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嘔——」忽然一陣作嘔，她轉身趴在一旁乾嘔了幾下，卻什麼都嘔不出來。

美仁雖然很是氣憤，但依舊笑靨以對，道：「陳珏，你罵我厚顏也好，罵我無恥也罷，我都無所謂。但你也不見得有多光明磊落，你難道忘了你不過是聖上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死命監視他罷了，這麼快就倒戈相向了，你怎麼對得起你真正的主人？」

老媽子夫家姓關，自她來了之後，美仁的起居飲食較之前好了很多，但身體依舊還是很弱。

昨夜，那不是夢鏡，身體的異樣告訴她昨夜一夜的縱情歡愛絕非夢境。她披上衣裳，匆忙整理了一下，下了床，看到原來空無一物的琴架之上多了一把清風，原來他昨晚來的時候抱著的是清風。

「向——向姑娘——」

陳珏的臉色一陣蒼白，道：「很抱歉，恕陳珏幫不了向姑娘這個忙。告辭。」

王佳如面色微黯，猶豫了半天都未曾跨進那道門檻，卻將王夫人拉到一旁隱秘的地方，道：「娘，如兒覺得應該上大相國寺才對。爹前日不是說定州有捷報傳回，說郡馬受了傷嗎？我們該為郡馬求福保平安不是嗎？」

所以美仁不必為了錢財而煩惱，反正都是不義之財。但萬鏢自從跟了景升之後便再未做過這些事，真正下起手來的時候，還懊悔了很久。

之前，她一直在修鍊《天一聖經》下卷中的心法，略見成效，但內力還是時有時無，無法掌控，若是再繼續修行下去，她怕強勁的內力會對腹中的寶寶有所影響。她有些猶豫，但又不甘心放棄這得之不易的機會，最終還是孩子戰勝了她一心想恢復武功的念頭。

她以為昨日她的真心能夠挽回他一次，孰知上天還是和她開了這麼大的一個玩笑。

萬鏢常常會摸著頭，盯著她肚子冒出傻話：「向姑娘，你確定你真的懷了身孕？」

「老七，你——」美仁捏緊拳頭，復又鬆開，「好，你不送我去沒關係。我不需要你的保護，從今日起，我是生是死，都將與你無關。」

熙熙攘攘的街上，她跟著陳珏走了兩個巷口，陳珏不知是在想著什麼心事，一直沒有發現她。到了沒人的地方，她上前攔住他。

回杭州？這個臭男人，一夜雲雨之後，就要將她一腳給踢回杭州。有那個如狼似虎的王佳如在他身邊一天，她怎麼也不可能回杭州。

昨夜，他答應了她，會放下所有一切，帶著她浪跡天涯，可為何又不聲不響地就這樣走了？

某日，美仁又天旋地轉地撲倒，嚇得萬鏢接連喊上三四個大夫同時要給她把脈，弄得美仁哭笑不得。

美仁手指著大門，對萬鏢道：「我沒銀子付你，你可以走了。啊……」美仁腹中一陣絞痛，捂著肚子往後退了數步，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萬鏢自知騙不過，急道：「向姑娘，你別生氣。大夫說過，你不宜勞累傷神，更不能動氣，若老七將恩公受傷的消息告訴你，你一定會寢食難安，這樣對姑娘腹中的胎兒不好。老七這都是為了你和恩公好啊。」

聽著萬鏢的口述，美仁的心一驚一顫，景升至今是否醒來，還是個未知。她異常焦慮，來回不停地走動，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她道：「我要去定州，老七你去準備準備。」

「向姑娘，別這麼衝動，你heｔuｂｏoｋ.ｃｏm.ｃｏｍ想想那無雙郡主是當今聖上的義妹，又是聖上親自賜的婚、賜的宅子，你若是這樣鬧上郡馬府，只會給恩公惹來殺身之禍。」

寺廟香火旺盛，煙火之味嗆得美仁很難受。美仁對於生男生女倒不是很在意，只要是她和景升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好。

陳珏的臉色更白了。

這都是晌午過後了，約是未時，她睡得可真夠久的。這樣的情況下遇到萬鏢，她臉上一陣燥熱，頗為尷尬。

「那日，郡馬與我喝合巹酒，不想女兒喝多了，一覺睡至晌午前後。誰知，一醒來，郡馬他……他已經被皇帝哥哥派去定州了。」王佳如委屈地道。

她舉手輕撫了一下耳垂，多了一副耳環。這次出門怕人識破她是女兒身，她故意弄得頭髮亂蓬蓬的以遮掩她的耳洞，就算是昨夜換上了那身衣裳，她也絕對沒有戴過耳環。走到銅鏡前，她看清了那對耳環竟是一對又圓又大的珍珠，最要命的是這對珍珠怎麼看都是那麼眼熟。

萬鏢見著，耳根子也禁不住發熱，向姑娘穿上女裝，還真不是一般的好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將那個紙包放至她的手心，道：「老七剛給姑娘買的包子。」

「我……不知道……」

「你——」她說得沒錯，陳珏自認理虧，他曾誓死效忠皇上，但在跟隨景升之後，才了解了景升的為人，他是一個頂天立地、值得人永遠追隨的好男兒。他陳珏一而再再而三地有負皇上所託。而今景升為了眼前這個女人，奏請奔赴邊關，卻將他留在大宋境內，不讓他隨同，是不想他白白丟了性命。

那王夫人又道：「如兒，郡馬爺的性命是重要，但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也同樣重要啊，這仗還不知要打到何時，你若是一舉添了男丁，也好歹為王家和郡馬留了個后啊。」

回首，美仁望著萬鏢手中拿著一個紙包，熱氣騰騰的。

再次來到郡馬府，美仁早已沒了先前的怒氣，正想藉機行事，看看怎麼樣能混進去，或是能打聽到景升的消息，這時，她見到陳珏自裏面出來。

美仁逼近他：「你知道我在查明經堂的下落，所以一直暗中作梗，阻止我追查他的下落。可你無意之中又從景升那裡得知，他並不想讓我知道明經堂的下落，你便另有想法，也猜測到明經堂將會是我與他爭執的關鍵，所以你故意將明經堂的下落透露給奉劍，借奉劍的口來告訴我。我氣死了明經堂，與景升吵翻，正好合了你的意。我說得對不對？」

美仁顧不上吃，急道：「二公子呢？你見到他沒有？」

這話若是被關氏聽見，便少不了一頓臭罵。

美仁走出醫館的時候，喜憂參半——喜的是，她居然有了他的骨肉，一想到這是她和他的孩子，她的整顆心都被幸福填得滿滿的；憂的是，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陳珏說他去了定州，那一刻她腦中想的便是她要追去定州，他守了她那麼久，這一次換她守著他，與他共同進退。

領頭的正是王欽若的大夫人，身邊跟著的就是曾被她弄暈了的那個侍婢，走在最後的是那個最讓她不爽的王佳如。但聽那王夫人對王佳如道：「如兒，你還磨蹭什麼？快進去上香，求菩薩保佑你腹中孩兒平安出世。」

只是一剎那間，她hｅｔｕｂoｏk•cｏm.ｃoｍ便明白了，他和她之間似乎冥冥之中就是天註定，就連她丟了的那顆珍珠，也能被他撿到。無論是這珍珠，還是那對磨喝樂，一切都是緣分天註定。什麼天一族的女人註定會孤老一身，讓那個詛咒有多遠滾多遠去吧。

美仁開門見山：「是我。我要見他，幫我約他出來。」

萬鏢嚇得目瞪口呆，直呼：「姑娘，萬萬不可，老七在恩公面前發過毒誓，以生命作保，保姑娘安全。如今姑娘有孕在身，那麼老七定當以命保姑娘母子平安，所以請姑娘別再多想了。恩公是個好人，福大命大，上蒼一定會保佑他的，他不會有事的。」

這時，卻突然聽那王佳如支吾道：「娘，其實我並沒有身孕。」

雖是這樣，但她依舊會擔心那兩個丫頭。她命萬鏢給杭州送信，讓他切記一定要避人耳目，信上告知侍書與奉劍，她在京城一切安好，短期內不會回杭州，讓她們勿念，叮囑她們萬事一定要小心。

如今誰都知道，宋遼兩軍連年征戰，死傷甚多。望都之戰，遼軍大勝，王繼忠被擒，對宋廷震動極大。趙恆苦於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他竟然還傻到請命去邊關，這真是遂了趙恆的心意。這仗從太宗皇帝開始就一直在打，不知要打到猴年馬月。

他不想和這個女人爭口舌，捏緊拳頭，轉身就走，他陳珏惹不起這女人，但躲得起。

這一次陳珏再沒好臉色給她，道：「我真是沒見過像你這麼厚顏的女人，請你不要再纏著主人好不好？」

難怪她昨夜提到離開京城，他言辭之間有所閃爍，原來是因為他要去邊關。

那大夫又道：「依姑娘的體質來看，這胎位不穩。姑娘切記，莫要再吃陰寒的食物，莫要太過勞累，情緒不易激動，更不適宜長途勞頓，否則胎兒將不保。」

她害喜害得越來越厲害，但為了孩子，通常是吃完了便會吐，吐完了，她又會坐回桌前繼續吃，吃完再吐。有時候一天下來，勉強算是吃上了一頓，但累得筋疲力盡，總是昏昏欲睡，整個人也瘦了一大圈，下巴更尖細了。

她當真要被萬鏢氣死了：「你給我老老實實說清楚，他究竟怎麼樣了？」

原本她還想好好地整整王佳如，如今這個樣子，她也只能作罷。

「我一直不說，並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那首詩是景升寫給我的，是我珍愛的東西，被你撿了去，你交給景璇之後，她的病稍稍有了起色，因為我希望她早日病好，才沒有去討要那首詩。陳珏，我知道你對他是忠心的，是全心全意地想守著他這位主人。如果你不想我找郡馬府的麻煩，給他惹禍端，那就幫我這一次，我只想見他一面，話一說完我就走。」

「你還好意思問我？主人本該早就回京的，可都是因為你，為了你，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抗旨，直到你徹底地傷透了他的心，他才放棄，回到京城。所幸聖上並未降罪于主人，原本我以為主人終於想明白了，回到京城欣然接受賜婚，會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孰知他早已有了盤算。若不是為了你，他便不會奏請皇上讓他奔赴邊關，抵抗契丹！昨日成親，今日他便離開京城去邊關了。」

可是那老媽子在見到美仁之後，便嘴碎起來，說美仁一個三十wwｗ•ｈｅｔubook.cｏm•cｏm多歲的婦人，還這麼不會照顧自己，這沒吃過豬肉也應該見過豬跑，還不停地嘮叨著萬鏢，說萬鏢一個大男人都不知道照顧自己的媳婦，弄得萬鏢不停地解釋。

「可是，恩公吩咐，姑娘只要醒來，老七就要護送姑娘回杭州。」

他讓萬鏢重新找了一個住處，一切從簡，而她則易容成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身邊所帶的銀兩，也夠她維持好長一段日子。萬鏢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在被景升救之前，他曾經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江洋大盜，但他只奪那些大奸大惡之人的不義錢財，從不傷人性命，也算是俠盜。

她咬著牙，將被她捏得稀爛的包子塞給萬鏢，往郡馬府奔去。

大夫的話，讓她變得小心翼翼，若是這樣趕回杭州，長途勞頓，也不知怡素是否還會在杭州等著她，怕會出什麼意外，幾番斟酌，她決定留在京城。當然，竹芙園她是不能去住的，這樣引人注目，亦會給遠在定州的景升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未久，大夫挑著眉，捋著山羊胡，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眼神審視她，道：「這位姑娘，你可知你已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上過香，美仁走到後院，想找個清靜而沒有煙味的地方好好休息，不經意間，卻瞧見幾張熟臉正往佛堂走去。

她離開杭州時所使的調虎離山計，讓怡素撲了個空，矛頭便指向陶然居里的人。這時她終於知道了景升的厲害，景升安排的所謂「護院」，大挫怡家人，讓他們不敢再犯，而撤離了杭州。

美仁一聽這話怔住了，景升成親那晚明明是和她在一起，怎麼可能與那王佳如度過洞房花燭夜？王佳如又怎麼可能有了身孕？

那大夫給了美仁一個「不用你說，我也猜到了」的神情，又道：「姑娘是否曾經服過什麼至陰至寒的藥物？」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美仁有種不祥的預感。

關氏在其耳邊嘮叨著心誠則靈，美仁在敬香的時候，除了求菩薩保佑孩子平安之外，更求菩薩保佑景昇平安。

「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怪就怪你的眼神泄露了你的心事，每次只要她出現，你若在場的話，那你的目光就不曾從她身上移開過。還有，那首詩，是你撿到的對不對？你覺得很適合她，便暗地裡送給了她，對不對？你知道她喜歡的人是誰，但因為你的愛慕之心，你事事都向著她，你會告訴她景升的所有事，只是為了博取她對你一笑。你以為這首詩會讓她好過一些，可你卻不知正是這首詩將她送上了黃泉之路。那段時日，她明明已經好了一些，可你卻沒料到，景升會當面拒絕她。你心存內疚，卻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頭上，對我從來沒有好臉色，事事與我作對。」

「景哥哥——」美仁從熟睡中醒來，身邊早已沒了景升的身影，她心中一片混亂。

漸漸地，她瞪大雙目，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她的腦中出現。四下張望，瞧見前方不遠處有個醫館，她便快步走了進去。

眼見王夫人與王佳如離開，顧不得休息，美仁便匆匆坐上馬車，趕了回去。一回去，她便四處找尋萬鏢，在見到他的那一霎，她劈頭就是一頓破罵：「老七，我讓你去打探消息，是要你給我他真實的近況，而不是你添油加醋用來矇騙我的假消息。和-圖-書」

「陳珏，你給我站住！」美仁攔住他的去路，就算她沒了內力，憑著一身的硬氣，她今日也要突破他陳珏這個口，「我知道你忌恨我是因為景璇。我與她經常言語不和，她只要一難過，你就跟著難過，她的死你也認為是由我造成的，所以更加看我不順眼，巴不得我早日離開他。」

萬鏢一五一十地將情況全數告訴美仁，原來景升為了救人，胸前中了契丹人一箭，所幸中箭位置剛好稍稍偏離了心臟，再過寸許，只怕就一命歸西了。而這事距今也有四五日了。

沉默了半晌，陳珏便道：「向姑娘不必費心了，就算你再等多久，他也不會出現。」

美仁不作聲。

「老七，我雖是一介弱質女流，還不至於蠢到那種地步，更不會因心中的怒氣而忘了分寸。」美仁回首駁斥萬鏢，越想越氣，她竟脫口而出，用「弱質女流」形容自己。

「向姑娘，你沒事吧？」萬鏢的魂都要被嚇飛了。

關氏信奉神明，眼見著美仁清清瘦瘦的，便拉著她去城東北隅白衣閣街的古觀音寺上香，求菩薩保佑，把身體養得壯壯的，好生個大胖小子。

「當然是為了你腹中的骨肉啊，你可別動怒，小心動了胎氣。」萬鏢一臉緊張地扶她坐下。

待萬鏢明白了之後，一臉尷尬。這個粗神經的大男人，總算幹了一回細心的事，便是找了一個生過很多孩子非常有經驗的老媽子來照顧美仁。

「好，你等等我，我要先和他話別。」就算回杭州等他，她也要留些紀念送給王佳如，警告她不要意圖妄想染指她的男人。

「向姑娘，你要去哪裡？」

美仁難以置信地激動道：「你說什麼？！」

「向姑娘，你醒了？」

「你——」陳珏驚詫得說不出話。

萬鏢這個粗神經的大男人沒娶過妻生過子，即便是有什麼相好的女人，也會被他的粗神經嚇跑。對於美仁有這樣的反應，他異常緊張，以為她得了重病，死命地要找大夫給美仁看病，但被美仁回絕了。

美仁一直易容，關氏並不知，按那關氏的話，看美仁的面相應該是很能生的，但身體這麼弱，真擔心她到時候怎麼生。

「好事？若不是我回府探望你們，無意中聽見爹在幫我物色另一個郡馬爺，我還被蒙在鼓裡呢。你說這哪有女兒才成親，爹就開始又幫女兒物色夫婿準備再嫁的？既然我嫁給了景升哥哥，那便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王佳如語氣中略帶哭腔。

南海珍珠？他從她手中搶走的南海珍珠？可他明明應該只有一顆啊，而眼前這兩顆珍珠絕對是一對。她當時搶到手的一套只有八顆，在藍家的時候丟了一顆，還有一顆就是被他強佔了去。

她將整個竹芙園搜遍，還是不見他的身影。

王夫人有些動了怒：「那你為何要對你爹撒謊，聲稱自己有了身孕，還弄得盡人皆知？你可知，若是你與郡馬並未圓房，這對你來說可是件好事。」

「當然是郡馬府。」

「是你？！」陳珏見到她很是驚訝。

萬鏢偷偷望向美仁，美仁則是對他微笑，這讓他的臉更加發燙了。他想，他一定是發燒了，不過向姑娘長得真的就好像天上的仙子，若是他真能有像向姑娘這樣美麗的娘子，或許是他三世修來的福氣。

最終，萬鏢頂不住美仁的脅迫，wｗw.ｈｅｔuｂｏok•ｃｏｍ•ｃｏm同意了。請了大夫確認她腹中的胎兒一切安好后，他才鬆了一口氣。

「我沒事。」額上滲出密密的細汗，美仁擺了擺手，對萬鏢道，「無論怎樣，這次我都一定要去定州，不見到他平安，我是不會死心的。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這是我和他的骨肉，我不會就這麼讓我和他的骨肉離開。你若不陪我去，我也一定會想盡法子自己去的。」

「你懂什麼？真是被你氣死了，這事若是傳出去……」王夫人氣得拂袖而去。

萬鏢摸了摸頭，因為今晨恩公走的時候交代他，若是向姑娘想上郡馬府找他話別，就直接打暈了將她拖回杭州即可。他真的要這麼做嗎？抬了抬手掌，他思慮著要下多大的力才能不傷著那嬌弱的向姑娘，最終下定決心，然而等抬首，美仁早已不見了蹤影。

陳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的心事，沒想到如今卻被她揭穿了。

王佳如只得掩面跟著離開。

「景哥哥——」舉步奔出屋外，她便不停地喚著景升的名字，但始終不見他的蹤影，心下沒由地慌亂。

一個月？這怎麼可能，就算她後來沒有服用那個葯，按理來說，也不該有身孕的。

這時，美仁通常都會給他灌輸一大通歪理，就是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他被封為定州副都部署，今晨已經出發去了定州。」

「恩公？啊，他早就離開了，卯時不到的時候就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回郡馬府了。」

一個多月就這麼一晃而過，美仁腹部依舊平坦得什麼也看不出。

可如今有了孩子，她便不能輕舉妄動。

陳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請向姑娘好自為之，別再來騷擾郡馬府的安寧了。」說完，陳珏便越過她，離開了。

那老媽子更不樂意了，說萬鏢說得更厲害了，說什麼他一定是嫌棄妻子年紀大了，男人都不是個好東西。

頭一陣眩暈，她差點站不住。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又是眩暈，又是想吐？

美仁不甘心，再次攔住了他：「陳珏，我知道你暗中幫了他不少忙，若不是你，我今日也不可能這麼安穩地出現在京城。我和他之間的糾葛就算你不清楚，但你也應該明白我對他來說意義不一樣。他就算娶了那個什麼郡主，成了郡馬爺，也絕非他本意。你若還敬他是你的主人，就代我傳句話，約他申時相見，我在竹芙園等他。」

萬鏢一臉尷尬，又道：「向姑娘，可是恩公已經將馬車備好，就在門外，我們還是聽恩公的，早日回杭州吧。回到杭州，姑娘可以安心地等著恩公回去嘛。」

「向姑娘——」

美仁掩嘴笑看著，直到萬鏢憋紅了耳根，整張臉看起來紅紅黑黑的，怒吼一聲，說美仁是他的當家主母，才讓那老媽子住了嘴。

「回郡馬府？」難以置信，他居然還回郡馬府，他就那麼喜愛做那個郡馬爺嗎？該死的，她非得將那個王佳如給抽筋剝皮了不可。

景升受了傷？美仁只覺頭腦嗡嗡作響，因為一直以來萬鏢和她說的都是他遠在定州一切安好。這個該死的萬鏢，竟然趁她頭腦昏沉的一個多月，對她有所隱瞞。

「你說什麼？！」王夫人驚叫出聲。

為了孩子，美仁忍著，聲音降了些許，又道：「為了我和他好？若是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活著又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