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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環·流光

作者: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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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六章

莫名其妙的一天,又被人打了。
「啊……公子,您不能走呀!」
面容堅毅而隱隱威嚴天成的男子微微一愣,似乎不相信自己苦心經營的棋局怎的如此簡單便被破了,不可置信的瞪著局面,欲再扳回乾坤之變。
正詫異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個冷凝的聲音,冷漠的讓人心下驟寒。乍聽下,還挺有幾分李穆的感覺。然,聲音卻顯然是個女子發出。
漠然,繼續看書。
怒瞪著李穆俊美的面龐,她滿心不悅。從鳳陽到京城,他們一路而來,他分明有很多機會可以告訴她他的身份,卻瞞著她。
陡然目光灼灼看著眼前這絕美女子,他冷聲續道:「莫不是在譴責朕玩物喪志,忽略江山社稷?」
所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在她十八歲時向表弟告白,生性淡然的李穆拒絕了她之後,使得原本溫柔嫻熟的少女心性大變,嗜殺與喜怒無定。
一想到李穆不管她,唯一能讓她安心的依靠也沒有時,她心裏難過極了。
呵呵笑著,他微抬右手,身後小太監獨孤及立刻欺身上前。
「這就是皇后一直念念不忘推薦的人?果然少年有為呵。」
聽李穆冷冷擲下這句話,丁布驚的目瞪口呆。
她大聲叫嚷著,還不等話音落地,忽聽得一個沉冷的聲音。
怒氣沖沖的吼著,然,士兵們卻不為所動,固執的執行著王爺的命令。開什麼玩笑,他們寧可和老虎共處一室也不敢惹怒冷漠威嚴的小王爺。
依舊緘默無言,任由她道。
掩耳盜鈴的心態,她以為往後一步步移動,怎麼也能混出一大段距離,卻不知自己的小動作全部落入女子冰冷的眸中。
只見那女子微微一笑,娓娓而道。
白衣女子冷笑著,滿意的看著只芷在手中的掙扎漸漸消湮,昏厥過去,唇邊不覺浮起抹笑意。
那白衣如雪、面容俊美的年輕男子,正是她在心裏罵到臭頭的李穆。來不及反應自己還被他抱在懷中的事實,壓下小鹿亂撞的感覺,只芷心中忽然騰起把無名火。
「探花——岳崢,年五有三,洛陽人,家有老母一人,清貧……」
「我會當上狀元的,一定!」
聽到他的話,驚詫瞬間凝固在她圓圓的小臉上。
「我大唐律法,女子不可參加科舉。」
隨著話語發出,一股濃烈的殺意忽如針尖刺透一切,令人心下不覺發寒。只芷雖是大腦少根弦。然,這女子不悅的氣息實在太強,強的連只芷如此粗線條的人都感覺到了。
眸光陡然一個沉凝,李穆霍然回頭,危險的眯起了狹長的細眸,俊美無濤的面容上清清楚楚的寫著「休想」兩個大字。
沒有人會幫她,她要留在這個讓人不安的朝代,連唯一能幫她的人,都已經放棄她了。忽然間,只芷覺得自己好慘,好想哭。
「十七歲?」
害她這麼出醜,就是他的錯!
忽然一聲雷霆炸吼傳入兩人耳中。
擦臉頰的動作太過貼近李穆,殊不知此時兩人的動作在外人看來何等曖昧。
其實,當他的話一出口,不止華蓉愣了,連李穆自己也愣了。她對她很重要嗎?說這話時,他沒有任何猶豫,也不似當初欲對長平告白時的躊躇。
還不等阻去,卻見一臉冷漠淡然的小王爺李穆正從太師椅上站起,白衣如雪、長身玉立,慢步走來,只一臉漠然的看著急闖而來的師兄丁布。
相比而言,眼前這俊俏的黑衣男子看來還是容易對付些。
天啊,這下死定了!
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兩個丫鬟照顧起小王爺第一次如此重視的人,自然是分外賣力,只求著只芷能在王爺面前說說她們的好話,哪怕是讓王爺多看一眼,也夠她們樂上許久。
「姐姐不要生氣呵,我不知道這裡是禁地,我這就走!這就走!」
若是無人識破還好說,萬一被人知道她只芷乃是女兒身份,就算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驚動龍顏,引來聖怒。
而且,她可不記得自己認識什麼王爺。李穆那可惡的傢伙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她現在一心只想找到李穆,和他說一聲然後離開這個鬼地方。
一番話,雖道著對奕,卻隱隱話外有音。
「你是王爺?」
一見主子,眾士兵齊齊行半跪禮,眸光一觸及他犀利漠然的目光,各自不覺一陣寒顫,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心底把闖齋的丁布恨到牙齒髮癢。
就在只芷以為丁布心理變態時,那廂丁布對她的印象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嘖嘖,好好個少年郎,怎麼不好,偏偏和他師弟混在一起。
畢竟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女,在這麼個陌生的地方,能堅持一個「找到古玉便能回到現代」的信念走到這,真的很不容易。
反正她是明白了,來也來了,莫名其妙也莫名其妙去了,她就是沒走過一天的好運,時不時的要受那麼點小傷,挂彩還是小事,搞不好一條小命就完蛋了!
然,士兵們卻料錯了,心如火燎的丁布一改往日儒雅,出手便是道凌厲的掌風,直掃眾人而去。迫於勁風直掃而來,眾人立刻跌倒一團。
哀嚎之聲此起彼伏hetubook.com•com,好不壯觀。
衝著目的地跑去,她心中一陣雀躍,跑的更加賣力了。
越想越鬱悶,鼻腔中透出聲不屑的冷哼,只芷決定把所有的錯誤全部歸結在李穆身上,堅決鄙視他到底。
回頭,身後飄然若仙的女子,只見她白衣如雪、青絲及地,本是修眉俊眼,面容卻兀自寒若冰霜,只芷一下愣了。
反正有他在的地方,她運氣就沒好過,做鬼也不能放過他!容不得她多想,頭越來越昏,該死……該死的李穆……痛苦的掙扎著,卻發現越是如此,脖上的動作越緊,無力的折騰著,她終敵不過窒息帶來的痛苦,昏厥過去。
只是,看她如此憤怒的模樣,氣的圓圓的小臉紅通通的一片煞是毫無理智的可愛,李穆忽然覺得他就算和她解釋再多,她也未必清楚,於是索性閉了口。
抽了抽鼻子,嘴一撇,眾目睽睽下,只芷忽然就這麼「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難道沒人告訴你這是禁地嗎?」
七轉八彎的,看著到處翠綠色的一片竹林,只芷忽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院子設那麼大做什麼?存心考驗人迷路的級別到底有多少嗎?
然,喋喋不休的只芷又怎知她早成為眾目焦點所在,兀自叫嚷著,絲毫未覺自己的舉動在別人眼中是何等奇怪與放肆。
「世風日下,你們在搞什麼鬼!」
只芷擰緊眉,來來回回的在裝飾的古色古香的大宅中走著,旁邊是兩個面容清秀的婢女羡慕的看著她。
他不會忘記她的女兒身,雖然沒有揭穿她,然,一入朝廷便是欺君之罪。
拉著李穆的衣服,只芷大叫著:「你居然是小王爺!可惡!可惡!耍人是不是很好玩呀!」
她敢肯定世界上沒有人比她運氣更背了,這地方怎麼這麼大?
「你們在幹什麼!」
靠!吹的天空上到處都是牛皮呀,昏天暗地的,搞的她現在頭還有點暈忽忽。小王爺?誰呀?那倆丫頭似乎說過,那個什麼什麼的王爺叫太醫幫她把脈,而且對她特好。
「為什麼?我要去考狀元,我要他幫我引薦!」
「皇上,您說。」
他一從下人那裡聽說這事後,火燒眉毛似的趕到師弟的書房前,卻被守在書齋前的士兵欄下。
決絕的道著,她眼中有不容置疑的決絕。
李穆不答,任由她喋喋不休著。
「都聽明白了嗎?」
他本以為先用言語穩住只芷,待參加考試那日,再囚禁於她,使她無法參加科舉,沒想到,皇后的速度竟如此之快。
接過皇后遞來的名冊,他半信半疑的接過名冊,有點不可置信的看著扉頁所寫。上面詳細的介紹了尹遙雨的情況,並畫著新科狀元的模樣。
雖看不慣只芷和師弟關係曖昧,丁布卻深知科舉乃是文人唯一出人頭地的機會,若沒考中,他們的命運將會非常悲慘。
一個個念著名冊上的名字,長孫皇后不卑不亢,嫻雅的面容見得溫柔淡然。雖然殿試乃是他選拔所出,然,他對他們的了解卻終究不如長孫皇后。
忍不住又是個冷顫,趕緊打消自己的妄想。呵,有沒搞錯,這麼冷的傢伙,她若和她有什麼熟悉感,自己一定是頭腦秀逗。
正當她悲哀的以為自己要與地板做第不知道N次的親密接觸時,腰間忽然一實,只覺得身子似被人托起,然後被一雙鐵臂穩穩鎖在溫暖的胸膛中。
說了半天,陳述著欺君大罪將會給他帶來的災難,對方卻總也漠然無言,直將他激的忍不住崩潰。
「『他』要考狀元,就讓『他』去呀,為什麼限制『他』的自由?」
「答應她還可以反悔的不是,我的李穆!師弟!小王爺!拜託你醒醒吧,你該知道讓她去不是幫她,而是害她!」
手中的動作翻到最上面的狀元一欄,長孫皇后微微停頓,眉眼中斂不住讚賞而得意的顏色。
赫然入目的少年眉清目秀,面色蒼白,一股書卷氣息隱隱而發。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眸,眸光堅忍而睿智,看來……應是個精明的人物。
華蓉乃是李穆表姐,雖貌美如花,卻戀上了僅比自己小三天的表弟李穆。是故,二十有四之齡卻仍未婚配。
「從沒人敢忤逆本王!」
有沒搞錯,她臉上有髒東西嗎?為什麼這個冰塊臉總看著她呀?下意識的摸了摸右頰,只芷狐疑的瞥了他一眼。
微微遲疑了一下,李穆原本面無表情的俊顏上忽閃過抹憂色,轉瞬即逝。
身後傳來兩個丫頭戰戰兢兢的聲音。
是呵,軒轅,夫人的親生兒子,王府禁忌的話題,那個性格邪魅而亦正亦邪的存在,夫人永遠把他看的比自己重要。
「不要傷她!」
一看到她這樣不要命的向前沖,追在後面氣喘吁吁的兩個小丫鬟瞪大了雙眼,忽然看到她一邊回頭一邊向前沖,根本不看前面的路,心下頓時一個「咯噔」。
「沒耍為什麼你從來沒說過你是王爺?」
「小心門檻!」
一想到這,冷不丁一個冷顫。搞什麼嘛,她只不過昏過去!是昏!不是死!用和_圖_書的著傳勞什子的太醫嗎?
至於那個小王爺是誰?
如果沒有人打斷他們的話,李穆有一剎那都要覺得自己就這麼將只芷護在自己的懷中直到地老天荒,淡然而寧靜。
眸光陡然一冷,氣勢在剎那間冷冽的讓人心下一顫,尊貴的氣質讓人不覺臣服其氣勢之下。
好……難受……不能呼吸,被白衣女子一把掐住了脖子,只芷霎時間感到窒息的痛苦,一想到自己是在李穆待的地方這麼倒霉,不覺間在心底怨憤死了,恨不得把那個相貌俊美的李穆拆了泄恨。
她在搞什麼呀,怎麼會這麼丟人的賴在李穆身上?
知道李穆同意只芷去參加科舉,並親自寫推薦信時,丁布是第一個反對的。
鬼知道這裡有什麼小王爺和她有什麼關係!幾乎見著她的所有人都在議論上午是小王爺把她抱回宅子,並怒傳了御用的太醫為她治病。
「臣妾不敢,只是就事而論。」
而現在,那個看來瘦瘦小小的圓臉少年,居然被穆王爺抱在懷中,然後大聲的數落著眾人心目中最完美的天神,使得大家不覺驚掉了下頷。
是故,丁布希望只芷考中狀元能夠出人頭地,畢竟除了短袖之癖這點令他相當不滿外,心思單純而善良的只芷,他還是挺喜歡的。
想到只芷去考科舉,也許會惹上殺身之禍,他心中一緊。
人家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忽然靈光一現,天呀,那個小王爺不會是想敲詐她吧?嗚……她這麼窮,連吃飯都成問題,還要被人敲詐,實在太命苦了。
正是陽春,桃瓣在黑白間錯落點綴,粉嵌玉棋。那暗香浮動鼻端,連綿不絕,置身其中時,心曠神怡。
一句句,說的不卑不亢,卻暗含鋒銳。
她是無懼無畏的,故而根本不怕觸怒龍顏,只是道著眾人敢想而不敢言之事。
「本王從沒想過要耍你。」
寵溺的細眸淡然落在懷中少女清秀的面容上,將她每一個表情都雋刻在腦海中,他忽然有種滿滿的幸福感。
故而,現在就算任何人反駁也沒有任何用了。
一聽到他的話,只芷愣了下,順著他噴火的目光看到自己腰間一雙修長的手正牢牢扶著,使得自己整個人呈現出賴在他身上的模樣,立刻羞愧的滿臉通紅,噌的一下趕緊跳開了。
「看什麼看?再看小心我扁你!」
大聲的叫著,可惜兩人叫的太晚,而只芷的動作又太猛,前面高達半尺的門檻就這麼生生堵在路前。
「稟王爺,丁公子執意闖入,屬下辦事不立,請王爺降罪。」
「王爺萬福!」
想到這裏,原本沉思的小臉忽然擰成一團,一臉苦色。
涎著臉,乾笑著,只芷一步步朝後退著,企圖神不知、鬼不覺的退出去。媽媽呀,禁地?聽這名兒也知道進來了絕對沒好事,更何況還有這麼個寒冰為容的傢伙一臉不悅的盯著她,是人都知道禁地闖不得!
斂眸,他輕輕道:「我並非夫人的親生兒子,你該知道,在她心中軒轅永遠比我重要百倍。」
「朕輸了。」
尷尬的看著闖進來的丁布,好容易有個膽大的,卻還戰戰兢兢。
搖頭,他無奈嘆道:「不要哭了。本王……答應你便是了。」
淡然不為聖怒而驚,女子兀自莞爾,眸光堅忍而無懼地直視著眼前這個開明,有時卻依然會有些頑固的九五之尊。
「那是我的人,請華蓉表姐不要為難她。」狹長犀利的眸掃過地上懨懨一息的只芷,看到她痛苦的模樣,李穆的心,忽然揪痛起來。
『他』有斷袖之癖沒什麼,可是他師弟可是要為家族傳宗接代的,怎麼能被『他』毀了!
冷冷笑著,正當只芷退到自己感覺差不多的距離,打算腳下抹油趕緊開溜時,忽見白影一閃,眼睛一花。
慌忙尋了個理由,丁布頭也不敢回,逃命似的趕緊溜之大吉。只剩下只芷滿心不服氣的和李穆大眼瞪小眼。
兩眼冒火,雙手叉著腰,她大吼,刻意忽略他眸中隱忍的無奈。她心裏其實是相當窩火的,如果不許她去科舉,為什麼要帶她來京城。
聽著她一個個道著,太宗堅毅的面龐上不覺露出讚賞的顏色。
開什麼玩笑,從古至今,沒聽說過女子參加考試,沒中還好說,萬一中上狀元,于整個朝廷而言,等於狠狠地扇那些顧命元老一個耳光。
「我知道你深得聖上寵愛,可是律法可不容你如此放肆!李穆,你給我聽好,我不管你是不是頭腦發熱,只芷是決計不能去參加科舉的!」
「我是他師兄!」
說到這,她放下手中名冊,頗帶得意之色看著太宗,將名冊遞上,輕笑道:「皇上,您看。」
離的近些的乍見著他眸中驚鴻一現的那抹笑意,頓時愣住。這少年到底是什麼身份,竟讓這向來冷漠的王爺對『他』如此另眼相待。
她眯起狹長的鳳眸,正準備一把擰斷只芷的脖子時,竹林外忽然疾射出一道碧色的葉箭,貫穿空氣,倏如閃電,頃刻間射在白衣女子手背,電光石火般阻了她的動作。
語畢,霍然轉身,不顧身hetubook.com•com後白衣女子苦苦相留,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竹林。
苦口婆心百說無用,他終於拍案怒起,俊俏的桃花眼瞪向李穆絕美的側容,看他依舊不緊不慢地看著捲軸之書,他忽然感到濃濃的挫敗感。
「公子,慢點!慢點哦……」
說了約莫半個時辰,口乾舌燥,忽然瞥見旁邊桌几正擺一壺清茶,忙倒了一盞茶水「咕嚕、咕嚕」就喝了下去。
士兵們慌忙站起追入書齋,他們欲阻了這男子,生怕他擾了書齋的安靜。觸怒於王爺可是死罪。
越想頭皮越是發麻,天,他怎麼就偏偏沒看出她身量瘦小、而且皮膚白皙,完蛋,丟人丟到家了!
「你該不會覺得這是我的錯吧!」用手指戳了戳他寬闊的胸膛,只芷一臉憤然。
太宗李世民微微一愣,才十七歲的稚齡居然能考中狀元,實是不易。先前他聽說孫尚書之子孫伯夜三十中榜眼,已是才華橫溢。
聽見門外的動靜,正欲喝退,卻見丁布打翻一群守在書齋前的士兵風風火火的朝自己疾步而來。
他知道一直是小師弟喜歡只芷,卻為了避謠言而刻意自欺欺人的去想是只芷引誘師弟才有的短袖之癖。
而且,老夫人在暗地裡其實是默許了她們的想法,只因李穆從來不近女色,夫人畢竟想抱個孫子,也不在意血統高低的問題。
沒人應和。
遁著令他渾身發寒的地方看去,驚訝的又是一個機靈。只見李穆狹長犀利的細眸陡然寒芒愈冽,殺氣在不覺中已然凜冽。
想到這,丁布臉上的表情實在陰沉的緊。
「才三十歲便中得榜眼,真不簡單呵。」
因為懶於解釋,他沒有和任何人去說自己的想法,卻不想此事竟將師兄丁布駭出一身冷汗,世事難料……
驚詫的瞪大雙眼看著只芷,丁布儒雅的面容上竟浮現一抹紅暈,一想到自己帶她大大咧咧的去逛窯子,還和她稱兄道弟的,丁布麵皮不厚,臉瞬間紅透了。
「你得想明白了,萬一事情敗露,你這個舉薦人也難逃一死!老夫人就你一個兒子,你忍心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
她忽然發現穿越時空真的是天大的噩夢!真不知道現代的那些科學家為什麼一個個如此熱中於這樣的研究。
有道是百無一用是書生,說的就是這個理。一不能挑、二不能提的,活活會折騰死自己。
「傳,新科狀元尹遙雨,朕倒要看看朕的愛卿是何等人才!」
抱起昏厥的只芷,冷冷地看著華蓉,他濃眉陡然一擰,冷聲道:「尹只芷不是別人,她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見只芷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他微微點頭,沒有否認她的話。抱她在懷中的動作卻沒因此放下,汲取著她身上暖暖的氣息,心情不覺開朗。
「皇上知道您為何會輸嗎?」
「榜眼——孫伯夜,年三十,長安人,乃孫尚書之子……」
獨孤及領命,悠揚而答,忙碎步退下,傳新科狀元尹遙雨入宮。
哀怨的看著丁布,一想到上次他帶她去逛窯子,只芷頭皮不覺就是一陣發麻。這人心裏絕對存在極大的問題,下意識的挪步到李穆身後,她一臉戒備的看著他。
是故,與皇后公主她們分路而行后,只有沉默與戒守才是最明智的護己之舉。
想著說了那麼久,李穆也該覺悟了,他頓下聲音想等他道出贊同的話兒。
做了個撤下的手勢,他俊美的容顏上不見任何顏色。兀自轉身回到原來所坐的位置,繼續拿起了書卷,淡定的眸光落在書頁上一行行文字上。
有沒有搞錯,他還帶只芷去了青樓,見識過那些女子的美妙,『他』怎麼還和他師弟李穆糾纏不清呀?
「皇上身負江山社稷,在棋藝這等小事若下了過多心思,便是玩物喪志。鷹的目光犀利無比,他看到的是廣袤的天空而非細微之處,故而,它是鳥類之王。而皇上您也一樣,你的心思在社稷,對弈不過是娛樂罷,所以,您自然輸卻小局卻贏得大局。」
只是李穆比他更決絕,冷漠的表情復回到俊容上,挑眉看著她委屈的模樣,刻意忽略心中那一點的心痛。
這些話自然就脫口而出,流利的彷彿這本來就是如此。只是,擔憂的看了看懷中早已昏厥的少女,李穆俊美的容貌忽然一凝,他不會忘記當知道只芷失蹤時,古波不驚的心,忽然空空。
微笑,長孫皇后沒有多說什麼,只安靜的笑著。
只芷這廂,一看著兩丫鬟追來,跑的更勤了。
「狀元——尹遙雨,字只芷,年方十七,鳳陽人。」
她沒問他的身份,加上長孫皇後有意無意的隱瞞,使得只芷對自己一無所知,也怨不得任何人。
對於只芷的問題,李穆自然有自己的一番解釋。
他應該知道她來京城、甚至為了這個目的將視如親弟弟的侍雨放在鳳陽縣沒有帶來的原因,就是因為她要參加科舉,並取得文狀元的名號。
「穆兒,真的是你嗎?你已經好久沒來看過我了……」
「裝啞巴是沒用的!你要道歉!」手指戳在他胸膛上,硬硬的,倒是弄疼了指尖,她心下愈惱,蠻和圖書不講理著。
「皇上,該您了。」
嘆氣,他搖頭無奈苦笑。
一想到他不同意為她舉薦,只芷滿肚子的怒意,再想到還在等她好消息的侍雨,眼淚不覺在圓圓的大眼中打轉。
所有人以為他天生薄情冷漠,卻不知在父母雙亡,由二夫人帶大的他,也曾嚮往過親情,只是,在發現二夫人心中,她的兒子軒轅永遠比他重要時,他選擇了沉默。
「我不管什麼律法不律法,欺君不欺君,我是一定要參加科舉的!」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頸間一窒嗆的她鼻子一酸,差點飆眼淚。
被畫冊一提醒,他又回想到當初殿試,的確有那麼一個身量瘦小的少年,那少年才思敏捷、言辭嚴謹,只是他記得『他』似乎沒有畫冊上看來這般精明呵……
渾身一個機靈,她非常認真的看著眼前這個美麗如鑽石般刺目的女子,驀然有種熟悉的感覺,莫名的。
「啊」的一聲尖叫,還不等只芷得意的朝她們扮扮鬼臉溜之大吉之時,腳下一磕,身子不受控制的就這麼硬生生跌了過去。
搖頭,男子饒有興味的挑起濃冽的劍眉,頗有幾分好奇,只欲聽聽他最為寵溺的皇后又有何見解。
一把丟下手中昏迷的只芷,她幾步上前,看清真的是自己所想之人,不覺甜蜜的笑了。
她吃准了就算她再放肆進言,自己也不會真的去生她的氣。不覺莞爾,的確,他不會生她的氣,哪怕她再放肆也不會。
拈子落棋,只見棋局上黑白間局勢呈現一面倒的情勢。
他不是有意瞞她,只因當初護送長孫皇后回宮,又誤打誤撞救下殺手門欲除叛徒,使得他們一路上頗是兇險。
一想到師弟如果死了,師父鐵定滅了自己,怪罪他不保護「弱小」,他立馬精神抖擻,繼續說教。
萬一再遇見個什麼什麼的白衣魔女,她有一百條命也不夠拿來玩哦,可憐哦!
「王爺有命,任何人不準進去。」
「小王爺萬福!」
更讓大家吃驚的是,穆王爺,那個一向討厭糾纏與麻煩的冷漠冰人,竟對著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的數落毫無反應。
一想到自己被人當猴子一樣耍,只芷氣的臉都嘟起來了,圓圓的,煞是可愛。李穆微眯狹長的細眸,雖不化寒冰,卻也能見得笑意愈濃。
漠然的掃過女子俊俏的面容,李穆沒理會她的話,沉冷的聲音一如往昔的冰冷。
大聲吼著,丁布一臉晦氣的模樣。
那女子吐氣如蘭地撲在她耳邊,雖然笑著,卻無限陰冷,她輕嘆著:「想逃嗎?你、也逃的過?」
事成定局,只有盡量去補救。
莞爾,在他對面那個朝服的絕美女子淡然拈子。
在她沒有發威讓兩丫鬟閉嘴之前,就聽她們在那裡喋喋不休的說,說她們的小王爺多麼多麼的好,人品多俊俏,而且戰功顯赫、文武全才。
獨獨她,卻在知道他乃是裹著層金裝的小王爺后,依舊拿他當個普通人,沒有討好的嘴臉、沒有諂媚的笑容,反應也不似那些故做清高的文人。
「我已經答應她了。」
不去管退出的士兵還沒完全走開,丁布忍不住大叫起來。
天啊,救命呀,她沒錢,不要找她呀!在內心呼喊著,只芷跑的飛快,眨眼就跑出了大宅,跑出院子的大門,烏拉,勝利在望。
他不是獃子,反應頗是敏捷,很快抓住李穆話中的關鍵字中的兩字「女子」,霎時間,思緒豁然洞開,終於明白李穆為什麼獨獨對只芷另眼相看。
一把將小師弟拉到自己身邊,丁布一臉兇惡的朝只芷威脅。
「皇后的棋技如此之高,朕算是心服口服呵!」
當唯一的精神支柱驀然坍塌時,一切偽裝的堅強都瓦解不復。
鬼魅般的身手、絕美的面容,形成了詭異的殘酷。
就算,捨棄一切的榮華富貴,就算驚動聖怒,他也會用生命來保護自己喜歡的女子。
原來,這看似纖瘦弱不禁風的少年居然是紅顏。
桃花紛落,翩躚而舞,紛紛揚揚落滿了棋局之上。
大聲嚷嚷著,他直視著師弟冷漠的黑眸,曉以厲害關係,卻得到對方漫不經心的一瞥。
她的動作快的不可思議,只芷直到受制於她,也沒明白到底自己的「神不知、鬼不覺逃跑計劃」錯在哪裡。
「喳!」
話聲未落,背脊忽然一陣寒涼。
直到了王府中,她還傻愣愣的以為他只是個高級王府的低級小廝。一想到自己被人擰著耳朵咆哮的倒霉事兒,只芷忍不住怒火中燒。
「不過是個小廝,穆兒何必如此器重於他!不過,你說的,我都聽!」
「不行!」
「我的好師弟、好王爺、好李穆,你好歹聽聽呵!」
拍拍手,長孫皇後身后侍女莫愁立刻將事先準備好的畫冊名單輕輕拿起,翻開一頁,聲音清脆而清朗。
在兩人身後,過往的一幹家仆與婢女卻被只芷的大胆驚呆了。從沒人敢和小王爺這般說話,且不提他小王爺無人敢去冒犯的身份,單單是王爺他冷漠的冰顏,也夠將他們嚇出身冷汗。
此時,李穆正坐在梨木雕花椅上,手持一卷經書。
原來只芷參加科舉的事情,https://www.hetubook.com.com早在丁布來找他的三天前已成定局。長孫皇后很喜歡這個心思單純而又博覽群書的只芷,在他還沒有為只芷寫下舉薦信前,皇后已和聖上提過此事。
說實話,李穆想過自己身份被她知道后,她表情豐富的小臉上會有什麼反應,卻單單沒想到她居然會怒氣騰騰,不覺饒有興味。
丁布一入大宅就看到一大堆的家僕神色奇怪的議論著些什麼,順著他們的目光,就看著李穆抱著只芷站在那裡似乎在說著什麼,頓時把他氣暈了。
鼻涕眼淚縱橫交錯在一張原本清秀的小臉上,李穆何曾見人哭的如此凄慘,瞬間愣住了,手忙腳亂的欲勸她不要再哭,卻發現根本無效。
「你不要命了嗎,欺君大罪可是要殺頭的。」
若是十七便中狀元,此子絕非等閑之輩。
言罷,他抿緊了粉色的薄唇,俊美無雙的面孔上有一縷淡然的憂傷,卻迅速復變成他一貫的冷漠。
看到她這般怒意騰騰的模樣,李穆漂亮的眸中不覺浮上抹淡淡的笑意。
驀地蹙緊眉尖,她面色一冷,手中的動作一緊,看掌間的小人兒面色因窒息而漸漸從白變的通紅,又從通紅變的發青,痛苦的一句話也說不出,臉上浮現出一種殘忍的笑意。
「恕臣妾斗膽,請問皇上自那日殿視之後,幾日未曾傳見新科狀元、榜眼、探花?他們都是我開唐盛世的精英之才,皇上您不傳見他們,卻執迷於棋道一路,不是玩物喪志又是什麼。」
太宗李世民畢竟不是等閑之輩,輕易聽出她話外有話,赫然眸光一轉,他似笑非笑道:「皇後到底是在誇朕呢,還是在貶朕?」
納悶的空兒,只芷一抬頭卻見著一雙深邃如夜幕的眸,心下不覺「砰砰」跳個不停。
「說完了嗎?說完了請不要打擾我看書,請師兄離開。」
她根本沒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已把李穆劃分為有安全感一類了。
一看到她們倆,只芷頭又大了。
竹林外,白衣如雪的年輕男子疾掠而至,只見他俊逸的冰顏上閃過道不悅,迅速斂下,快的讓人無法察覺。
她們長的其實也算漂亮,萬一被小王爺看上了,以她們的身份自然是當不上小王妃的,可是若能當上小王爺的侍妾,在她們看來也是莫大的榮幸。
一晃已是一月過去,殿試也已經過去將近七天。
「啊……我有事,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你是同意也罷、不同意也好,總之我是不會讓你舉薦他的。」
一見她走了,兩個婢女急了,手忙腳亂的欲堵上去,卻不敢碰著她分毫,小王爺可不是吃素的角兒,萬一被主子知道她們弄傷了他在意的客人,雖然王爺不會怪罪她們,但是絕對會將她們歸為笨婢一行。
獨獨只芷,依然沒發現他已經有幾分不耐,兀自低著頭,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心下滿是凄然。
這廂,丁布不知李穆心潮驟涌劇烈的痛,兀自喋喋不休。
低頭,白衣女子雪白的皓手已緊緊掐住了只芷細細的小脖子。
天呀,丟人死了!
可惜,理想和現實總是差距頗大。
直到今日,看著只芷被華蓉差點掐死,他原本古波不驚的心忽然一緊,似被人生生抓起般,心痛的感覺就這麼蔓延全身。
輕輕笑著,那一笑有勝水蓮花的風情,若是平常人,早因她絕美的容顏而臣服其石榴群下,李穆卻不為所動。
聖上為人雖然明理,如此荒謬的事也定會引來聖怒。
遁聲望去,見是李穆。白衣女子斂了寒顏,面色一喜,如個欲見情郎的普通少女般,原本白皙的面頰竟浮現一點嫣紅,更顯明麗動人。
好個有趣的丫頭,別人若知道他身份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此榮貴的身份,早就千磕萬拜對他擺出諂媚的模樣。
下意識的瞥了瞥身上家當,就一件破衣兒,低頭,悄悄看了看旁邊兩個婢女的動靜,確定她們沒有在看自己后,她捲起袖子就打算溜。
思及此,俊顏不覺一凝,冷冷看著躲在身後裝鴕鳥的小妮子,決絕的眸光根本不容置疑,卻引來丁布一番驚訝。
兩丫鬟對李穆均是傾慕已久,況且小王爺平日里沒有中意的姑娘。在王府里,幾乎所有的婢女都有著麻雀變鳳凰的想法,畢竟小王爺李穆俊美而才博,沒有哪個姑娘不喜歡他的。
只芷的運氣與她的才華成正比,正中狀元。本以為聖上會傳見她,然,等了七日卻依然沒見他傳見新科狀元等人。
「以後,你離他遠一點。」
說什麼從沒見過一向冷漠的小王爺發這麼大的脾氣,卻為她而發怒了。
完了,什麼都完了。
撫著額側青絲,女子眸光陡然冷厲,冷冷斥道:「看什麼?好個沒規矩小畜生!」
頓了頓,他續道:「如果我不在,軒轅應該會回來罷。」
「你沒問,本王自然沒說了。」
不想,冰冷的眸淡然掃過丁布后,只見李穆薄唇微抿,頓了頓,忽然輕輕道了句話,直聽的丁布忍不住撞牆自殺。
原本李穆心懷內疚尚任由著她胡鬧,只在竹林設了方空地作為她的居處,並告訴王府上下,那乃是禁忌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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