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迷糊小皇后

作者:梨魄
迷糊小皇后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有朝一日,血債血償!」
他胖胖的臉上,做出嚴肅的表情,乍那麼一看,實在讓人噴飯,再仔細一看,依然讓人暴笑噴飯。
話沒說兩句,哭聲先起,少女雲裳一抬眸,就見著那麼張淚眼滂沱的圓臉,她面色明顯一僵,使勁抽了抽自己被他緊緊捏在掌心的玉手。
居然是斷箭傳訊!
周圍的小廝丫鬟們嚇得大氣也不敢出,紛紛跪倒在一旁,緊張駭然地看著他們兩人,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老爺的膽子也太大了。
雲裳頭痛扶額,真不知自己怎的就攤上了這麼個主子。
「砰——」
「你!」
清央羽眼皮微不可察地跳動了下,下意識偏過腦袋,艱難地笑了笑,「大人,我……冤枉呀……」
「老爺,您又說什麼胡話?什麼叫王上的老婆,什麼是加薪?拜託您每天不要這麼恍惚度日了,您身上肩負的責任,不同尋常。」
低沉冷峻的男嗓淡淡念出摺子上的句子。
她居然會為他心疼,宮千九冰冷的面容在此時微微鬆動,眼前的少女明明那麼尋常,可是她的眼淚竟然讓自己心間倏然一緊。
「風陵大人,您也瞧見了,賊人武功高強,遠非小人所能抗衡。不過就是個小兄弟被劫走了,要不……要不小人這兒丫鬟小廝忒多,賠您一個就是了……」
「小少爺,這話兒可不能亂說,若是被少主聽著了,了不得呀!」
她手撫上他的臉頰,晶瑩的眼淚滴在他的臉上,熱辣辣的,滿懷憐惜,宮千九的動作猛地頓了頓,漆黑的腦袋埋在她的胸前,忽地深吸一口氣。
「冤枉呀大人,小人不過就是一介小小商人,哪有那膽子和朝廷作對呀。那賊人,小人是真不知呀,小人哪有那麼大的能耐,小人……」
直到現在,她親眼目睹。
「可是……可是小聽的眼淚就是止不住……」
宮千九的牙緊緊咬在唇上,想藉由唇齒間隱約的刺疼清醒過來。
小聽很乖,丫鬟們很溫婉。
一聲冷呵,丫鬟們屁滾尿流奪路而逃。
他負手獨立西窗,肥胖而龐大的身軀堵在門邊,竟有一種不言而喻的威壓與偉岸,若是青城的名流們或者府上的丫鬟在這裏,一定會嚇掉下巴,打死他們也不相信眼前的男人就是清央府邸膽小懦弱的大老爺。
某老爺恬不知恥地腆著個肚子,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得意洋洋翹起胖胖的腦袋,壓根不明白謙虛兩個字怎麼寫。
那男裝扮相分外俊俏的少女上前兩步,低聲安慰。後者一把握住她的手,胖乎乎的圓臉上憂傷綿綿。
清央羽就是有那個本事,讓人哭笑不得。
「怎麼辦,已經是二更天了,少主走了以後,小少爺不吃不喝,連哭都不會了……」
風陵南又欲發作,清央羽早有先見之明,肥腦袋「嗖」地一下立刻縮了回去,遲若,雲裳兩人禁不住又想笑了。
「千絕山,高萬仞,路途險阻。常有陡坡險峰,萬壑孤絕,天梯石棧相鉤連。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衝波逆折之回川。黃鶴不得過,猿猱愁攀援。飛湍瀑流,砯崖轉石。其險如此,胡為乎來哉……」
見著來人,眾丫鬟大驚失色,一個個嚇得和兔子似的,慌忙跪倒在地,不迭求饒,「少主息怒,少主息怒,奴婢再也不亂嚼舌根了!」
宮千九心口忽地一熱,連自己都說不上的一種感情泛上心頭,直熨帖的心裏舒舒服服,竟然捨不得鬆開懷中的少女。
沒有死過!
「屬下在。」
她沒聽錯吧,他讓她給他請安?
風陵南雙手環胸,站在雲皇身後,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唇角,嘲諷地看著眼前過分肥胖的清央老爺,鼻腔中明顯透出分冷哼。
「依臣五年來和千絕宮人相處經驗看采,宮千九治下冷酷無比,對敵人更是兇殘絕情落在他手中的人,往往難逃生天。絳修容這回兒被他捉了過去,即便不死,也很難全身而退,時間拖的越久,對她則越為不利……」
他若懂武功,連母豬都能上樹!
六歲以前,他是受人唾棄的野種,哪怕流著尊貴那人的血統,卻是落拓街頭的乞丐,人人都可以欺辱,他還記得青城的同齡的小少爺們,是怎樣讓家丁按住他的四肢,用腳狠狠踩在他臉上,蹂躪唾棄他。
「嘿嘿,好說好說,微臣不才,也就擅長塗那麼幾個句子……」
他好不容易在青城混的個風生水起,興緻勃勃的時候,雲皇杜子騰來了這麼一句,青央羽只覺得自己腦海中的弦,接二璉三地斷裂了,他驀地痛哭流涕,抹著眼淚摔袖就往外走。
再看見煞氣逼人的風陵南,稍微膽小點的丫鬟們心裏陡地一個哆嗦,抱在一起嚶嚶哭泣,膽大點的奴才也嚇得大氣不敢喘一下,噤若寒蟬。
「又怎麼了?」
見他收斂顏色,雲裳當下利落點頭,面色明顯謙恭起來,她轉身,幾個兔起鶻落再不見蹤跡。
在他認為,費妍不外乎兩種反應,第一種是拚命掙扎,像後宮任何一個普通女人似的,可笑地想維持自己的貞操,當然,她那麼做的後果,只會讓他更有嗜血的衝動,讓他毫不憐惜地佔有她。
她顫抖的小手不自覺觸了觸他臉上的刀疤,彷彿被驚嚇到,迅速縮了回來,所有的一切思緒似乎都空白起來,連他喘著粗氣,什麼時候隔著胸前的衣服,色情地搓揉著自己粉|嫩的胸脯都沒有注意。
從傾雲宮的初見,她一眼就看到檐頂的年輕男子,氣勢非凡,臉上的疤痕令人魂飛魄散。她一直想,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遭遇,臉上留下了那麼道傷疤,才會有讓人窒息的氣勢與魄力。
然而現在,千絕宮中的小少爺可不大安穩,震耳欲聾的嚎哭聲綿綿不絕。
都怪李白!
「這怎麼能怪我,當初我要不這麼說,你還不把我殺了去祭奠絳主子呀!我們是有文化的人,可不流行野蠻解決問題,你那麼暴怒,我自然要先安撫你嘍。天大地大,小命最大,像你這種沒有死過的人怎麼能了解我的痛苦。」
清央羽無疑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將才。
他這條老命呀!
要知道馬屁學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這話一出,丫鬟們臉色登時慘白如紙。
某老爺絕望地抬頭望天,顫了顫嘴唇,悲慟地上前兩步,猛一把握住杜子騰的手,眼淚滂沱,「王上英明,微臣直到今兒個才知道,您是如此的體察下情,將徽臣呈上的一字一句,都銘記在心~微臣實在是……」
「放你出來,不是讓你東張西望的。滾出來!」
臉上深刻入骨的刀傷,也是那群小少爺的傑作。
他灼熱的氣息撲在她幾近赤|裸www•hetubook•com.com的胸部,帶著些壓抑的喘息,費妍的眼淚一滴一滴,不住地往下滑落,「那麼深的刀疤,傷在臉上,怎麼會不疼……」
千絕宮的生活,小費妍過得那叫個風生水起,樂不思蜀。
他忽然心生一股不好的預感,猛地推開懷中的少女,面色微微一紅,他連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居然會有這麼純情的反應。反觀呆立原地的費妍抹抹眼淚,如夢初醒,忽然驚訝地看見自己胸口衣服大開,當下一聲尖叫,迅速攏緊衣服。
那是不是說明,她不用死了?
「不問不問,逆賊的下落在千絕山。千絕山地勢陡峭兇險,待我拿地圖給你……」
「屬下遵命!」
小丫頭薄薄的衣衫被他粗暴的動作盡數撕裂,少女純白晶瑩的酥胸在男人的眼前若隱若現,挑逗著男人冰冷嗜血的目光。
「你要的人,很快就來了。僅此一次,下回,自己的身子都顧念不好,休想我再將你寵上天去。」
風陵南的目光狠厲如狼,決然冷睇清央老爺,字從牙根一個個冷冷蹦出,「清央羽,少給我打哈哈。人是你請來的,你會不知下落。」
都有能力把他氣得抓狂。
「跟著風陵南,不要讓他弄砸了計劃,否則這清央府邸沒有一人有命善終。」清央羽一聲嘆息,正色命令,濃眉的少年微一頷首,回答短促有力。
清央羽眨巴著小眼,喋喋不休,雲裳額上冷汗淋漓。
胖胖的清央老爺艱難地搓著雙手,打哈哈,「風陵兄弟……呃,風陵大人!大人!」他小心肝一跳,顫顫地捏一把冷汗,東張西望迴避風陵南陡地射來的犀利目光,幼小脆弱的心肝悲憤欲絕,豎子無德!
「重點就是我也不知道……」
「大人呀,小的真不知情呢……那賊人非同小可,您讓小的怎麼查,從何而查?」
人嘛,他們清央府上是多的是。
「什麼話被我聽著了不得?」
「老爺,這不是您的錯……」
唾棄李白!
清央羽不迭叫苦,他只覺尖銳的刺痛從脖上傳來,當下哭喪著一張圓臉,抽抽噎噎,只恨「賊人」劫的不是自己。
嗚,他冤枉呀!
斷箭傳訊!
杜子騰狹長而犀利的眸微微斂起,看著他的目光有一分瞭然,也有分不屑不過很快地一掠而過,他依然是冷酷地幾近無情的雲皇杜子騰。
小少爺從來只叫少主子大哥,這會兒改口改得倒是痛快。可少主子平日里那張臉呀,冷得和個冰塊兒似的,哪個有膽子去請來少主呀。
雲裳心下疑惑重重,可看他那沒出息的模樣,自己的懷疑立刻煙消雲散。
轟!
那時候,尚是太子的杜于騰狹眸一挑,輕描淡寫的一句:「清央羽,你廢話挺多的嘛,這毛病可不大好。」
「沒,微臣在讚美晚上這一腳踢的,真是厚積而薄發,力度和角度都恰到好處,委實讓微臣對您越發敬仰敬佩呀!微臣現在對您的仰幕猶如滔滔江水硅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
小丫頭拍了拍胸脯,吐了吐舌剛要縮回腦袋,宮千九負手而出,他犀利冷冽的目光如針般刺向柱后的某人,聲音冰寒入骨。
費妍身上的熱血全部噴薄到腦海,驀然間缺氧。
可是,實在是忍不住呀!
清央老爺哭的悲悲戚戚,雲裳俏臉發紅,握緊的拳頭恨不得狠狠砸在那張肥臉上,「清央羽,鬆開你的爪子!王上那邊,由我去說,你松不鬆手?」
「遲若。」
毫無預兆,驚天動地的大哭聲陡地響起,尖銳的嗓音直衝雲霄。
「大哥……」
裝飾地玲瓏精緻的華美大宅,三五個丫鬟圍著個俊俏可愛的孩子,苦哈哈地賠著笑臉,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說著,大有這小少爺再哭下去,她們也陪著一起哭的架勢。
他擰眉,伸手按了按太陽穴,語氣頗有些軟化的跡最,「算了算了,不提從前。本王只問你,絳修容在宮千九手上,現下如何。」
一個丫鬟把手放在他額頭,只一下就尖叫起來,「糟了,發熱了,怎麼辦?」
切,馬屁精怎麼了!
隨著清央羽話音落下,風陵南只覺得他所有的句子聲音郜化成了一個個尖銳的小刺,狠很地扎在他心頭。
他左思右想,橫豎不對,壓根沒看見風陵南的面色一分分冰冷下來。
他的聲音很輕,卻斂著致命的殺意。
不過是小小修容失蹤,可風陵南偏擺出了如臨大敵的架勢,迫得他不得不前往青城,如今,他來了,可是風陵南的反應,實在令他失望。
一看就知道你是小破孩子沒見過世面,瞧你那自命清高的小樣一輩子也甭想學會這門高深的藝術學問。
小傢伙委實被嚇壞了,知道他向來說到做到,從無虛言,當下咬緊了唇,小小的身子嚇得瑟瑟發抖,想哭又不敢哭出來的怯弱樣子,讓宮千九心頭無端一把火氣。
偌大個廳堂,沒了外人,只剩清央羽和風陵南兩人。
孩童的哭嗓讓她忍不住動容。
眾丫鬟一個寒顫,慌忙岔了話題,「今兒個風大,奴婢才扎了只燕子風箏,咱們去放風箏吧,您原來可不最喜歡放風箏嗎?」
咔噠——
話音未落,風陵南鬼魅般,悄無聲息站在他的身邊,驀地出手,風陵南修長如玉的三指已掐住了某人肥得流油的脖子。
居然在這個時候,還滿腦子莫名其妙的雜念,費妍忍不住開始唾棄起自己了。這時候,她明明該推開他,可是……小聽含淚的模樣不知怎的忽地撞入心口,小傢伙軟軟的哭嗓依稀猶在耳側。
想當初,他清央老爺尚是個翩翩少年,濁世佳公子的時候,在白玉城迷熬萬千少女,素有滄原四大公子之外,第五個公子的美稱時,是何等風流的人物呀。
可她不怕他。
後者如皮球般滾到下面,揉著被踢痛的屁股+苦哈哈地縮在角落,忍不住哭喪著臉,呲牙咧嘴低聲嘀咕起來。
清央羽嘖嘖唾棄,搖頭晃腦,可等那雲皇限眸稍稍掠來,他立刻換了張諂媚的笑臉,討好地對著雲皇大肆歌功頌德,彷彿剛才那個爆粗口,滿肚子不慢的傢伙,和自己半點關係也沒有。
可憐又無辜的清央老爺拚命掙扎而出,哧溜一下躲在遲若和雲裳身後,僅露出小半個胖胖的腦袋,委屈兮兮。
宮千九眸光一沉,口氣冷了下來,聲音輕柔中透出危險的陰寒,「男孩子,哭什麼,我是怎麼教你的?」
再不如他願,她們也都快哭了。
然而,她並不知道的是,雲皇收到斷箭傳訊,已快馬加鞭,火速趕往青城。對於青城中的千絕宮,武林鬼才宮千九,杜子騰向來https://m.hetubook.com.com當他是喉上的梗刺,無法拔除,卻也無法吞咽。一晃五年,就那麼相安無事到如今。
「然而流寇所為,疑似千絕宮從中牽線。眼見著我已經取得宮千九的信任,誰想到這麼個節骨眼上,竟然會發生這等事情。風陵南心思縝密,從青城荷花宴看破我的偽裝,我並不驚訝,可這麼個謹慎薄情的人,居然為了個女子大亂陣腳……」
她又不是柿子,想滾也滾不動嘛!
不管是形式風格,還是語言方面,都有著異曲同工的功效。
「靠太不給自子了!這一腳太狠了,純粹傷害了我們君臣間的感情嘛!又不是國足,你還指望踢出亞洲,踢向世界呀!不務實!」
果然是boss級的怪物呀,這氣勢強悍的!
這正是荷花宴上變故生,禍事驚天擾聖顏。
如果不是風陵南的威脅與暴走,打亂了這裏平衡,杜子騰相信只要給他時間,他就能妥當地一直這麼安撫下去,讓宮千九無法生出謀反的念頭。
「都愣著做什麼,快去請大夫呀!」
從她唇齒間撞入個柔軟的觸感,拚命吸吮著她口腔內所有的空氣,與她的唇舌糾纏至深,費妍只覺他霸道冷冽的氣息猛然灌入口鼻。
小丫頭百思不得其解,愁苦地看著自己遮不住胸口的衣服,悲戚欲絕,剛才的一幕如流水般從腦海里流淌而過,她的肩膀一下就垮了下來——
「已經很多次了嗎?」
這樣的女人,觀察甚微,心思玲瓏,已經讓他心生了毀滅之意。
旁邊站著那笑彌勒似的胖胖老爺雙手一拱,連連稱是,「王上,這可是微臣特地上山歷險,九死一生得來的資料,您看微臣這寫的,絕無差池呀……」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兒兜頭罩上個披風,宮千九冰冷的聲音冷然入耳。
宮千九冷漠的面容上,噬血的神色一掠而過,他殘暴地冷笑。
「我……唔……」
「屬下遵命!」
如果現在推開他,他是不是也會和小聽一樣傷心?
兩泡眼淚眼見著就要飆出杜子騰看他的反應,哭笑不得,他明明暴怒中,腦海中卻莫名其妙的浮上一張全不像乾的小臉——
「敢和我玩花樣,相不相信我讓清央這個姓氏從人間消失。」
「本王問你東你答西,還怪本王嫌你話多?」
風陵南怒極,一拍桌几,登時個深深掌印,清央老爺眼皮一顫,指尖一抖。
一句話決定他的生死,就這樣,他舉世聞名,萬千風雅的清央公子就這麼被貶到青城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要不奴婢讓廚娘給您端碗牛奶粥,潤潤嗓子,哭成這樣,您不心疼嗓子,奴婢都擔心這好端端個嗓子哭破了,以後怎麼辦呀……」
再出現時,他是絕情噬骨的少年殺手,獨挑江湖黑白兩道,手段狠辣,是非黑白在他眼底不過爾爾,所有人都懼怕他,從來沒有人敢在他眼前如此放肆。
平常若是這樣聒噪些倒也罷了,自家府邸,他愛怎麼胡鬧都罷了。
眾丫鬟的小心肝又被他這麼一腔子鬼哭狼嚎給嚇破了,一陣手忙腳亂,「別哭別哭,小少爺別哭了,咱們去找少主,這就去找,您別哭了還不成嗎?」
你還物種岐視呀?
「一個姑娘?」
嗚,嫉妒他的話,自己努力多吃點嘛,以風凌南的潛力,雖然想變得和他一樣可愛有福氣不是那麼容易,可是努努力,還是可以圓起來的。
大門被她們慌亂的關上,砰砰做響,宮少聽自他進來以後,一直扭過頭,隱忍著淚水,小聲抽泣。宮千九緩步而來,頓了步子,他修長的指緩慢地撫摸著他的腦袋,宮少聽背脊陡地僵了僵,艱難地想停下啜泣。
宮少聽一睜眼,就見著宮千九面色冷峻地站在他的床頭,小傢伙怯弱地閉上眼,正左右躊躇著不知該怎麼面對他這個大哥時,宮千九淡淡發話了。
「她……她是我表妹……」
絕對是赤|裸裸的挑釁!
他肥得流油的臉上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杜子騰忽覺一股惡寒從背脊竄起,冷噪悠揚,「轉過身去。」
他清央老爺大人有大量,不和小破孩子一般見識!
明明是恁好的武功,可遇見這胖老爺,雲裳發現自己居然用上真氣,也掙不出他的掌心,俏臉當下就黑了。
在宮千九心裏,費妍的反應很奇怪。
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
李白若是知道自己的《蜀道難》被人糟蹋成這樣,估計棺材里也要冒出個腦袋,怒斥清央羽同志不厚道的盜版行為。
清央羽沉默了下,一拍大腿,苦笑一聲,「他媽的,老子這條小命被你連累了,真是造孽。被抓的那人到底是誰,你值得為『他』犯王怒,連命都不要嗎?」
「嗚……我要哥哥……我只要哥哥嘛……」
費妍同學一張得意洋洋的小笑臉登時僵了,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下。
這個男人暴走了!
她正疑惑著,忽見宮千九目光冷厲地逼視自己,禁不住一個寒顫。
宮千九滿意點頭,右手按了按他的肩,冷然道,「既是知道,怎的哭成這樣?男兒掉淚,乃奇恥大辱!」
清央羽一抬頭,只見風陵南眸中殺意凜冽,當下一個哆嗦,慌忙賠笑道:「我說,我說還不成嘛,不過……真的是絳修容?」
我不要悲慘的死法呀!
她發誓,她只是想試試電視里常常演的這段台詞,說出來會有什麼樣的派頭,真的不是故意去挑釁他的權威,可說出來以後,小丫頭立刻看見宮千九冰瞳中閃過一道尖銳的寒光,她當下悔得恨不得咬掉舌頭。
「殺人呀,京城來的大人要殺人了,我好命苦呀——」
費妍先是一愣,然後揉了揉眼睛,深深吸了口披風上帶著蓮花清香的味道,眼睛噌地一下亮了亮,是宮千九的衣服。
欺辱他的是貴族、商賈之子,他們犯不著為了個小乞丐得罪那些少爺們,世情冷暖,人心涼薄,他從此看透。
「我……」我不會滾。
他抬頭,訝然看見雲皇手中的摺子猛地拍在桌上,俊秀逼人的年輕男子驀地站起,眸光中透出分冷酷與尖銳,如盯看獵物的精豹,渾身散發出危險銳利的氣勢。
小小個院子,慌亂起來。這個去取烈酒浸濕巾,那個端了盆子給他用冷水擦身……一時間,所有人亂做一團,忙進忙出,待大夫來了,開過葯帖,灌了葯汁,丫鬟們守到天快亮時,熱總算是下去了。
他走在前面,愁眉苦臉,胖胖的圓臉原本一臉福相,現在是一臉悲憤,嗚呼,豎子無德!豎子無德呀!
他清冷瘦削的臉上,戾色一閃而過。
「雲裳,老爺我好可憐哦,王上若是怪罪下來,我如何是好呀……和圖書
「我什麼我,見著主子,不會請安嗎?」
來往路人匆匆而過,聽著個六歲孩子的悲吼,卻沒有一個人來幫他。
「嗚,好可怕……」
她低聲呢喃,宮千九渾身驀然一怔,向來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動容。
宮千九的聲音比清蓮更幽冷,偏說出的話,冷酷噬骨,宮少聽無端一個寒顫,看著他的目光里明顯多了一絲畏懼。
費妍的眼睛張著老大,彷彿看外星人似的看向面無表情的宮千九,好半天合不攏嘴。
清脆的童聲帶著些許稚嫩,卻已然氣魄非凡。
清央羽和夏侯絳這兩人是有直系血緣關係嗎?
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費妍居然一動也不動,任由他侵略。
一到激動時就喜歡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話,這話說的,好像他死過一次似的若不是和他相識十來年,杜干騰必然拿他當怪物。
他正說到興起,王側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驀地冷然擲下「馬屁精!」風陵南冷眼瞧著他,心中火燒火燎,可眼前這過分肥胖的傢伙卻東扯西拉,不入主題,難怪風陵南恨不得剝他一皮去。
小傢伙抽抽噎噎,眼淚如腫起的核桃,宮千九面色沉下,閃電似的刀疤霹頰而下,冷厲逼人,他身形挺拔如修竹,氣勢陰冷孤絕,再加上臉上的刀疤,越發令人望而生畏,「止不住?有什麼止不住,非得讓我把『她』殺了,你才開心?」
他沒有怪她!
眾奴才巴不得他趕人,一個個連滾帶爬,慌忙散去。
她腦袋裡緊繃著的弦,「砰——砰——砰——」接二連三的斷裂了,最直接的後果是她眼前一片空白,徹底懵了。
「去換衣服!」
宮少聽啜泣的哭嗓打著顫兒,下意識答道:「大哥教小聽,虛名浮譽,美女傾城,從來虛空一場。大丈夫當立三生功勛,笑傲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里。必不可為外物所擾,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千里之外,一支箭尾流碧,湛湛冷芒的斷箭驀地破空而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聲勢撕裂天際,燃著詭異的碧藍冷焰,錚然射至王座。
腦海中的一條弦當下斷裂,清央羽兩隻肥爪驚駭地捂住了喋喋不休的嘴,滿眼驚恐地看著杜子騰,那眼神分外委屈,彷彿被搶了糖葫蘆的孩子。
風陵南眸光瘋狂而決絕,清央羽渾身的肥肉一顫一顫,面色也黑了下來,「瘋子,你簡直是個瘋子!」
他老人家好歹也是青城數一數二的人物,憑什麼要怕個滄原公子。
原來,那麼冷酷噬血的男人,並不是表面看來的無情,小丫頭美滋滋地穿上衣服,對宮千九的印象忽然間起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宮千九一直是一個很強勢,也很自信的人,他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也不會讓事情脫離自己的控制,這樣的人,必然是當世梟雄。
雲皇在五年前,絕對想不到他居然會有如此的魄力,把這根惱人的刺安撫的妥妥帖帖。當初把他安置在青城,本來只是讓他監控宮千九,可他偏偏能利用精明的頭腦和圓滑的手腕,在青城建立出龐大的關係網。
費妍輕輕捧起他的臉,軟軟的手指不自覺輕輕貼在他臉頰的傷處,沿著深壑似的烙傷,動作輕柔如對待出生的嬰兒。
「很疼吧……」
走,走光了!
雲皇杜子騰在王座上,驀然捏緊杯盞,俊秀的面容陡地沉冷下來。
一晃五年了!
要漂亮的有漂亮的,要嫵媚的有嫵媚的,要風騷的有風騷的……不管是多情的少女,還是秀美的男寵,只要是想的到的,他都能把人弄來。
說到這兒,清央羽一咬牙,圓臉上儘是悲憤。
「放手!」她低聲,咬牙。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杜子騰語氣平淡下,斂著怎樣的暴風驟雨,絕對不是「誇天氣很好」,「你吃過飯沒有」等等諸如此類的感嘆句。
「清央羽,你豈敢與王上這樣說話!簡直是反了!」
「啪!」一聲驚響清央羽的小心肝忽地顫了一顫。
回答他的只是一陣悲傷的啜泣。
「恩?」
那一時,那一刻,她心裏最柔軟的角落忍不住為他哭泣,是最真的感情。
首座的年輕男子相貌俊俏如少女,眉宇間卻攏著股逼人煞氣,座下眾人一律膽戰心驚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大氣不敢喘。
眼前不自禁地浮現出費妍燦爛的菱臉,可如今,她卻在宮千九的手上,生死末知。杜子騰心裏忽然泛上一股極為古怪的感覺,不知是鬆了口大氣,還是什麼感覺,只是心裏繃緊了一根弦,欲弛而不能。
話音至此,這清央老爺當下一口氣窒在嗓子,就在雲皇冷哞掃來時,他迅速吞下那口氣,笑眯眯地湊上張肥臉,厚顏無恥地討好道:「微臣其實很隍恐,但又感念皇恩浩蕩,無疑為報,不如以身相許吧……」
蜿蜒而下的烙疤,深深一道,費妍心裏猛地一痛。
此時,他翻閱著手中的摺子,緊抿的薄唇,淡漠的面容看不出分毫情緒波動。

「哎呀小祖宗吶,怎的哭得更厲害了?咱們不喝牛奶粥,咱們去看煙花,好漂亮呢!砰啪……五顏六色的,保准您看了以後高興!」
在他身後,悄無聲息地出現兩個少年,一個身材挺拔,濃眉大眼,眉宇間尚攜著些許稚氣,另一個卻唇紅齒白,顯是個少女,著男裝卻也英姿颯爽。
「好句。」雲皇一聲輕言,稍稍抬了抬眸光,神色淡淡,話音落下,某人立刻手舞足蹈,眉開眼笑。
就是這句話呀!

爆破輕響,斷箭在雲皇冷峻的俊容前三丈之外,倏然停住。斷箭尾端火光流焰,怒綻其輝,爆射出恍如煙花的炫目光芒。
喀嚓一聲,裂帛脆響——
站在他身後的遲若、雲裳,努力忍著笑,很不想揭自家老爺的短。
兩人一左一右站立在他身後,姿態謙恭。
自那天以後,他的臉上再沒有任何表情。一半的臉蛋艷麗俊俏,縱是冰寒顏色,卻也讓人砰然心動,可另一半的臉卻形同惡鬼,見者驚心。
彷彿是一個最美的咒語,宮千九一走,她立刻驚醒過來。
這時候,是不是改應景的昏厥一下?
「瘋了?我是瘋了!你和他們周旋了五年,應該比我更清楚他們對敵人的手段。『他』認出她了,我真不該帶她來青城。我是瘋了,從她被抓走那一刻我就瘋了,只要一想到那些人的手段,我就渾身發冷。」
你怎麼能把手放在那個boss級惡魔的臉上,宮千九一定恨死你了!
痛哭流涕,風陵南明明是看起來這麼溫柔俊俏的公子哥,怎的出手比賊人還狠毒?
他們尖銳而惡意地嘲笑著,「小小個乞丐,要那麼俊俏的和*圖*書臉蛋有什麼用?不如毀了他的臉!」於是,家丁們立時取來烙紅的熱鐵,就這麼狠狠地貼在他的臉上,他如困獸般拚命掙扎,嘶吼,悲戚的怒吼回蕩在街頭巷尾。
如今這京城來的大人亮出身份,連心懷春念的荷花使詩涵都收了春心,不敢妄動,偏偏老爺居然虎口拔牙,真不知他是太聰明還是太愚蠢。
《蜀道堆》就寫那嗎幾句,害他連掰都掰不出新句子。
「大哥?找大哥幹什麼?我……我不要見到大哥……」
「我食王祿,為王辦事,一直以商賈身份潛身青城,一隱數年,只為追查青城流寇的真相。逆賊斂財殺人,已危及國體。我廣開荷花宴,看似大肆鋪張,奢侈無度,卻為打通貴族商賈頗費苦心,閑聊間打探秘密,可以說囊括整個滄原最大的情報網……
快逃呀!
「誰讓王上您不明著問微臣,微臣愚笨,只聽得懂明話哪懂那些拐來歪去的東西嘛!」他越說越委屈,杜于騰額上青筋跳動。
五年呀!
她雖然機靈,卻到底不過十五歲的孩子,心思純良剔透,見不得悲苦與憂傷,心腸最軟,難怪會忘記宮千九可怕的身份。
「哥哥不是敵人,哥哥對小聽好,小聽喜歡哥哥嘛……」
「砰!」
不過該子看似瘋癲卻才華卓絕,缺點可以忽略。
某人聞言,只是語音頓了頓,然後面不改色心不跳,從容淡定也把「馬屁精」這三個字丟入茅坑,將其精神貫徹的淋漓盡致。
中間的宮少聽哭得驚天動地,好不悲戚。
小丫頭下意識伸出右手試了試他額上溫度,然後貼在自己的額頭,很正常的溫度,沒有發熱……
滾?
她嘴角抽搐了下,重重敲了自己的腦門一下,費妍,你剛才到底在幹什麼?
唇齒間糾纏的是他略顯粗重的呼吸,眼前是宮千九放大的俊容。
這清央羽真的是只通文墨,精於算計,不懂武功么?
他問這話,但目光日顯是放在風陵南身上。
「雲裳呀……你們家老爺我……嗚嗚嗚……」
風陵南額角青筋隱隱跳動,「喀嚓——」他下手的動作陡地一緊,比女子還美麗的紅唇貼在清央羽的耳際,開門見山。
清央老爺一嚇,可愛的笑臉僵硬在臉上迅速龜裂成一道一道,嘩啦一下再支離破碎。
他冰冷的手指掐在清央老爺的脖子上,後者的嘴驀地閉緊了,雙眼張的老大,眼見著肥胖的身軀晃蕩了下,面色蒼白地幾欲昏厥,風陵南嘲諷地勾了勾唇角,手上動作一緊,冷冷呵斥。
小少爺倒是會找人!
「宮少聽,你給我記住,她是敵人,你居然為個敵人心軟。我當初顧念你求情,沒有殺了她,真是個錯誤。你是我宮千九的弟弟,豈可如此沒用!」
寥寥幾字,點盡厲害。
「我……我是王上正二品修容,你豈能如此無理。」
他半信半疑,再加個問題,話音還沒落地,風陵南厲眸掃去,胖老爺兩隻肥爪頓時把嘴巴捂得緊緊,滿臉驚恐。
杜子騰額際又開始抽搐了,清央羽這傢伙!
小丫頭剛才純粹是情感流露,她在現代社會長大,見多了美滿快樂的家庭,從來沒有見過有誰臉上居然會有那麼一塊恐怖的傷疤,下意識心裏狠狠抽痛了,彷彿是自己臉上也有那麼道傷疤般,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疼痛。
「嗚哇……」
「夏侯絳,你又耍什麼花招?」
晚風薄涼,夕陽脈脈。
杜子騰的臉色當時就黑了下來,「清央羽,你幹什麼?」
請安?
費妍大喜。
某人得意洋洋,雲皇杜于騰的面色卻越發冰冷起來,聲音卻柔和下來:「清央羽呀清央羽十年不見,你這說廢話的毛病倒是半點未變!」
話落,他摔袖決然離去。
華麗的廳堂上,首座的年輕男子長發披散,俊臉柔膚,一襲月白竹布褂,竟被他穿出了洒脫俊逸的味道,那雙狹長的鳳眸微微斂起,他渾身散發出令人膽戰心驚的魄力。
雲皇杜子騰的女人,雖然相貌普通清秀,看來就是株平凡無奇的小白花,但傾雲宮顯露出的聰穎足以令他對她另眼相看。
連自己的親弟弟都這麼絕情,小費妍手裡捏著冷汗,躲在柱子后,探頭探腦地露出一雙烏溜溜的圓眸,心有餘悸地瞅著宮千九從裏面走出來,小心肝瑟縮了下,禁不住頸后的汗毛統統炸起。
戰報分三等,普通戰事由快馬送訊。急訊由王朝中派遣各地的武者,御劍前往皇城傳送。而緊急戰訊,則是斷箭傳訊。傳訊者必須有極高的修為,才能將虛影幻入斷箭,千里之外,在須臾中送來急報。
千絕山,攀絕巔,險路崔嵬欲雲湮。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淡漠的男嗓倏地揚起,猶如地底的修羅般,僅聽個聲音,都覺一股寒意從腳底冒出。
好死不如賴活,這回玩完了!
如今,雲裳送來的急報就是快箭傳訊。
見一次,那可就凍傷一次,百八十天也恢復不了元氣。
「哥哥哥哥,口口聲聲叫得親熱,她夏侯絳給了你什麼好處?以後再在我面前提到此人,我便命人剜其目,斷其手足!」
他捏了捏自己肉嘟嘟的臉蛋,顯得極為苦惱。
「小少爺,求您了,別哭了,少主見您哭成這樣,又該生氣了,奴婢求您了還不成?您就算髮個善心,讓奴婢留著條小命吧……」
「你到底說不說逆賊下落!」
她心裏猛地一緊,眼前的男人看似那麼冷漠驕傲,可是……連氣息,都帶著孤獨冷漠的味道,費妍的心不受控制地軟了軟,遲鈍地沒有發現他分明是拿她當一文不值的女人,只想狠狠的羞辱她。
笨費妍,完了完了,闖大禍了!
她……是敵人呀……
「滾下去,退後,三丈外!再別讓我看到你的肥豬臉!」
怎麼不讓他震驚。
這麼近距離地看著他的臉,費妍發現,他俊秀的五官猶如刀刻,每一分、每一寸都似乎是上帝最完美的傑作,可是那道深刻的刀疤,卻讓人不寒而慄。
從小到大,從沒有人會為他心疼,為他傷心。
為什麼抱著她時,卻捨不得鬆開這唯一的溫暖。
我,我,我怎麼會莫名其妙走光了?
宮千九緊緊摟著她的腰,薄唇放肆地侵略著她口腔中每一寸領土,攻城掠池。
「好一個修容,好一個王的女人?那麼,我倒要看看被我玷污以後,你還有什麼驕傲可以維持……夏侯絳,你以為你是誰?如果……這具身體變得殘敗,杜子騰還會要你嗎?」
見風陵南眸光閃了閃,聲音輕不可聞,清央羽擰起了眉,似在思索,「原來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呀,風陵大人的表妹有兩個,一個是天下聞名的第一美女夏侯清小姐,另一和-圖-書個入宮為妃……」
「風陵卿和絳修容的感情不錯呀。」
這是挑釁!
是這句話!
「清央羽,你嘀嘀咕咕又在念叨什麼?」
「王的女人?」
「五年前,王上一句清央羽廢話太多,把微臣貶到青城這麼危險的地萬。如今王上又來這麼一句廢話,微臣怕再不辭官回老家,這條小命就不保了。」
真是個活寶!
一聽這個問題,清央老爺頓了足步,側頭思索了下,認真答道:「依臣看來,不容樂觀。」
「你準備讓這清央府邸上上下下全知道你隱瞞近五年的身份?若是,你儘管和我裝,我沒時間和你耗,完不成王命,又暴露身份,令王上五年苦心付之東流,我看你有幾顆腦袋可以砍!」
「不要!嗚……我想哥哥……大哥,你把哥哥放了好不好?」
人家不都說了強龍不壓地頭蛇,他清央老爺再怎麼說,也是一個有品味,有見識的……地頭蛇,為啥壓不過個風陵南?
「說重點!」
「哥哥?」
風陵南這傢伙一定是嫉妒他長得一臉福相,所以特地打擊欺負他,想讓他吃不好,睡不穩,迅速消瘦下去。
這種事,他清央老爺見多了……
江湖中人人敬畏的千絕宮就在這座山上,讓廟堂高位者寢室難安的逆賊統領也住在這裏。
他悲愁地撇著小嘴,呆楞當場,連宮千九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只知道一抬眸,天已經黑了,旁邊是急得團團轉的丫鬟們。
就在幾人相持不下時,杜子騰冷俊的聲音淡淡透出,「似漫不經心一句感嘆,風陵南卻覺一盆冷水潑下,渾身似立刻結了武術的冰渣滓,從頭涼到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滾!」
「嘎?」
清央羽望天一聲嘆息,終於放開手,「好了好了,你去吧。把這裏的一切如實稟告王上,計劃敗露,千絕宮非同小可,宮千九的身份絕不簡單。單憑著我和風陵南,很難掌控局面,請他最好親臨青城……」
夏侯絳!
大宅正堂,光影斑駁照下。
「哥哥不要討厭小聽好不好,小聽和大哥一樣,都好孤獨,小聽只想和哥哥說話,不要再是一群丫鬟們守著,她們怕我大哥,所以不得不陪著我,我不要那些虛情假意的喜歡……」
求人不如求己,他自救!
他們家老爺呀!
「清央羽,你真不要命了嗎?」
他想也不想,湊下薄唇色情地吸吮著她晶瑩粉|嫩的酥胸,費妍胸前一涼,眼淚不知不覺從眼角滑落,似渾然不覺自己正被人猥褻。
半晌,宮千九開口,語氣有些隱忍的寒意。
一聲殺豬似的慘叫驀地響起,貫穿雲霄。
「清央羽,王上把你作為最重要的一顆棋子,放在青城,你會什麼都不知道?少來了,你當我風陵南真是蠢材嗎?」
十一字筆鋒勁骨崢嶸,遒勁似透空而去。
他忍不住上前兩步,一把擰起清央羽的袖子,怒吼道:「不利?你當初不是告訴我不必著急,夏候絳必然沒事兒,如誇說出這些話,清央羽,你是何用心!
又是聲怒斥,胖老爺被嚇了一大跳,抬頭望天,撇撇嘴,忽覺天地一片黑暗。
「就是就是!」
小聽的面色白了白,豆大的淚含在眼底,不過是七、八歲的孩子,心思純白幾近透明,聲音甜軟,淚眼朦朧的小模樣分外可憐,宮千九冷然不屑。
雖然不解,清央羽還是很聽話地轉過了肥胖的身軀,就見著雲皇面色一陣厭惡忍不住狠狠一腳踹開他勃然大怒。
風陵南貼在他耳畔,幾近怒吼,旁側的丫鬟小廝們紛紛投來震驚的目光,清央羽乾笑一聲,粗聲粗氣衝著眾人一頓好罵,「都呆愣在那兒幹嘛,出去出去!沒見著老爺在和大人談事兒嗎?全部給我滾出去!」
「不該呀,據云裳說,和你同路的那少年相貌雖然清秀,卻也尋常。若是夏侯清小姐,即便是女扮男裝,也沒理由相貌尋常。若是進宮的那位小姐,就更不可能了,後宮的女子,豈能拋頭露面,罔顧皇家威嚴……」
風陵南的聲音輕柔而淡漠,他的眼睛如最純粹的黑曜石,漂亮地令人窒息,可烏瞳中的冷光,也犀利地刺人。
可憐又無辜的清央大老爺悲從心來,一腔哭嗓尖銳直拔雲霄,說不清的傷痛哀絕。
「本王派你在青城留守,是讓你拖住宮千九,深入其中打探消息,如今你探出千絕地勢倒是功勞了?鎮日里風花雪月,不務正事,這首《絕道難》你翻來覆去,日日這嗎幾句,呈報數次,如今倒也好意思邀功!」
風陵南「弱冠之齡,能當上正三品官職,絕非誰溜須拍馬,投機取巧所得。
瞧這風陵大人緊張的模樣,一定呀,和那個被劫的公子有私情呀。
理不清的事情,在他看來從來與危險劃上等號。
「青城危急,請王親臨。雲裳字。」
「回老家,種紅薯去!」
第二種,則是和為他暖床的女人一樣,明明怕得發狂,卻假意迎合自己,嬌媚地誘惑自己,想討自己的歡心。他痛恨不貞的女人,自然也不會讓她好過。
怕怕!
宮少聽哭啞的嗓子乾乾澀澀,小鹿般剔透明凈的眸子里露出驚恐的神色,「大哥好壞,我再也不要見到大哥了!」
後者想也不想,悶著濃濃哭嗓的聲音,委屈地透出。杜干騰剛才的面色如果說是黑的現在絕對是青的,「大胆!誰許你走!」
連雲皇五年前就注意到他的存在,繼而埋下清央羽這枚暗棋,觀察他的一舉一動,顯然是把他當成最強勁的對手。
待風陵南取了地圖,狂風一卷匆匆而去,可憐又無辜的清央老爺拍拍餘悸未定的小心臟,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身影,忍不住搖了搖頭。
隨駕的朝顏手按腰刀,到底是貼身恃衛,無論身手還是氣勢,都不同尋常,他只是利眸一凜,登時暴射出逼人的煞氣,清央羽下意識捂住了砰砰亂跳的小心肝。
費妍看見宮千九眼底掠過一絲尖銳的嘲諷,可有時候說話就是忘記經過大腦,她居然遲鈍地點了點頭,認真回答,「是呀,我是王上的嬪妃嘛!」宮千九鬼魅般出現在她身前,伸手托起她的腰,俯身就給她一個糾纏至深的長吻。
清央羽甩甩袖子,小眼裡閃爍著晶亮的光芒,「雲裳呀,你去和王上說,不干我的事。他老婆自己跑了出來,被抓走了,他最寵的臣子方寸全失,全是我在撐著大局呀。我多不容易呀,你讓他考慮考慮給我加薪,好不?」
這樣的人,向來獨斷冷酷,可如今他卻分不清自己對費妍生出的感情,到底是怎樣的。
清央老爺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悲憤地低下腦袋,掬一把熱淚。
宮千九那麼強勢的人,也會孤獨嗎?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