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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究竟在笑什麼？為何不回答我的話？」

老闆眉開眼笑，接過銀子，道：「依老朽看，倒不是那位公子答不出，而是不願答。」

在那炷香沒有滅的時候，在她沒有跪下的時候，她就許了願，她希望織女賜她一個可以共賞煙花的心上人。可是她在心中期望的那個人並不是他，為何偏偏上天賜給她的卻是他陪她賞煙花？難道織女是耳聾眼花了嗎？

禍水？

既然牛郎織女一年一度才能相會，或許她也可以碰上她想見的人。

「該我了。」景升微笑著取下一個，柔聲念道，「七仙女嫁出去一個。」說著將那謎題遞給美仁，又是猜四字。

美仁不解，蹙著眉，道：「幹什麼？不是要比試嗎？」

「嗯。」景璇哽咽著，緊抓著景升的手臂不放。

美仁嫣然一笑，道：「冥冥之中早已註定，不是我抓的人，也變成我抓了人，眼下，人還你了，若是再弄丟了，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一旁的侍書和奉劍見了，都抿著嘴偷笑。

「苦參、天麻。」

還剩下最後一個女娃娃了……

「唉！痛！怎麼會呢？前陣子你說你肩痛，公子為你施針的時候，我可是看她為你施針的手法很靈活的。」奉劍疑惑。

「哦。」錢倒是小事，她只是想玩一玩。

在人群里獃獃地走著，被人撞了很多下，美仁卻毫無知覺。

人雖少些，但還是時不時有姑娘家以扇掩面往兩人這邊擠來，只為了更近地瞧清兩位俊俏公子的模樣。

他的黑眸之中儘是真誠，這句話憋在心中好久，此時此刻說出來他整個人頓時輕鬆了好多。他怕再不說，日後就沒有機會了。

「怎麼會這樣？少公子劍使得那麼好，為何小小的一根繡花針她卻應付不了？」奉劍望著手中的針線包，又望了一眼身旁時而清醒時而瘋癲的藍姑娘，連她都是一穿而過，為何少公子卻不可以？

「離開那裡吧，離開京城，有多遠走多遠。」向昕道。

奉劍這個小丫頭，明知故問，她如今一身男裝，跑去穿針，不被人罵有病，也會被人當怪物給轟走。

景升望著她背影消失的方向怔怔地發著呆。

正當美仁凝眉發愁之際，聽到一位姑娘家軟語，她偏過頭，數步之外，一個掛滿了燈籠的字謎攤前立著一男一女，兩人一看便是情人，手中正拿著從燈籠上扯下的謎題。

他何其有幸，竟然買到了封有姻緣簽的磨喝樂。

他又道：「萬花樓那晚，我說的話都是發自肺腑的，絕無半句虛言。」

「哦，一題兩錢。」

「若是把所有謎題都猜中了有何獎賞？」

「那我花錢找很多人來幫我買不也一樣？」

美仁靜靜地立在巷中，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半晌，方想起還倒在地上的兩人。她解了侍書和奉劍的穴道，等著兩人醒來，對於藍希凌的離開與二人突然的昏迷，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相公。」

真是要命，這麼多人，上哪兒去尋她們？

「你何時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景升道。

「哥，你手中抓的是什麼？」

「呵呵呵，這位公子，今夜是牛郎織女一年一度相會的日子，寓意是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公子若是真的有心求姻緣，又何須勞他人之手？若公子真的那樣做了，又豈會是真心對待那份感情？月老的姻緣簽只給有心人。」那位中年小販說到最後，一臉很不歡迎美仁的樣子，將美仁手中的磨喝樂收回，小心翼翼地擺放好。

「死明飛！你敢笑我，看我不打你。」景璇揚起手，便追著明飛喊打，明飛反應快，跑開了，景璇不依不饒，追了上去。

這怎麼可能？那另一個男娃娃要是隨便被什麼人給買了去，那她的姻緣豈不是「千里姻緣一線牽」？萬一被一隻狗兒叼走了，難道她還要被一隻狗兒牽著走……

很快，她的身影就淹沒在人潮之中。

美仁俊朗的公子扮相，讓很多姑娘家頻頻回首，以扇子遮面圍作一團暗暗嬉笑，遇著有些大胆的姑娘，甚至故意佯裝被擠得撞向美仁。藍希凌、侍書和奉劍則引來很多男子的目光。這樣她們四人身邊的人越擠越多，美仁再次皺緊眉頭，她很不喜歡這種人擠人、人貼著人的感覺，不喜歡被這麼多人以這种放肆的眼光盯著看的感覺，也不喜歡被女人趁機東摸西摸的感覺。

「哥，這是什麼？」

「這……」老闆的眼神有些閃爍。

她寒著一張俏臉，殺出重圍，走到一處人稍稍少一些的地方。

藍希凌的一番話，猶如一枚火石投在美仁的心窩，一時間炸了開來。她怎麼不懂了？她曾經問過悅姨，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怎樣的，悅姨說她沒有喜歡過人，所以不知道那樣的感覺，但是聽別人說過，那就是心中每時每刻都充滿著你喜歡的人的身影。

「唉，若是少公子真的是少公子，該多好……」奉劍喃喃地念著。

倏地，藍希凌的臉色變得蒼白。

陪景璇買磨喝樂只是偶然，聽完那小販的話后他也只是一笑而過，孰知，隨手挑了一個男娃娃，那封泥里竟然有一張簽文，上曰：「千里姻緣一線牽。」

美仁在見著這番情形后，覺得可笑至極。

景璇手中的磨喝樂只是普通的泥偶，裏面什麼都沒有，見他的磨喝樂里有這張簽文，異常緊張，甚至要扔了那個泥偶。以往他都由著她，這一次，他卻留下了那個泥偶。

她不懂什麼叫愛？她不配得到愛？

中年小販的話讓美仁的心陡然一涼，她到底在害怕什麼？

看著美仁，景升笑問：「近日開封府大牢內的老鼠、蟑螂、蜘蛛都太過寂寞了，你說它們是不是太可憐了，是不是該找個人去陪陪它們、安慰它們？嗯？」

景璇趾高氣揚地回道：「好！若是我哥贏了，你要對我行大禮，並且要叫我三聲好姐姐，還有，立刻離開我們明家。哥，你一定要贏他。」回首她便扯著景升的衣和-圖-書袖撒嬌。

那老闆一見這白花花的銀子兩眼放光，笑眯眯地對景璇說：「這位小姐，其實那位公子答不出的那道謎題根本就不是老朽出的。」

美仁輕捏了捏她的下頷，笑道：「找了個好地方賞煙花了。」

或許是這兩日封閉壓抑的日子，讓她終覺得厭倦，還有方才的拜織女讓她幾近瘋狂，所以她決定今夜出去走走，去見識一下牛郎織女之間所謂的愛情真諦。

「『世間情緣一語間。』哥，這是那個娃娃里的簽文嗎？」

「怎麼會沒有？人家出了燈謎就肯定有。」女子道。

「哥，你自己的那個娃娃扔了嗎？有沒有扔啊？」

「回去吧。」美仁輕道。

她的話，向昕一字不漏地聽見了，他在心中立誓，若是八月初六的清晨，他的命還在，那就東水門渡口相見。

老闆笑看著銀子回道：「眼前但得一分松。打一稱謂。」

他對美仁示以抱歉的眼色，美仁苦澀一笑，看向藍希凌，他走近她，以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輕道：「牛郎與織女，即便是一年只能見一次面，即便兩人之間隔著天地，但相互思念的心也永不會停止。」

推開景升，美仁也不知生的哪門子氣，決定回竹芙園，至於侍書、奉劍、藍希凌她們，玩累了自然就會回去。

她們悄悄地拉了藍希凌一起齋戒一天，沐浴停當，一人焚上一炷香，在桌前跪下，虔誠地禮拜，向天上的織女仙子默念自己的心事，祈求織女仙子能賦予自己聰慧的心靈和靈巧的雙手，讓自己的針織女紅技法嫻熟，更祈求自己的姻緣巧配，能夠嫁個如意郎君，早生貴子，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不許看，這是我的。」她顫著手，打開那個簽文，那姻緣簽上赫然寫著：「世間情緣一語間。」

一直安然無事也不敢無理取鬧的藍希凌，終於忍不住了，追著美仁回到屋子，大罵她：「你根本就是個冷血無情的人！自私，卑鄙，虛偽，陰險，狡詐，殘忍，又怎麼會懂得牛郎織女愛情的真諦，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愛。」

「唉，好了好了，有沒有傷著？」

他是她的哥哥呀……

「不知道。」美仁說的是實話，雖然她知道明經堂與王欽若交情匪淺，但八月初五那晚，即便是去賀壽，明經堂也未必會帶她去，帶景升去的可能性倒是比較大。

「哥，你在哪裡？哥——」

「這是紅線，試試吧。」奉劍再次將線與針包舉呈在她的眼前。

原來那日她醒來未見著向昕，也不管什麼危險不危險，便出去尋他，卻沒料著，被兩個地痞流氓盯上了，若不是那兩人欠了賭庄一屁股債，想將她賣去青樓多拿些銀兩，她可能早就清白盡毀了。之後遇到美仁的事她也如實一併道出，說著說著便淚如雨下。

景升微微抬手阻止那位老闆開口插話，直視著美仁，柔聲戲謔道：「答不出來，你可就要叫景璇姐姐了。」

美仁手中緊攥著那個磨喝樂，一直猶豫不決，是否要打開這娃娃底座下的那道泥封。若是沒有，那麼她與昕大哥是有緣無分，她會很失望；但若是有那個姻緣簽，可是又不能確保昕大哥一定也買了這磨喝樂，就算他買了，那磨喝樂里難道就一定有那個姻緣簽嗎……

最開心的莫過於侍書與奉劍。

侍書與奉劍沒有多問，只是默默地緊隨著她。

禍水……禍水應該是在說她自己吧……

回過神，景升揚著唇，輕輕念道：「眼前但得一分松。猜一稱謂。」

美仁將那張字謎遞至景升的眼前，景升輕勾了勾唇角，道：「顛三倒四。」

一來一往，還剩下五道謎題，突然，景升在看到那道謎面之後，望了一眼美仁，突然將那張謎題捏在手中，失了神。

回過神，她忽然又想到什麼。

「你——」景璇氣得渾身都在發抖，每次遇到這個向美仁，她總是吃癟。

景璇從景升手裡搶過那謎題，興奮地打了開來，她好奇究竟是什麼謎面讓美仁敗了陣，急急地念著那字條上的字：「駝背老公公，趴在河上弓，人從背上過，船從腹中行。啊？這個謎題他答不出？這謎底不就是我們經常過的橋嗎。」

「那謎底究竟是什麼？」

美仁抬眸，望著滿滿掛著的燈謎，笑著問老闆：「請問謎題怎麼猜？」

「五十錢？」美仁疑惑，平時只要五文錢就可買到，今夜卻翻了十倍，難道是因為乞巧節，所以物價也跟著水漲船高？

一行四人，到了全京城最熱鬧的市集。整個京城的上空被萬家燈火映照得通明，彷彿白晝一樣。

奉劍從第一眼見著美仁的時候，心中便欣喜萬分，能侍奉這樣一位俊朗的公子是上天對她的眷顧。三公子雖好，可是她心知肚明，三公子會收留她與侍書，完全是因為見不慣四小姐老是欺負她們倆。三公子處處留情，對主動投懷送抱的丫頭更是來者不拒，這樣的男子不是每個女人都會愛上的，最起碼，她不會愛上三公子。可是少公子不一樣，若是沒有二公子被打被罰的那件事，少公子簡直就是她心目中的神。也正是前兩日無意中知道她是女兒身的時候，她才明白，那個時候的少公子為何會那樣無情地對待二公子。

千里姻緣一線牽，世間情緣一語間。

「我……」向昕語塞，許久方道，「在信陽，為了抓兇手，我曾利用過你一次，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想連累你。」

身後依然能聽見兩位姑娘的鄙夷聲。

望著景璇與明飛奔過來的身影，她將手中的簽文一揉，砸向景升，瞪了他一眼，凶道：「禍水。」

「說。」景璇又摸出一錠銀子。

她在亂想什麼？在亂擔心什麼？她真是夠愚蠢，怎麼會買這種不可信的東西。

「公子此言差矣。人人都知道我老林，一個磨喝樂只賣一個客人。」

多日不見，他再也找不著往日那個滿眼笑意的她了。她ｍ.ｈｅｔｕbｏｏk.cｏm•ｃｏｍ變了，無論是神情還是語調，都變了，她不快樂，沒有了在信陽城那些日子里的生氣勃勃，神采飛揚。這是他不願見到的，都是他們害了她。

「哥，這個娃娃你哪裡來的？」

「哥，你怎麼跑到這裏？方才人真的好多，我被擠得都跌倒在地，又看不到你，人好多，我好害怕，就怕找不到你了，還有兩個該死的登徒子趁機意圖對我不軌，還好有明飛在……」景璇語中帶著哭腔，說著就往景升身上撲來。

「不|穿了，無聊的東西！」美仁猛地將針線包和紅線塞回奉劍的手中，轉身往前方人潮中走去。

「千里挑一，百里挑一，什麼字千里挑一又百里挑一，沒這個字吧？」男子道。

那人想要趁勢逃離，美仁出手就要教訓他，不料手腕卻被人緊緊攥住。不用回頭，她也知道那人是誰。

美仁沖他翻了翻白眼，氣不打一處來，他居然還有閑情開這種玩笑。

侍書和奉劍來不及驚叫出聲，美仁已迅速點了二人的睡穴，瞬間，兩個丫頭就軟軟地倒在地上。

夜幕降臨，原本大家都期待能夠在這樣的節日去賞煙花，侍書和奉劍卻見著少主毫無動靜，也不敢多嘴，只能私下裡按傳統儀式拜織女。

景升忽然一把將她攬在胸前，美仁驚慌地抬眸看向他，他似笑非笑，很難想象方才那句話是從那雙好看的薄唇中吐出的。

上次的事不但沒讓明經堂趕她走，反倒讓她成了什麼『義子』，這對景璇來說，是永遠難以消去的奇恥大辱。

「向大哥，有人來了，我們走吧。」藍希凌拉扯著向昕的衣袖。

朦朧的月光下，在這個充滿浪漫氣息的夜晚，兩人抬了一張竹桌，在桌上置了茶酒，擺放了水果、五子（桂圓、紅棗、榛子、花生、瓜子）等祭品，又將白日里採摘的幾朵鮮花，束以紅紙，插在瓶子里，花前還置放了一個小香爐。

美仁見著頓覺噁心，抬首望著那二十盞小燈籠，方想扯下一條燈謎，卻被景升攔住了。

待最後一朵煙花散去，人群再度喧鬧起來，美仁才覺得有些燥熱，回過神，人已經被景升拉到一個不算擁擠的地方，整個人都窩在他的懷裡，臉龐離他的胸前不過寸許，可以清晰地聽到他的呼吸聲。

蒼莽天穹，唯有這樣繁華的一瞬，有著令人心碎的哀傷……

那小賊本以為撞著一隻肥羊，孰知遇上個不好惹的角色，一聽要將他送交官府，定少不了挨板子，當下磕頭連聲求饒，急忙將偷來的錢袋雙手奉還。

藍希凌微愕，轉瞬之間，便傻呵呵地笑了兩聲，看似興奮地接過扇子，不停地到處扇。

「相公？！」景璇驚叫著，這是什麼謎題？

「昕大哥，都別說了，我不怪你。」

一陣低柔且淺淺的輕笑自頭頂上方傳來。

周圍的人開始指指點點。

而她自從沾上了這個禍水，就沒法撇得清，越攪越亂，越攪越渾……

「我只不過轉個身而已，一步也不曾邁出，是你先撞著我的，理當賠不是的人是你，你竟然還先出口傷人。」美仁全身火氣頓時被激起，發覺這人剛才撞她的時候有問題，隨手摸向腰間，大喝一聲，「把錢袋給我交出來！」

美仁愣愣地望著奉劍手中的針線包，莫名地有些心動。

美仁嘴角輕勾，接著念：「這個簡單，猜藥名，『頻哭上蒼何不應』。」

景璇倚著景升，出口便凶道：「又是你！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到哪兒都能見著你。」

「試試嘛，若是你連著穿過七根針，上仙一定會保佑你找到如意郎君的，今後一定會有幸福美滿的姻緣。我、侍書和藍姑娘都穿過了，你也試試嘛。這裏人又不多，沒人會看見的。」奉劍誘惑美仁。

她的心猛地一揪，緊張地抓住自己的袖擺，面色蒼白地立在小販跟前一動不動。

「走，我們也去穿針乞巧。」奉劍拉著侍書興奮地大叫著，回頭對美仁曖昧地笑，「『公子』，你要不要也來試試？」

正想著，奉劍她們三人回她的面前。奉劍像變戲法一樣，將一個大紅針線包呈在她的眼前。她盯著那個大紅色的針線包，這才看清，上面插了七根針，相鄰的兩根針的距離在半寸左右。

「什麼狗屁拜織女！若是上天的神仙真能聽見凡人的心聲，為何人間還有這麼多的痴男怨女？」美仁冷嘲熱諷一番，伸手便將插在香爐內屬於自己的那炷香拿出來掐斷，隨手一擲，怒氣沖沖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景璇一臉怒氣，未待發作，景升倒是搶先攔住了美仁，以只有兩人方能聽見的聲音輕道：「遮遮掩掩地都跑出來了，突然要走，很矯情。」

「老伯，看你的樣子有點『六神無主』，放心好了，猜完找他們兄妹倆結賬，順便再多要一些打賞錢。」美仁從那老闆手中接過團扇，扇了幾下，又扯了一個字謎，正準備要念，卻被景璇打斷。

「換個玩法，我挑題，你說答案；你挑題，我說答案。」

算了，還是扔了它吧。

「啊？」景璇驚叫，「他出的？那他出了什麼謎面？」

美仁挑了挑眉，凝視著他不語。

向昕的目光中流露出不舍，他還是帶著藍希凌離開了。

侍書與奉劍強拉著她在桌前跪下，遞給她一炷香，要她在心中許個願。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景升被她瞧得有些不自然，以手在她眼前招了招。

「針灸的針和繡花針的針是兩樣東西，怎麼可以相提並論？你真是夠笨。」侍書再次以手敲了一下奉劍的頭。

其實她也在想著八月初五那晚該怎麼混進王府，到時戒備鐵定森嚴，腦中雖清晰地記住了王府的地圖，但也得做好萬全的準備。

好哥哥？

如今她是女兒身的事，在明家也不算是什麼秘密了，只有少數的一些人不知道，而這些人也在前不久被一一遣散了。

聽完，向昕輕點了點頭，說了幾句安慰的話hｅtｕboｏｋ.coｍ.ｃｏm，便徑直走近美仁，道：「謝謝你。」

漸漸地，她也忍不住跟著輕哼起來。

奉劍嗤笑一聲拉著侍書跑開了，突然，便聽她大叫起來：「快看快看，穿針乞巧。」

「幹嗎？你這是什麼意思？」美仁皺著眉頭，冷漠地將奉劍的手輕輕揮開。

美仁挑了挑眉，瞅著盛氣凌人的景璇，懶得跟她啰唆，正欲離開，景璇卻不依不饒：「我爹整日誇你飽讀詩書、文采斐然，是世間不可多得的奇才，我就不信你真能如他說的那樣。你敢不敢與我二哥比試？這裡有二十道題，你若是勝了我二哥，我便從此叫你三聲好哥哥。」

「向大哥！」藍希凌在看清是向昕之後立即奔上前，「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美仁冷嗤一聲：「我還有十幾個如花似玉的老婆要養呢。」

這時，景璇揪住明飛的耳朵正好趕了回來，聽到這句話，立即鬆開揪住明飛耳朵的手，高聲叫道：「哥，你真的贏了？給我看看是什麼字謎她答不出來？」

她自嘲地冷嗤一聲，什麼姻緣天註定，穿不過那七根針不過是因為她從未學過針線活而已，她始終相信任何事都是事在人為，自己爭取了就沒有得不到的。

「你——」美仁狠瞪了一眼景升，咬了咬下唇，憤然轉身，卻不想撞上一人，那人當場大叫出聲：「你眼瞎了？走路不長眼？就算人多，也要看著點。」

日子好似度日如年。

收回手，美仁便將那張字條揉爛了丟還給老闆。

她舉起手忽地又放下，嘆了一口氣，將它緊緊地握在手中，捨不得扔掉。回首，她這才發現，侍書、奉劍和藍希凌，早已不見了蹤影。

這日才到七月初七乞巧節，傳說中牛郎與織女相會的日子。

兩位姑娘見著這麼一位俊俏的公子哥，卻與她們搶一個女娃娃，不由得一陣驚愕、鄙夷。

「回去吧。」

「公子，你去哪裡了？嚇死奴婢了。」剛過德勝橋，在回竹芙園的路上，奉劍見到美仁異常激動。

「乞手巧，乞容貌，乞心通，乞容顏。乞我爹娘千萬歲，乞我姐妹千萬年。」

美仁抬起右手，做了個要揍奉劍的姿勢。奉劍笑著跳開，順手拉上藍希凌，衝進那群女子之中。

老闆年紀較大，笑著將一柄水墨絹扇作為獎品贈送給了那位姑娘。那位姑娘接過扇子，掩口含笑，對美仁頷首道謝，便隨著心上人一同離開。

美仁立在不遠處，凝望著她們三人又笑又叫地穿著針，覺得很匪夷所思，這穿針引線就這麼讓人著迷？很好玩嗎？

果然，被侍書給說中了，美仁與她們真的走散了。

對著漸行漸遠的背影，美仁忽然大聲道：「八月初六清晨，我就會離開這裏，永遠地離開這裏，我會在東水門渡口乘船。」

「四小姐，七仙女嫁出去一個，不就是還有六個沒嫁嗎？那不就是六神無主嗎？方才少公子已經說過謎底了。」明飛說完，又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那小賊一見是明家的二公子景升，十分驚慌，想趁機溜走，突然被什麼東西一擊，膝下一軟，當下便跪倒在美仁腳下。

「磨喝樂？哥，你什麼時候又買了一個？」

「你……」藍希凌一時間無言反駁。

藍希凌含淚轉身而出。

那人臉色一變，結巴道：「你在說什麼？你別血口噴人。」

景升的雙手一時之間不知往哪裡放，猶豫之下扶住她的雙肩，拉開些距離，道：「都說了這麼多人不要出來，你偏偏不聽，這會兒被擠著了，又叫人多。」

向昕失蹤有好些日子了，以他查案的經驗，不可能不知道藍希凌在她手中，既然他想救藍希凌，也勢必會找准最佳的時機才會下手。

離人群愈漸愈遠，四人走在幽靜的巷內，踩著腳下的青石板，遠遠地，只有侍書和奉劍手中提著的燈籠亮著。

「你看這個，『千里挑一，百里挑一』，猜一個字，什麼字？好難哦。」

「嗯。」美仁輕點了點頭。

美仁走過去，望見這一盞盞紅燈籠，不禁想起小時候上元節這天，娘親會教她紮好多好多的燈籠，每個燈籠裏面都會放著一道謎題，猜中一題，娘親就會做一道菜，猜中得越多，上元節那晚的菜就越多。後來隨悅姨去了倚笑樓后，悅姨也會以一道道燈謎來做行酒令。

「愚蠢！他偷了我的錢，你難道就看不出來嗎？」美仁怒氣衝天，想抽回手揍那人一頓，景升卻不放手。

「這是什麼謎題？猜稱謂？他真的答不出？」

向昕抿緊唇，想了想，方道：「事情的始末你都知道了？」

「怎麼了，公子？」奉劍問道。

「承蒙明家小姐厚愛，你就算叫我一千聲一萬聲好哥哥，我也不會多長一塊肉。借過。」美仁以手推了一下景璇。

這時又來了三人，兩女一男，指著那最後剩下的幾個磨喝樂，開心地笑著，對那中年小販指明要哪個哪個。

美仁挑了挑眉，不顧旁人異樣的目光，沒有離開他的懷抱，抬眸只是怔怔地望著他發起了呆。

盯著向昕許久，漸漸地，美仁的眉梢、眼眸、嘴角，都飽含著濃濃的笑意：「我知道。」

侍書和奉劍兩人守在門口嚇得大氣不敢出，想安撫美仁卻不知如何開口是好，忽然又覺得她的那番話很有道理。

「有病。」美仁白了他一眼，一掌揮開他的手，從眼前扯下一條燈謎，大聲念道，「一個字，淚，猜四個字。」

「走啦，發什麼愣？再不跟上，我們就要和少公子走散了。」侍書拉過發獃的奉劍，再拐上藍希凌的手臂，往人潮洶湧的地方擠去。

美仁意識到自己失態，當下板起臉。

「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吧。」美仁苦澀笑著，「那日話說得那麼絕情，何苦今日又這麼關心我？」

「哥，怎麼還是個女娃娃？」

忽然，美仁頓住腳步。

侍書以手掐了掐奉劍的粉腮，道：「瞧，少公子生氣了，都怪你多事，誰說劍使得好，就一定會ｍ•hｅｔｕbｏoｋ•cｏm•cｏｍ穿針，或許少公子從小就沒有拿過針線呢！」

「老朽這裏一共有二十道題，若是公子全猜中了，老朽不但分文不取，還會返給公子紋銀一兩。」

「是伯字。」美仁淺笑出聲。

「是啊。明明就很簡單。」明飛也跟著應和，兩人滿臉的難以置信。

突覺異樣，美仁抬眸對上他那雙幽深如潭神情複雜的眸子，緊張道：「怎麼，好好的為何不念了？」

拿回錢袋，美仁狠狠地給了那人一腳，大罵一聲：「滾！」

美仁笑著，看了藍希凌一眼，笑意微斂，將之前從燈謎攤上拿來的一把團扇遞給了她，道：「送給你。」

「沒見著我們正要猜嗎？不然來你的攤子做什麼？」景璇對著老闆大聲說道，見著美仁要離開，伸手攔住她，譏道，「方才不是要猜出所有謎題嗎，怎麼這麼快就想走？」

「再多說一句，我就殺了你！滾出去！」

說什麼邀請她賞煙花，真是可笑，明知道她最討厭那個丫頭，還好意思約了這個丫頭再邀請她。最可笑的是，還想她護送那個丫頭去杭州，簡直是痴人說夢。

「我不懂他們愛情的真諦？那牛郎與強搶民女的惡霸有什麼分別？偷藏織女的衣裳，令織女不能回天庭，為他生兒育女，這算什麼偉大的愛情？論自私卑鄙，他牛郎一點兒都不弱，根本就是一個猥瑣小人。織女喜歡被囚禁受虐，還怨王母娘娘棒打鴛鴦？這簡直就是個笑話！你們還信以為真，竟然向他們祈求什麼狗屁愛情！」

她要是不喜歡昕大哥，為何心裏念的總是他？為何一遇著與他有關的事，她就會失去常性？她一直擔心他的生命安危，擔心他有沒有風餐露宿……這難道不是愛？那這是什麼？

越來越多的人湧來，美仁被景升緊緊地護在懷中，憋紅了臉，從他的懷中站穩身體，方要掙脫他的手臂，卻不想這時空中幾聲巨響，眼前忽地一亮。

向昕未應，以複雜的神情看了看她，未待開口，她便主動將那日的事急急道來。

他彎身撿起地上那紙簽文，展開：「世間情緣一語間。」

撲哧一聲，明飛笑了開來。

「傷倒是沒傷著，就是心裏不舒服。」

「呵呵，這位公子，看你有所不知，我林家的磨喝樂與別家的可不同，別看這小小的磨喝樂，每逢七夕節，意義也與往日里大不相同。每年七夕快要來臨之際，我與我家娘子只會做五百對磨喝樂僅供七夕這晚販賣，五百隻男娃娃、五百隻女娃娃，我與我家娘子會在七夕的前一日去月老祠求姻緣簽，這對姻緣簽我們也會放在一對娃娃里。只要你的情意能感動上天，那麼你與你的心上人一定會得到那對放著姻緣簽的磨喝樂。我與我家娘子做這個也有二十年之久了，每一年都會成就一對佳偶，這在京城是家喻戶曉，今夜是多少公子姑娘家祈禱姻緣的好日子，看我這攤上也只剩下這最後的幾個了。」中年小販細心地解答。

美仁扯了扯嘴角，笑著反譏：「彼此彼此，說到陰魂不散，似乎你更像。這離七月半還有幾日呢，沒想到姑娘你這麼早就出來嚇人，真是罪過罪過，敢問姑娘今夜臉上抹了幾斤麵粉？」

「你買了這個泥偶？！」景升鬆開手，拿過她手中的磨喝樂，抽出那紙簽文，方要展開，卻被她奪了回來。

聽聞，美仁好奇地又細看了一下手中的這個男娃娃小泥人：「若真有你說的真這麼神，而我又想與我心上人喜結良緣，那我在你剛擺攤的第一刻，就將你所有的磨喝樂全買了，這樣豈不省心？」

「多少錢？」美仁笑著問道。

「借過。」美仁匆匆丟下五十錢，低著頭快步離開。

不遠處，正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那身影越來越近。美仁終於看清了，多日不見，此時的向昕一身黑色夜行衣，滿面胡楂，頭髮也有些凌亂，看上去十分憔悴，疲憊不堪。

景升皺了皺眉，不明白她何以這樣叫他。

漫天的煙花在上空一朵接一朵地盛開、散去、消逝，絢麗多彩的光芒映照在每一張幸福的面容上，這一刻人們感受不到煙霧繚繞的刺鼻味道，感受不到震耳欲聾的吵鬧，感受不到人潮的擁擠，有的只是洗卻了世間繁華的繽紛美麗的光芒。

她素來不相信這種東西，怎麼會衝動地買下這個磨喝樂呢？

「磨喝樂！磨喝樂！這位公子要買一個嗎？」面前的小販拿起一個小泥偶遞至美仁的眼前。

一路上，景璇的問話一直纏繞著景升，面對她接二連三的問話，他選擇沉默不語，臉上一直洋溢著一種幸福的笑容。

「哥，你看，有些人就是不自量力，還妄想將所有題全數猜中。」

這世上除了她最討厭的人明景璇之外，就不會再有第二人，而那個被她稱作哥的人自然也就是景升了，兩人的身後還跟著明飛。

「等一下，你方才那個『七仙女嫁出一個』還沒有回答呢，怎麼又輪著你問了？」

這人……根本就是一個禍水……

小賊驚愕地抬頭看向美仁，嘴角忍不住地抽搐。

漸漸地，人潮散了，景升任由景璇抓著他的衣袖，緩緩走回府里。

好幾個小孩子一邊奔跑著一邊唱著兒歌，將美仁的思緒一下子拉回十多年前。每逢這樣的日子，娘總是會教她唱一遍，當時她不明白，這歌里究竟是在說什麼，說來說去都是在乞求容貌，真的很傻。

急於知道事情始末的景璇，命明飛掏出一錠銀子來丟給那老闆：「方才發生了何事，你快說，說了這錠銀子便是你的。」

美仁把玩著這個身穿荷葉半臂衣裙、手持荷葉的小泥偶。前幾日，她在潘樓街東宋門外瓦子內，看到販賣的磨喝樂很精緻，是以龍涎佛手香雕成的，以彩繪木雕為欄座，紅砂碧籠當罩子，手中所持的玩物或飾物也多以珍貴的金玉寶石來裝飾，要價更是驚人，一個小小的磨喝樂居然高達百兩銀子，那樣奢侈的玩物也只有富hetubook.com.com貴人家才能買得起。不過眼前這個磨喝樂是用泥土燒制而成，外表是彩繪的。

景璇方想再說什麼，卻被那老闆斷了話：「幾位客官，若是想敘舊，可否別擋著老朽做生意？」

揚著眉，嘴角輕彎，笑意盡現眼底。

「求公子饒命，小的再也不敢冒犯了。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黃口小兒，求公子大人有大量，放小的一馬——」

一個刺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只要一聽到那個聲音，美仁就會渾身不舒服。

藍希凌被美仁罵哭之後，聽到這個消息，臉上也稍稍露出一絲笑容。一夜之間，家破人亡，沒了向昕的保護，如今無依無靠，被仇人深鎖在這個園子里，還要裝成一個時醒時瘋的人，她的痛苦誰能明白。

她的思緒還沉浸在方才那七根針上，為何那麼簡單她卻穿不進去？難道這預示著她根本就不會有好的姻緣結果？因為她們族的女人都是被下了詛咒的，永遠都不會得到真愛。

景璇望向還在牽扯的二人，一種不敢確定的可能在她的腦中盤旋，不可能，不可能的……心中一種莫名的恐慌升起，她想要衝過去拉開牽扯的二人，卻被擠攘的人群擠退了數步，一個踉蹌，尖叫出聲，不慎跌倒。

「或許我沒有立場叫你離開明家，也許你會恨我，但是請不要把自己牽扯進這件事中。」

到哪裡都有小販們的吆喝聲，人頭攢動。

今晚會有煙花，景升派人來請美仁一同去賞煙花。她直接回絕了，牛郎和織女相會與她何干？她又不是織女，他又不是她的牛郎，她幹嗎要陪他去賞煙花，她寧可靜靜地守在竹芙園裡。

自那日隨景升離開夷山，美仁就知道了一切她想知道的。把玩著手中的黃金面具，她滿心想的都是八月初五那晚會怎樣，她還不能離開，八月初五關係著太多人的性命，但她真正關心的似乎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怡素，一個是向昕，可是想著想著，內心擔憂的似乎不只是兩人，還有明家的人……

接過奉劍手中的兩樣東西，美仁顫著手，將那紅線對準了第一根針，約莫半盞茶的工夫過去了，那紅線始終還停在針孔之外，每一次在她以為就要穿過去時，卻總是滑過針孔的邊緣。

這時，那位老闆突然開口：「咳咳，公子，這謎題——」

又來了兩位姑娘，剛要出手，卻被美仁搶先一步。

「千字少一橫，百字又少一橫，都『挑』了一，對，是伯字。」那女子興奮地叫著，抬眸見到美仁這般俊秀的一位公子，頓時羞澀起來，然後回首衝著那老闆大聲道，「老闆，是伯字。」

聽聞，美仁臉色大變，慌張得雙眸不知望向何處。

那老闆也是一臉的莫名，看了美仁和景升一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不停地搖著頭。

「什麼？不是你出的？那是誰出的？」景璇疑惑。

「這位公子，只要五十錢。」那中年小販笑道。

「我……」向昕還想再說什麼，卻聽見打更的聲音傳來。

「哥——」一滴淚從景璇的眸中滑下。

她多麼希望八月初五那日永遠不要到來，讓時間就此停止吧。

景璇見著兩人抓著一個小賊，正在爭執，看著手中的謎題，總是覺得哪裡古怪，於是問那老闆：「他真的連這樣簡單的謎面也答不出來？」

拜神香滅，穿針不過，在她看來，她的姻緣是受到詛咒的，他們天一族的女人是不會有好姻緣的，但上天就好像和她開了個玩笑一樣，五百對娃娃里僅有一對姻緣簽，居然出現在她搶到的最後一個女娃娃里。

她捏了捏錢袋，銀子未少，方想離開，卻不知突然哪裡又冒出來許多人，她被擁擠的人潮擠得正好跌進景升的懷中。

砰砰砰——

在知道整件事後，她估摸著怡素會是他們的一顆棋子，可是她不明白怡素為何甘心淪為一顆受人擺布的棋子？她會堅持到八月初五，除了要看著那個妖孽一樣的妹妹怡素，還有就是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自從認識他之後，他便讓她整日思念。

美仁怔怔地抬首，望著夜空中絢爛無比的煙花，一時間忘了掙扎。

頓時，周圍全都沸騰起來，一聲接一聲，好些人驚呼著涌了過來：「快看，是煙花，多美的煙花啊！」

那炷香不是滅了嗎？不是滅了嗎？為何織女還會聽到她的祈禱？

「不是老朽出的，那謎面是你家兄長自己出的。」

不知為何，她手中高舉著香，拜了三拜，許了個願，插在香爐上，一陣晚風吹過，卻莫名地滅了。侍書與奉劍的臉色一黯，瞪大美目，兩人抓緊雙手，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奉劍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與侍書二人同美仁笑著說了走散之後的一些窘事，誰叫三位姑娘長得美若天仙，惹了好些蒼蠅，好容易才擺脫，還好有驚無險，沒遇上什麼歹人。

「好了，在外面就一人少說一句吧。」景升皺著眉頭，攔住景璇。

除了一副看似有些病歪歪的身子之外，他有著讓人捉摸不透的腦袋、俊美的容貌、顯赫的家世、卓越的才華，以及一身暗藏得很好的武功，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完美，惹得那麼多姑娘家情愫暗生，芳心相許。

她掙脫他的懷抱，慌亂地跳至攤前，平復怦怦不停猛跳的心，對景璇道：「不用你叫我三聲好哥哥，以後見著我自覺地滾遠一點就行了。」

美仁順著奉劍手指的方向望去，不遠處，一群女子圍著一個老婦人，每人手中都端著一個大紅的針線包，每個針線包上都插著一排針。

她拿起一直捏在手中的磨喝樂，揭了底下的泥封，身子彷彿被定住一般，因為那裡頭正露出一折簽文的紙角。

今夜的他，發墨如漆，只以一個玉麟髻束著，身著一件白色雲紋錦袍，面如美玉，身若長柳，一雙黑眸清清澈澈，宛若夜空里的明星。

「八月初五是王欽若的生辰宴，你……會不會去？」

「明飛，你好好的笑什麼？」景璇怒瞪了明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