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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該死的緣

作者:花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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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袁潤之見著,緊張地護住,「小心一點兒,這是我男朋友送給我的。他對我說了一段話,做成了一個八音盒,這個是八音盒的上半部分,我就想知道他到底跟我說了些什麼。」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鉑金,他這樣掂量,看得她心驚肉跳,生怕他再次摔壞了它。
「別謝了,快去找你的男朋友吧。」
很快到了辭舊歲迎新春的時候,然而絢麗燦爛的煙花卻不能吸引袁潤之。
桑渝又點了點頭,然後說:「嗯,不錯。總算你的三八本質有了用武之地,很適合做市場。看來紀言則看人的眼光很准,讓你去跑市場這個決定,不錯不錯。」
袁潤之淡淡地說:「能不能出去抽?」跟紀言則在一起習慣了,就連煙味都受不了。
「沒關係,請慢走。」店長目送著袁潤之像陣風一樣離去。
紀言則愛她!
剛回到座位上,市場部的馬紅艷就躥到她跟前,「之之姐,恭喜你,你很快就要調回總經辦了。」
「當然是聽來的。」
袁夢露將大包小包拎著往卧室里搬,轟的一聲,將卧室門關上。現在,多看一眼那個丫頭,都叫她生氣。
袁夢露失神地望著她的背影,口中不停地嘟囔念叨著:「老娘年紀輕輕就帶著你這個討債鬼,背井離鄉,一把屎一把尿,難道就是為了看著她跟她媽一樣?這個死丫頭,受了委屈,居然忍到現在才說。」
那位店員見了,立即搖了搖手,神色訝異地看她,「小姐,很抱歉,我們金行不賣八音盒,更不會修八音盒。」
袁潤之澀澀地笑,抿著嘴唇,「這還得多虧桑總給我機會。」
桑渝看著她的反應,只能嘆一口氣,又問了一次,「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要堅信自己是對的。決定留市場部,還是回總經辦、?」
「不給!」
「你就忽悠老娘。老娘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是鉑金還是鐵,我還分不出來!別忘了老娘當初就是從金行里出來的。拿來!」袁夢露不死心,看丫頭那麼寶貝那玩意兒,一定價值不菲,說不準能換成金條呢。
進出洗手間的保潔阿姨聽見有哭聲,敲了敲門。
她幽幽地說:「回總經辦吧。」
八音盒,求婚戒指,紀言則究竟想對她說什麼話?
「搞不清楚,你去問桑總吧。」她皺著眉頭應著,心底就像是破了個大洞。
「唉,男人的高傲啊。」
是不是因為保護得太好,所以,只要一點點受傷,再來的狂風暴雨就根本抵擋不住,因此傷得也會最深最重!
「能不能幫我把這個修好?」她將摔分了家的八音盒遞給那位店員。
袁潤之抱著鉑金聲波,開車飛速地趕回家中,額上覆著一層薄薄的汗水。
袁潤之發完郵件,便在衣櫥里翻找,她從最底下的暗格里,找到一個紅色絨布心形戒指盒。她顫著手輕輕打開,那枚小巧、波波折折的鑽戒正安安靜靜地躺在裏面。
「不行!」
袁潤之臉色倏地煞白,伸出雙手尖叫著阻止,「這個不能砸!不能砸!」
「瞧你,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袁潤之笑著躲過。
「對,就是那個聲波。」
桑渝見她臉色異常難看的發怔,輕輕地敲了下桌子,「之之,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間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麼事,但大致我也知道一些。你一直不講,我也不會過問,畢竟這是你們的私事。只是,從你身上,我看到了大半年前我的影子。我花了五年的時間與等待,所以我知道等待一個人是多不容易的事。說句真心話,我為你們兩人感到可惜。」
那頹廢的樣手,讓人見了就心疼。
她不知道怎樣才能表達自己內心的激動與難過。
袁潤之見到他,立即向前,「太好了,還好今天你在。這個八音盒我不小心摔壞了,所以拿過來修。」
他—手拿著聘用書,—手拿著辭職信有什麼不對?找不著老婆,做好離開的準備,有什麼不對?嘿,傻瓜袁潤之,從一開始的時候,不久說好了的嗎?如果一開始就乖乖地認命,佔了男人的便宜又怎樣?允許男人占女人便宜,難道就不能女人反占?其實是她太貪心了吧,才會在得到這樣一個答案后,感覺全世界都對不起地似的。她又不是什麼天仙,又不是什麼天才美少女,還是回歸當初吧,半年之約,他把房子車子都留給她了,這才是她該得的。
袁夢露彈了彈煙灰,伸手攔住她,「你這個討債鬼,往哪兒去?那個臭小子呢?不是說好了昨天回來的嗎?怎麼今天就你一個人回來?」
Can't you feel my heart beats?
這一次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把屋子清理乾淨。
「袁小姐,你先別急,來,先坐下。如果只是焊接鉑金聲波與底座,國內的技術應該沒有問題,至於底座八音盒,我們會幫你聯繫我們瑞士那邊的服務公司。」
開著車,袁潤之很快便找到了曾紫喬說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難姐難妹,曾紫喬和她的愛情都不順,情人節那天,曾紫喬也離開了曾師兄,後來又離開了這個市,現在唯一能夠聯繫她的方式就是電子郵件。
聽完八音盒裡隱藏的秘密,淚水布滿了袁潤之的整個面頰。她捂著口鼻,泣不成聲,任憑咸澀的淚水沖刷著自己的臉頰。
她停下整理的動作,三個月,這麼長的日子里,不是她不整理屋子,而是因為每一次想到這些東西即將消失在她的視線里,她的心就會很痛,很痛。她想保留這些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記憶,只是每看到一次,她的心就會傷一次。
「對不起,我愛你,我也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和-圖-書……」
袁夢露掐滅了剛點著的煙,「有什麼不舒服就說出來,憋在心裏,容易老的。」
袁潤之的心境漸漸趨於平靜,彷彿又找回了曾經哪個沒心沒肺的開朗的傻姑娘,只是眉宇之間偶爾浮現出淡淡的憂鬱。
「他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聲波?
她抹掉的不是淚水,她抹掉的是自我保護的壁壘。她在任何事情面前都可以沒有自尊,但是在愛情面前,她一直保持著一顆高傲的心,從小到大受阿姨的教誨,她將自己已的愛情壁壘壘得又厚又高,最終讓這壁壘裂開的不是別人,卻是自己。
這也是律師找到她的時候,她才知道他什麼都給了她,人走了。
「快給我看看!」
奇異的波紋指環,璀璨奪目的鑽石,這枚與眾不同的戒指,她找了很久,原來落在這裏了。
那一天,她被紀言則拉到這裏,也是從這裏開始,她看到了幸福的開始。如今,人走了,東西壞了,就只剩下她一個人抱著回憶寂寞惆悵。
可是,他不說,她怎麼會知道他愛她呢?不然怎麼會誤會他根本不喜歡她,只是把她當成一個結婚的利用品而已?
「瘋狂的石頭?」她小聲問。
「在這兒。」袁潤之將八音盒的上半部分和戒指遞給他,「我沒有聲波圖紙,只有這兩個實物,你能不能按照這個幫我將聲音恢復?」
袁夢露一進屋子,將大包小包全放在沙發上,嘆了一口氣說:「別提了,逃難來了。」
袁潤之連連點頭,「你說你說,要多少錢,我照付。」
袁夢露走進她房裡,坐在她的床沿,點了一支煙。
店長試著轉動八音盒底座,發覺卡住了,十分惋惜地說:「這個八音盒當時是紀先生委託我們從瑞士定做的,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才到國內。」
這日,袁潤之從超市裡採購了一大堆生活用品回到自己的小窩。一進門,滿眼凌亂不堪,突然,強烈的罪孽感爬上心頭。
一直到了晚上十點,電腦終於有了反應,袁潤之迫不及待地打開郵件。
好奇怪,為什麼剛才在電梯里碰上了,卻不直接跟她說?
桑渝交握著手,定定地看著她許久,道:「不想對我說點什麼嗎?」
袁潤之抱著八音盒,四處躲著袁夢露揮來的雞毛撣,稍不留神,腳下一絆,她整個人向沙發上跌去,手下一松,八音盒就這樣飛了出去,她心痛地尖叫:「啊……」
跑了一天,很累,搭上電梯,她便懶懶地依著扶手。
袁夢露望著手中沉甸甸的八音盒,只見它奇形怪狀,底下卻鑲著一圈碎鑽,袁夢露不禁好奇,「這什麼東西?」
為了不再讓自己胡思亂想,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著手中的事,跑著該跑的工地,催著該回的貨款,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與以前沒什麼區別,一樣跟大伙兒說說笑笑。
袁潤之回到總經辦之後,顯得格外忙碌,每天從早到晚的在客戶那裡守著,甚至將前年一筆被認定幾乎不太可能收回的工程款都催回了。
身邊的同事擠了過來,感嘆:「真是好奇怪的一對男女朋友,紀先生看上去那麼愛袁小姐,可是為什麼又不讓袁小姐知道八音盒的秘密呢?」
袁潤之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就將自己摔在床上,淚水就像連串的珠子一樣滾落,停不下來,她高抬起右手臂,遮擋著雙眼,只有這樣,她才能將那傷痛的源頭徹底擋住。
店長聳了聳肩,「也許正因為愛,所以才有很多話不好意思說出口,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吧。」
袁潤之無言了,原來她在桑渝的心目中被定位為三八,不過,紀言則倒是經常叫她三八,其實,她很拼的,不是每個三八都可以像她一樣能扛著馬桶到處奔走的。
「你這個討債鬼,居然嫌老娘年紀大!拿來,給我看看什麼東西做的。我怎麼看都像鉑金做的,這麼沉,應該值不少錢。」袁夢露堅持要看看那個八音盒的材質。
「是曾紫喬介紹我來找你的,聽說你是破解聲波的高手?」
再次從桑渝的口中聽到紀言則於十二月三十一日已經離職這個事實,袁潤之的喉嚨猶如卡了魚刺,憋了半天才從乾澀的嗓子里冒出幾個字,「紀總,我想問一下,十二月三十一日紀總向你親自辭職的嗎?」
胸口就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一般,壓得她無法喘息,卻又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可是每當深深吸一口氣,胸口深處便會傳來—陣莫名的痛楚,這痛楚會順著四肢不斷地向全身蔓延著。
她抬眸,天幕下充滿了那淡淡的、濕漉漉的霧氣,新年的第一場春雨,悄無聲息,翩然而至。
她從來沒有想到,他對她過多的關注,對她與眾不同的態度,原來這些都是愛她的表現。
被逼得緊了,她會抖擻精神像以前一樣使出撒手鐧一一裝呆,傻呵呵地笑著說:「我這不是沉默寡言,這叫成熟知性。畢竟又長了一歲了嘛,當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瘋瘋傻傻。」
袁潤之抽泣著,坐在地上獃獃地捧著成了兩段的八音盒,突然之間,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她從地上爬起來,抱著摔壞的八音盒,衝出了家門。
袁潤之抬頭看向桑渝,兩眼閃爍著的光華早巳消失,取代的是霧蒙蒙的一片。她努了努嘴唇,許久才喃喃地問:「桑總,能不能告訴我當初你是怎麼挖到紀言則的?」
桑渝略略皺眉,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隔了一會兒才說:「我以為你知道。」
只聽啪的一聲,八音盒重重地砸在地磚上,金屬斷裂的聲音驟然響起。
「不是你想的那回事……」袁潤之撫著被戳得很痛的額頭極力解和圖書釋,「你急什麼呢?嫁不出去大不了不嫁。」
十二月三十一日,紀言則等了她一整天,一月一日,換她等了他一天。
紀言則從元旦那天離開之後,袁潤之就再也沒見過他的身影,甚至一個電話也不曾有過。
袁夢露看著丫頭對著一個擺飾哭成這樣,意識到事態嚴重,放下手中的雞毛撣,走了過去,心憂地問:「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又是一個只有自己一個人承受著的無邊的黑夜,她承受著無邊的黑夜裡等待天亮的迷茫。
「那你知不知道這段聲波,說的是什麼內容?」她抓住店長的手,激動地追問。
她接過紙擦了擦眼淚,拿著那個鉑金聲波,對著瘋狂的石頭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你,石頭。」
袁潤之淡淡地瞟了馬紅艷一眼,「不愧是跟我的,消息永遠是最新的,不過我都不知道我要調回去,你怎麼就知道了?」剛才在電梯里,桑總見到她都沒有跟她說這事。
「對,也是聲波。」店長再次點頭。
袁夢露語塞,從小到大,她第一次聽到袁潤之這樣哭泣。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看見漂亮女人就不舒服,走吧走吧。」
「很抱歉,這我就不知道了。當時紀先生只送來一張聲波圖,讓我們按那張聲波圖做成八音盒。後來,他又送來另一張,也就是戒指的圖紙。」
「對了,我差點兒忘了,桑總讓你一回來就去見她。」馬紅艷說。
可是沉靜下來的時候,心底又有種說不出來的痛楚。
「夢露,我好累,我想睡一會兒,吃晚飯的時候再來叫我吧。」說完,她翻了一個身,蓋上被子,將臉埋進被子里。
她對著馬紅艷微笑,「你跑來該不是就要跟我說這個吧?」
袁潤之的胸口猛然一收縮。
袁潤之深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進了總經辦,袁潤之在桑渝的面前靜靜坐下。
「OK,沒問題。」
桑渝眉毛輕輕一挑,道:「今年上半年,我們搶到了皇廷的單子,晚宴第二天,我就聽說紀言則離開了GD公司,後來我就以師姐的身份約師弟出來聊聊。我問他為什麼麗開GD公司,他說時間到了。我想請他幫我的忙,問他有什麼樣的要求,他說如果找著老婆,就留下來,如果找不著老婆,就只能在桑氏待到十二月三十一號,如果哪一天他突然消失了,他也不會對公司有什麼交代,如果我能接受,他就來,如果我不能,那就算。我將聘用書遞到他手上的同時,他給了我一份日期為十二月三十一日的辭職信。」
「怎麼回事?」袁潤之趕緊倒了一杯水。
袁潤之將八音盒收在身後,緊張道:「八音盒,擺飾罷了,反正不是你這年紀玩的。」
袁潤之澀澀地笑了笑,搖頭說:「之前都沒有聽他說過,挺意外的。」
「嗯,我馬上去桑總那兒。謝謝你。」說著,她起身出了門。
袁潤之緊緊地盯著電腦屏幕,連眼皮都不敢輕易眨一下,生怕錯過什麼。伴隨著屏幕上有波狀曲線在動,她聽到了讓她瘋狂思念的聲音:
「不知什麼人創造的這倒霉的情人節,害我連麻將也打不成。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抱一捧紅玫瑰向人求婚,真低俗。這都愚人節了,他還不放過我。想想,還是來你這裏安靜些,只不過沒有麻將打罷了。」袁夢露抱怨著。
桃花鎮上隔了她家幾條街的死了老婆多年的童叔,不知怎麼買了一大捧紅玫瑰,一大早就到袁夢露家向袁夢露求婚。嚇得袁夢露將大門緊閉,窩在家中一天不敢出門。誰知那童叔是一根筋扭著的人,從早上守到下午,一直守在她家門口不走。袁夢露被逼無奈,收拾包袱,從後面溜了,坐了幾個小時的車子,才到了袁潤之的公寓。
她拚命地甩著頭,眼淚抑制不住地向外拚命流,捂著臉,坐在馬桶上哭得泣不成聲。
她不確定的開口:「你的意思是說……這段聲波,是一段話?」
「夢露,別鬧了,快還給我。」袁潤之急急地跳過去,拿回八音盒,細細地審視,想起剛才那一幕,心有餘悸。
一進房間,滿眼亂糟糟,一看就是IT味道很濃的屋子。
愛情是種緣分吧,如果緣分真的斷了,留著這樣一枚戒指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一個個都追問著她怎麼了。
她顫著手拿起上下分了家的八音盒,頓時,眼淚抑制不住地流了出來。
她將戒指套入左手的無名指中,思念的淚水就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流出的水,滾燙的淚珠順著她的眼角不斷地向外涌,滑落到她的手背上,灼燒著她手背的皮膚。
袁潤之忍著腳痛,向摔壞的八音盒撲了過去。
袁潤之將這幾天的工作做了簡單彙報,紀言則在「失蹤」之前,把事情都安排得好好的,所以,她也比較輕鬆,今天就收了兩家的支票。
店長的話讓袁潤之更加奇怪,她看著被摔斷的八音盒上半部分,鉑金做的一段聲波……
她早已心動不是嗎?
桑渝攤了攤手,「好,歡迎你回來。」
曾紫喬在郵件中回復,讓她去城南某處找一個叫做「瘋狂的石頭」的人。回復了曾紫喬一大段保重身體的話,她便帶著鉑金聲波和戒指,衝出了家門。
瞧,她渾渾噩噩的,每天住在這麼亂的屋子裡,卻不自知。於是,放下東西,她開始著手收拾起自己已經亂到極限的小窩。
袁潤之下了班就趕往石頭家。
再次來到那家金行,回憶猶如開了閘的水一般涌了出來,恍然如昨日。
「不在了,做好了八音盒和戒指,紀先生就將圖紙收回了。」
袁夢露砸完了抱枕,又抄起茶几上的八音盒和_圖_書裝作就要砸過去。
瘋狂的石頭笑了起來,「看你那激動的小樣!我事先聲明,可以做聲音恢復,不過可不是白乾。」
「我想我說像無腳鳥一樣,這輩子除非死了,才能停止對你的愛,才能戒了你的毒。
「樓下買的。便宜!正好派上用場!不痛,還用得著抽你嗎?」
「哪種人?擺明了就是耍著你玩的,非要跟我爭什麼爭?就是跟你媽一樣的死腦筋!」
「男朋友?分手了的吧?」瘋狂的石頭毫不客氣。
「圖紙還在不在?」
「那……那枚戒指也是聲波?」她顫著聲繼續問。
正打算將它們收起,驀地,門鈴響了,她不禁皺眉,這麼晚了,會是誰過來敲門?
公司同事時不時地有人問她:「之之啊,紀總是不是離職了?怎麼從元旦過後他就沒來上班?」
袁潤之難掩失落,「謝謝你。底座我就丟在你這邊,請你幫我聯繫瑞士那邊,無論花多少錢我都修。這段鉑會聲波,我先拿回去,過兩天再拿過來。謝謝你,我有事先走了。」
那一夜之後,第二天早上,紀言則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直到夜幕降臨,袁潤之才明白,這一次紀言則不是像她一樣偷偷地藏在某個地方,而是真的走了,沒有隻言片語,卻留了一幢房子和那輛寶馬給她。
「你這個討債鬼……」
往事一幕幕浮現於眼前,有甜蜜,有痛楚,她記不得從哪天開始,再也找不到這枚戒指,幾乎是要將家裡整個翻過來,依然找不到,後來也就漸漸放棄了。
「誰叫你一枝梨花壓海棠!叫你平時風騷啊,遇上桃花劫了吧!」袁潤之毫不給面子地諷刺阿姨袁夢露。
「得給我幾天時間,我得把這段聲波拓下來傳到電腦上,再做聲音恢復。」
她從來不敢相信他是愛她的,到了後來,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她更加惶恐,那半年來,她愛得越深,害怕越深,害怕分手的那一天,她承受不起。所以她膽小懦弱,自私地將自己保護起來,即便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也會千方百計地將自己的傷痛減到最小。
從在大學里的時候就愛上她了。
兩天之後,袁潤之接到瘋狂的石頭的電話話,說是聲音恢復好了,叫她快點過來。
她回到房間,打開電腦,往曾紫喬的郵箱里發了一封郵件,向曾繁喬詢問,她的朋友中是否有懂如何破解聲波的高手。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直到最後一個音符戛然而止,唇邊不由得泛起澀澀的笑意,她深吸了一口氣,取下戒指,將它和八音盒裝好。
「哦,原來是大美女要你來找我的。進來吧。」那個男生領她進了屋子。
桑渝輕啜一口茶,微笑著看向她,「去市場部待了大半年,黑了不少,看上去也成熟了不少。怎麼樣,收穫是不是較之前有很大增長?」
她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他的愛。
不一會兒,店長從後面的辦公室里推門走出來,一見袁潤之,立即叫了起來:「袁小姐,好久不見。」
袁潤之終於忍不住了,捂著耳朵尖叫:「你能不能別再提我媽的事!我跟她不一樣!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非要逼著我,非要我承認我錯了,我的眼光超差,我這輩子就是被男人甩的命?為什麼一定非要逼著我承認,他不愛我,他是為了逃避高高在上的權位,不想娶幾個老婆,為了不想當一個讓人操縱的傀儡,為了自有才跟我在一起的?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好吧,我承認我差勁兒,我自私,我矯情,我市儈,我貪心,我活該,我一無是處,我從來都不否認自身的缺點,可是就算我再差勁我也是人啊,我也有感情的,難道感情說收就能收得回嗎?有我媽的例子,從我小時候你就不停地說教,你可知道我像只刺蝟一樣,將自己的愛情防禦得多好!我當然害怕受傷,我也不想愛他,我一直躲著一直躲著,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啊。是啊,就算是believe,中間都會有個lie。但是就算是謊言又怎麼樣?如果謊言能讓自己開心一點兒,為什麼不生存在謊言里,非得要捅破那層紙呢?愛與不愛又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在意那麼多?現在他走了,是不是真的非要看到我跟我媽一樣的結局,你才開心呢?」
「我就不信這邪了!」
「昨天。」她有氣無力地回答。
「嗯。」
「從瑞士定做的?那國內沒有地方可以修嗎?」袁潤之心急如焚。
「傳說中有一種飛越森林的鳥,因為沒有腳,它必須不停地飛,累了,也只能在風中休息。無腳鳥一輩子職能落地一次,那就是死的時候。
「可惜這世界上的毒品不一定都是鴉片,大凡嗜好上的東西都是毒品,比如茶,比如酒,比如你……
「行,沒問題。」
夜幕降臨,她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捲曲著,用被子緊緊地裹著身體,頭蒙在被子里,讓溫暖的黑暗籠罩著她殘破的靈魂。有那麼一瞬間,黑暗裡清晰地浮現出紀言則的身影,這個讓她心痛心酸心疼又心愛的男人,渾身散發著讓人難叫抗拒的氣息,她忍不住急切靠近,卻被一道無形的力量狠狠地撞出很遠,一次又一次,最終傷痕纍纍地看著他的影子漸隱漸消。
目光瞄向對面那張寬大的辦公親,她的心口猛然收縮,她極力地調整呼吸,不想再去觸碰那道深深的傷痕。她的雙手握了又握,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十分鎮定。
她是這世上最蠢笨的女人。
那位店員弄得滿頭霧水,「您稍等一下,我幫您問問。」
桑渝對袁潤之說的這番https://www.hetubook•com•com話,實際暗指紀言則其實喜歡她很久了,可是聽在她的耳朵里卻變成了另一種意思:勸她放棄等一個人。
「我愛你。」她喃喃地念著,「原來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我愛你』……」
袁夢露氣不打一處來,「我急?呵,你這個討債鬼,老娘急個什麼東西!他出國了,他家裡人都跟著出國了?難道上門來說一句,就那麼費事嗎?說你頭腦簡單,你就四肢發達,當初老娘怎麼就沒給你起名字叫袁潤豬呢?」
她將戒指套在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稱得上白皙的手指,纖細極美。
「無所謂了,如果現在就老了,說不準明天我就可兩腿一蹬,難為你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你自己聽吧,我點開始了。」
在所有人歡天喜地過新年的日子里,她一直窩在自己的房間里,除了吃,就是睡,渾渾噩噩過完了這個年,吃吃喝喝睡睡,不見胖,反而一天比一天消瘦。
一見面瘋狂的石頭就對她說:「我要是女人,聽了這段話,立寫就會去追你前男友。」
再說了,那閃閃發光的鈔票,多誘人啊,男人再帥,都有容顏老去的一天,可是,這鈔票是越看越讓人喜歡,越看越覺得價值非凡,過個幾年就會出個新版,多新鮮,多刺|激。
他愛她!
一月二日的下午,袁潤之一個人開著她的小QQ回到了桃花鎮。她申請了休年假,把之前積累的年假一次性全休了,決定在桃花鎮一直待到過完年再去上班。
說完,門便合上了。
「他到底說了些什麼?」袁潤之目光灼灼,滿心期待。
袁潤之敲敲門,隔了許久才有人應聲。
從今往後,這些都將是一場塵封的瑰麗記憶。
「桑總今天上午和MK的曾總談廣告的事,我無意中聽到他們談到紀總,大概是說大半年前挖紀總的時候,紀總就跟桑總說了,留在桑氏的時間不敢保證。如果幸運的話,會一直待下去,但是如果有意外,就只能做到十二月底。小嫻中午吃飯的時候也找人事部的人問了,人事部的人說是的。所以啊,紀總在來的時候,桑總就已經做好了十二月份交接的準備。桑總對你的工作能力又非常肯定,所以才安排你跟在紀總後面,這樣紀總突然哪天走了,你剛好可叫把工作接上去,不過沒想到,紀總真的說離開就離開了,起初還以為他出差呢,沒想到是離職。」
她跟他,兩個人,從頭到尾,就像是兩隻刺蝟一樣,就算想要彼此擁抱在一起,滿身的刺也會將彼此刺得遍體鱗傷。
袁潤之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如果她知道他去了哪裡,她也不會每天坐在電腦前,對著他空空的辦公桌發獃,片刻之後發現胳膊下壓著的紙,上面寫了滿滿的三個字,紀言則。
每清理一個地方,她都能發現紀言則的物品:領帶、衣服、財經雜誌、汽車雜誌、只見過一兩次的打火機……
「老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叫你跟男人戀愛可以,但請你在婚前給我守住你那片膜,可不可以?老娘都跟你說了八百遍了,你媽就是被男人害死的,你現在就非得走她的老路不可?」
袁潤之無語地被趕出門,就在門關上的那一霎,她抓住瘋狂的石頭的手,說:「那是我男朋友離開我之前,留給我最珍貴的東西,你千萬別搞壞搞丟了它。」
「我自負地以為,我這輩子愛上的女人一定不會像你這樣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保潔阿姨咧開嘴笑道:「嘿,這東西就喜歡趕過節時候湊熱鬧,用熱水袋暖暖,回去用紅糖加姜熬成湯茶喝啊。」
紀言則離開通三個月了。
她迅速打開門,「夢露,這麼晚了,你怎麼會來?」
他在來桑氏之前就做好了離職準備?
「謝謝阿姨。」她扯了一抹笑意,乾澀的臉生疼。
瘋狂的石頭問:「東西昵?」
袁潤之疑惑,「我不明白這個東西和聲波有什麼關係。」
袁潤之抱著鉑金聲波,沖了出去。
「這是什麼東西?」瘋狂的石頭掂了掂那個鉑金八音盒的上半部分,「還挺有分量的。」
袁潤之支支吾吾,找了個理由搪塞。
袁夢露好奇,「這什麼東西?沉甸甸的。」
到了晚上,袁夢露燒好了飯菜,叫袁潤之起床吃飯。袁潤之窩在被窩裡,不知道哭了多久,頭昏沉沉的,眼皮抬了幾下,便又沉沉睡去。
「提錢多俗氣。何況你是大美女的朋友,我怎麼能收你錢?」瘋狂的石頭想了一會兒,說,「這樣吧,你包我一個月的午飯。」
「不是鉑金啦,鐵做的當然沉。你別鬧了,說什麼我都不會給你的。」如果讓阿姨知道這個八音盒是三十幾萬鉑金做的,她一定會拿去金行讓人熔成金條。
「你還惦記著那死小子?人都不知道在地球上的哪個鬼地方,你還惦記著他?我以為這幾個月來你這腐朽的腦子已經開化了,你居然還惦記著他?三十六萬八千塊?三十六萬八千塊就把你的愛情給買了?你的愛情可真是值錢!」袁夢露氣得渾身發抖,「老娘今天左眼皮跳了一天,費盡心思,找個借口來看你,就生怕你今天會出事。好,我多事,我多餘,你的愛情偉大!」
她放下八音盒,走出卧室,透過貓眼,看見阿姨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站在門外。
整理沙發的時候,夾縫裡,一個小小的金屬質地的東西映入眼帘。
店長點了點頭,「是的,沒錯。」
袁夢露一邊喝水一邊說著自己的「遭遇」。
「哦,他有事出國了。」她木訥地回道,埋頭,繼續想往裡走。
最終,她哭著向袁夢露吼道:「你知不知道?這是他跟我求婚時送我的八音盒和圖書,從國外定做了幾個月才拿到手的,三十六萬八千塊,你知不知道?我就怕你把它拿去換金條,所以才不讓你動它,這是現在我手上他留下的唯一的東西,你知不知道?」
店長看著分了家的八音盒,驚道:「怎麼會摔成這樣?」
眼淚像是壞掉的水龍頭流出的水一樣流個不停,袁潤之顫抖著手轉動底座,可是試了幾次都是徒勞,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從裏面卡住了。她又試圖將上半部分鉑金做的波紋網按在底座上,可是斷了就是斷了,怎麼按也沒有用。
她趕緊抹乾了臉上的淚水,佯裝虛弱地回應:「大姨媽光臨,扛不住了……」
她推開金行的門,迎接她的是一位新來的店員,「您好,請問有什麼能為您服務的?」
夏月菊還特地拉著她單獨談過話,問她是不是真不知道紀總去哪兒了。
她抬眸看向對面柜子里擺放著的那個同系列的八音盒,於是起身,取下那個八音盒,輕輕轉動底盤。
「哎喲!你有沒有搞錯?逃難還背著雞毛撣子?哦!痛啊……」
「你找死啊!連老娘的話也不聽?」
「聽誰講的?」她疑惑。
桑渝點了點頭,說:「這幾天辛苦了。回款怎麼樣?」
「戒指的聲音我沒做恢復,你可以將戒指的波紋和這最後三個字對照一下,一模一樣,也就是說戒指代表『我愛你』三個字。」瘋狂的石頭見她哭成這樣,拿過一盒面巾紙遞給她,「別哭了,既然你也還愛著他,那就去找他唄。」
袁潤之低著頭不說話。
袁夢露依舊是老樣子,叼著根煙,倚著門框,一副很鄙夷的樣子看著她。
全市場部的人都覺得奇怪,怎麼好好的一個新年一過,這丫頭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比起以前突然變得沉默寡言了?
「出國?」袁夢露一把拽住她羽絨服的帽子,「你給我站住!往哪兒躲?你以為你把你那抹了鍋底灰的臉一低,老娘就看不見了?你給我說清楚,昨天你在電話里說沒有領證,是怎麼回事?他什麼時候走的?」
「你們怎麼會不賣八音盒呢?這個八音盒明明是從你們店裡買的呀。」袁潤之說。
王子,她差點兒都要忘了,他是一個心高氣傲的王子,就連愛情都是這樣高傲。
店長說:「啊?你不知道嗎?」
「聲波?」袁潤之不太明白店長的意思,「不好意思,我想問這個『聲波』是不是聲音的那個『聲波』?」
她的右手輕握著左手,將戒指送至唇邊,細細地輕吻著。
「曾經努力想要戒掉你,只可惜我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都沒有辦法做到,因為你的毒已經根深蒂固,流淌在我身體內的每一滴血液里。
隨著時間的流逝,冬去春來,萬物復甦,季節進入了又一道輪迴。
開門的是一個頭髮亂得跟鳥窩似的清俊男生。
袁夢露忍受不了她再這樣下去,連打帶罵的將她趕了回去。
袁潤之憋紅了臉,「你管我有沒有分手,我是來找你幫忙做聲音恢復的。」
「之之,我愛你……」
清脆的聲音,聲聲敲進她的心裏。
袁夢露依舊每日念叨,一定是上輩子欠了這個討債鬼的,所以這輩子被罰得伺候這個祖宗。她三言兩語便從袁潤之的口中,大體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便開始勸這傻丫頭,萬事要想開,也不是說這輩子沒了男人就不能活下去,就好比她,大半輩子不也這麼過來了!
她清楚地記得,最後那一晚,紀言則問她,你有沒有仔細聽我送給你的八音盒?
好不容易平靜了一個月的心情,再次波濤洶湧。
她咬著嘴唇,低垂著頭,不發一言。
袁夢露冷哼一聲,迅速地滅了香煙,用手指戳向袁潤之的額頭,叉著腰河東獅吼:「元旦出國?是不是酒席還想定在清明啊?你這個蠢豬一樣的腦子,當老娘跟你一樣白痴啊?元旦出國,明擺著就是要甩了你!」
袁夢露聽了,極為不爽,操起沙發上的抱枕就向袁潤之砸去,「你這個討債鬼,現在曉得嘲笑你老娘我了?」
瘋狂的石頭說:「我很有職業操守,從明天起,中午記得給我送飯菜來。」
「我先回房了。」袁潤之低垂下頭,抹著臉上的淚水,側過身子,向房間快步走去。
「這屋子裡所有的東西你都能動,都能化,就是這個不可以!」
因為兩個人的工作關係密切,如果讓公司里的人知道他們在戀愛,平日里難免會被拿來調侃,彼此之間若因工作再有了摩擦,難免會遭遇尷尬處境,所以,為了避嫌,她和紀言則商定,等到註冊結婚之後,再扔給大家一枚紅色炸彈,狠撈一筆。所以,全公司里暫時沒有人知道他們在談戀愛,而且他們的關係已經到了快要結婚的地步。
睜開眼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又做了一場噩夢。
水晶般的音樂聲驟然響起,是那首再熟悉不過的Heart beats。
自從市場部歸紀言則管之店,一幫人等都挺服他的,突然之間他好多天不來上班,大伙兒有些不適應,大大小小的事又得直接去請示桑總,桑總畢竟是老闆,什麼事都直接面對著老闆,當然渾身不自在。
桑渝說:「今天叫你來,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紀總在去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已經離職,所以接管整個市場部的工作暫時又回到我的手中,市場總監一職由我暫時兼任,這樣,你又是我的助理了。我考慮過了,你的職位不變,工作性質不變,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現在你想繼續留在市場部,還是回總經辦?」
那男生問她:「你是誰?」
她低著頭,灰溜溜地想要往自己的房間走。
出了總經辦,袁潤之躲進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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