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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側花滿堂

作者:花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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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情動江南 第十一章 永安故人

第三卷 情動江南

第十一章 永安故人

她又問:「那後來你們出了迷陣,就離開天一谷了嗎?」
「你們後來有找到《天一聖經》嗎?」
美仁不能理解他這是痴情,還是絕情,對一個已亡女子的痴情,卻是對另一個照顧他半生的痴情女子的絕情。
美仁先是一愣,方想起她易了容,還是一位中年婦人的模樣,也難怪如媽認不出她來。美仁沒有應她,直視著輪車上的葉聲泉,他也正在看著她,這一次,他沒有裝痴,整個人也較以往清爽了好多,細看,景升身上許多地方有著他的影子。
是誰,會來看風清影?轉過身,美仁便瞧見如媽推著葉聲泉立在身後。
心中一片慌亂,美仁咬了咬唇,仍是恭敬地說著:「葉二叔,今日能夠再次相見,美仁很慶幸,但葉二叔若是因說教美仁而氣壞了身子,美仁便成了罪人。還望葉二叔口下饒人,恕美仁無禮了。」
「那倒不曾。被困在迷陣多日,我們缺水斷糧,身體極度虛弱,是你娘將我們裝扮成天一谷的人,算是私自留我們下來,暗地裡照顧我們。」
剎那間,心中一股悲涼湧上來,原來在明經堂的心中,他最愛的人始終還是風清影,就連她死了之後,他會想到來看望的也只有她。
如媽擋在了葉聲泉的身前,全身防備,又問:「你究竟是何人?」
如媽推著葉聲泉離開,美仁跟隨其後。
「葉二叔,不知可否找個方便的地方相談?」美仁對葉聲泉道。
「多謝葉二叔解惑。」
渾渾噩噩,直到次日,她方辭行,離開了永安。
她不知道景升有沒有在尋找明經堂的下落,但是她得到的消息是曾有一個很像明經堂的人在台州永安縣出現過。台州永安縣,離杭州不算太遠,只要一兩日的行程便可以趕到。
挑了挑眉,美仁接過那木盒,打開,裏面擺放著一本書卷,深色書皮,裏面的紙張也有些泛m.hetubook.com.com黃了。美仁打開,手不知不覺中顫了起來,原來這是風清影留下的曲譜。
「葉二叔,有個問題難以啟齒,不知當不當問。那個……景璇真的是我爹的女兒、我的妹妹嗎?而不是像景哥哥一樣……並非親生……」
「說吧,丫頭,你今日可不會無緣無故來這裏。」
「嗯,似乎是的。當時你娘很生疏地稱呼我們,不過我一直都想不通,為何死在那迷陣里的人那麼多,你娘卻偏偏只救了我們三人。你問這做何?」
望著如媽那張滿是滄桑的面容,知道她與葉聲泉之間的糾葛,美仁覺得她這樣一直照顧著自己心愛的人,即便是沒名沒分,她也是覺得值得的吧,因為有著一種執著。
「那麼,那是我爹與我娘第一次相見嗎?」
三人默默走在半坡小道上。
也就是說明經堂並未看過《天一聖經》。怪事!娘當初為了他去偷《天一聖經》,卻沒有給他看,難道是怕他因對武學的追求而揮刀自宮,而走上不歸路?
「呵呵呵……」葉聲泉笑出聲,「丫頭,你很特別,也很聰明,可惜的是在『某些事』上還是很懵懂無知。」
一番斟酌后,美仁撕了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的容貌,雙拳相抱,啟口便道:「失禮了,葉二叔,如媽。」
美仁愕然,細看葉聲泉的神情,又不似在撒謊。那件事悅姨已經親口對她承認,但是娘被明經堂誘使偷了《天一聖經》離開,同行的葉聲泉沒道理不知道啊。除非,娘只是將聖經交給明經堂看過,但明經堂若是想要修鍊此功必要自宮,那麼在娘走後,他又如何娶了別的女人,還生了景璇?
忽然,如媽起身對美仁道:「我先去準備晚膳,你先坐一會兒。」
到了永安縣,她並未如願地見到明經堂,但查探的結果讓她很是驚訝。永安是明和-圖-書經堂老家所在,她知道,但萬萬沒想到風清影的墓竟在此處。當她看清墓碑上的銘刻時,便確認風清影的確葬在這兒,這墓的周圍找不到一根雜草,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理過。
去了防備,美仁端起茶盅,輕啜一口,便問:「如媽,你與葉二叔為何會在此地隱居?為何沒留在杭州?」
他們兩人竟然在永安縣?!
美仁在心中道:碰上你們,不知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她可憐的娘親啊,為他而丟了性命,而他或許早就將她的娘親忘得乾乾淨淨了,值得嗎?
美仁沒好氣地回道:「沒有。」
她也想不通,這世上真的會有一見鍾情的愛情嗎?
葉聲泉自嘲:「嗯,我還繼續留著它,難道是想帶著它一起下黃泉嗎?這是清影畢生的心血,而你有一顆玲瓏七巧心,這本曲譜送你正合適。」
葉聲泉沉默了一會兒,道:「丫頭,我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你跟我來。」
「多謝葉二叔謬讚了。」
美仁遲疑了一下,並未接手。
葉聲泉細細琢磨美仁所說的話,眉頭越蹙越緊,臉色在剎那間變得難看起來,口中喃喃地不知說著什麼。
「嗯,記憶猶新。我記得當年,我們三人被困在迷陣當中,以為就要死在那裡,是你娘及時出現,帶我們離開迷陣的。」
如媽望了葉聲泉一眼,遂對美仁道:「向姑娘,請稍等片刻。」說著,如媽推著葉聲泉離墓碑更近了一步,將帶來的香燭點好,交至葉聲泉的手中,葉聲泉舉香拜了拜。
景升因茶寇一案去了遂昌,估計要去個好些日子才能返回。美仁找了個理由,安排好,便匆匆趕去了永安縣。所幸,武功廢了,易容術還在,她可不想因為相貌而無端惹很多麻煩。
當晚,美仁在這裏留宿了一夜,與如媽同屋。
「多謝葉二叔。」
如媽笑了起來,道:「我的責任和_圖_書只是護送璇兒安全至夫家,至於之後去哪兒,誰也管不著。」
「從小到大,喜歡他的姑娘很多,但我從未見那小子對哪家姑娘如此上心過,同樣是名義上的妹妹,璇兒又對他有救命之恩,但也未曾見他動過心。或許是上天註定,你註定是他的情劫。當初,你害他險些喪命,我找上你的時候,確實有要你陪葬的念頭,不過總算你沒讓我失望,」葉聲泉的聲音有些嘶啞,或許是長年不開口的原因,「我不知你當初是以何居心留在明家,看似是千里尋親,卻始終父女不相認,甚至在明家最危難的時候,你竟然棄之不顧。枉我那小子事後為了尋你,費了不少精力。如今連他隱瞞了多年的身世,也全數告訴了你,可見他對你的心意。」
美仁望著二人的舉動,再看這墓的四周,原來是這二人常常來這裏打理墓周的雜草,難道是她錯怪了明經堂?
等了半晌,美仁以為等不到葉聲泉的回應,這時,葉聲泉的聲音響起:「他姓明,而非姓葉。」
「葉二叔,這似乎是風前輩的遺物。」
偶爾再見著景璇,景璇總是一副怨毒的目光回瞪她便匆匆離開,所以每一天她的心情都非常好。
美仁自嘲地乾笑幾聲,目光轉向葉聲泉,葉聲泉也正打量著她,看不出情緒。
「丫頭,此次相遇,你腿腳無力,下盤虛浮,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他推動著輪椅,木頭髮出的咯吱聲頗為刺耳。有些好奇,美仁隨著葉聲泉去了另一間屋子,只見他從柜子里取出一個木盒,遞給美仁,道:「那小子將清風送了你,我便將這本曲譜送予你。」
值得?美仁想著自己做過的事,有多少是值得的呢?因為執著,如今看來又有多少是值得的呢?
葉聲泉未應,這時,如媽端著晚膳進屋了,美仁沒有追問,靜靜地看著如媽張羅。三人默默地用完了和-圖-書晚膳,之後,如媽又去收拾,葉聲泉望著如媽的身影靜了許久。
一如在竹芙園,如媽為美仁倒了一杯櫻桃茶,那櫻桃茶還似以前一樣艷紅誘人。
如媽為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傾盡,放下杯盅,算是以身試過,她笑道:「向姑娘還惦著當初那杯茶嗎?老身當初會那麼做,是覺得向姑娘會給竹芙園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還請姑娘見諒。」
美仁在細心的調養之下,臉色又恢復了往日的紅潤,人也更有些靈氣。
「向姑娘?」如媽也很意外會在這裏碰到美仁,「向姑娘何以會在此地?」
「呵呵,丫頭很會避重就輕。」
葉聲泉先是一愣,隨即笑了開來,道:「那孩子百分之百是我師兄的,你若留意,就會發現他們父女二人有很多相似之處,反倒是你與我師兄並不是很像,你像極了你娘。從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猜到你應是我師兄的女兒,你與你娘太像了。」
雖然失望,但也不是毫無收穫,從他們的言行之間,美仁還是看出他們有所隱瞞,但只要明經堂在這裏出現過,就起碼證實了他還活在這世上。
美仁單刀直入:「葉二叔英明,萬事都瞞不過你。美仁只想問問十九年前,你與我爹,還有魚三叔三人共去天一谷的事,不知葉二叔是否還記得?」
偶爾她會去看一眼倚笑樓,但近些日子以來,她更多的是留在陶然居。景升不在,她會坐在他的房裡看著書卷,偶爾綉綉那首詩,再無聊的時候,她便會模仿景升的筆跡,將書卷上的字一字不漏地一一抄下來。她更喜歡夜深人靜的時候,不知是因為喜歡那夜偷去景升屋裡的感覺還是怎樣,入夜時分,她總是會在侍書與奉劍熟睡了之後,悄悄摸去景升的房裡,將白日里臨摹他的字展現給他看,景升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沒有。當時,隱約知道天一族內在選聖女,據說聖女https://www•hetubook•com•com選出三日後,便是族長與聖女的大婚吉日。但我們沒有等到大婚的日子,你娘便聲稱,族人已經發現有外人,便帶著我們匆匆離開。」
「葉二叔,怎麼了?葉二叔隱居這裏,又常常去掃墓拜祭,可曾見過我爹?」
「你會上這兒來是另有目的吧?」
望著如媽離去的身影,美仁看到的是一個慧心的女子,回過首,她的目光再度落在葉聲泉的身上。眼下她與葉聲泉獨處,於是她開門見山:「他是你兒子,可你卻寧願裝成一個痴傻殘廢的人,也不願父子相認。如今躲在這裏,只為守著一個墳墓,何苦呢?」
忽然間,一陣木輪軸滾動的聲音傳來。
驀地,葉聲泉問道:「你很在乎他?」
「哦,其實不瞞葉二叔,景哥哥一直在找尋爹的下落,可終是無果。這幾日景哥哥因公事去了遂昌,而我收到消息,有人曾在這裏見爹出現過,所以等不及景哥哥回來,我便自己先跑過來了。」
「你是何人?」如媽防備地問道。
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美仁只知道他不是在讚美她。
雖失了武功,但她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為一個廢人。每日她早早起床,以樹枝做劍,重複練習,雖不能將一身武功找回來,但無論怎樣,強身健體,總比真的成了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要好。
美仁很想說武功被人給廢了,而且廢她武功的人就是他的兒子,想想卻含糊應道:「嗯,是出了一點點事,不過所幸,命保住了。」
她問如媽是否見過明經堂,如媽同葉聲泉一樣,先是一愣,而後笑著搖了搖頭,說自從離開了杭州,偶爾知道一些消息,卻並未與明家的人再聯繫過。
她的手撫上那墓碑,想到娘只有一個衣冠冢,手指甲便死死地摳在那石碑上。
「那墳墓里埋著的女人也姓風,而非姓葉。是人都想聽自己的孩子叫自己一聲爹,你真是很奇怪。」美仁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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