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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環·流光

作者: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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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啪」的一聲輕響,她肩頭多了個溫暖的外套,抬頭望去,原來是龍逸見她行為酷似雪兒,終究不忍,把披風蓋到了她身上。
可是看她哭得傷心,小隻芷心裏還是不忍的。畢竟是同胞的姐姐,她一個衝動,一句話兒想也未想就這麼脫口而出:「你如果真的喜歡那個什麼什麼南宮漠,我有辦法讓他喜歡你!」
「只芷。」李穆輕喚。
她哪裡知道,此時,李穆正和萬萬人上的大唐天子做著最後一次交流。為她解決完所有的問題,就帶她離開這是是非非的皇宮。
「紫影,你哭吧,使勁哭,最好哭得天崩地裂海枯石爛,我可不會管你。我拿盆子去接水,支援缺水的地區。到時候,就見兩水管接在你臉上,你一哭,然後別人就接水用啦。哎,多麼偉大的構想啊。」
後者一轉身,壓根沒打算理她。
「說啦,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會在這裏,這裏不是皇宮啊,到底是在什麼地方?」拉他到一邊坐下,她難得的一本正經。
「嘩啦啦」的一片,尖銳犀利地傳入耳中。
聽到這個答案,李穆面無表情,只淡淡問:「雲崖格許了你幾條命,假扮帶罪之身的欽犯徐老混入大理寺獄,你到底想殺誰?」
不是第一次見著這樣的李穆,龍逸知道他一向是這樣冷漠無情的面孔,可看到他冷冽如寒冰的眼眸時,還會忍不住一個寒顫。
沒想到,下一秒,那傢伙跌跌撞撞,眼也不看路,死纏爛打地又用擦鼻涕眼淚的小臟手抱住了她,驚天動地地大哭起來。
推,推不動。再推,還是推不動。
「什麼時候你腦筋轉動的速度能有你闖禍的速度的一半時,那愛因斯坦都沒你聰明了!」還是這句話兒,搖頭道出。只芷晶亮的眼眸上上下下打量著身前的女孩,滿臉不屑的神色。
只是,那蓋在她肩頭的披風,實在是——礙眼極了!
「沒有穆王爺心軟,一向冷麵冷心的穆王爺,竟為個與自己無乾的小鬼奔波勞頓,實在讓龍逸大生意外。」
那人一擺手示意眾人起身,微微一笑,眼睛卻只看著李穆。卻見剛才一直沉默的李穆終於抬起了眼兒,目光凜冽地看著那人,道:「我等你好久了。」
笑著笑著,只芷和侍雨就笑不出來了。
屈起食指和中指,一個毛栗子「啪」地一下敲在小妮子光潔的額頭上,他冷聲呵斥:「我讓你去覲見太后,你倒好,覲見到牢房來了。」
只芷蹲在旁邊數螞蟻,聽他們兩人對話實在無聊死了,不由一個哈欠接著一個的打。夜晚正是寒涼透骨,小丫頭冷不丁一個寒顫。
小丫頭玩得不亦樂乎,好半天,終於滿意地鬆了手,可是小侍雨早就被她弄的臉蛋兒通紅,長長的睫毛猶帶點淚珠,清秀漂亮的小臉兒可愛極了。
心裏默默道著,李穆看著只芷蒼白略顯單薄的身影,心裏頓時湧上一種極柔極軟的情緒。沒有人能讓他如此奔波勞頓,只有她,是唯一的那個例外。
可是,半盞茶的功夫都沒唱到,小傢伙的面色立刻由喜變驚、由驚轉懼,最後黑了又白,白得駭人。
她添個啥亂啊。別人喜不喜歡姐姐,哪由得她做主啊。可是,話說的太快,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脫口出來了。
「哇……」
那人「哈哈」大笑,手一指,已將小傢伙無聲無息地扶了起來,他笑著露出一口白牙,嬉皮笑臉:「小鬼,問別人名字之前是不是要先報上自己的名字?」
「穆兒,你真的決定離開嗎?」錯失良臣,非他所願。他早該知道那少年狀元對李穆非同小可,為什麼最後還是降罪于「他」,讓李穆有離開的理由。
她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見著侍雨了,一把抱住身前穿著一新,全不似當初狼狽怯弱模樣的小侍雨,她眼淚「嘩啦嘩啦」地往下掉。
等吃完喝完唱完以後,小丫頭這才想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只見一個身穿現代衣物的年輕男子出現在三人面前,他不看別人,只看著紫影,眼眸中有著濃烈地化不開的寵溺。
但很快他就來不及想這個問題,因為,眼前這對孿生姐妹的相處方式實在令他分不出精力來想其他事情。瞠目結舌地看著,小侍雨現在完全不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會是那麼的迅速。
「你們倒是很愜意!」一個冰冷的聲音,漠然擲下。
一定是這樣的。
尹只芷,若不是女兒身,真乃國之棟樑。能想出耳不聽,目不見的裝傻方法來保護自己的人兒,真的是非同一般的聰明。
眾官兵寧願他說話,也不要這樣沉默下去。他的氣勢冰冷而凌厲,所有人只覺后脊發涼,竄到頭皮發麻,心裏七上八下地打著鼓兒。
他說這句話兒,很明顯的意思。剛才他已經承諾了不降罪只芷,亦放李穆離開宮廷。然而,皇室的顏面畢竟要保存。
忽聞此句,眾人大驚:難道穆王爺並非闖獄,而是持御令而來?若真是如此,那自己方才險些動手,豈不是以下犯上。
迅速抓住關鍵詞。
「嗚,只芷如果不要我的話,我就哭啦……」
天啊!他他他,他怎麼能這樣對她?第一次,和除了哥哥以外的成年男子如此親密的接觸,口鼻中全是他的氣息,她腦海一陣眩暈。
龍逸好笑,嘴角朝地上那幾處蟑螂亂爬努了努,道:「是你自己上竄下跳,才丟了玉,我揀到,你倒好意思怪我。」
李穆心下一緊,面色卻陡然冷上三分,出聲嘲諷:「龍逸何時也成了心軟的主兒?」
真沒想到,他看透了她從頭到尾的裝傻,卻單單沒看出這小子竟然是個姑娘呵。
只芷心中忽然一顫,身上能發光的,而且能帶紫影到唐朝,她心生駭然,顫著聲音發問:「你到底是人是妖?」問這句話,其實是很不明智的,但是她一向對妖魔之事很是畏懼,這會兒定是要弄清,否則還不知怕成什麼樣了。
扶著額,小侍雨滿臉驚駭,生怕她再來那麼一哭。他可真招架不住了。
不敢隱瞞,紫影立刻抽抽噎噎地回答:「因為南宮漠不喜歡我,嗚……為什麼www•hetubook.com.com他不喜歡我啊?我真的好喜歡他啊……」
只芷面色陡然一變,本就蒼白的小臉,越發蒼白幾分。「你怎麼會有它?」她顫著聲音問,慌忙去摸自己的袖口,卻發現原本穩穩放在袖中的玉,早已不見蹤跡。
疾風一掠,不知從什麼地方,忽然冒出個身穿甲胄、高過七尺、臉帶十字刀疤的男子。他幾步上前,單膝半跪在天子身前,低沉應答:「奴在!」
眼前的小人兒愣了下,獃獃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那張面孔,普通清秀的小臉、蒼白的臉色、無甚特別一個小丫頭,可是嚎哭的聲音實在讓人抓狂。
只最後,李穆凱旋而歸,戰功累累。
該死,她已經在哭了,說這個有用嗎?
他不看只芷,目光冷冷盯著龍逸的眼睛,一字一頓:「龍逸,你好大的膽子。」
龍逸看得目瞪口呆,連下巴都快要掉了下來。
他今日本是無心說了句兒,引出了紫影,沒想到……
不知為什麼,龍逸忽然覺得兩人很像,不由目帶寵溺地揉了揉只芷一頭亂髮,心裏卻是把她當個天真不懂事的小弟弟。
暗笑在心頭,小丫頭伸出一根指頭,在姐姐眼前緩緩地搖了搖,嘖嘖嘆息:「紫影,我現在不和你討論你到底比誰聰明的話題,我只問你想不想回到現代。」
「你真的願意幫我?」小紫影抓緊了妹妹的手,一臉的熱切。
她大怒,手指龍逸:「你盜我靈玉!」
雖然很欣賞只芷,但年輕男人看著她的眼神里,卻單純只是欣賞,沒有看紫影時那樣濃烈噬骨的感情。
李穆笑了,絕美的臉上堅冰融化,道出的話兒,卻讓李世民渾身一顫:「狀元尹只芷,女扮男裝考狀元,是欺君之罪,這樣,依然罪不至死嗎?」
「還說不像,軟軟的呢,小侍雨若是個女孩兒,一定生的很漂亮呢!」
白衣男子面色如初,默然將一面金光燦亮的牌子,交還給他:「承聖上錯愛,李穆今日,以萬歲賞賜微臣的金牌換狀元尹只芷的命,不知可否。」
只芷巴巴乾笑。
早在很多年前,李世民第一眼見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知道他的身份時,當時起的是殺念。讓他去守邊疆,無非是借刀殺人。
震耳欲聾的一聲巨哭,貫穿雲霄,連房屋外的小鳥都被她嚇走了無數只,她哭得驚天地泣鬼神,一頭撲進只芷的懷裡,大聲地哭了起來。
只芷被她忽然的動作弄愣了,反應過來時才知道她做了什麼樣的一件傻事兒,火氣越沖越高,她忍不住一把敲在姐姐的腦門,大聲反駁:「我早說過,尹紫影,我沒你這個一天到晚就知道闖禍的姐姐,我不認識你!」
小妮子齜牙咧嘴,上竄下跳地嘟起了嘴:「我又不是故意的。」
就在李穆匆忙往回趕的時候,他永遠不知:這一趕,竟趕出了一世兩隔,竟趕出了只芷的悲與痛,趕出了他們不曾生死空茫,卻亦不得見的苦澀。
她眨巴著天真無邪的黑眸兒,眉眼中說不出的好奇。
小隻芷哪兒知道他心裏到底打著什麼樣的主意,當下抬起頭,不依地瞪著眼前挺拔如松的身影,叫叫嚷嚷:「李穆,你怎麼來了?而且你怎麼和這個大俠認識啊?」
在場的氣氛頓時凝重下來,沒有人敢說一句話,全眼巴巴地看著這個長身玉立的人影,懷中猶抱著帶罪在身的少年狀元,心裏不由陣陣發涼。
這件事,李穆自詡辦的極為隱蔽。說是讓只芷前去皇宮討太后歡心,其實不然,他居然早就明白如果讓只芷去,怕是還沒討到太后歡心,先觸怒了聖上。屆時,被打入大牢許是一個可以避禍的方法。
眾人回頭看見他身上代表身份的金牌御令,慌忙下跪:「參見大人!」
當初金牌御賜的時候,李世民就說過,這金牌,可以換他一個承諾。然,換過之後,也是自己離開王宮的時候。
驚嘆的聲音不絕於耳,李穆斂了笑容,神色如昔,淡淡擲下句讓龍逸差點跌倒在地,讓只芷險些昏倒當場的話。
洛楓!
侍雨張大圓圓亮亮的眸子,搖頭:「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昨天,穆王爺把你送到這裏來以後,然後就被一個很高很高、臉上有一個十字疤的大哥哥帶走了啊。」
李穆聽也不聽,只目光冷淡地看著眾人,絕美的面容上不知喜怒。
眼見著李世民面色震怒,李穆冷冷發話:「別忘了我們的約定。」他不用微臣自稱,直接道了句「我們」,其實已挑明了話。
「我才不回現代呢!」嗚……南宮漠不要她了,總是把她往不喜歡的人身上推。她真的好難過好難過,什麼南宮漠不喜歡她?
「是,你不是故意的。你什麼都不是故意的。」他冷笑:「就是因為不是故意的,所以無意中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惜觸怒龍顏,最好來個被貶邊疆,這樣就可以離開皇宮,離開這是是非非,離開……我了嗎……」
他聲音粗獷,含著濃濃的諷刺意味,看兩人如此親密的模樣,忍不住喉嚨發嘔。心道:真他媽的噁心!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的,晦氣!
聽到他的回答,李世民微微點頭:「很好。今年科舉,不曾有狀元。十年前,亦不曾有聖上御賜皇姓的穆將軍,如今的穆王爺。你明白了嗎?」
李穆,他這次怕是真的動心了。忽然想起那個大大咧咧,自以為裝傻充愣就可以讓人對她毫無戒備的小傢伙,李世民不由微微一笑。
只芷神色一僵,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以男子的身份中狀元、承皇恩,和李穆拉扯,的確不成體統,原本蒼白的小臉頓時暈生兩頰,更加懊惱。
心中一動,只芷轉過頭,但見紫影興奮的笑容倒影在眸底,天真無邪的黑眸閃爍著清亮的光芒。意識漸漸模糊開來,她心裏忽然蹦出了個念頭——她沒有和李穆告別,她還不想走。
小侍雨可不知道這事兒,一聽她說,立刻興緻勃勃。轉過頭來連連點頭,臉上綻開了大大一朵燦爛的笑容。
他說:「尹遙雨,不是什麼男子。她是如假包換的m•hetubook•com•com女兒身!」
「我開始明明是觸怒了龍顏,被打入大理寺獄,可為什麼一覺醒來,卻在這個地方?」
模仿?為什麼要模仿紫影姐姐的性情?侍雨滿心不解。以只芷姐姐的聰明,現在的她,才是最適合她的一種性格,可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才情全部掩下,裝著不知不問不聞不聽。這樣,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紫影腦袋轉得哪兒有她快,根本分不清她說的是嚇唬還是實話,立刻斂了容,抽抽噎噎地努力不讓眼淚掉出來,一邊還要擠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很高很高、臉上有一個十字疤……
他現在不知道,他心裏最尊敬的只芷姐姐,在這場時空的旅行中,如流光一般,迅不可及地來,又突兀地不等人反應地離開了。
他們的約定,李世民不會忘記。
「我想殺誰,穆王爺應該再清楚不過。否則,皇宮之內,故做玄虛,假以心腹護衛連城大人裝成了太監,帶信給尹大人,你以為我不知嗎?」
「尹紫影,我警告你,從現在開始,你如果不給我振作精神,我回去絕對不會帶著你的!」
掰,掰不開她的手。推,推不動她的人。
說話間,把掌心的玉用食指與中指拈起,塞到只芷手裡。
壓下胸前驚疑的小腦袋,李穆知道她在想什麼,那張清秀的小臉兒藏不住任何情緒,他一字一頓,說出了他的諾言:「要走,我們一起走!」
這下可好,本來,小隻芷在那裡想著李穆的事兒,心裏難過的很。被她一弄,倒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眸光一冷,他三兩步上前打開牢門,不由分說把只芷拉到自己面前,拂去小丫頭肩上的那件礙眼的披風,把自己的披風為她細細系好,目光漸漸柔了幾分。
只芷拉著他的衣袖,可憐兮兮地道:「你也知道,我肚子餓了嘛,自然就想不到其他的東西。」
接下來的事兒,就不必說了,這頭腦秀逗的尹紫影一見著只芷就跟找著大部隊一樣,哭的那叫一個傷心啊,只芷都不知道這傢伙什麼時候這麼好哭的。
「只芷姐姐的性格,怎麼和她一模一樣?」他失聲驚道,漂亮的大眼兒來來回回地看著這連性格都一樣的雙生子。
她知道是守獄的士兵們趕到了,火光獵獵中,將兩人團團圍住,隨後一個凝重的聲音斂容在道:「穆王爺,您未經王命私自入獄,莫怪下官失禮!來啊,將他們關押入牢!」
倏地瞪大了眼,紫影一臉「你別傻」了的表情盯著妹妹,大大咧咧地嚷了起來:「開什麼國際玩笑啊,我好不容易才從洛楓那裡知道你在唐朝,還釣了個金龜婿,這才好求賴求地讓他把我送到這裏和你一起。」
「那我們現在就回去吧!」一把拉著妹妹的手,紫影眉開眼笑,感情她來這萬惡的舊社會跑一圈,為的就是讓只芷答應回去幫她追老公啊?
不等反應,只見紫影朝著手心一吹,大聲發話:「洛楓,我後悔啦!」
待心情平靜下來,李穆迅速恢復到先前平靜冷漠的模樣,抬起頭時,俊美脫俗的面容中不見任何情緒,狹長而犀利的眼眸冷冷看著龍逸,散發出不可琢磨的寒芒。
侍雨氣得小臉兒通紅:「那你也不該見著我就想到棉花糖啊。」他堂堂男兒,雖然才十一歲,但怎麼看都不會是棉花糖那麼軟綿綿的東西吧。
侍雨把差點掉到地上的下巴合上,紅著臉兒囁嚅:「姐姐,她真的是姐姐的姐姐嗎?」他指的是尹紫影。天啊,他從來沒見過有人這麼能哭呢。
「喂,你鬆開手啦!」她大聲嚷嚷。
「嘿,你在想什麼啊?」她終究喜歡熱鬧,打破沉默。
「我沒哭啦。」
屋外隨侍的丫鬟小廝們,紛紛掩耳逃得老遠,很快,小侍雨也敗陣,哪兒遠跑哪兒去了。只芷不知道,她這麼一展歌喉,使得侍雨從此對歌聲產生了極大的排斥心理,幾乎到了「聞歌色變」的程度。
哼,那麼久沒見了,第一眼見著他居然想的是吃,太生氣了!
如果沒有猜錯,把她們二人送到唐朝的,絕對是那枚該死的古玉。看來姐姐也是受害者,能活到現在,真算她狗屎運天下無敵。
聽見侍雨的問題,只芷面色一訝,隨後笑眯眯地搖頭,眼眸里一閃而過的是不掩的得意:「侍雨弄錯了,我們的性格一點都不像啊。我從一開始,就在模仿姐姐的性格哦。」
只芷在意識模糊開來的時候,最後一眼,卻看見驚怒的李穆不顧一切地沖入藍光中,他的手,抓向的卻是紫影。
可惡,明明是她想哭好不好。
「哇……只芷凶我,只芷不要我了,我,我去死了算了……」
話一說出來,小丫頭就後悔了。
好凶啊!
額頭爬上三條黑線,只芷哭笑不得:就為這個原因,所以拜託別人把她送到這萬惡的舊社會?她的腦袋的確是非同一般的厲害!
天,這是他認識的穆王爺嗎?是那個冷血冷麵,戰場上殺人不眨眼,從來只有一張冰塊臉孔的穆王爺嗎?他他他,他居然會笑。
傲然一笑,龍逸站起身,挺碩的身行如大山般,瞬間壓下了逼人的氣勢,他明明比李穆起碼高上半個頭,但氣勢卻分毫不曾蓋過對方。
「侍雨,你身上有棉花糖的甜味耶,我好餓啊!」
帶走了?
嗚,還是姐姐好!
別了,李穆。
看他這麼急步匆匆地往回趕,怕是想早些見著那紅顏小狀元吧。
紫影一說完後悔兩個字,屋裡頓時被一片絢爛的藍光籠罩住。在三人驚詫的神色下,那藍光越織越密,越來越亮,倏地爆發出萬丈的光芒,密密匝匝蓋住了窗外透入的陽光。
她拉起只芷,暴力地一手摟住妹妹的肩,一手壓著她的頭,硬是把兩顆小腦袋湊在了一起相互對比,得意洋洋地道:「看到了吧,我們長的可是一樣呢!」
動用到他的暗殺組,想來又要喋血京城。
「沒哭就好。」小隻芷滿意地點頭,平凡無奇的小臉上,紫葡萄似的眼兒撲閃著狡黠的光芒,她漫聲發問:「現在告訴我,為什麼不想回現代。」
「你……你怎麼知和圖書道我想的是什麼?」只芷瞠目結舌,手足無措,頭被緊緊埋入個堅實溫暖的胸膛,入鼻一陣男兒特有的氣息,很好聞,莫名地面紅耳赤。
耳邊嘈雜地不知是什麼聲音,她聽見侍雨驚惶地大喊:「姐姐,不要丟下侍雨啊!」但是已經來不及反應。
只芷瞠目結舌看著這一切,來不及思考,心中忽然閃過個名字,驚聲問道:「你是洛楓?」
隨後又搖頭,不對啊。現在的只芷姐姐,和紫影姐姐的性格又不一樣了,卻多了分靈秀之氣,才氣已全然不掩了。
紫影哧溜從妹妹的懷抱中竄了出來,那速度,直看得只芷瞠目結舌。
龍逸白了她一眼,道:「我在想你說的那塊玉。是這個嗎?」
門,「啪」的一下被人打開了。
這句話兒,是什麼意思?他知道她的心思?只芷不由捏緊剛才龍逸還給她的玉,這塊玉,是回到現代的關鍵。
沒人發現,牢門外,一雙寒如夜幕的眸,在看到兩人親密地靠在一起時,那目光陡然燦亮如刀鋒,觸膚傷髓的凌厲,赫然掀起了狂風巨浪,冷冷地看著牢房裡的那一幕。
「哈哈哈哈……」狂笑出聲,龍逸不再說話,面色陰晴不定,瞬時間面色轉了無數。只芷被他的反應嚇得一動不敢動,窩在李穆的懷抱中,好半天大氣不敢喘。
人家紫影可不知道她的難過,依然哭得驚天動地。
「穆王爺果然在這兒。」他淡淡道了句。
侍雨不理她。
攤開手掌,一枚翠綠色的暖玉,在厚實寬大的掌心中,散發出蠱惑迷離的光,清澈地印入兩人眼帘。
別了。
身前的男子雙臂如鐵,怎麼也掙不動,小丫頭氣喘吁吁掙扎半天,弄得一身汗,身子骨兒不冷了,渾身脫力了,就是沒掙脫身前男子的懷抱,不由泄了氣。她嘟起嘴,用力想把圓圓的黑眸瞪大一點,普通清秀的小臉蛋上端端正正寫滿了三個字——不高興!
金龜婿!
龍逸竭力壓下心中的震撼,冷冷笑諷:「皇城傳言穆王爺斷袖之癖,龍逸先前不信,這下看了,不得不信。」
「回去,回哪兒?」被警告者完全沒有一點危機感,兀自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兒,眨巴眨巴地盯著妹妹。
呃,真想不出自己這一年來一直在裝這個人,到底有多少人被她氣死了不償命。
要走,我們一起走。
一見她燦亮的眼神,鬼使神差的小妮子心裏不由豪氣頓生,立刻承諾:「當然,你是我姐姐嘛。我不幫你誰幫你!」
「哈哈哈……」和他一起大笑的,還有隻芷。小妮子毫無形象地笑地捧出了肚子,只差沒滿地打滾。
空曠的牢房裡,只剩下李穆與只芷,寒風一過,兩人衣袂翻飛。
原來,侍雨在宮外打探古玉消息的時候,恰巧遇見了和姐姐只芷長相一樣的女孩,看她無家可歸,於是順帶著帶了她回自己住的地方。
他越說越憤怒,說到最後一句,聲音卻驀地低了下來,捏著只芷肩頭的手,微一使力,小妮子整個人竟被他納入懷中,他彷彿完全忘記地牢中第三個人的存在,聲音微微帶著情緒波動的起伏,一想到她竟然想不告而別,他的心,似乎被撕裂般的疼痛。
紅顏狀元!
嘴角開始抽搐,只芷瞪著圓溜溜的黑眸,火氣在頭頂飄啊飄啊飄,終於忍不住火山爆發:「該死的,你哪隻眼睛看著我不見了!」
「是啊,姐姐啊,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呢!」清稚的聲音繼續入耳。
嗚,好痛!
哭的那個身穿芙蓉色裙,被哭的那個做男裝打扮,但眉眼中的秀氣還是能看出女孩家的靈氣。
「好好吃哦,侍雨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喝完最後一碗粥,她抬起頭,一臉垂涎的表情巴巴望著那漂亮得不像話的小傢伙。
「啊,姐姐,你醒了!」一個孩子的聲音驀地傳入耳中。
在密密匝匝的交往中,他知道李穆無意和他爭奪王位,漸漸放下心來。並且還了他原本李姓,封為王爺。
「剛才朕和穆王爺的對話,你聽到了嗎?」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無聲地嘆了一聲,李穆抬起頭,復又變回從前冷漠的模樣。他傲然冷視眾人,眼眸中陡射出股凌厲,眾官兵頓時立在一邊,竟沒人敢上前來拿下這二人。
「你先鬆開我好不好啊?」嗚,她才想哭好不好啊?尹紫影,你到底來湊什麼熱鬧啊?
龍逸忽然好想笑,當今天子,竟犯了一個怎樣的錯誤:誤把紅顏當鬚眉!雲崖格處心積慮要殺的少年狀元,他心念不定險些下手的目標,竟然是女子!
嗚……活的,真的是活的!
「侍雨……」想也不想,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嗚,姐姐欺負人啦。
借人性格而處之,原來,李穆喜歡的是紫影的性格,而不是她。意識漸漸混沌,一滴淚,順著面頰流入嘴角,卻是徹心的苦澀。

她要走了,可李穆不能走,這裡是他建功立業的地方……
小侍雨反抱住只芷,心裏感動地淅瀝嘩啦,就在他飄飄然地時候,只芷無心一句話,徹底把他打擊到了。
只芷用力揉了揉眼睛,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然後彷彿揀到寶一樣,眉飛色舞地叫出聲來:「你笑起來好好看哦。真的有酒窩呢,好漂亮啊!」
這個傢伙一直哭啊哭的抱住她幹什麼,害她連傷心的情緒都擠不出來了。推!用力地把抱著她腰的小手掰開,然後把身前這個芙蓉色衣裙的女孩推到一邊。
她不是被古玉送回唐朝的。洛楓是誰?怎麼會有能力把她送到自己所在的朝代?
一聽她的問題,年輕男人忍不住「哈哈」大笑,震動著胸腔的笑聲,說不出的爽利豪氣。紫影也笑了起來,一把抓住只芷的手,道:「你放心啦,洛楓可是如假包換的人類啊,只是他會一點超能力罷了。」
「哇……只芷不要我了,連只芷都嫌棄我笨嗎?」
好丟人哦。
溫盈的玉一入手掌,只芷心裏頓時定了大片。啊,剛才……她剛才失態了呢。人家明明是無意中揀到玉,可自己居然不分青紅皂白地吼了別人一頓。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https://www.hetubook.com.com好端端個牆面被他一掌擊碎,露出個足可越人的大洞,龍逸狂笑著,只一個倏忽,疾風一掠,再不見人影。
強力壓下心裏濃濃的恐懼,只芷的心思再次被洛楓送紫影回唐朝這個事實佔據住。她一把擰起眼前小人兒的衣領,疾聲問:「洛楓送你來的時候,有沒有告訴你,怎麼樣才能回到現代?」
小丫頭虛弱地撐著腦袋,瞪大眼睛看著守在床邊的孩子,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一樣,看著看著,兩行眼淚就流了下來。
瞬間,她的眼眶紅得彷彿兔子,彷彿開關一擰,就能潺潺不絕地流下滔滔如同江河的淚水。
御前第一統領風揚!她腦海中第一個蹦出來的就是這麼個人。除了他,沒有人有那麼明顯的面部標記。她想到的第二個念頭就是,李穆現在一定在聖上身邊。他們會說什麼?以李穆的為人,不擅辯,他肯定會為自己頂罪!
一眼瞪了過去,這妮子插著纖瘦的小腰,十足大姐大的模樣抬起了紅通通的眼眸,快人快語:「我自然是她姐姐嘍。看我們長的……」
半晌,牢門外傳來獄丞們驚惶失措的大喊:「來人啊!有人越獄了!」很快,密密匝匝的腳步聲、叫喊聲,還有重犯們足鏈相擊發出的厚重鐵石聲混合在一起。
門外出現個長身玉立的人影,清艷無雙的容顏,冷漠的氣質,帶著卓然的風姿。他一路猛趕,只是想回來早些見著只芷,看她到底好不好。他回來了,幾乎是第一眼就看見了室內發生的一切。
小丫頭心思單純,哪裡知道皇室之事兒,遠比她想的複雜許多。李穆既然能將帶罪之身的她帶到別院,必然有解決一切事情的辦法。
「只芷不要總是這麼誇我嘛,人家會不好意思的。」憨憨地笑著,紫影完全聽不出妹妹話中的意思,兀自笑開了顏。
心中頓時如墮寒淵。
只是會一點?她可不相信。雖然如此,只芷還是沒有把心裏的疑惑說出來。
忽然想起相處時的點滴,心中不自覺地湧上一種複雜的情緒。說不清是喜歡還是感激,只知道一想到要離開他,心裏如刀割一般劇烈地疼痛。
別了,她的盛唐之旅。
額頭爬上三條黑線,只芷現在只剩一頭撞死的感覺。這傢伙,有病嗎?一見著她,二話不說就這麼哭得驚天動地。她怎麼嗓子就哭不啞呢?
怎的不說話?好王爺,您就說幾句吧。
令他吃驚的不僅僅是雙生子的相處模式,更是那無法避免的意外。原來,就算不藉著古玉,時空的交錯也是可以人為地打開。
反觀只芷,卻不像他那樣大驚小怪,小妮子迅速扯出個陽光燦爛的笑顏,一臉天真無邪地衝著姐姐紫影微笑。
斂容,只芷一本正經地看著他。「我經此一劫,倒是明白了,有得吃時,還是要多吃點的。沒什麼比眼前的福更重要。」
第二個關鍵詞一抓出來,只芷的嘴角忍不住開始劇烈地抽搐。她說的金龜婿,該不會是指李穆吧。那個冰塊臉……
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她再也不知道了,只記得李穆看著她時最後的目光,竟帶著孩子氣的調皮,然後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翠綠色的葉兒密密匝匝地一層鋪過一層,恰形成了個天然屏風,籠住了花園后的一個不為人知的湖泊。
只芷再醒來時,聽得清楚的是屋子外面「軲轆軲轆」的馬車聲。
呵呵。
頭好痛。天啊,她的頭好像被人用鎚子敲過了一樣的痛呢。是不是李穆趁她睡覺的時候,打了她一頓啊?
青燈如豆,龍逸卧靠在陰潮的牆角,沒有說話。只芷蹲在他身邊,一臉好奇地盯著他臉上的表情,目光片刻也沒離開。
無人能阻止他,也沒有人有那能耐阻止他。外人只道小王爺李穆原是聖上御封的皇族姓氏,乃外族之人,身上流淌著不是正宗的皇族血統。
此時,別院之中,傳來驚天動地的哭泣聲。從窗外往裡看,但見一靈秀的小男孩,瞠目結舌地看著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孩在眼前拉拉扯扯。
湖邊站著兩個人,一個龍袍加身、氣勢不凡。另一個長身玉立,白衣如雪,只看著背影,便覺風華絕代,絕美無雙。
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嗚……白痴也會被傳染啊。她怎麼就這麼答應了呢?
夜色中,腳步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很快明亮的火光照得只芷睜不開眼睛,依稀中,她聽見士兵們長槍立地的聲音。
不過呵,她那點小聰明,瞞得過眾人,卻瞞不過他。只不知是不是李穆也真是看中了她的聰慧靈敏,所以甘心為她放棄皇宮一切,與她退隱江湖,鬥志斗勇呢。
四個字——魔音穿耳!
誰也不知,他竟是李世民流落在外的同父異母的兄弟。這原是極為隱秘的皇室私事,若傳言出去,對整個皇室都有極大的影響。
「奴遵命,定不讓聖上再為此事困擾!」依然是低沉的聲音,此時已帶著些許知道皇恩后的無奈。
清冷的眸光凌厲地掃過一室,看見紫影和只芷時,李穆眼底閃過抹驚詫。
侍雨眼兒一掃,插起腰來竟有幾分小大人的模樣,似笑非笑地唾了一句:「你到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嗎?剛才不是吃得挺高興嗎?什麼都想不到了嗎?」
少年狀元本是紅顏,天大的笑話!
這不是訣別,而是他的承諾!
眼睜睜看著懷中那個把眼淚鼻涕全部擦到她身上的女孩,只芷心裏那個怨啊,那個無奈啊,化為滿腔的怒,就是發泄不出來。
別的不敢說,以他對這皇宮內是是非非的了解,不難猜出如果聖上有意把稚清公主許配給只芷,雲崖格必然殺意頓起,他喜歡稚清公主的事兒能瞞過別人,卻瞞不過他的眼睛。
話一說出來,只芷再次後悔。
要走,我們一起走。
留下的,卻是那流光一閃的光華,燦爛遙不可及。
李穆冷顏相對,但看他反應。
捏著侍雨為她尋到的寶玉,只芷忍不住發問:「你到底哭什麼啊,你怎麼到這裏來的?」這才是她現在最想弄清楚的兩個問題。
正在眾人尷尬的空兒,一個沉凝的聲音忽然打破https://www.hetubook.com.com沉默,從外間,進來個身高過七尺的莽莽大漢,輕甲戰衣,威武不可擋。
侍雨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幾步上前想要接近那人,卻被絢爛的藍光倏地擋在外面,跌倒在地。小傢伙心裏一顫,扯著稚嫩的嗓音忍不住大吼:「大胆蟊賊,竟敢闖上王爺府中的別院,你到底是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侍雨揉了揉眼睛,抬頭看看,同樣清秀的小臉,一樣的眉目淡然。本無絕色,卻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不同的是,一個眼眸發紅,全然不掩的嬌憨與單純。一個英氣勃然,黑眸靈慧,隱隱中才氣彌散。
心中一顫,忽然想起那日在牢獄里,李穆對她說:「要走,我們一起走。」可是,為什麼他走了,卻把她留了下來?
李穆笑了,那一笑,彷彿無數朵薔薇花在他身後此起彼伏地盛開,昏暗的牢房頓時明亮起來,耀得人睜不開眼,滿心滿眼裡只剩那唯美無雙的俊顏。
大眼瞪小眼,小傢伙徹底無言。原來,原來不是久別重逢,而是因為棉花糖的香甜,所以才把自己抱得那麼緊!
她不是小鬼。絕對不是。
除了放人,他再無其他方法。看著那一襲白衣越行越遠,竟毫不留戀地離開了皇宮,李世民心下忽然起了一種蒼涼之感。
千萬般心思一個個轉過,官兵們只覺身後冷汗淋漓,連穆王爺何時帶走的只芷都不知道,反應過來時,牢獄里已再不見他們的影子。
龍逸推開身邊的只芷,幾步過去,冷聲笑答:「膽子不大,如何當殺手!」
透過那洞,只芷看見外面紅光隱隱,心裏只剩下無盡的疑慮。
守獄的長官面色一窘,支支吾吾:「穆王爺,小的們也是吃皇糧的。您這樣,讓兄弟們都不好辦事……」
他一開始就覺得紫影的性格和神情好眼熟,這下完全明白了!
真想不到,紫影居然也能有這麼個聰明的妹妹。
一陣風過,風揚再不見人影。湖泊側畔,只有龍袍加身的李世民,望一江湖水,若有所思。
小丫頭紫影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了,一把拉住洛楓,滿口滿心地促著他:「洛楓我們快點回去好不好?」
剛才哭的正歡,轉眼怎麼就……
她該不會以為來句「我要代表月亮消滅你們」,然後就和美少女戰士一樣,擁有了超人的實力,然後「噼里啪啦」地來了一大堆讓人看了就覺得在演戲的超能力,把她們送回現代吧。
「侍雨可不是女孩兒!」他抗議,可是臉蛋兒被小丫頭調皮地扯來扯去,說不出句完整的話兒,只急得他淚眼汪汪地看著只芷。
點頭,年輕男人眼中迅速閃過抹黯淡。但他還是笑著點了點頭,他的手,微微一揚,藍光頓時籠罩出自己、紫影和只芷三人。
呵呵,不過,她也的確是個單純的孩子,否則,把最真實的自己暴露在眾人面前,又如何能得到那多人的喜愛呢。
這在從前,卻是從未有過。
「那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她完全忘了,自己五音不全。
他明明知道女扮男裝乃欺君之罪,為什麼要告訴龍逸?他想讓她死嗎?不!不會的!他若要害她,根本不需要用這個方法,但為什麼要把秘密說出去?
小妮子尷尬地恨不得有個地洞鑽下去,可是心裏卻泛上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甜蜜。
她說得風輕雲淡,可把紫影嚇出身冷汗。
年輕男子笑了,點點頭,忍不住「嘖嘖」讚歎:「紫影原來一直說她妹妹天下無雙的聰明,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未曾見過卻能知道我的身份,你的確是個聰明的女孩。」
「風揚!」他大喝。
哈哈,這姐姐還真有趣。
只芷乾乾笑了幾聲,忍不住想拿茶壺砸自己腦袋。天,她怎麼這麼口無遮攔,難道扮慣了姐姐,連行為方式都會被影響嗎?
聽到這個回答,只芷當下愣住了。
她才是想哭的人呢。嗚……她到底上輩子燒錯哪柱香了,她改還不行嗎?她千方百計拜託侍雨去找古玉,想找到回現代的法兒,沒想到有人還傻乎乎地一頭撞了進來。
侍雨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下巴好半天合不攏,手上擰著壺清茶,就這麼晃晃悠悠地在空中打顫,懸得人心都跟他的茶壺轉悠開了。
她一鬆手,小傢伙立刻跳了起來:「姐姐欺負人!」
大理寺獄,那兒別說好飯好菜了,就連睡都睡不好。若在那兒再呆那麼幾天,怕是出來的就不是狀元尹只芷了,那絕對是排骨尹只芷。
「沒有聽到。」風揚沉聲做答。主子問他聽到沒有,顯然是不希望這件事兒張揚出去。為人臣子,為皇分憂,奴義不容辭。
兩人回頭,修長挺拔的身影帶著濃濃殺意,如山巔危立的松竹,越是憤怒,越是俊美不可方物,一步步走出黑暗,現身到龍逸與只芷面前。
「我……我……」她滿面通紅。
看著飯桌上吃得亂沒吃相的半大少年,侍雨撇著小嘴,用力瞪著「他」,再用力地瞪。可是對方吃得高興,哪兒還看得到他極為不滿的目光啊。
龍逸不自覺就想起了雪兒,也是這般口無遮攔、也是這樣的大大咧咧、一樣的孩子心性,不同的是一個是風骨卓越的少年狀元,一個是嬌憨可愛的少女。
為什麼?
這皇宮,他不會留下,他要隨只芷離去。
「我不松,一鬆開,你又要不見了。」
這樣的事兒,只芷也不是第一次見著,很快自動忽略她白痴的話語。
侍雨在旁邊聽著她們兩人的對話,不時地想笑。這會兒見她往手心一吹,然後那麼叫上一句,立刻忍不住大笑起來。
皇宮,御花園。
所以,除了禁談論科舉狀元與李穆王爺,殺知道真相者,改記錄國事薄,別無他法。鐵與血的政策,平息此事。
只芷「哧溜」一下竄到小傢伙身後,微微彎下身,兩隻手一捏,把他白皙的臉頰一扯,扯成了兩塊小饅頭,她「哈哈」大笑。
微微一愣,李世民斂容呵道:「狀元罪不至死,你這金牌,還是不可用!」
好熟悉的場景,好熟悉的對話啊。扶著昏沉的腦袋,只芷勉力睜開眼,被窗外透入的陽光刺了下眼,慌忙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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