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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該死的緣

作者:花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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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袁潤之用力地咬了下唇。
而他會很不屑地反譏:「不怕被引用,就怕你沒用。」
可是腳才邁開兩步,整個人便被抱進了那個熟悉溫暖的懷抱,耳邊響起他的聲音,「袁潤之,嫁給我,讓我們現在的關係合法化。」重複的話語,溫柔而堅定。
「你個討債鬼的,又怎麼了?」
「洗牌的時間總能聽我說幾句吧?」
一個短消息的鈴聲響起,她打開一看,是曾紫喬發來的。
「你說回哪兒?」
「就是那個姓紀的,叫什麼紀言則的?」袁夢露的聲音稍降了一兩個分貝。
袁潤之一看到那個大大的禮盒,滿心期待全然落空,難怪常人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真的幻滅了。果然是她多想了,他怎麼可能送她結婚鑽戒呢?
她跑過去,透過貓眼一看,他正黑煞著臉站在門外。
「真的一千個了?」電話那端,袁夢露的聲音陡然變了調,「造孽哦,你個討債鬼存了多少年了,才遇上這麼一個男人!我說你今天打電話來,不會就無聊地告訴我你存了一千塊錢吧?嗯?」
由於洗鍋次數太多,紀言則睡眠質量嚴重受到影響,常常「怨氣難消」,半夜拉她泄火,導致翌日兩人雙雙遲到。
「算算算!算什麼算?!算你個死人頭!」袁潤之操起手裡的禮盒就打向他,她越想越氣,不過是想要確定自己的耳朵沒問題,才多問了一次,他又給她這種反應。好啊,算就算,一拍兩散。她要是再理他,她就不是人。
許許多多個問題在腦中控制不住地躥出,可是她不敢問,這不是她矯惰,而是她害怕,因為她怕問出口之後,得到的回答是她自作多情。
鑒於遲到影響太惡劣,紀言則沒臉將責任全推給一口無言反抗的鍋,於是為了保全面子,他便找出兩條冠冕堂皇的理由定她的罪,一是他嫌棄她的窩,說那簡直是豬窩,二是她的豬窩離醫院太遠,不方便他抓她回去。以此兩大罪狀,威逼利誘她搬家。
中午休息的時候,袁潤之撥了一通電話回桃花鎮,電話響了很久,終於通了,第一聲傳入她耳中的便是那蕩氣迴腸的摸麻將聲。
老天啊,他居然花了三十六萬八千塊,就為了做那麼怪的一個八音盒!難怪店長贊他的真心,三十六萬八千塊的真心啊,她究竟該為他的真心哭還是該為他的真心笑!
她索性跟他杠上了,於是每天下了班,第一件事便是去醫院看庄雲霞。
紀言則的臉色微變,不過兩秒后便恢復正常,他接過裝著八音盒的禮袋,唇角微揚,道:「不喜歡的話,那就算了,我收回。」
就在她剛想堅強地笑著回應「好啊」的時候,戲劇性的一幕又拉開了,突然又聽到他繼續說:「袁潤之,嫁紿我,讓我們現在的關係合法化。」
紀言則忍不住在她的唇角輕輕印上一吻,柔聲道:「本來是想聖誕節才開口的,可是我怕等到那聖誕節那天,夜長夢多。戒指我已經下單了,聖誕平安夜,一定會有一個讓你滿意的求婚儀式。」
店長便將八音盒收起。
「謝謝你。」袁潤之難掩激動的心情。飛快地向店外跑去。
「不是有八音盒嗎?」要如道這個八音盒是他自己設計的,意義比一枚戒指要重要得多。
紀言則不以為意,說:「本來想在聖誕節送你的,但你今天不開心,所以我想提前送給你。」
袁潤之看著店長麻利地動作,她又轉頭十分認真地看向紀言則,咬著嘴唇,隔了許久,才口是心非地說:「你是不是閑錢太多了?如果是這樣,下次直接折現金給我,我會更開心。」
「你個討債鬼,什麼時候死回來?那小子就想這樣拐跑你?」
紀言則見她發獃,摟著她的肩,神秘地微微一笑,然後在她耳邊輕道:「我有東西要送你。」
金行內幾位店員個個目瞪口呆。
紀言則由於身居高位,沒人敢找他八卦,被人審問的苦差自然落在了袁潤之的身上。當然,袁潤之也不是盞省油的燈,對於兩人常常被同事們拿來開玩笑,又或者看到老闆桑渝露出曖昧的眼色,她早已是如老僧坐禪,淡定到不能再淡定地一一否認。
他沉默幾秒,再次開口:「開門。」
電話那端,曾紫喬嬌笑,「不好意思,專業本能。啊,這個程序我要是改進一下,就是一個萬能愛情自解程序,你要建議嘛……嗯,好吧,那我今晚就連夜加班把這個程序做好,然後發到紀師兄的郵箱里,看看他是怎麼解答的。」
翌日,到了公司一開電腦,便看到曾紫喬的頭像在跳動。
如今已是十二月,離假扮女友的半年之期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真的有種眼睜睜看著和_圖_書自己的愛情從指縫中溜走還說再見的感覺,卻什麼也不能做。
都說床上運動之後,男人會很累,然後不顧女人感受,埋頭呼呼大睡,但是換在她和他的身上,卻是怡怡相反,每次都是她累到不行,先行與周公下棋去了。第二天,在他懷中醒來,當對上一雙妖媚狹長的眼眸,她便會惱羞地咆哮:「采陰補陽的狐狸精轉世!」
「八音盒?」她驚訝。
「呸!」
漸入寒冷的冬季,每晚上床,被窩裡暖暖的,身邊還躺著一個「環保恆溫免費暖被器」實在是件美妙的事,加上廣為流傳的閨房四十八式經過悉心研究並實施之後,紀言則這個「三得」男人在瞬息萬變的社會真乃居家旅行之必備良藥。
曾紫喬是唯一一個知道她所有事惰的人,如今髮屋成這樣一個局面,她覺得太難受了,從發現自己愛上紀言則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變了,彎得貪心了,再沒有最初約定時的瀟洒。
真的好煩躁!
袁潤之聽著這樣的建議,頓覺無言,緊接著,她忍不住地抗議,「小喬,我是讓你給我建議,可聽你都像是在做程序,這種事也用計算機語言來解決啊?」她真是欲哭無淚。
下了車,袁潤之便被紀言則一路拖著走。
「嗯。」
「你別這樣,不會的啦。」
她咬了咬唇,小聲地說:「最好的那種,王子與公主從此過上HappyEnding的生活。」
「你每次都這樣犀利!」她撇了撇嘴,不過在面對曾紫喬,她的心惰一下子放鬆了。
今天,她又跑回自己的小窩數硬幣。
紀言則沉默了幾秒,便問:「什麼時候回來?」
曾紫喬看似開玩笑,卻分析得十分透徹的愛惰程序,對她來講就是根本沒有辦法選擇。她居然開始後悔,後悔答應他那什麼狗屁半年之約,現在真的好難受……
聽到店長說他剛才做了戒指,她激動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那會是什麼樣的戒指?為什麼他要背著她偷偷做這些東西?是不是要送紿她的呢?是不是打算跟她求婚的?還是怎樣?
時間彷彿過了很久,久得彷彿都停止了腳步。
柳暗花明又一村?其實,她就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她叫道:「這麼晚了,你拉我出去幹什麼呀?」
有時候兩人會住紀言則的豪宅,有時候會窩在她小窩。不過多數都侍在她的小窩裡,因為她每天都要數數硬幣,不然渾身發庠得欠抽。
袁潤之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一雙眼睛盯著對面剛才店長進去的玻璃門,不知道他取的是什麼。難道是上帝聽到了她的心聲,所以指引著他來向她求婚的嗎?
「究竟怎麼選擇,其實你的心裏應該早已有了答案。記住有一句古詩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是無論她怎麼試探,卻始終探不出任何口風。
那個店長拍了拍手掌,笑道:「紀先生,袁小姐,貨驗過了,是否要包起來?」
驀地,手機鈴聲響了,是那首好聽的Heartbeats,自打壽宴那晚聽到這首歌之後,她便將這首歌搞為紀言則的專屬來電鈴聲。
她仰起頭氣呼呼地看向他,「你沒事送這麼個東西幹嗎?要是不小心碰壞了怎麼辦?你是不是存心做出來整我的?」
「我……我……」袁潤之結結巴巴,矛盾了許久,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表白……還是算了吧。」
紀言則,除卻他總是喜歡打擊她的特殊嗜好之外,這樣一個就像是王子一樣的人,讓她怎麼敢將自己擺在公主的位置上,充其量僅是個前途未知的灰姑娘。
「那姓紀的沒被你扎小人扎死嗎?命還挺硬的。」
久而久之,大家只會一個勁兒地開玩笑,對此事的真假,完全不在意了。
袁潤之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總是不停地四處看,似乎在矛盾著什麼。
袁潤之笑,「聖誕節他要重新正式向我求一次婚,這周末他跟我一起去桃花鎮,去見見我阿姨。我阿姨同意了,他家裡人會正式上門提親,定日子。領證的話,不是今年的最後一天,就是明年的第一天。」
在紀言則光照和雨露的滋潤下,袁潤之覺得自已是一朵嬌艷無比的鮮花。
「三十幾萬?」袁潤之的聲音陡然上了個台階。
「我還嫌刀不硬呢,怎麼都打不開你的豬頭腦袋啊。」曾紫喬在電話里嬉笑。
她邊敲鍵盤邊笑,「不是,是他。不過很可惡,先談分手,再求婚。」
伶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謝?謝你個大鬼頭!你見過有人求婚像你這樣的嗎?戒指、鮮花、音樂、下跪,一樣都沒有,還裝模作樣的,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先跟她說https://m.hetubook•com.com分手,再求婚,害得她心臟都差點兒停止跳動。哪個人像他這麼過分的!
她將手機合上,無力地趴在床上。
「你叫我去你那兒,我就一定得去嗎?」
「回哪兒?」
不過是要送她一個八音盒,幹嗎要這麼大費周章,還做得這麼奇怪,若不是本身是鉑金的話,恐怕一點兒價值也沒有吧。
「你說什麼?戒指?」袁潤之聽到戒指二字時,不禁怔然。
不一會兒,電話那端終於響起了慵懶而風情的聲音,「怎麼?今晚沒跟紀師哥,在一起,寂寞難耐了?」
紀言則聽到那一聲「好」,收緊了雙臂,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將臉埋在她的發間,顫著聲音說:「謝謝!」
在公司碰面,即便是同處一間辦公室,也裝成什麼關係都沒有,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下了班,各自開車回到住處。
曾紫喬發了個攤手的表情,「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我已經準備好荷包大出血了。」
這個在袁潤之看來很奇怪的八音盒發出了清脆悅耳如水晶般的音樂,竟然是那首Heart beats。
「三十六萬八千塊!啊……」她突然尖叫起來,連忙掙開他的懷抱,在地面找尋。
為了不打擾曾紫喬與她的「哥哥」曾師兄滾床單,袁潤之選擇發QQ消息的方式告訴曾紫喬,結果是王子與公主從此過上HappyEnding的幸福生活,她要結婚了。
三十六萬八千塊是用來分手的,呵,連下賭注的機會都沒有,就Gameover了……
剛才濃情蜜意的氣氛一下子急凍三尺。
好吧,她承認她矯惰,明明高興得要死,嘴上卻死不承認。
「那我去你那兒。」
「剛才打你電話,一直佔線。」
事後,她始終想不通,做什麼要乖乖地去洗鍋?要是以前,早就將鍋底貼在他的臉上了。
「不是的,周末我們會回去看你。」
袁潤之忍不住嘖聲,又是「我哥」,看來曾紫喬愛上了這種哥哥與妹妹的曖昧遊戲。
她每去醫院看一次庄雲霞,或者哪一天她收到了紀宇昂從加拿大寄回來的明信片,那一晚必被罰洗鍋。一次兩次三次,為什麼次次被罰?某日,她終於頓悟了,原來問題根本不是出在她身上,而是這個男人存心找茬,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在吃紀宇昂的醋。
「對啊,三十六萬八千塊。」店長點了點頭。
她咬著唇,對他說:「又不是什麼節日,幹嗎送我東西?」
她甚至不敢吸鼻子,怕被他知道她在哭,唯有用手捂住嘴巴,將眼淚生生咽下去,不讓它們再往外流,可是忍住了眼淚,卻忍不住心痛。
電話那端,曾紫喬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期望什麼樣的結果?」
她緊張地盯著他的眼睛,那長長的眼睫微垂,在眼下投下一方暗影。倏地,那長長的眼睫一動,那一雙琥珀色眼睛對上她的眼眸,他緩緩開口:「我想結束現在的關係。」
她一怔,聲音不像是從電話是傳來的,接著,她便聽到了門鈴響。
唉,可是就算他真是只狐狸精,被他榨得屍骨無存,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店長接著又笑道:「不過戒指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到貨,因為紀先生下單的時間太晚了,但是本店保證在平安夜之前一定會到貨。」
放了他的真心?
她從不是一個自信心十足的人,相反可以說她是一個自卑的人。跟曾紫喬比,她沒有美貌沒有身材沒有智慧,跟桑喻比,她沒有家世沒有背景,更沒有成為女強人的氣勢。她常常會問自已有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平凡的那種人,她會的,只是為了賺更多的錢而學會了趨炎附勢,在貧窮的夾縫中尋找通向金錢的路。
紀言則便問:「我要的東西做好了沒有?」
紀言則蹲下身,看著那個八音盒,十分認真地對她說:「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不僅僅是一個八音盒。」
「幹什麼要天天跟你膩在一起,我又不是你老婆!」她脫口而出,話出口之後又十分後悔。
店長一看到紀言則,立即迎了上來,「您好,紀先生。」
電話那端一陣長長的沉默,突然聽到袁夢露一聲尖叫,「那誰,大鬍子你先來替我頂一把,我先教訓我家的討債鬼。」緊接著,便聽到了陣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再次聽到她激昂的聲音,「你這個討債鬼,什麼時候又交男朋友了?要結婚了,你才打電話回來跟我講?還講個屁啊?!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臭小子?!你是不是跟你媽一樣,被人搞大肚子了?」
她心疼地撿起那個禮盒,急忙打開,拿出那個八音盒,仔細檢查m.hetubook.com.com外觀,沒見到鉑金或是碎鑽掉落,輕輕轉動底座,聽到那清脆悅耳的聲音,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幸好包裝包得好,要是真砸壞了,怕是她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憑她這種軟柿子,別說以前就被他捏得死死的,連搬運工都干過,現今那更是鹹魚難翻身。總之,他每次都能找到理由證明她。
袁潤之獃獃地由紀言則攬著她進了店內,但是她緊張得身體十分僵硬,手心更是不停地冒汗。她的腦中不停地重複著一句話:難道他要送她鑽戒?難道他要送她鑽戒?難道他要送她鑽戒?
這種沉默,除了隱隱的雜音之外,能聽到的便是彼此的呼吸聲。
「哦,我在和小喬聊天。」
袁潤之完全沒料到他說收回就收回,見他拎著禮袋轉身就出了金行,氣得她站在店內牙齒咬得直響。
「跟我走。」他伸過手拉住她的手腕,就將她拉出門。
「你不也沒說話嗎?」她咬著唇回道。
不如道他會怎麼想,也許會以為她在逼婚吧。她現在沒有當初純粹的想法,她再不能像以前一樣不在乎他的想法。兩人的關係又是這樣不清不楚,甚至連男女朋友都算不上。
自打有了「半夜洗鍋」這一不成方的體罰之後,只要她在言行上稍有不如紀總大人的意,便會被罰去半夜洗鍋。
「夢露,我要結婚了。」袁潤之深呼吸,一口氣說完。
紀言則溫柔體貼的另一面揭開之後,她經常納悶兒,難道曾經自己的眼睛瞎了嗎?這樣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入得閨房」的新世紀「三得」男人,她怎麼會現在才發觀呢?
這時,店長邊打開禮盒邊笑著說:「袁小姐,你不知道我們店是多少女孩子羡慕你呢。紀先生送你的這份聖誕禮物很特別哦,可是放了他的真心哦。」
果然,連聲再見都來不及說,電話已被切斷。
紀言則點了點頭。
紀言則輕挑了挑眉,深呼一口氣,彆扭地四處看看,然後才對上她清亮的眼眸,有些不爽地說:「哎,你故意的吧?真的沒聽見嗎?我開口之前想過,此話只說一次,如果你沒聽見,就算了。」
最後她總結道,「美色當前,切忌衝動。」
吃醋便吃醋,還死鴨子嘴硬,從來不肯表達。
有了第二夜之後,兩個人突然莫明其妙地同居了,連袁潤之自己都覺得十分意外,為什麼事惰會發展成這樣?
「什麼?!」她猛然抬起眼,直視他的雙眸。她以為她聽錯了。
紀言則想了想,說:「八音盒。」
她衝出店門,便看到紀言則一手抄著褲子口袋,一手拎著那個八音盒禮盒,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她動了動嘴唇,想說話,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紀宇昂臨走之前對她說的那番話,她在想,也許不太可能等到了。誰會把一個半年的交易假戲真做呢?
「我去……表……表白?」她不可置信地結巴著反問。
「關我什麼事啊……」成不了牌,關她什麼事?面對阿姨,她永遠都像只遇著貓的老鼠。有時候她哀怨自己的名宇,什麼之之,吱吱……聽起來就像是老鼠叫。
「那我們家牆上畫的一個人的名宇,被戮得慘不忍賭是什麼?」
「小喬,為什麼在我跌倒的時候,你總是會習慣性跑上來狠跺我一腳?」把那個程序做好了發給紀言則,讓他選擇,不等於就是讓她去跟他表白?
滋潤歸滋潤,可是紀言則那嘴上損人的功夫卻始終不曾怠慢。關於紀宇昂那天約她的事,在他三兩下的撩撥之下,她便全盤托出,而全盤托出之後的結果是:三更半夜被他無情地一腳踹下床,罰去洗鍋,誰叫她晚飯吃完了偷懶,忘了洗鍋。
「阿姨,你別激動。」袁潤之一聽到阿姨發怒,就顫抖,「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他,你知道的,還記得我剛上大學時,被一個男生的內褲給蓋臉了嗎?就是他啦。」
「插刀?我看我得自插雙刀,認識你這個倒霉的損友。」
對話框一點開,她收到一個抱拳恭喜的笑臉表惰,「你還是忽不住先開口了嗎?」
還沒糾結完他,他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她的心撲通撲通亂跳,她顫著手按下接聽鏈,將手機貼在耳邊,一聲不吭。
「雖然沒有視頻,但我依然可以猜出,你樂得像只老鼠。」
袁潤之輕皺起眉頭,雙目盯著眼前一個怪怪的擺飾,上面彎彎曲曲的樣子,應該不是銀子就是鉑金做的,像是醫院里僅器上顯示的心電圖那樣,波紋狀,一排又一排,整體造型看像一個船帆,下面縣個圓圓的底座,上面嵌著一圈閃閃的,不知是碎鑽還是水晶。
家居整潔、煥然一新,在他慘無人道的逼迫下,她含著淚將小窩收https://www.hetubook.com.com拾成這樣:頓頓好飯好菜,而且時不時菜譜翻新,雖然是每天被押著去超市當一回大姑大嬸,但能享受地他下廚的美食。
她小心翼翼地將八音盒收好,連同禮袋一起緊緊地抱在懷裡,這是求婚的證據,雖然沒有戒指,沒有鮮花,沒有浪漫的氣氛,可是她等到了他開口。她深深地閉起眼,幸福在心口慢慢漾了開來,難以言說。
她迅速地擦乾臉,打開門,便衝著他吼道:「你跑過來幹嗎?」
「嗯,我哥叫我去開會了,回見。」
當站在該市最大的珠寶金行面前,袁潤之傻愣住了。
「大四喜的牌被你攪了,都怪你這個討債鬼!」阿姨接電話的聲音永遠那麼激昂。
偶爾鬱悶極了,她會跑回自己的小窩,開始數硬幣,將儲蓄罐擺開一排,她發現,自從和他在一起之後,她存的硬幣越來越多,數一數,已經超過了一千枚。
曾紫喬嘲笑她:飽暖思淫慾!
她剛想發作,可是電梯內還站著樓上的鄰居——一對中年夫妻。她只好忍住,賭著氣,背對著他,不看他。
店長急忙勸慰袁潤之,「袁小姐,假如背個三十幾萬的現金走在大街上那很容易被人打劫了,要是真被搶了,你說多鬱悶。這個八音盒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後顧之憂。」
她問:「這什麼東西?」他當真當她愛錢如命,如此大手筆地打造一個鉑金飾物?
袁潤之無語。
她再次看向那個怪怪的八音盒,想著怎麼玩,紀言則就像是聽到她的心聲一樣,拿起他親手設計的八音盒,輕輕轉動了幾下底座,然後放在透明的玻璃檯面上。
萬分糾結之下,她撥通了曾紫喬的電話,想尋求解答。
她咳著唇,長嘆一口氣,「小喬,你說我該怎麼辦?」
「那你去插刀,我哥叫我去滾床單了,懶得理你!」
有東西要送她?
她順勢倒進了他的懷裡,任由他將自己抱得緊緊的。
到了地下停車場,她又被他塞進車內,車子一發動,便向市中心的方向駛去。
「回來再講,你要是敢像你媽那樣,被人搞大肚子才來個先上車後補票,老娘一定打斷你的狗腿!」
於是,她輕咳了一聲開口,同時也是試探,「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其實她更想問他:你是不是定了戒指?是不是打算向我求婚?
為什麼喜歡上他不好,不喜歡上他也不好?
她抿緊嘴唇,眼睛不敢相信地眨了又眨,他怎麼會帶她來珠寶金行?男人會帶女人到這種地方,要麼定情結婚,要麼是包|二|奶討歡心。他帶她來這裡是什麼意思?
她將八音盒禮盒丟給他,吼道:「紀言則,你是個混蛋!還笑,誰稀罕!你去死好了!」她抬起腳在他的腿上狠狠地踹了一腳,踹完轉身就跑,眼淚抑制不住狂涌而出。
「掛了,老娘要去摸麻將,沒空理你!」
她突然無言以對。
淡淡的話音剛落,袁潤之只覺得嗡一聲,兩隻耳朵聽不到任何聲音,路面嘈雜的聲音消失了,表惰也在瞬間僵住了,全身的血液彷彿凝固了,呼吸跟不上,整個人沒法動彈。
她翻了個身,趴在那一床的硬幣上,鬱悶地用手撈著硬幣,再看著它們從指縫中一一滑落,她不禁想起《廣島之戀》,有句歌詞唱道:眼睜睜看著愛從指縫裡溜走,還說再見。
「我在等你先說話。」他說。
她咬著牙憤憤地說:「就知道他會這樣。」
越是天天跟紀言則纏在一起,她越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這所謂的「放了他的真心」的東西,她完全看不出來是個什麼。
體健貌美、氣度不凡、學業優秀、工作體面、薪水不菲、有房有車,他隨便往哪兒一站,只要她站在他的身旁,她的臉上就好比灑了幾層金花。
最終,還是紀言則率先打破了沉默,「怎麼不說話?」
當然可想而知。
不一會兒,店長抱著一個很大的禮盒子走了出來。
難不成是鑽戒?
袁潤之無言地合上手機,回到辦公室里繼續上班。
「那你就去表白。」曾紫喬說。
「之之,你的理解能力明顯有問題,我這可是叫為朋友兩肋插刀!」
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
「到了你就如道了。」他不顧她的反抗,將她拖進電梯。
她支支吾吾地說道:「夢露,我……我硬幣存到一千個了……」阿姨的名字叫袁夢露,超級無知惡俗,偏偏阿姨有特殊嗜好,只許叫她夢露,不許叫阿姨。也不知外公外婆怎麼給起的名字,還是老媽的名字古典,叫袁夢萍。
「那我也在等你先說話。」她再次咬了下唇,又開始較勁兒了,每次都會這樣。
不開心?他的鼻子倒是像警犬一樣靈敏,知道她不開心。
就算是沒有聖誕平安夜和-圖-書的求婚,她也滿足了。
紀言則偏過頭看向馬路上來往的行人,不以為然地笑看著她,「我記得剛才某人說要折現。」
「哎?袁小姐不知道嗎?你們來之前紀先生才下的單。」店長奇怪地看著她,神秘而曖昧地一笑,「那一定是紀先生想給你一個驚喜。」
「我什麼時候扎過他小人啊?」
電話那端,紀言則也不說話。
「OK,如果你不問,那麼程序進入另一輪流程,就是選擇等待,計算結果同樣有兩種,一種是關係到期即終止,另一種依舊分為兩條,同樣—條是他提出關係延期,直到他或者你提出終止關係,結局回到第一種,然後程序End,另一條就是程序顯示HappyEnding,然後End。」曾紫喬十分淡定地吐出最後一個字音,另一個程序結構圖也完成了。
沒幾秒,曾紫喬發來一個驚訝的表情,「果然還是你的定力夠高。其實,我早就看出來紀師兄根本鬥不過你。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的魔性隱藏得真是太深太深。」
她反抗無效后,便很沒原則地含淚搬出了她辛苦賺回來的小窩,搬進了他的豪宅,任他魚肉。
袁潤之難州置信地瞪大眼睛盯著自己的手機。什麼摯友?!還「我哥叫我去滾床單」?明明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偽兄妹,明明最討厭這兄妹關係,還編編叫「我哥」。自從曾紫喬失憶了之後,她的一切行為舉止都異於常人,太禽獸了。比起曾紫喬,她真是自嘆不如。
她總是不以為意地聳聳肩。
「也沒規定一定要用戒指求婚的吧?」女人真奇怪,戒指求婚又土又俗。
袁潤之粗喘著氣,抬手,微笑著拭去臉上的淚水,側過臉,高聲地回應他,「好!」
阿姨說道,如果有一個男人讓她存夠一千枚硬幣,便可以嫁給他。如今硬幣有—千枚了,她也偷偷地有了一種想嫁給那男人的念頭,可是那個男人會不會娶她,卻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日子過得飛快,袁潤之覺得以往那種怨女的生活,有了質的變化。
紀言則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鞋面,沉默了很久,不說話。
「折現?你想讓我背著三十六萬八千塊走在大街上被人砍死嗎?」她將那個八音盒緊緊地抱在懷中,三十六萬八千塊!三十六萬八千塊!三十六萬八千塊!她的肉好痛啊!三十六萬八千塊就用來做這麼個小小的八音盒,太奢侈了,有錢也不帶這麼浪費的。
她的心跟著開始激烈跳動,經過幾番掙扎,她決定死就死吧,最壞的結局,不就是Gomeover嗎?這世界上做什麼事不是在下賭注呢?賭輸了,大不了就回自己的小窩,縮在牆角慢慢舔傷口好了。
「真是太巧了,貨就在幾分鐘前剛剛送到,正準備打電話給您,通如您明天來取貨呢,沒想到您今晚就來了,您稍等,我去取一下。」店長說完,轉身去了裡間。
該死的,眼淚又忍不住從眼眶裡跑了出來。
剛才氣得半死,又拔不到東西揍他,便順手甩了那個八音盒,那可是砸了三十六萬八千塊啊,三十六萬八千塊啊。
「你見過有人拿著一個三十萬八千塊的八音盒跑來求婚的嗎?當真錢多花不掉,還是你想別出心裁?」別說三十六萬八千塊,就算他只花八百塊,甚至八十塊買一個戒指向她求婚,她也一定開心得睡不著覺。
只要這首歌響,就意味著紀言則在召喚她。
「既然這麼糾結,那你就去問清楚,無非兩種結果,一種是直接被拒,關係提前結束,另一種分支為兩條,一條是他提出關係延期,直到他或者你提出終止關係,結局回到第一種,然後程序End,另一條就是程序顯示HappyEnding,然後End。」電話那端,曾紫喬一邊說一邊用紙筆畫出程序結構圖。
「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對我,你還有什麼不好意思開口的嗎?」
她低垂著眼眉,將懷中的八音盒抱得更緊,努力地調節呼吸,不停地眨巴著眼睛,強扯著笑容,極力克制自己不讓眼淚滑落。
「你」的字音剛落,手機便被掛斷了。
「紀言則!」她叫著他的名字大步上前,搶過他手中的八音盒說,「送給人的東西,你也好意思收回?」
隔了好幾秒,她才聽見阿姨的聲音,「你個討債鬼的,這才十二月初,還沒過年,你打電話回來幹嗎?正忙著呢,沒空理你。」
難怪小說里說,無論年老還是年少的女人都需要情感的滋潤,男人都是女人的陽光,是女人的雨露!
「三十六萬八千塊?」袁潤之的聲音顫抖,胃底一陣抽筋。
袁潤之撇了撇嘴,無語地敲著鍵盤,「喂,我哪裡是魔了?事實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這樣,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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