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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姻緣兜兜圈

作者: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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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想過小婉為自己擋酒的千萬種理由……可真正聽她說起原因,卻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職責所在」。
一個相熟的女孩連忙招手,示意小婉過去坐著。
那邊笑得格外可愛,笑嘻嘻的蹭過來,討好道:「既然是胡話,小婉姐不反對我們整整那個笑面老虎吧?」
不得不說,別看溫少平時儒雅風流的,這眼神水靈靈的瞅著你,楚楚可憐的,就好像無辜又純潔的小鹿,特惹人。
溫少靜默的看著諸人,看著淡漠擋酒的小婉,看著……這一個個勸酒的,把這些人的名字都記著。
這三箱酒一上來,一瓶一瓶的開。
一看見斟得滿滿的酒,溫少心裏就有一點打鼓的感覺,胃部的疼痛,越發來得灼燒猛烈。
那些大男孩也較真了。
很快,小婉就反應過來——
「不信!不信!」
他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小婉,無辜的秀氣眉眼惹人憐愛,一下就勾起了小婉潛藏內心的母愛。
可接下來,他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再抬頭,便看見溫少安靜明亮的黑眸微笑的睇著自己。
「如果你是這麼認為,我無所謂。」
他的小女友笑眯眯的挽著他的胳膊,輕快又歡樂,道:「對,小婉姐家的確住得挺遠的,那小婉姐就勞煩溫總送回去了。」
為什麼對自己的話沒有任何的不悅?
溫少閃動的墨眸認真得可怕,他忽然間覺得害怕,怕了這女孩,總覺得心髒的地方跳動得有些劇烈,一下下,重逾擂鼓。
小婉白他一眼,關了水龍頭,抽著兩張抽紙開始擦手。
其他的沒聽見,倒是聽見這句了。
一個個瞅著小婉,撇嘴吐槽道:「小婉姐,咱們可是說好的,難不成您還真和溫總有什麼什麼……那個,你懂的。」
有人煞有介事的搖頭,鄭重其事道:「這可不成。不等領導過來了,咱們先吃,回頭一準被穿小鞋!」
小婉好看的眉頭忍不住擰了擰,靜默的掠了他一眼,也不管了——微一用力,輕而易舉的掙脫,舉著剛才從溫少那兒奪來的酒杯站起。
「小婉姐,您既然要陪我們玩,可得把這杯喝完。」
「怎麼辦?走回去吧。」
然而,溫卿之笑笑,自個兒搬了個凳子,愣是擠到了小婉的身邊,笑呵呵道:「這裏沒人吧,我坐這裏算了。」
這會兒倒是沒了下午在辦公室的執拗。
華燈初上,正大道雪亮亮的車燈一束束打著,飛馳著各色車輛。
他沒留神那蛇酒到底是多少度的,只是依稀覺得,小婉酒量應該不咋的。
「別聽溫總瞎說,溫總好開玩笑。」
小婉笑的溫軟,淡漠的掙開他的手,淡淡道:「溫總拼著不要胃、不要命,也要赴了這場鴻門宴。我是辦公室主任,在工程單位,辦公室原本就兼職文秘的活。為上司擋酒,是辦公室職責所在。」
能喝幾口的推說不能喝,那得調走一邊去。
看上去斯斯文文特別好說話,沒準哪天直接生吞活剝連個骨頭都不吐。
溫少靜默的夾著菜,給小婉布菜,給自己布菜。
「小婉,不要喝了。該咋咋的,他們要鬧就隨他們去,你不能喝下去了。」
按說,小婉那邊,空的位兒著實不大。
一見溫卿之竟然選了女生那邊的座位,公司里這幫槽子們再次大聲吹著口哨,笑鬧起來。
隨處可見一年輕小夥子舉著個酒杯,跑來大聲恭維著,然後敬著溫卿之的酒。
可也說過,這些人喝紅了眼,早分不清東南西北,全部被激起了脾氣——才不管你擋酒的到底是誰。
這算哪門子的實事求是?
老姑娘軟軟的攤在路燈邊,也不顧天寒地凍的,就這麼睡著了。
還得有個敬酒詞不是!
喝醉的,自然要醒著的送回去。
「給我留位置了嗎?」溫卿之笑眯眯朝眾人問道。
香煎鯿魚、清蒸鱸魚、剁椒魚頭……不同的魚,被做成不同的口味,整整齊齊碼放在桌上,飄著白騰騰的熱氣。飯桌上,氣氛頗是融洽,相熟的不停打趣,笑鬧著,大多是學生與上班族,更是交談融和*圖*書洽。
他擰著眉頭,近乎自暴自棄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兒。
聽聞溫卿之這麼說,她整個頭皮都炸開似的,秀氣的眉頭一下就擰了起來。
「好嘞!」
溫少抬頭,目測了下河魚館的位置,記得這裏離小婉租的房子應該是挺近的……自己雖然沒有去過小婉家裡,但是員工家庭地址,他還是有的。很不巧,溫少的記性又是極好的,早就記著了小婉住什麼地方。
走到一半,她的手卻被溫卿之緊緊的抓住了。
「別瞎說!溫總看上的都是女神級別的,奴家啊……這頂多就一女屌級別的。溫總看不上奴家,奴家心中憤憤不平啊,於是,特意心生一計,不讓他來,可不就是為了黑一黑領導大人!」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只覺得心底宛如掀不起丁點兒波瀾的古井泉水……連憤怒,羞惱都沒有了……只是覺得,沒趣。
怪笑聲,敲桌聲,陰陽怪氣拉長了腔,氣氛掀起了空前的高潮,所有人看熱鬧的看熱鬧,看笑話的看笑話,善意的打趣著。
「我是空降過來的,根基不紮實,很多工作沒辦法展開……」
一聽到坐車回去,女孩兒縱是睡夢中,也掙扎了起來,小臉刷的蒼白蒼白,看的人分外心疼。
「我送你回家睡覺,好不好?」
小婉一抬頭,就看見溫卿之認真而抗拒的晶亮眼神。
他說話的聲音,同樣不大,恰好是小婉能聽見的音量,隻眼眸深處,那一掠而過的情緒,是諷笑嗎?
酒瓶蓋打開,雪白的泡沫「嘭嘭」冒出……夾雜著歡騰的笑語,令小小的河魚館顯得異常的擁擠與熱鬧。
哪能讓你抿一口就算是過了!
握得緊緊的,彷彿要掐入骨髓。
周遭的,依然是敬酒。
不再急著掙脫手腕,她轉頭,輕聲問:「怎麼回事?」
「小婉姐不就住在市區……哎喲……」
然而,對方壓根不理她,舉著杯,微微一笑,竟然一滴不漏的幹了下去。
他按著小婉的手,低聲說道。
就醉成這樣,要讓她自己用腳走回家,似乎不大現實。
按說,人家姑娘家在擋酒,是個識趣的,都不該過火。
算了,人家天不怕,地不怕,從小到大被寵壞了,不樂意聽人勸,自己又不是他媽,管他那麼多幹什麼。
但見女孩兒墨亮的眸光,似有煌煌流焰,明亮得令他忽然間覺得有些扎眼。
他本來酒量尚可,但畢竟有胃病,這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很快的,面色漸漸紅了起來。
圍觀的才恍然——
能喝白酒的喝啤酒,不是好同志。
她頓了頓,把抽紙丟垃圾簍,淡淡道:「別太過火了,小心鬧出事。」
喝!
這勸酒都是這麼一套套的。
學著小婉自稱「奴家」的拽戲文風格,有人大聲笑問。
含糊不清的說辭,予人曖昧的遐想。
當真是……不在乎了,所以才會這樣從容淡漠嗎?
可這會兒,小婉既然出過一次頭,索性出頭到底,一杯、兩杯、三杯……四五六七杯的幫溫少擋下來。
陳君傻乎乎的說到一半,被女友狠狠踩了一下腳。
「說什麼胡話。」
胃疼稍止。
溫卿之泰然若水,不管是誰來敬酒,一律接過了,淺嘗輒止。
小婉下午在辦公室勸溫少的話,一點不錯。
他痛得額頭上冷汗一下冒了出來,忍不住緊緊捏著小婉纖細的手腕,似乎是這樣就能分散一下疼痛和注意力。
小婉忽然間,覺得腦袋一下就大了起來。
聽他這麼說,小婉也不怒,笑笑,道:「咱們是說好的,但前提是不過火。都說了他不能再喝……」
就這麼走著。
溫少皺眉,看著小婉,道。
「我說今兒個小黃主任怎麼愣是不讓我參加聚餐,原來是怕被我搶了風頭啊。哎,可惜啊,詭計被我識破,我這不就來了。」
不把一方灌倒灌醉灌趴下,都別說在一起喝過酒。
這說是怎麼說的?
喝倒了、喝趴了,那就算是喝好了。
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就算她撞上哥兒幾個圖謀灌醉溫總的事兒,https://m.hetubook.com.com大伙兒也沒準備為難她。
實事求是?
老闆娘笑得喜逐顏開,做生意嘛,最重要的是熱鬧。熱鬧了,人才來得多。這幾桌吃的盡興,喝得開懷,今晚河魚館的生意分外紅火。
大伙兒都覺得好玩,小婉卻一點也不覺得有趣。
想了想,他把自己的西裝脫了下來,乾脆把睡成「趴趴熊」的女孩攔腰抱起。
口杯往那兒一擺,黃燦燦的酒汁被匯入杯中,衝上了雪白細膩的泡沫星子。
才好一點的胃部,又開始隱約抽疼了。
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著。
笑聲再起。
他溫和的微笑著,小婉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一聽到「穿小鞋」這仨字,諸人樂呵起來,紛紛大笑。
「拿來。」
不得不說,溫少要深入基層,和下屬同事打成一片,著實下了苦功夫。放下架子,無論誰來敬酒,他都笑眯眯的。
老姑娘低下頭,仔細想了想,知道任由這群人再鬧騰下去,明兒個溫少直接不用來公司,沒準特護病房就增一冤大頭。
溫少以為自己會鬆一口氣,可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卻彷彿有什麼輕輕揪了揪,疼得他有那麼瞬間的一窒。
得,還是這麼送她回去吧。
一生一世一雙人。
「平常你們沒少被他折騰吧,這回逮著了,不給他灌得暈頭轉向,我這姓,就倒過來寫!」
都敬她來公司恁多年,可畢竟不是一個部門的。
什麼樣的關係是不大一般?
都說了公司這群槽子在和領導吃飯喝酒的時候,才不管你到底是誰,照樣會灌你的酒,好心建議你別來,怎麼還是來了?
周遭一片歡騰笑鬧的聲音,燈光明亮,轉眼又過了倆小時。在小婉去衛生間,嘔得天翻地覆后出來,溫少已經在外面等了許久。
豆大的汗珠子一下就划拉下來。
「你們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小婉非要瞞著不說,嗯,說起來呢,我們的關係不大一般,關心我,她應該是習慣吧。」
理當釋然,理當聽之任之,可不知道為什麼心口處的失落,空蕩蕩的,令溫少竟有那麼一點兒的胸悶。
「早告訴過你別來,什麼叫自投羅網。」
老姑娘吃痛,剛要掙開,溫卿之卻順勢靠了靠她的肩,用只有她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量,輕輕道:「幫我頂下。」
淺嘗?!
三箱?
他的心,又忍不住軟了軟。
這樣的冬天,白天尚且天光明亮,不覺太冷。越到晚上,小寒風這麼吹啊吹,涼颼颼的順著衣領的空隙吹著,凍著手和臉,冷得讓人寒顫。
他把車泊在停車場,然後過來接小婉。
「胃……胃疼。」
「溫總,不要裝醉啊,您可說過您的酒量一個頂十個,這才喝了多少!別藉著裝醉吃小婉姐的豆腐啊!」
大手一揮,老闆娘清脆的吆喝一聲來了,便有打雜的服務員搬著一箱箱啤酒過來了。
冬日的夜晚,只見得高大建築物上明亮的燈光了,偶爾有計程車呼嘯而過。
細小晶瑩的雪花飄落下來,似乎飄到了女孩的鼻端,一連惹得她打了好幾個噴嚏。溫卿之連忙把自己的西裝給她裹得緊了緊。
這一眼,不知看了多久。
代酒代的這麼豪放的,這還是第一遭。
剩下的話,統統吞了回去,大男孩分外內傷的看著笑容滿面的女朋友,委屈的說:「你幹嘛踩……哎呦!」
他分外合作的接過藥丸,直接咀嚼吞下。
他想說些什麼,可年輕的同事們在一起,都被小婉的豪氣激上幾分拗勁……一個個又是興奮,又是好奇,相熟的擔憂起小婉喝的這麼猛會不會傷胃,不熟的也對小婉有了那麼幾分的好感——
這麼指派一番,輪到小婉,不等小婉相熟的幾個同事發話,溫少已扶起了小婉,溫和笑道:「這麼晚了,你們打車不方便,她家住的遠,我這兒剛好有車,送她回去。」
除卻那些喝多了,懵里懵懂的還在鬧騰著。
中國的酒桌文化其實在很多時候……較真到有些畸形。
小婉沉默了下。
知道那邊在逼m.hetubook.com.com自己發句話呢。
「你們想啊,如果溫總不來了,不就是出爾反爾,食言而肥。他都說了要深入基層,和下屬員工打成一團,說好了今晚一定要參加咱們項目部、物資部還有辦公室的聚餐,忽然沒來,你們一定會氣死溫總。我打的可不就是這個主意!」
你明明是胃病,或者別的什麼原因,但是為了這樣或者那樣的目的,什麼都不能說。說了,別人便會覺得你矯情,覺得和你喝酒特沒勁,覺得你請客喝酒不夠真誠。
人來人往,都疑惑的看著這個衣冠楚楚,清俊秀氣的年輕男子。
對方咕噥了一聲,腦袋一扭,似乎很不滿意「蒼蠅」在耳邊嗡嗡嗡。
喝到最後,連溫少心裏都虛了起來。
——領導喝光我隨意,免得人家說我拍馬屁。
幾個男孩兒正是血氣方剛,莫名也起了一股子擰勁兒,當即一舉杯,杯底兒朝下,往下頓頓,示意這邊敬著的酒,已經喝完了。
幾個大男孩笑得陽光明媚,還真沒點兒擔心,就這麼笑眯眯道:「小婉姐,那笑面老虎編排你和他有點私交,你可不會真看上那個小白臉吧?」
這邊,划拳聲,敬酒聲,碰杯聲……各種聲音不絕於耳。
看見溫少站在外面,小婉溫和的笑笑,擦身便要離去。
直到小婉出來,他立馬迎了上去。
洗手間的水,嘩啦啦的洗著手。
溫少看著她臉頰通紅,小扇似的睫毛微微扇動著,又見她難受的擰緊了眉頭,心一下就軟了起來。
就那麼一瞬,溫少抬頭。
什麼樣的關心,會變成一種習慣?
有眼力見的,這會兒早就安安靜靜的吃菜不再鬧事。
「不要,不要坐車!」
然而,再鐵石心腸,卻也知道拿捏分寸。
溫卿之靜默的笑著。
期間,一間河魚館里,二十來個年輕人分三桌,圍坐著。
分明應該憤怒,羞惱。
他們的關係早在那個白霧皚皚的清晨,劃下了一個句號。
眼見小婉還要繼續說下去,桌子底下,溫卿之猛的按住她的手。
「哎,小婉姐,你這可就不夠意思了!」
三十來個人,一個接一個往溫卿之這裏敬酒。
溫卿之嘴角勾起了一抹漂亮的弧度,對她的反應滿意極了。
小婉被他們打趣的好氣又好笑,剛準備說些什麼解釋一下,但聽溫卿之清雅好聽的聲音,再次溫溫柔柔的響起。
「老闆娘,青島啤酒上三箱!」
諸人一聽,都樂了。
這麼說來,這廝是打算把胃給丟一邊,繼續喝下去了。
趁著沒有人注意到這邊,她輕輕拽了下溫卿之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問道:「溫總,這些是什麼意思?」
可惜,也就乍見之下,驚艷了一番。
離開的時候,小婉還好好待在這兒,怎麼一回來轉個眼就沒了人影?
人家都說過溫少就一笑面老虎,這評價丁點兒不錯。
女孩兒刷的抬起了頭,純潔宛如小鹿的無辜眸子就這麼水汪汪的瞅著溫少,瞅到溫少心裏刷的一下似被清水浸泡透了,綿軟而輕柔。
「哈哈哈……小婉姐你還真能謅!」
溫卿之笑笑。
諸人都看呆了。
「小婉姐,來,這邊坐。」
「哎呀,這麼關心溫總,莫非小婉姐喜歡上咱們英俊多金的領導大人嗎?」
「我都還悠著呢,不敢往死里來,您就不怕溫總回頭火了?」
第一次,聲音沉的,近乎沙啞。
都道這女孩爽快,豪氣。
說完,拽著沒眼力見的男友就往外走。
她為什麼不生氣?
然而,群情再是熱烈,也忘不了這廂還要給溫少敬酒。
「睡著了,我就繼續開車送你回去?」
他原本胃不大好,這麼喝下去,臉色原是初雪染粉暈……漸漸的,便白了起來。每當喝完一杯,眉頭禁不住擰緊幾分。
沒錯,那就是三箱!
緊接著,諸人反應過來,「啪啪」的鼓掌聲熱烈而激動,險些掀了屋頂。
「小婉姐,才來啊。」
結了帳,再看一看,就剩下一群爛醉如泥的年輕人,和一群喝到中途看清了狀況、心裏發虛的明白人m.hetubook.com.com
溫卿之剛要喝下,被這麼截了一截,烏黑的墨眉也不由自主擰了擰,不悅的看著小婉。
話音方落,便聽著男孩們齊刷刷「切」了一聲,女孩們「咯咯」笑了起來。
何況,這代酒的還是個文弱秀氣的女孩子。
毛氈子再次被掀開,一個穿立領絨毛衣打底,外面穿米白色風衣的年輕姑娘搓著凍僵的小手,笑眯眯的和大家打招呼,「同志們,怎麼還不上菜啊?都在等我嗎?」
這天,似乎又開始下雪了。
「哎呀,被發現了。好吧,那就是溫總靠臉吃飯,單憑一張臉就能讓你們對他死心塌地。奴家這不是擔心溫總一來,本公司最受歡迎風靡萬千少男少女的第一紅人的名號,奴家要拱手讓人。」
「好……」
小婉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俊秀得不可思議的年輕男子。
溫卿之本來料想到她可能會暴怒,可能會直接撕破臉……他做好萬全的準備,來迎接小婉的失禮。可小婉居然連這樣的挑釁都接下來,依然與同事們談笑風生,二兩撥千斤帶過了自己點好的導火線。
女孩兒喝得臉頰通紅,晶粲的眸子柔和中透著淡淡的疏離,就這麼靜默的睇著溫卿之。
乍聞這個聲音,小婉已是覺得有些無奈。
一個不多,一個不少,統統記下。
溫卿之脊梁骨寒風颼颼,有點兒虛了。
那聲音,無奈中還透著幾許蒼白……和著他近乎白雪的臉色,可憐得讓人心疼。
小婉笑道:「我今天去過經理室,看溫總人不大舒服,於是建議他晚上別來了。你們就放過他吧。」
方才,那群「逼」過小婉發話的男孩兒不滿了。
一問一答,比小學生做問卷調查還要乖巧好騙。
便是自己說不喝了,小婉似笑非笑的諷看他一眼,他立馬沒話,只得看著這群槽子沒歌眼水的拚命勸酒,小婉一杯接一杯的喝著。
恰逢又有人來敬酒,恁多雙眼睛,都瞅著溫卿之呢。
溫卿之這回就打定主意在過年前拿下這幫年輕人,自然不可能關鍵時刻示弱。
「溫總,這裏,這邊坐!」
溫少心裏忽的緊了一下。
小婉在這邊正吃著菜,她的手忽然被人從右邊握住了——
就得往死里喝!
一杯杯,接二連三的來。
那邊出來的幾個,一抬眼,看見小婉在洗手,料准了她聽見了。
小婉縱是再粗心,不把溫少的事兒當回事,此時也終於察覺出什麼地方不對。手腕處傳來的力道委實有些大,疼得她皺了皺纖秀的眉毛。
小婉正色道:「溫總自重,我不懂您說的事實是什麼意思。在我眼裡,我們之間的事實便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除此之外,再無半點干係。」
「哦哦——」
也許只有短短一剎那,也許渺遠近乎一個世紀。
走遠了,才見著女孩扯著男孩的耳朵尖,罵罵咧咧,不知在說些什麼。
「別鬧。」
「沒什麼,實事求是。」
小婉的酒量,他可是見識過。
一瓶蛇酒下去,醉的暈頭轉向,連哪兒是北都找不著。
就這麼喝著,小婉去衛生間的時候,恰聽著有同事虛著底氣,在說話。
他輕輕搖了搖女孩的胳膊。
「溫總,您來我們公司這麼久,對我們的幫助一直很大。這杯酒我敬您的,我先干為敬!」
好一場「歡聚」,沒灌倒溫少,終於灌倒了小婉。
喝好了,自然又是兄弟。
年輕男子雖說是自作自受,到底也是疼狠了。
不再是居高臨下,貴族式疏離的微笑。
周圍有人樂呵呵的打趣,手裡還舉著酒杯呢。
「就是,什麼時候和溫總看對眼的,都不和弟兄們說一下。」
「呵,讓你起來怎麼就沒聽到?」
小婉領教過溫少的手段,早在分手那日便煉成了鐵石心腸。
「我們這是在等溫總!」
不過,畢竟是冬天,再熱鬧,也怕著小風刮著臉。所以,畏冷的大多躲在屋子裡面,厚厚的毛氈子掛下來,只看見縫隙處打出的燈光,和著餅類、羊肉串、肉夾饃、羊肉湯的香味,可不就勾著你往裡面去。
語畢,小婉直接扭過頭,和*圖*書再不願與他多說一句話。
年輕女子清亮的目光就這麼似笑非笑的掃了一圈,淡淡道:「你們不就指望著看出好戲。他喝不了,我陪你們玩。」
他壓著小婉的手,低聲道著。
原就生得如此妖嬈俊俏的模樣,如今腮染新荔,看的一溜兒年輕女孩心中小鹿亂撞,砰砰直跳。
小婉笑眯眯的在外面跺掉鞋子上的雪渣滓,搓著手就跑過去坐下了:「等什麼?不等了!咱們先吃,讓小妹先上菜吧,都工作一天了,再不吃,你們都餓暈了,還得勞煩我來打120呀!」
「小婉,小婉?」
溫卿之這麼橫插一杠子擠了過來,頓時把小婉擠得連忙位置向右移了一下,這才堪堪讓出了左手的空間——不至於和溫卿之半個身子都貼一起了。
黃小婉。
一瞬間,竟也有了地老天荒的感覺。
他拿著酒杯,眼見又要喝掉。
笑呵呵的不再追究溫卿之為什麼關鍵時刻放鴿子,上菜的上菜,開啤酒的開啤酒,大伙兒聊的正是起勁。忽然,外面傳來一道清雅好聽的男嗓,溫和中透著淡淡的促狹,微笑的插了進來——
就聽著男孩兒清脆的應著,看上去是聽進去了,可仔細瞅瞅,這幾位眼底閃著細碎如晶鑽的光芒,怎麼看都不是好相與的省油燈。
但這不為難的前提,是說好了小婉不管閑事,不趟這渾水。
「好累……」
溫少靜默的倒著茶,給小婉倒茶,給自己倒茶。
原來是在等女朋友啊。
溫卿之笑呵呵的打趣。
她連忙解釋著。
溫卿之白皙清美的容顏,一雙黑眸宛如有煌煌的焰火在黑暗中燃燒,深沉幽冷,淡淡的看著小婉,似無焦距,又似在溫柔的凝視。
每到這時候,步行街一溜兒小吃攤子便熱鬧起來。
「此話怎講?」
溫卿之雖然討厭喝酒交朋友,但是手上的工作展開不了,只得用這個辦法收穫一群年輕人的信任。
話音方落,便彷彿驚蟄之際,一道響雷炸醒萬物,諸人頓時炸鍋的油一般,紛紛神思一醒。
「哥,那可是領導,您可真敢灌!」
「你就瞅著吧!那隻笑面虎既然要裝好脾氣,一準裝到底。他可指望著喝幾杯就能收買人心,讓兄弟們安安心心被他榨血汗,還得誇他好?沒這麼便宜的事。我就看他能撐到什麼時候!」
輕輕拍著她的背,溫少也就問了一句:「真不能坐車嗎?」
無數人招手,大聲吆喝著,強烈要求領導坐身邊。
小婉心中的無奈,便越發強烈。
公司項目部這群都是年輕人,一開始,還有些吃不準溫少的脾氣,只知道他工作上特別嚴苛,是以都按捺著。後來,看溫少一下班,立刻換了個人似的,又好講話,又如此平和,紛紛暴露本性,逮著空兒給溫少灌酒。
然而,他到底低估這群年輕人鬧騰的能力。
她聳聳肩,開始拆手上的消毒餐具。
又是一腳。
既然這位姐姐鐵了心的沾這麻煩……
溫少在她清亮的目光下無可遁形,竟恍惚間有幾許期待,又有幾許複雜。
「呵,再無半點干係?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吧……給我找胃藥,又幫我訂了粥來暖胃,不是希望和我重歸於好嗎?」
河魚館,點的菜還沒吃掉,又開始加菜。
他冷眼看著這三十來號人。
一隻白玉般溫潤的手不動聲色截下了溫少手裡的酒杯,遞去一杯溫茶,道:「再喝要出事了,他胃不好,別折騰他了。」
她不再說些什麼,連忙把包拿過來,在包里找到胃藥,然後倒出兩片遞給溫卿之,道:「嚼著吃,這酒就別喝了。」
忽然間想起那日在酒館,他趁著憤怒與酒勁,對她許下了這個誓言。
開車過來,把小婉接到車裡,可一接進來,也不知是暈車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一進去她就吐得昏天暗地。那麼纖瘦的一個女孩兒,抓著車窗,可憐兮兮的伏在那兒,說什麼也不願意進車裡一步。
語畢,頭也不回的離去。
十幾雙眼睛刷刷,宛如探照燈似的,雪亮雪亮,齊刷刷瞅著那隻手的主人——
便是睡著,也似乎極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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