命不保。
她只好說:「奴婢長時間待在膳房,適合穿這一身衣服。」
「王上……」
這時,耿忠從門外進來,道:「爺,崔相來了,現下人在正廳,見是不見?」
司行風坐在聽雨軒內,望著平靜的池面,怔怔出神。
西陵川笑眯眯地望著司行風,懶懶地問了一聲:「眾愛卿們可有好的人選?」
西陵川擺了擺手,接過帕子,便捂住嘴巴,又連咳了幾聲,當看到潔白的帕子上沾了几絲鮮紅的血跡,他露出一個慘烈的笑容。
「我沒事,稍晚些你再去請祁正來,記住要隱蔽。伏兒今日可乖?有沒有好好念書?」他抬首問。
一干眾臣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誰突然表示贊同,一個個跟著大呼吾王英明。
「體質虛寒?氣候所致?既然如此,不該靜心調養一些日子嗎?愛卿又為何自薦出使?當真當自己是鐵打的?!」西陵川當下伸手將伏在榻上侍候的美人推了下去,殿內其餘幾位美人,見勢嚇作一團。
就快要到正廳,司行風一改之前神清氣爽的模樣,以手握拳,捂著嘴連咳嗽幾聲,這才邁入正廳。
「無妨。不是還有崔相送來的千年人蔘么?就算是虛不受補,鼻孔流血,也不能浪費了崔相的一番美意,這可是千年人蔘哪。過兩日,我便去宮中告假。」司行風笑道。
腦中浮現前幾夜的情景,入夜醒來,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熟悉的青衫布衣,她伏卧在自己床前。以他的脾氣,他應該立即叫醒她,並將她趕出去,也許是他燒昏了腦袋,看著窗外清冷的月光,聽著寒風呼呼吹過窗檯,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便閉上雙眸,由著她去。到了次日清晨,再次醒來,已換做巧兒守在他的床前。
「崔相與閻琨的人多次探望,是在時刻防範著。」
從一開始他就未曾隱瞞過西陵川,他忍辱偷生至今的唯一目的便是復讎。西陵川能給他想要的一切,而西陵川想要的東西,他亦可以達成,就算是舍了這條命,也再所不惜。
護送寶劍大隊出發在即,這使持節趙大人突然得了癲癇,想再安靜兩日的司行風也坐不住了。
司行風聽著那聲音,不由得輕挑了挑眉,這丫頭總是改不了毛毛燥燥的性子。
「王上……」
司行風淺淺笑了起來,臉部線條柔和,只要一想到那小傢伙,再壞的心情也會變好。
司行風佯裝又咳了幾聲,道:「咳咳咳,相爺說的是。相爺老當益壯,行風自嘆不如。聽聞前陣子相爺新納了兩房小妾,司某若是到了相爺這年歲,還能像相爺這般健步如步,氣勢如洪,便知足矣。」言語乍聽稱讚,實則更諷刺。
司行風明白他的意思,搖了搖頭,道:「但憑几根長針還不能證明什麼,兩名刺客證實了身份,也未必是他指使,若真是他指使,他亦可殺人滅口,打造長針的地方亦可滅門,若是急於這一時,只會打草驚蛇。況且那次,主使之人並不是真想要我的命,只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而已。」
「這事你繼續跟著,遲早一天,都得解決。太子若不是太子,那也只能是王上,只要有我活著一日,誰也別想動太子的地位。」
關群道:「日里,這相爺剛來過,這夜裡使持節大人便得了癲癇。這癲癇的可真是時候。爺,那三日之後……」
關群和圖書只好說:「屬下這就去準備。」
司行風道:「啟奏王上,崔大人說的是實情,微臣離鄉數年,確實思鄉情切。只是使持節一職微臣恐不能勝任,此次前去金碧皇朝路途遙遠,微臣又逢大病初愈,若是途中舊疾複發,耽誤了大隊行程,將有辱王上聖命。但微臣願護送玄英劍前往皇朝,願為王上分憂解難,哪怕只是一名小小護衛。」
閻琨輕咳嗽了兩聲,道:「啟奏王上,微臣以為平遠侯爺最宜擔任此職。」
司行風提前歸朝,最開心的人莫過於西陵川,原本惺忪睡眼,一下子睜得圓亮,完全沒了之前的疲態,不顧眾臣在場,也不管眼下最急的是何等大事,而是對著司行風眉開眼笑,道:「愛卿重病數日,孤王好生挂念,日日食之無味,還總有一群糟老頭們在耳邊嘮叨個不停,讓人好生厭煩。」
「德川,待孤王去了之後,你便可以離宮了,回鄉蓋幾間大屋,找個對食的姑娘,好好過日子。」
司行風嘴角輕勾,面部保持著不以為意的淡笑。
他疑惑,忍不住便問:「昨夜是你守在這兒的?」難不成是他半夜病得糊塗,看錯了人?
耿忠上前一步,道:「爺,當日行刺你的兩名刺客,已證實是崔相門下,所使的長針,也查到出處。何以爺一直隱忍至今……」耿忠話只說了一半便頓住沒再往下講。
西陵川雖然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但是司行風卻是知道他其實是動了真怒了。西陵川是個鮮少哀怒的人,永遠都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模樣,對任何事情總是漫不經心,這一點倒是令司行風佩服。
西陵川輕輕踱至他的面前挑了挑眉,沉默了許久,才道:「我只是覺得出使的時日比較久,久到讓我難以心安。」
西陵川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突然斂了去,但不過是眨眼之間又重新回到臉上,道:「平遠侯爺剛剛大病初愈,孤王便派他護送玄英劍等前往金碧皇朝,豈不是顯得孤王乃殘暴之人。」
「還不都給孤王退下。」西陵川低喝一聲,美人們戰戰兢兢地離開殿內,他從榻上坐起身,微微眯眼,「思鄉情切?你家鄉不是早已無親人了么?何以突然思鄉情切?每年清明你會回鄉忌祖,這清明不是還沒到么?出使至少兩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說病就病,說走就走,獨留我一人孤軍作戰么?我會十分寂寞的。」西陵川不再自稱孤王,這個孤王的確是夠孤獨。
西陵川微眯著眼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一一看向朝下眾臣,「眾愛卿們認為呢?」聲音雖散慢,但卻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嚴。
隨從立即將禮盒奉上,打開禮盒,裏面擺放著一隻粗壯的千年人蔘。
整個京城,這是人都知道崔征妻妾成群,只可惜每房夫人生得都是女兒,老來無子孫繼承家業,是崔征的一個心病。因此,既便是到了年過半百的歲數,依然不忘這香火之事。前陣子一口氣娶了兩房年輕貎美的小妾過門,成為整個京城街頭巷尾百姓們茶餘飯後最熱衷的話題。如今兩房小妾大腹便便,大伙兒都好奇這次是否能一舉得男。
司行風的臉色暗沉,少頃,便道:「暫緩。」
司行風勾了勾唇角,看來這老匹夫為了來探探他的病是真是假,當真是下了血本了。
崔征正喝著茶,聽著咳嗽聲,抬首便見司行風一副病蔫蔫的樣子走入正廳。他仔細地打量著司行風,精神不濟,臉色嘴唇蒼白,眼窩深陷,盡顯疲乏之容,於是笑道:「侯爺果然如傳聞說得一樣,這次風寒傷得頗重啊。看來老夫此次前來,帶的一隻千年人蔘有用處了。」
司行風邁入殿內,西陵川躺在榻上的和-圖-書身體未動,幾個美人相繼伏在榻前伺候著他,他懶懶地只是抬眸看了司行風一眼,便媚笑一聲:「愛卿這病終於是好了,否則,孤王倒是要將太醫院那幾個老匹夫關進天牢了,區區一個風寒,卻讓愛卿病了這麼久。」
司行風下意識地挑眉,前幾日因受風寒,他便告假數日在府中靜養,每日都會有人前來探訪,他索性以病重為由,一律不見。就連王上派人過來,他也一律拒之門外,只讓御醫進了府內看診。只隔了一日,相府也派人來過,同樣吃了個閉門羹,沒想到這次崔相倒是親自上門了。
雖然這幾日未上朝,但他也知道這幾日朝中發生了什麼事,除了要進貢飛雲劍之外,似乎崔相一派藉此機會將舊事重提了。
司行風冷笑一聲,算準了她會這樣回答。
不喜歡強求?強扭了的瓜不甜?司行風在心中冷哼一聲,不知體內的毒是誰下的。
耿忠皺了皺眉,道:「屬下愚鈍。但屬下知道,兩個月前岱山發現廢棄的兵器鑄窯,還有一大片被私挖的礦山。我記得當時您向王上力薦開荒一事,便遭崔相為首的一派官員極力反對。而就在前幾日,居大人在岱山以北的地方遇襲,太守閻琨的人卻突然帶兵解救,亂匪逃了,抓住的兩名卻是無一活口,說是自盡身亡。再則,早在去年便收到消息說,我白虎國北部與朱雀國邊境常常有兵器私自交易,負責交易剛好是崔相的人,但後來都離奇死亡。」
他抬手阻止,「德川,不必驚慌。今日孤王咳血一事,切不可讓其他人知曉。還有,派人暗中跟著侯爺,以防不測。」
「多謝王上恩准,司行風先行告退。」他得了恩准,懶得再多說一句廢話,便拂袖離開。
「爺,您的身體尚未全愈。」關群道。
「屬下遵命。」
崔征暗指他以色示人,司行風並未動怒,只是笑應:「恭祝相爺早日喜得貴子。」
「嗤,小風你就是這麼薄情寡意,總是拒孤王于千里之外,好歹俗言常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好歹我們也……」
司行風道:「微臣自從留居白虎國之後,未曾病假,除了每年清明,也不曾因為其他事情告過假。白虎國至金碧皇朝最快來回僅需十日,護送貢品,人多事雜,差不多需一個多月。微臣若是回去,在家鄉待個數日也不為過。況且,就算沒有微臣,白虎國這麼多年來依然興盛不衰,國姓西陵。微臣可以向王上保證,只要一辦完事,便立即回來。」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了,只是比預期的半年,來的要更早些了。
所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先開口。
司行風冷言拒絕:「不必,如此貴重之物,王上還是留著自用更為妥當。微臣護送玄英劍等,自有一隊人馬保護。」
他眉頭深蹙,屏住呼吸,將葯一口仰盡,然後很自然地又接過甜湯喝完。放下湯碗時,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門處,門外青色布衣的裙擺落入眼帘。
司行風犀利的言語無疑是踩了崔征的痛處,當場一張老臉便掛了下來,爾後不久,卻又冷笑一聲:「想老當益壯並不難,難於年輕以色示人,身體虧空,老來悲哀。」
「嗯。孤王是西陵家的罪人。」要保住西陵氏的江山如何容易?
「據萬春宮的公公們說,太子得知您病重,本想過來探望,只是怕學業未完成,您見了又要說教,便忍著沒過來了。」
崔征嘴角一挑,皮笑肉不笑,「這年輕氣盛,總是會自恃甚高,以為有許多事情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其實不然。像我們這些老骨頭,有自知之明,知道年紀大了,要多保重身體,只做力所能及的事,否www.hetubook•com•com則真的虧了身體,別說是千年人蔘,就算是太上老君的神丹妙藥現世,也未必靈。侯爺現下可別自恃年輕,還是要得保重好身體才對。咱們做臣子的,一切以王上和黎民百姓為重,倘若久病不愈,未能替王上排憂解難,那便是罪臣了。」
西陵川笑得更歡:「愛卿身體尚未全愈,可別累著。來人,賜座。」
「王上!」太監驚呼。
「一路寂寞,可要我賞賜幾位美人相陪以解寂寞?」
她雙手緊捏著裙擺,不是她喜歡這身衣裙,而是原本出宮時裝有衣物的包袱丟了,就連身上穿的那身衣裙,也早在百花堂里被他撕壞了,之後隨車回府,也只是勉強遮體罷了。趙大娘見她衣衫破爛不堪,便將自己的衣服給她先穿著。趙大娘的衣服以青衫居多,換來換去,就這麼兩三件,都是這青衫布衣。
是敵是友,難有定論。
「哈哈哈……」西陵川大笑不止,「好,那我祝你一路順風。我可是期待著一個月之後看到一個煥然全新的小風呢。」
巧兒乖巧又會說話,但畢竟還是年紀小,以為他不高興,便立即跪了下來,道:「侯爺,昨日巧兒太困了,所以品妤姐姐替巧兒留在這裏守了一夜。請別怪品妤姐姐,她是一片好心……」
他閉起眼,揉了揉微痛的太陽穴,復睜開眼,便對巧兒道:「讓她進來。」
她瞄了一眼巧兒,巧兒身上是一件鵝黃色衣裙,稚嫩的顏色襯托出她嬌小的體態而更具靈氣。似乎巧兒除了這一套衣裙外,還有幾件不同顏色不同款式的衣裙。這麼長時間來,她覺得有衣服穿便可,其次添衣之事也不知該問誰,加之府中女眷甚少,她未曾想過是否要穿得體面一些,不至丟了平遠侯府的面子。
巧兒的聲音大得足以讓這屋內屋外的人都聽見。
當夜,寅時剛過,宮中傳來急報,護送玄英劍的使持節大人趙成信于子時突然得了癲癇病,整個半邊身子都不得動彈,而三日之後向金碧皇朝進貢大隊將要啟程。按常例,每年初春,白虎國都會向金碧皇朝進貢一批上等的兵器做為貢品,今年則以切金斷玉削鐵如泥的玄英劍為最。
「德川,去請祁正吧。」
與崔徵結怨,這要從三年前說起。自崔王后病世之後,王后之位空懸已久,崔氏一族自然盯得緊。當年崔王后病世不足三月,他們便迫不及待將崔氏家族年紀最小年僅八歲的女兒崔婧送進宮。三年之後,女孩不過十一歲,崔氏一族攜朝中眾臣提出選其為後。舉朝上下,幾乎全部贊同,唯獨他司行風反對,一個十一歲少不經事的小女孩如何能擔當起這母儀天下的重任。
司行風淡淡地回道:「謝王上關心。微臣的病已無大礙,御醫說微臣體質虛寒,乃白虎國冬日的氣候所致。」
「王上不必自責,你這都是為了太子殿下好。」
「好。難為這孩子了。孤王從他生下來,就沒有好好抱過他,如今都五歲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唔,好幾日沒有見著那小傢伙了,不知道是不是又調皮了。」
司行風道:「我答應王上的事,就算是只剩下一口氣,也必定辦到。但王上曾答應過微臣,若是微臣有任何事要做,就算是殺人越貨,良盡天良,王上也不會加以阻攔。王上也知道我有些心愿未了,即便是此次不自薦出使,微臣也打算向王上告假。」
關群與耿忠在心底直嘆氣,爺的脾氣真讓人難以捉摸,就好比那天上的風雲,變幻莫測。
「微臣答應的事絕不食言。」
一群還待有事啟奏的群臣面面相覷,立在大殿之上久久未能回神,然而聖旨已下。禮部侍郎武德海被任命新的使持節https://m.hetubook.com.com,司行風則被任為副使,若是途中稍有不適,可隨時歇息,無需隨大隊前行。
司行風點了點頭,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道:「所以我說了要以靜制動。我這幾日病重,也難為他們連個安穩覺都沒睡好。」
舉朝上下,王上偏愛平遠侯爺已眾所周知,就連每逢初五之夜司行風會在玉華殿內過夜,傳聞的更是神乎其神。
「太子殿下很乖巧,每日都按時完成功課。得知平遠侯爺病重,想去探望,但念著功課沒有做完,便作罷。」德川道。
「不必,一切等我從宮裡回來再說。」司行風抬手阻止,披了一件錦袍,便匆匆進了宮。
嘴角掠過一絲不明意味的笑容,他對耿忠道:「見,其他人可以不見,這崔相定是要見的。走!」說著便起身,走了不到兩步,經過品妤的面前,又淡淡地看她了一眼,又道:「給你三日,若是三日後你還穿著這身衣服,你以後都勿須穿衣見人。」
除了煎藥熬甜湯,所有事情絕不插手。方才只不過是將最後一劑葯端來,誰知還是被他發現了。眼下,不知喚她何事,每次面對他,她總是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一雙鳳眸煙波流轉,西陵川伸手意欲觸碰司行風垂於胸前一縷絲髮,只是司行風面色冷然,錯開身體,退後數步,冷冷地斷了他的話,道:「請王上自重。微臣自出生后便與許多人共枕眠,修行甚多。」
他雙手抱拳作揖,淡淡笑應:「多謝相爺在百忙之時還能得空來看望行風,行風感激不盡。這病來如山倒,都是難以預料的事。咳咳咳……」
「是,王上。」德川急道。
「七日?七日太久了,三日之後可否啟程。」時間拖得越久,越是夜長夢多。他不想再等了,幾年前的惡夢,他要提早一些結束。
「是。」
司行風相當厭惡這樣的觸碰,這會讓他想起數年前擷香閣那個骯髒的地方,無論西陵川有意或者無意,都不可以。
司行風自認這麼多年來,西陵川給他的權力與榮華富貴皆是難想象的。西陵川這個人,從認識的那一剎開始,一直都是嬉皮笑臉,從未見他有動怒之色,即便是方才,也是怒不形於色。
「你是太喜歡你這一身衣服,還是我平遠侯府連件像樣的衣服都吝嗇於人?」
這老匹夫若是開口不夾槍帶棒,便不叫崔征。
司行風毫不客氣,便在大殿之上坐了下來,接下來便是討論進貢之事。
西陵川望著他的背影,重新躺回榻上,表情再不似之前一樣嬉皮笑臉,全然十分的凝重,下一刻便重重地咳嗽起來。
品妤先是一驚,然後臉頰微微一熱,連忙應聲:「是。」
「王上……」
西陵川一雙黑眸微眯且挑,片刻,凝視著司行風,便狠拍了一下龍椅扶手,大喝一聲:「好!禮部侍郎武德海上前聽旨!」
後來又過了幾日,他卻未再見到她,想來她是膽怯,原來是一直守在門外。
「這是最後一劑,喝完了就不用喝了。」巧兒將葯端至他手中。
司行風從心底厭惡他,如果說他的自尊與身心在六年前深受污辱踐踏,西陵川於他,同樣如此。
「我怪你了么?起來吧。」原來不是他頭昏眼花。
朝堂之下,一干重臣臉色皆灰。司行風面無異色,只當耳旁風,不發一言。
這時,崔相突然開口:「啟奏王上,侯爺乃金碧皇朝人,離鄉數年,若是此次能護送玄英劍等,不僅能顯我朝誠意,更能解侯爺思鄉之苦。微臣早聞侯爺思鄉情切,」他轉向司行風,「侯爺,老臣說得可對?」
一名太監連忙上前,遞上帕子,焦慮地直喚:「王上……」
最先發話的到是禮部尚書符有為符大人:「啟奏王上,如今m.hetubook.com.com趙大人突患重疾,出使的大隊人馬又出發在即,請王上重新任命新使持節的人選。」
司行風抬眸,從上到下,將她仔仔細細地打量一番,依舊還是那件略嫌寬大的青衫,似乎從她來到府中,就沒見穿過其他顏色的衣服。
「侯爺,該吃藥了。」巧兒端著一碗湯藥和一碗甜湯進來,「您的病才剛有些起色,大夫交待了不可吹風。」巧兒將葯放下,便將對著池面的窗戶關上。
西陵川聽了,冷不防笑起來:「也罷,也罷。不過是區區一兩個月的時間,就算三個月,我也可以等。只不過,小風你可要記著,我給你的時日亦不過只剩下半年。」因為上天給他的時間也最多半年,這半年,他絕不容許出任何差錯。
「情勢所迫,迫在眉急。更主要的原因的確是微臣離鄉多年,思鄉情切,想藉此機會回鄉看看。」司行風鎮定道。
品妤怔然,他喚她進來只是為了這一身衣服么?
朝後,西陵川在偏殿單獨召見了司行風,此舉早在司行風預料之中。
司行風睇望了一眼西陵川,西陵川的臉上明明寫滿了反對之意,但又不得不扯著難看的笑容看著他。
「微臣不近女色眾所周知。」
耿忠又道:「事出蹊蹺,不會這麼湊巧,要不要屬下去探一探趙大人府上?」
這時,關群進來,司行風轉身看他,問道:「爺,此去金碧皇城的事已安排妥當。七日後便可出發。」
司行風看著他的身影,唇角輕抬。
西陵川聽聞哈哈大笑,不以為意地收回手,嬉笑一聲,又道:「小風,你真風趣,我就是喜歡你這樣。也罷,也罷,我最不喜歡強求。常人道,強扭的瓜不甜。小風啊,你總有一天會明白我對你的心意。」
……
「好。解藥我會命人送去你府上。」西陵川從身後又取出一把寶劍,「這是我父王曾經賜予我的寶劍赤練劍,比那玄英劍有過之而無不及,瞧你出門在外,連件像樣的防身兵器都沒有,現下我便賜於你。」
「天色不早,老夫也不宜久留。侯爺多多保重身體,萬事有命方能享受。哼!」崔征有些惱羞地拂袖離去。
「唉,方才朝堂上那些老傢伙們,真是把我折騰的夠嗆,伏兒要是能快快長大就好了,孤王也不用這麼累……」西陵川又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嗤笑一聲,「也許到那時,孤王早已成了一把黃土。」
他勾了勾唇角,今日心情大好,大步走出聽雨軒。
「啊?」巧兒微愣,突然明白侯爺說得是什麼,便開心地轉身出了聽雨軒,對一直守在外面的品妤叫道,「品妤姐,侯爺叫你呢。」
西陵川嗤笑,然後點了一下閻琨:「閻愛卿認為呢?」
她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腰板,進了軒內。見司行風正端坐在棠木雕花椅內,便深深一欠身,道:「奴婢見過侯爺。」
那時正逢他平亂未久,西陵川對他的區別對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又恰逢一些人懂得見風使舵,順水推舟,便提出選太子之母花貴妃為後,當然此提議遭崔相一派嚴辭彈劾。為納后一事爭論,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不過他的反對,剛好給了王上借口,一切等日後再定奪。因而與崔相結下了這梁子,此後也因為許多事鬧得不愉快,再比如開荒之事。
品妤聽聞微怔,那夜獨自一人守著他,到了次日便見巧兒愁眉苦臉,說是他發覺是李代桃疆,不是巧兒守夜。侯爺是個陰晴不定的人,脾氣說來就來,為了不給巧兒添麻煩,當日她便沒再出現在南苑。
「王上,您一定放心,小的早已安排妥當。」
欣賞不成美景,司行風低低地嘆了一絲氣,「丫頭,我沒有你說得那麼脆弱。不是已經全愈了么,怎麼今日還要喝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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