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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側花滿堂

作者:花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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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茶莊驚魂 第三章 假作不知

第一卷 茶莊驚魂

第三章 假作不知

「昨夜睡得可好?」向昕問道。
這一次,娘親再也沒有回頭,很快,那抹妖嬈的身影便消失在暮色下。
美仁嬉笑了兩聲,不以為然。
「小向,待會兒要去一趟妙春堂,最後一服藥。」向昕最終忍不住一把拉住了美仁,雖然自己極力爭取不讓他進藍府未果,但也不希望他自己往火坑裡跳。他輕嘆一口氣,轉首對藍希凌道,「藍小姐,向某還有事,失陪了。」
「當然有了。你放心好了,藍姐姐不會怠慢你的。」藍希凌微笑道。
而向昕,與美仁朝夕相處一段日子后,漸漸地,心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慢慢滋生。
「好了,今日不用再像個小孩子一樣要人抱著走路了。」向昕拍了拍美仁的頭,聲音放柔,「快去梳洗,待會兒去用早膳。」
藍希凌被美仁這左一聲「漂亮姐姐」右一聲「漂亮姐姐」給弄得霎時間羞紅了臉,心念:這個小男孩,不僅人長得俊俏非凡,一張小嘴真是跟抹了蜜似的,竟沒料到是向大哥的侄兒,性子較向大哥是南轅北轍,幾年後,不知要讓多少姑娘家為之痴迷。向美仁,像美人,連名字都是這般的趣味奇特。看向大哥那樣專註的神情,他對這位侄兒似乎很是寵溺。
美仁眯著眼,淺淺一笑:「這大夫的葯還真管用,不怎麼疼了。瞧!這青腫也退了。嗯,我要下床走走。」
向昕望著藍希凌,並未開口,腦子裡不禁又想起那十三起案子,是否要告知她明日他必定會去,這讓他蹙起了眉。
美仁微微眯眼,露出一個壞笑,拉扯著向昕的衣擺,道:「大叔,這位姐姐真是好生漂亮,是大叔的朋友嗎?」
面對行人的指指點點,向昕的臉終於掛不住了,出聲喝止:「小向!」
「藍姐姐明日見。」美仁忽然回眸,衝著藍希凌擠了擠眼,給了她些許希望。
美仁烏黑的雙眸顯得比藍小姐更亮,頑皮地眨了眨眼,便直直地盯著藍家小姐,以眼神示意自己的心思,藍希凌見他這副好笑的模樣便接著道:「明日府上請了京城有名的戲班子,會很熱鬧,若美仁無事,不如來府上坐坐。」
然而最可惜的便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怎麼看,這都是藍家小姐的一廂情願罷了。誰叫她看上的是塊木頭呢?
「好啊好啊,美仁一定去,藍姐姐可不能不讓進門。」
娘親卻用力地將他推開,尖聲罵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滾開!你這個煩人的東西!和你爹一樣,都是個沒用的東西,將來鐵定也是個窩囊廢。」
眼前這幅景象真是讓向昕哭笑不得。孩子便是孩子,一夜之間,這小傢伙竟能從床這頭橫睡到床正中,若是這張床再大些許,怕是他能轉個圈了。
向昕的神情極其不自然,這讓美仁很好奇,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幾步開外立著一位身著上好絲羅輕衫的姑娘,她身旁立著一位黃裳小婢。這位姑娘容貌淡雅脫俗,細眉微蹙,明凈柔美的面龐上帶著絲絲嬌羞,火熱的目光深深地鎖在向昕的身上。
一起睡還是分開睡,對美仁來說都一樣。美仁滿臉興奮地欣然點頭。自昨晚,她用追魂香迷暈了向昕之後,意外發現向昕做噩夢,在夢中不停地叫著「娘親別走」,忽然覺得近距離觀察這男人是件很有趣的事。
「沒錯。因為我知道你和他決鬥,必輸無疑,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是我懇請他給你留了一條賤命。」娘親的鳳眸輕睨,明媚妖嬈。
美仁噘起了小嘴,雙手抱胸,目光定定地在藍希凌的身上打量幾番。單是看相貌氣質,這位藍小姐與向昕倒是挺般配的一對,但若是論上家世背景,向昕似乎略遜,不過向昕年輕有為,潛力無邊,日後的事誰能料到。
「娘,娘……」他哭喊著追出門外,卻見眼前漆黑一片,什麼也望不見。
爹倚坐在門邊,對著他喝道:「不許追!昕兒,過來,扶爹起來。」
嗅著花香,美仁腦子裡不停地在轉動。那夜夜探思遠堂,被向昕發現,情急之下裝成被賊人迷暈的樣子。向昕心疼地抱著自己回屋,爾後的喃喃自語,宛如對心儀女子的深情誓言,美仁可是一字不漏地聽在耳中。
娘的口中不知在罵著什麼,一把推開了自己,頭也不回地往屋外走去。
美仁像個孩子一樣,興奮地接過,打開紙包,便吃了起來。
思緒在心頭百轉千回,向昕垂眸苦笑了幾聲,道:「今日覺得腿怎麼樣,還疼嗎?」
藍希凌的目光很快落迴向昕的身上,柔聲道:「向大哥,明日你會來嗎?」
想要混進藍府,向昕可以做到,但若想在藍府住上一段時日,怕還是要自己先出手為妙,得下一番功夫了。
「愛?哈哈哈……」娘突然狂笑起來,隔了半晌才停下,蹲下身和-圖-書子,摸著爹瘦削的面龐,柔聲道,「向天問,我們族的女人,這一生最不需要的便是愛。」
那一剎那,他看到爹眼角滑下一滴眼淚。
「沒有為什麼?這是我的宿命!當初你將我搶回來,就該知道我本就不是那種安於室的女人。我要過的是那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富貴榮華的日子。這十年,你給了我什麼?」娘美艷的面容變得猙獰扭曲起來,尖細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
沉睡中的美仁不知何時醒了,扭著身體伸了幾下懶腰,口中不停地嘟囔著:「嗯……」
聽美仁叫頭痛,向昕想起昨夜之事,劍眉深鎖,伸手便幫他輕揉了揉太陽穴,輕聲問道:「小向,我問你,你可記得昨夜之事,比方說,你是否有出過這屋子?」
「呃……」向昕微微一愣,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接話。若說是朋友,自己與那藍小姐算不上深交,不過是曾經救過她一次;若說不是朋友,無非是讓面前的藍小姐難堪。
據說前任知縣大人偏愛櫻花,從衙門西行的青石街起,直至浉河兩岸都種滿了這種美麗清純的櫻花樹。時下正是花開時節,緋紅粉白的花朵,絢麗又清雅,爭芳鬥豔。微風陣陣,花瓣隨風飄落的樣子,洋洋洒洒,狀似白雪,幽香四溢,沁人心脾。
「這十年裡,難道你不曾感覺到我對你的愛嗎?」爹凄涼地道。
「咦?藍姐姐,明日是什麼好日子?藍姐姐約了大叔,是遊船,賞花,抑或是品茶?」美仁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讓路經的行人聽見,他們不斷地回頭望向這對俊男美女。
午時過後,向昕便帶著美仁于城內慈溪衣坊重新置辦了一身合身的新衣,個中緣由不用說明,美仁也知道好戲就要開始了。
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目,顫著唇道:「那晚是你在酒菜里下的葯?」
美仁忍不住仰頭看他,孰料,這位仁兄定住腳步,怔怔地望著前方。
足下輕點,向昕提氣運功,便躍身上了屋頂,未久便追上了那蒙面的黑衣人,大喝幾聲,與其交手。但那人刀下無力,且無心戀戰,為了脫身卻將美仁用力地拋了下去……
「向大哥……」向昕的目光雖是落在自己的身上,一雙瞳仁卻是毫無焦距,藍希凌忍不住喚道,卻仍未讓他回神。
向昕道:「向某有公職在身,屆時須聽魏大人差遣。」
不,這一定是在做夢,爹早和-圖-書就死了,娘也早已離開他了,為何還會夢見他們……
這個一板一眼的男人,有時候看來還是挺有趣的。
「嗯,美仁你住在哪裡?」藍希凌問。
一時間,美仁驚恐的面龐與娘的笑靨交織在一起……
「小向……」
向昕猛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放下那條腿,坐起身,將睡姿極為不雅的美仁抱回床頭。他的臉色已不似昨晚那般蒼白,想是那藥力早已過了。他深深凝視著美仁的睡容,那雙靈動的眼眸此刻緊閉著,纖長輕盈的眼睫如羽毛般舒展著。腮暈潮|紅,這女兒家才有的瓊姿花貌讓他不禁想起了他那個美艷不可方物的娘親。
這日,耐不住美仁的哀求,向昕答應帶著「傷勢差不多痊癒」的他四處晃悠。其實那日的「傷腿」不過是美仁的雕蟲小技而已,大夫的葯根本就沒有用上,早被他偷偷扔了。
「為什麼?究竟是為了什麼?」爹追問。
「娘……」他哭喊著追了出去,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望不見。
「向昕見過藍小姐。」向昕微微蹙眉,抱手作揖,以禮回道。
「向大哥。」姑娘紅唇輕啟,軟語輕喚。
日子匆匆一晃,明日便是藍府老爺藍德宗的五十歲生辰,向昕卻一直未有動靜,這頗讓美仁意外。為了不節外生枝,美仁也未曾有下一步舉動。不過整天悶在這衙門裡無所事事,也讓美仁傷透了腦筋,時不時還要應付那些長舌的捕快們。
「小向……」
未等向昕介紹自己,美仁已經兀自開口:「漂亮姐姐,我叫向美仁,向若而嘆的向,仁義君子的仁,是大叔的侄子。漂亮姐姐若不嫌棄,可喚我一聲美仁。」
說完,娘親便起身用力地一腳踢開爹,猛地拉過他,媚眼如絲,對他笑道:「向昕,你看好了。記住娘的這張臉,記住娘的這種笑容,記住娘渾身上下的這種氣息,倘若你今後遇見像娘這樣的女人,能避則避,能躲則躲,避不開躲不過就一劍殺了她。你要記住,若是你有一絲心慈手軟,死的那個人終將會是你。」
這幾聲囈語打斷了向昕的沉思,他輕抬嘴角,看著這個小傢伙,道:「醒了?」
娘親媚笑著揚了揚手中的劍譜。
「好啊好啊,有好吃的嗎?」美仁開心地道。
「咦?大叔,明天你究竟要去哪裡?」美仁仰頭又問。
「昕兒,你可要收好這本劍譜,也要記著她臨走前的那番話。好了,和*圖*書爹要去休息了,你下去吧。」爹向他揮了揮手,便在床上躺下。
美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打了一個哈欠,喃喃地叫了一聲:「大叔,早。」
「你這個賤人!你在胡說什麼?他是你兒子,你還是不是人?」爹拖著一條瘸腿向娘親撲了過去。
他甩了甩頭,睜大雙眼,這才發現讓自己胸悶難當的竟是一條腿,那條腿正不偏不倚地壓在自己的胸膛之上,而那條腿的主人雙手正揪著被角,嘴角處尚有些痕迹,嘴巴一張一合地咂個不停,此狀應是夢見了什麼好吃的東西。
不!
爹究竟是無意中失足還是自己跳下去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向大哥……」藍希凌望著向昕的背影怔怔出神。
娘倚著門,大笑了好幾聲,反譏道:「哈,我兒子?若不是為了你手中那本《純鈞劍譜》,我會跟你生下他這個孽種?那場決戰,你若是勝了,我興許還會考慮和你就這麼將就地過下去,如今你輸了、廢了,你拿什麼養活我?你還有什麼臉留我?你這本《純鈞劍譜》,只不過剛好彌補我陪你虛度的這十年青春而已。」
哦,原來這位便是那百聞不如一見的藍府小姐藍希凌。
向昕看著自己矮小的身材,怔住了。為何自己也成了十歲的孩童?
美仁點了點頭,笑眯眯地打理完一切,便隨著向昕一同去膳堂用早膳。
自與向昕同床共枕之後的翌日,向昕便依自己的諾言找了一張單人床架在了屋內。向昕雖一人居住,但那屋子實在小得可憐,架了一張床之後,人走動的地方明顯窄了許多。顧及美仁的傷腿,他憋紅著耳朵,又對美仁提議還是睡一張床好了。
侄子?美仁這一開口,讓向昕怔了怔。他原本開口是想說美仁是他的遠房表親,這會兒美仁自稱是他的侄子,輩分真真實實地隔了一層,似乎更為妥當,他欣然點頭。
美仁挑了挑眉,雙手拍著腦袋,苦著臉道:「嗯,不好,頭好痛。」
迷茫之間,有人大喚救命,那聲音柔柔軟軟的,好生熟悉,是美仁的聲音。向昕衝出屋子,便瞧見屋頂之上,美仁被一黑衣人挾持,不停地掙扎著大聲喊著救命。
向昕大聲叫喚著,猛地驚醒,胸口猶如千斤巨石重壓,鬱悶難當,呼吸困難。窗外,天剛蒙蒙亮,約莫五更天了,而自己正安然地躺在床上。他深吐了一口氣,果然是在做夢。
說著,他便滑下了床,在和圖書向昕的攙扶下,輕輕地挪了一兩步,較昨日的情況好了很多。
方才的夢境又是那般真實,娘親走的那一夜,他今生今世都無法忘記。那年他才十歲,一如夢境一般,他抱住了娘親的身子,不讓娘親走。
迷迷糊糊、不知不覺中,向昕聽見了爹和娘親爭吵的聲音。他猛地從床上爬起,奔出房間,便瞧見娘親背著包袱正欲離開,爹大罵著叫她走了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美仁和大叔一起住。」美仁道。
娘的動作很快,一個迴旋便躲開了爹的大掌。爹向前傾去的身子落了空,不偏不倚地摔倒在門檻上,悶哼了幾聲。
他本能地衝上去抱住娘親的身子,不讓她走,這時,他發現自己的個頭才及娘的胸口。
「爹……」向昕哭叫著去扶爹。
未幾日,門前的河中漂浮著一具屍體,人人都說,那是一個瘸腿的醉鬼失足落了水。
他抹了抹淚,扶起爹回到裡屋。爹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毫不起眼的書卷,遞給他,苦笑著道:「昕兒,這本才是她要的真正的劍譜。哈哈哈……我對她從來沒有絲毫隱瞞,真正的劍譜都是放在唾手可及之處,可是她的疑心病卻是那麼重。榮華富貴?我放棄了我的榮華富貴便是為了追求這把純鈞劍和這本《純鈞劍譜》,我若是真的想要過那種日子,有多少女人會自動送上門?呵呵……沒想到我的結局竟然會是這樣……既然她執意要走,執意要將那本假劍譜送予那人,是生是死,也與我無關。」
這一夜,向昕睡得極不安穩。
驀地,藍希凌雙眸中燃起了希望,對著美仁道:「嗯,明日是家父的壽辰……」
陽春白日風花香。
小丫頭應聲,連忙從手中的籃子里取出剛買的糕點,遞給了美仁。
「哦,這樣……」藍希凌一臉失落。
「真是個乖巧的孩子。青紅,快,趕緊將剛買的糕點拿出來。」藍希凌吩咐身後的小丫頭。
「爹……」他哽咽著。
「啊!對了,大叔,你昨夜上哪兒去了?美仁一覺睡醒想方便,卻見大叔不在屋中,於是自己下了床,可是剛摸著出了屋子,便有個黑影從眼前掠過,之後美仁便什麼也不記得了,直到眼下又見著大叔。」美仁一邊激動地說著,一邊雙手比畫著昨晚見到的黑影。
他輕咳一聲,露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做起介紹來:「小向,這位便是城西藍府的千金藍小姐。藍小姐,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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