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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愛上弦月

作者:花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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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夏品妤篇

番外 夏品妤篇

我給了她一抹淡淡的笑,低首專註地收拾起筆墨紙硯。
漸漸地,與他同床的次數越漸頻繁。
所有後宮妃嬪以及王上寵幸過的宮女皆需陪葬,雲虎城內四處哀鳴。王上只有兩女一子,唯一的一個皇子為花貴妃所出,年僅五歲。雖是這樣,花貴妃仍舊逃脫不了陪葬的命運。
「出了何事?進屋來說吧。」我拉了胭脂進屋,關上了門,便問:「究竟出了何事?」
這初春的天氣很寒,殿內雖點了暖爐,他卻不畏寒冷的裸著身子下了榻,徑直地往屏風后的溫泉池走去,直到一陣水聲響起,我懸著的整顆心才落回了原位,方能直起了腰。
含煙一起身便對我小心翼翼地輕聲道:「品妤姐,適才侯爺聽到你說你姓夏的時候,他的目光好可怕,就彷彿是要吃了你一般。」
夜很靜,靜得彷彿可以聽見露珠滴落往花瓣上的聲音。
「姓夏?!」他的聲音冰冷異寒,我的頭與身子便垂地更低了。
對著窗外那輪明月,滿腦子的思緒,卻總是理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
漸漸地,屋子裡僅剩下了一張床和我這個人。
他抱著我進了那屋子,毫不溫柔地將我丟在了床上。
他聽到我的聲音了,停下了步子,緩緩地轉過身,俯視著我,一言不發,眼眸幽深。
詐聽這玉華殿三個字,心中不免為胭脂多了一絲惋惜。在這雲虎城內,無人不知這玉華殿三個字的含義,後宮的所有妃子擠破了頭都只為在玉華殿上伺奉上一兩個時辰。而今,這三個字在宮女的眼中卻成了夢魘。自從兩年前平遠候的到來,但凡在輪值守玉華殿的宮女沒有幾人是能全身而退的。
「若不是在床上你還有點反應,我倒以為我養了個死人。」這是他最常對我說地一句話。
未料,我垂著臉,躬著身,高高地捧著衣裳,卻被他推開了。
在那裡,我生平第一次多了嘴。
呵,雲虎城內什麼不多,催情葯卻是處處可見。
玉華殿?平遠候?
「我差點倒忘了,她走了,你還在。想要我救你,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他那溫熱的氣息吐在我的耳邊,卻是那樣的冰冷。
他常常陰晴不定,尤其是www.hetubook•com•com每次從玉華殿回來之後,他都會喝得酩酊大醉,那一晚,全府上上下下皆是在誠惶誠恐戰戰兢兢中度過。而我的屋子成了他唯一可以發泄情緒的地方,我這個人也是他唯一發泄情緒的對象。
我什麼都不剩下了,唯一留給我的只有我這條命,所以我會好好地守著它。
那紗帳微微動了動,我只見著一隻白凈修長的大掌撐在了床沿。他終於起身了。含煙上前輕輕地撩起紗帳,他裸著身子側背對著我,一頭烏黑地長發正好遮住了他的相貌。他輕輕地抬首,驀地,卻見含煙撩紗帳的動作,停下了,緊盯著紗帳內的他失了神。
冰火兩重天呵,難以忍受的騷癢燥熱過後,卻是襲向四肢百骸的冰寒,讓我不禁打起了冷顫,趴在草上的身子不由地縮了起來,腦中那赤|裸著身子的男人,漸漸地,那張臉卻變成了他,因為這個想法,讓我全身更覺得冰寒。
我默默地凝視著她,無動於衷,仍是說了同樣一句:「我真得只還有七個月就能出宮了。」
「呼——」,我深吐了一口氣,掩了窗,回到床上。
「侯爺要更衣了。」我淡淡地打斷了她獨自興奮的言語,將手中的衣裳遞至含煙的手中,自己則另外取了干松的絲布,靜靜地垂著首守在池邊。
花貴妃攔住了欲離開的他,哭泣著說了好多事,還有洛姑娘的好多不是,反問他是不是被洛姑娘迷住了。
心如止水,人淡如菊。
花貴妃滿臉是淚,不情願地被兩位公公拉離走了。
「品妤姐……你救救胭脂吧……明日胭脂……便要去守玉華殿了……」胭脂啜泣著。
幼皇登基,他成了輔佐新皇的不二人選,被尊為「仲父」,時常可以聽到下人們之間的意論,甚至整個朝野便是都在揣測他何時奪權篡位。
被趕出清風別苑,回到自己的屋內,我開始整理看來不算零亂的屋子,忽然發現自己的東西真得很少,收拾來收拾去,也僅僅是一些字帖和自己的一些小抄。我不禁莞爾,停住了收拾的雙手,轉身走近了窗檯,輕輕地推開了那扇窗。
可嘆,原本只還要六個月就可以和圖書自由了,卻未料到一道聖旨,如今卻是在平遠侯府內。
這是第一次,我終於看清了這位雲虎城風雲人物的容貌。單隻一眼,我便垂下眼繼續自己手中應做的事。直至他的全身穿戴整齊,我與含煙方恭敬地退至一旁,恭送他的離開。
「品妤姐……嗚嗚嗚……」胭脂悲鳴著,見我仍是那樣冷漠,她站起了身,喃喃地道:「好!既然品妤姐是這般冷漠無情,那麼,胭脂與其被折磨至死,倒不如今日便撞死在這裏。」
兩年前就早已聽聞這位平遠侯的美貎,雖未曾見過,但憑含煙的動作也已明了。還有大半年我就可以出宮了,這玉華殿是決計不能出差錯。我整了整手中的華衣,垂著眼帘趕緊上前,欲為他更衣,也及時提醒了含煙的失態。
我停下了詞詩抄寫,搓了搓微涼的手,剛想熄了燭火早些歇息,便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我不禁輕蹙起眉,披了件外衣,開了門。
那一夜,他是第一次吻了我,混著他的淚吻了我。
「品妤姐……」 胭脂一開口,眼淚落地更凶了。
我縮回了手,倚在床沿,望著窗欞透過的几絲月光,曾經還有半年我便是自由了,而今離那種日子卻是越來越遙遠,那已經成為一個遙不可及不可奢求的夢……
在那紗帳下,我做了我一生中最恥辱的事,我就象百花堂里的女人一樣,放浪地傾盡了自己的所有……
胭脂怕得不是伺候王上,而是那榻上尚未起身的主。
(五)
王上駕崩了,從喪鐘敲響地那一刻起,他一直都是在笑,緊抓著我的雙肩一直在重複著一句話:「他死了,他終於死了。」
那道曲子叫金枝欲孽,宛轉凄涼,猶如一對痴情男女之間纏綿悱惻情意,呵,洛姑娘真得很特別,但那曲子並不適合我。
胭脂震驚地盯著我,臉色逐漸變得蒼白無血色,一時間忘了哭泣,她不可置信地望著我,因為我拒絕了她。她變得驚慌失措,拉著我的衣袖急道:「品妤姐,倘若你不幫我,就沒有人能幫我了。花貴妃她不會放過從那裡面出來的任何一個女人,假如只是去伺奉王上和其他貴妃娘娘,也就罷了,但是明日在那www.hetubook.com.com殿內的卻是平遠侯啊。」
我顫著唇,道:「不要走……」
坐在浴盆里,讓溫熱的水漫過身體漫過肩部,麻木地望著水面不知有多久,直到「滴嗒」一聲,水中濺起的一滴水花,我竟意外地發現那是自己落下的一滴淚。這是我第一次落淚,原來我也會落淚的。淚,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不曾流過,即便是從小孤獨的只剩下自己,我依然不會流淚。她們說我是個沒血沒淚的人,因而不知何謂痛。第一次,在百花堂里,那種彷彿將我撕裂般的痛楚卻也未曾讓我流淚,其實我真得很痛,我真得很想流淚,但卻流不出來……
一旁地含煙連忙貼進我身子,輕聲道:「品妤姐,你有沒有瞧見侯爺的相貎,好俊朗哦,從未見過這麼……」
今晨,是我出宮的日子,比原本的預期卻提前了一個月,我並未進平遠侯府,而是直接上了百花堂,去伺侯一個很特別很美的女人,他叫她夏之洛,她卻告訴他她姓洛。
任憑那水溫漸漸的變冷變涼,我依然是麻木地端在水裡,直到水面不再濺起一滴淚花……
我趴在這修剪平整的草坪上,雙手不停地抓著這些綠草,一會兒鬆開,一會兒攥起,額頭微微湛著汗,一陣接著一陣地燥熱感直躥心間,滿腦子裡想得全是赤身裸體男女交合的景象,不,我不要想這些畫面。
我抬起頭,望著他,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揚起要揮向花貴妃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遲遲不曾揮下。呵,他長得真得很俊,含煙說的沒錯。
「收拾好我們就離開吧。」我微微一笑,淡淡地道。
夜已很深,屋檐下那滴滴答答流下來宛若上天的清淚,晶瑩而透亮,帶著初春的寒冷,讓人不知所措。
直至他笑夠了,笑累了,才睡下了。
明硩保身,這四個字離我越來越遠。
天邊剛剛泛起了點點亮色,我和含煙守在殿外,靜侯著殿內的召喚。當第一縷陽光照在窗欞時,我和含煙便進殿開始了忙碌,伺侯好王上更衣,直至恭送他的身影消失在玉華殿外。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仍是做他的仲父,做事行風手段依然毒辣,不該存在的人絕不允許存www.hetubook.com•com在。
「哼,這次跟上次比起來,不再像個死人。」這是他臨走前對我說的一句話,也是第二次唯一對我說的一句話。
玉華殿?
體內的燥熱又上來了,腦海里他的面容越來越清晰,望見他的背影,我竟然有了不想他走的慾念,在藥力的魅惑下,我不禁對他脫口而出:「不要走!」
(三)
豈料,他卻在走了一半,便頓住了腳步,我垂著首屏著呼吸,等待著他的示意。
夜裡,我習慣性地從夢中驚醒,能夠睡踏實的夜晚真得不多,不是第一次在夜間瞧見他的睡容,但卻是第一次近距離的細看,他在夢中依舊深會鎖著眉。我欲伸手為他撫平深皺地眉頭,卻在手指觸碰地那一剎僵住了。
不看,不聞,不想,心自定!也因為這幾個字,我失去了女人最寶貴的東西。
我緩緩地跪下,依然是垂著首,恭敬地回應道:「回稟侯爺,奴婢姓夏名品妤。」
說著,她便往那牆上猛地撞去……
我不知道自己在平遠侯府算什麼,下人?我卻不伺侯任何人,也不用再做雜事粗活。侍妾?我依然還是住在下人應住的住處,依然還是穿著下人應穿的衣衫,只在他有需要的時候我才會去那間屋子。
我不知我幫了胭脂后,是否算是害了我自己,這算是我這近十年來做得最無頭緒的一件事了……
「胭脂?」我愣愣地望著門外梨花帶淚的人兒,不覺地又蹙了蹙眉。
「這是我的事,與你毫無干係。倘若你再這麼放肆,皇子也保不了你。」他放下了手,那一巴掌不曾揮下,冷冷對一旁早已嚇傻得兩位公公吼道 :「還不帶你們的主子回宮?杵在那做什麼?都給我滾——」
這是洛姑娘送我的八個字,但一想到在那污穢的地方,一場沒有任何情愫的肉|欲交融,我的心已不再象曾經那般地平靜了……
他沒有說話,眼前的靴子也尚未移動,憑直覺他應該是在盯著我,眼光能及的地方卻正好瞧見他緊握地雙拳青筋暴露,我交疊相握的雙手在不知不覺中加深了力道。
(四)
無聲代替了他的回應,我奢望了。寒意又向我襲來,我倒在草地上,蜷縮起了身子,緩緩地閉上了眼,忍受m•hetubook.com•com著這份煎熬,等待著生命的逝去。在我以為一切都即將逝去的時候,驀地,身體忽然一暖,我被包進一個溫暖的懷裡。
因為夏這個姓,我被他選中。因為夏這個姓,我被牽連。
不知脆了多久,他終於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玉華殿,我方才鬆了緊緊交握的雙手,竟發現手心裏湛滿汗珠,不再多想便與含煙一同起了身。
驀地,胭脂撲通一聲脆倒在我的腳下,痛哭流涕:「品妤姐,就當胭脂求你了。胭脂不想死啊,胭脂家中尚有位體弱多病的母親,假如胭脂死了,母親也活不成了。品妤姐,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除了你,沒人能從那裡全身而退的。你若是幫了胭脂這次,今生今世胭脂即便是做牛做馬也無以為報。品妤姐——」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淡淡地道:「胭脂,對不起,還有七個月我就要出宮了。」
(一)
一陣夜風輕輕地從門外吹進,清新略帶芬芳的氣息撲面而來。
「你叫什麼名字?」他的聲音明朗有力。
他沐浴完了,從池中站起身,一步步地邁向池邊。當一雙修長的腿立在我的眼前,我便拿起手中絲布退至他的身後,從那滴著水滴的長發直至他的全身一一輕輕地為他擦拭乾凈。
他甩了袖也欲意離開,彷彿當我這人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他的身影在我面前時而清晰時而朦朧,他在盛怒中。自洛姑娘被兩位銀髮的男子帶走之後,他就變得狂燥暴怒異常,對著那些弓駑手們連罵了很多聲「滾」,那些弓駑手們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退下了。
(二)
他的步子已經立在了我的跟前,我只能看著他的一雙綉紋錦靴。
胭脂沒有死,撞傷了頭部,自是去不了那玉華殿,替她的人,是我。連我自己也愕然,我竟應了她……
再度抬首我望了望那輪明月,不禁深吸了一口氣,我不但失了我自己,還知道了不想知道不該知道的兩個人的秘密。一直以來,我能夠安然地在雲虎城活到今天,是因為我讓我自己變得眼不明耳不明,呵,可自從胭脂的事後,我卻宛如打番了棋盤,將一切皆打散了,所有的事不再由自己掌握。
他也不曾娶妻,若算得上是他女人的,也只有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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