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千里姻緣兜兜圈

作者:梨魄
千里姻緣兜兜圈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溫母和洛安安,各點了一杯咖啡,似乎是準備減肥。
她不怪母親,也不怪哥哥,就這麼一個人摸掉了手背的血跡,笨手笨腳想來安慰母親和哥哥,卻被母親一把推到了一邊。
見狀,溫母用力的咳了一聲。
「……沒。」
人家年輕女孩笑吟吟的看著你,雖沒說什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下的是逐客令。
小婉下意識的一默,她沉默的空兒,洛安安眼底迅速掠過一抹得色,她早料准了那件往事是小婉不可觸碰的痛,是揭不得的傷疤。
溫家的家事,如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小婉腦子「轟」的一聲,心中暗暗叫了一句「糟糕」。
終於,一聲輕笑。
小婉繼續笑著看他。
是原配的妻子,扶著他重新站起。
洛安安等了許久,都不見小婉發話。
小婉連忙立定站起,小臉板的特正經,一副為了老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拚命模樣。
「是。」
他隨手一拉,她冷不丁吃力,踉蹌了下,坐了回來。
後者沒有看她,只是拉著她的手,幽幽的目光看向了窗外,眼底是大片大片宛如雪花的落寞,讓人沒來由的心下一緊。
特別是上司的秘密……
霎時間,急出了一頭細密的汗珠。
其實,這故事真的很簡單。
她喝的太多,醉的雲里霧裡,只知道原來自己喝醉的時候,總有相熟的同事一起把她弄回家……所以,今天醒來發現自己在家裡的床上,一隻鼻子兩隻眼,好手好腳沒磕磕碰碰撞到哪兒,自然想當然認為和以往一樣。
適逢,西餐館的服務人員把牛排、濃湯以及咖啡,一道道送了過來。
「很複雜的事兒?」
年輕女子的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靜默的目光一直在手中照片的畫面上。
他說的是「你們」,自然記著中午離開辦公室前,聽見洛安安請小婉吃飯這件事。
沒錯,溫媽媽遇見了初戀,然後和初戀喝了幾杯咖啡、看了幾場電影……原本這不是什麼大事,對方結婚了,有個女兒啊……可問題是對方雖然有女兒,原配死了,如今看見溫媽,又想重新追求了……
「這……」
還不等小婉說話,手機那邊的溫卿之似乎聽見什麼,沉默了下,許久,淡淡道:「我媽和你們在一起?」
昨兒個,她幫溫卿之擋了太多酒,第二天早起,頭痛得都快炸掉了。一連喝了好幾杯咖啡,這才感覺好受一點。
那男子,不就是溫卿之……伏在他背上那個穿格子風衣的年輕女孩,不是自己又是哪一個。
「媽,您別扯些不相干的人進來。」聽見母親說小婉的不是,溫卿之心忽然瑟縮了一下,就想被人狠狠掐了一把——疼。下意識的維護起小婉。
他終於明白自己的原配,是自己一輩子的守護……
連溫母都走了,洛安安還在這兒,可不就是自討沒趣……於是也灰溜溜的閃人。
小婉抬頭,恰看見溫卿之靜默的扶著門把手,凝眉看著自己。
她特地選了一家氣氛融洽、安靜的西餐館,就是指望看小婉歇斯底里的憤怒,出一場丑,坐實自己按在小婉身上的罪名。
她笑笑,抬頭道:「伯母想知道些什麼。」
拿起一看,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好。」
在某些時候,涉及原則的問題,她便格外的較真。
小婉的牛排才切了一塊送入口中,肥嫩的肉汁剛剛在舌尖味蕾綻開,冷不丁聽見溫母來了這麼一句,她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溫母這句話意在何為。
這是「運交華蓋」、「命犯白虎」、「忌出門」呢,還是和洛安安八字相剋,遇上就不會有好事?
溫母的臉色雖是白的,卻依然目光灼灼的抬起頭,強自維持著身為長輩的最後一分驕傲,冷冰冰的看著兒子。
「什麼地方?」
當他與小三如膠似漆的時候,各種事業上的打擊接二連三而來,小三原來是有預謀的接近,溫柔不過是偽裝的假象,目的則是整垮他。
「卿之……」
可溫卿之不是紅顏,卻生著禍國殃民的傾城模樣。
小婉再也不會對他露出微笑以外的任何表情。
眼底的溫潤,似乎對兒子女兒都沒什麼差別,事實上……妞兒得病,她卻不管自己是妞兒的玩伴,只揪著自己是溫少女友這個身份卯足了力氣給自己使絆子……這對妞兒而言,已是一種冷暴力。
當兩人離開后,周遭的空氣彷彿頓時清爽起來。
她笑著朝溫卿之點了點頭,算是謝過他今日的解圍。
自從她和石微光明正大在一起以後,她身上所有的光芒都似乎散發出來,無時無刻都透著居高臨下的氣勢。
「也不算……」
溫少原本壓根不想多說……只覺得洛安安做的那些事情,他說出來都覺得臟,覺得噁心。
不得不說,洛安安五官原本就生得精緻好看,美人垂淚,很能打動人心。
然而,就算再模糊不清,小婉也不會認錯上面的年輕男女到底是誰。
「擋酒?她一個女孩子家,如果不是和你關係匪淺,會這麼拚命的幫你擋酒嗎?你還說和她沒有關係。」
她下意識心裏在反駁這句話。
就在一切都往好的方面發展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讓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那時候的妞兒年齡不大,很容易開心,很容易滿足,只要母親對自己笑,有一個那麼疼愛自己的哥哥,生活已經很美好了。
那一笑,又似初春未融的一抹白雪堪堪壓上抽綠的新椏,一點嫩綠一點春,溫雅無雙,俊俏得讓人心下倏的一窒。
當她到了,坐好,穩下,這才有心情來想能讓洛安安和溫母一起鄭重其事約自己吃飯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雖然看著這私生的女兒,農村小伙兒心裏就打鼓,可畢竟是自個兒親生的閨女,自然要養著……
身邊的椅子,被人從容的拉開,一籠陰影罩下,頎長如玉的身影坐在了自己的右側。坐右側的年輕男子烏眉靈目,膚色白皙如上好的細瓷,五官漂亮的彷彿水墨丹青,畫出來的人似的……不是溫卿之,還能有誰。
「服務生,上兩杯卡布奇諾。」
從看到她,到現在,一直都擺著張楚楚可憐的臉蛋,淚光閃動的看著自己,好像自己搶了她什麼心愛的東西一般。
有一種自我放棄,叫破罐子破摔。
然而,當洛安安在她中午快下班的時候打來電話時……小婉才知道這沾惹上的麻煩,就是命里的劫數,如果能避,那還叫剋星嗎?
小婉禁不住在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偷偷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溫爸能不醋嗎?
乍聞這句,洛安安頓時如秋風裡的落葉一般,瑟瑟發抖,委屈的彷彿快要昏倒。
小婉以為自己與洛安安,應是劃清了界限,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山水不往來,再沒什麼相遇的可能。
分明如此美麗,卻離你那麼遙遠,彷彿一碰就碎。
溫卿之忍不住微微一笑:自從他和小婉「好聚好散」以後,他就再沒見過小婉露出如此孩子氣的行為。
無論看多少名醫,怎麼開解心理,都治不了妞兒的自閉症。
「聽說,你上高中的時候,交過一個男朋友?」
小婉煞有介事,烏溜溜的眼眸兒亮晶晶的,分外認真的睇了回去。
你不會掩藏自己的性子,是怎樣想,就怎樣做。
妞兒當時受傷落寞的眼神,溫少直到今天都忘不了。
聽他問到這兒,小婉停下了收拾文件的動作,只抬著頭,一雙烏黑明亮的眸子就這麼靜默的睇著溫卿之,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
溫母訝異的看著洛安安,沒明白兒子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安安不是說你和黃小婉在一起,只是暫時m.hetubook.com.com的事?你和安安之間只要沒了黃小婉,就還有複合的機會。」
她疑惑的取來照片,只看了一眼,當即只覺天雷滾過腦門,整個人都有些發愣了。
可是沒有了。
「你男朋友最後拋棄你,原因是喜歡上了安安。」
當時她以為是昨天自己幫溫卿之擋酒,犯了眾怒。
「公司那麼多人,可是他們都不是你。小婉……如果我說……我似乎有一點開始喜歡上你了,你相信嗎?」
直到後來,小婉再也不會對自己說那些無心之語,總是戒備的與自己相處交往之時,他才明白……最是無邪赤子心。他開始慢慢的接觸,並且熟悉這個女孩,才知道小婉其實是多麼簡單認真的一個人。
隨後,溫媽媽彷彿一瞬間變老了許多。
頓了頓,她似乎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又笑了,靜默的看著兩人,道:「何況,最後我和溫總分手了,所以……今天洛小姐見著我,就說請我把溫總還給她,我覺得很莫名。」
妞兒,便是那時得了自閉症。
洛安安今天扮的是哪門子的小白兔?
妞兒,就是在那個時候知道自己的身世。
溫卿之抬眼,淡漠道:「媽,我的事情,你別管了,總之我既然和洛小姐分手,便不會再有複合的機會。」
一言定論。
她頭疼的琢磨著怎麼和兩人解釋溫卿之為什麼會背自己回家這個問題,可那一老一少鐵了心的把髒水往她頭上扣,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按自己預計的,她不是應該指著自己破口大罵?
這一句的威力,不亞於原子彈降落廣島。
偶爾露出孩子氣表情的小婉,讓他心動極了。
禮貌的與溫母、洛安安打過招呼后,便是點餐。
可此時,走過風雨,走過荊棘,卻只是為了證明婚書的責任,在一切塵埃落定時,能不戀虛榮,如此從容淡漠的提出了離婚。
她哭的越發傷心欲絕。
「小婉姐。」
小婉被洛安安哭的頭都大了,含糊的應了一聲「是」。
「伯母說的是……」
只是見她抽噎的傷心時,便順手抽一張餐巾紙遞過去,給她擦擦眼淚。
溫母著急的嚷了起來。
好像她現在是怎麼著,都有點兒不對。
然而,母親的態度讓他不得不把話挑明了。
就算她們偶爾突發奇想,想要吃頓飯,敘敘舊,也不關自己的事。
他看著小婉,冰冷的眼底終於忍不住有了一分融融的笑意。
這兩個女孩,可以說都和自己沒什麼關係。
這農村小伙兒是真的悔了,壓著離婚證書,各種找人脈、脫關係,怎麼也不願意離婚。
的確,無論老少美醜,哪個女孩不為這句話而心動。
這對一個自幼內向文弱的小女孩而言,無疑是天大的打擊。
奇怪的是,現在的自己,連丁點兒怨忿都生不出來。
溫卿之被她弄愣住了,清潤的目光比羽毛還要溫柔,落在她的臉上。
然而,恍惚只是一瞬間。
就和老虎尾巴一樣,摸摸也要炸毛的。
溫媽雖然任性,這些年來心裏一直憋著一股子悶氣,可畢竟本性不壞。何況,妞兒雖然不是自己帶的,卻看著她長大……看著當初天天小尾巴似的可憐兮兮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姑娘就這麼自閉下來,溫媽媽心軟了,心痛了。
若是小婉以往的性子,必然淡淡衝上一句:別說我不知道她找我能有什麼事情。就算我知道,似乎也沒必要和你通報。
原來,怎麼就沒發現她這麼麻煩?
斷絕了小婉所有的退路。
溫卿之記得最清楚的一件事……那天,自己和妹妹在書房玩,自己卻不小心打碎了瓷瓶,尖銳的碎瓷渣一下割破了兄妹的手……衝過來的溫母,緊張的對沒有受傷的自己噓寒問暖,卻看不見妞兒的手背劃過了那麼大一個口子。
小婉壓根不用想,一個名字就這麼自然而然的出來了。
再不然,也是冷嘲熱諷。
小婉真的是頭都痛了。
然而,小婉卻彷彿沒聽見這個名字一樣。
小婉終於安下心來。
生要同寢,死要同眠!
現在怎麼辦?
可這年頭,秘密不能知道太多。
溫少縱是再厚的臉皮,也待不下去了。
說到溫卿之的胃病,溫媽媽的臉色不自然了下。
「洛安安。」
如今回想一下,那姐們說得真對。
當然,老溫家的事情,如果就這麼簡簡單單結束了,那真的是清凈下來謝天謝地……
這個農村小伙兒鴨轉非,經過自己的努力,加上老婆娘家人的助力……火雞變鳳凰,一步步升官發財,早非昔日阿蒙。
溫少記住了那時候的妞兒,心都痛了。
「那怎麼行!安安是我內定的兒媳婦!」
倘若是以往,溫母絕對堅定不移的站在洛安安這邊,無論洛安安犯了怎樣的錯,她都能容忍……
正吃著,只聽溫母冷笑一聲,一雙刀子似的目光不動聲色的扎在小婉身上,淡淡道:「這麼說來,黃小姐和我們家卿之在一起,目的可就有點不簡單了。」
小婉蒙了蒙,旋即乾巴巴的扯出一個笑容,小聲道:「溫總,您真愛說笑。」
她正關著電腦,一個清冷卻格外悅耳的好聽嗓音淡淡傳入耳中:「是洛安安?」
小婉解釋了那麼多,到現在,她還在雞同鴨講,小婉不由有些啞然失笑。
溫卿之意味深長的說著。
她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傷心。
「卿哥兒,你與安安這麼久的感情,就這麼被一個長相性格什麼都不如安安的女人破壞了嗎?」
這……
溫卿之果然不愧是好樣的,自個兒惹出的事兒,有本事自己解決了,別遺留下頑固疑難雜症丟自己這裏啊。
溫卿之淡淡掠了一眼照片,眼底只露出微微的訝異,緊接著恢復過來,從容自若道:「昨天公司有聚會,同事灌我酒,小婉幫我擋酒,喝醉了,我送她回去,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事情說明白沒,溫卿之是不知道的,他知道的是那人在赴約的時候,發生了交通事故,一下子被撞成了植物人。
「嗯?」
這樣的男人,真真是比女子還美麗。
「你們之間出了什麼事?」溫母問。
若擱在別人身上,恐怕隨便點杯咖啡,回頭離了這鴻門宴,出門步行街左拐便是包子鋪,隨便買兩個大肉包子,應付一下午餐也就過了。
所有的問題,統統爆發,歷史的遺留不僅沒能解決,而且再創新幾率!
小婉想了想,中肯道:「一般。」
偶爾,溫母罵急了嗆到口水了,她還會好心的遞去檸檬水。
「洛小姐,我可以問下你和我媽說了些什麼嗎?」
照片上的年輕男女……在雪天中相依相偎。
可倘若這兒有熟悉溫少的人,必然能看出他此時的眉眼,透著怎樣的愉悅。
等餐的時候,洛安安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只喝著檸檬水,笑吟吟的看著那一老一少。
是原配的妻子,與他攜手走過了遍布荊棘的那段道路。
小婉說完「洛安安」的名字,一下就反應到自己幹嘛多這個嘴。
她關上了自己的心,從容淡定的拉開的距離,小心翼翼的與周圍的人相處著。
擱下手中的文件夾,小婉「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所謂七年之癢,不撓不可。
說到這兒,溫卿之抬頭淡淡掠了一眼小婉,道:「你一定猜出了我媽初戀對象的女兒是誰吧。」
沉默。
可那個美麗的校花,已經傷過了心。
現在這麼一瞬,彷彿所有人都把小婉遺忘了。
這一笑,似有奼紫嫣紅的玫瑰在他身後此起彼伏的綻放開來。
是啊。
這一老一少,一唱一和,說的卻偏偏是小婉不知道的事情。
也就www.hetubook.com.com在她沒有搶走石微之前,她才會這麼怯怯的和自己說話。
深吸了一口氣,溫卿之忽然笑了。
洛安安漂亮的粉唇委屈的撇了撇,含著淚,眼見又要哭,卻聽溫卿之淡淡道:「我與洛小姐也不是很熟,還是直接喊我溫先生吧。」
他願意用一生,來證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婚書責任。
她似乎覺得這件事情比較複雜和混亂,所以想的時間比說的時間還長。
小婉來赴約的時候,壓根想都沒想洛安安找自己是幹什麼。
就在溫少心思一軟的時候,只聽溫母說道:「卿哥兒,安安到底是年輕,不懂事……年輕人嘛,誰沒犯過錯,給她個機會,她還是可以改的……」
溫母淡淡道:「你說你與卿之沒什麼關係。」
這姑娘不傻,做多了辦公室,自然知道這樣的開場白意味著「掏心掏肺說故事講秘密」。
一開始,會逆著父親的意,去和洛安安交往,一來是為了激怒父親,再則是反正要有那麼個結婚的對象,母親既然喜歡,他也無所謂。
鮮嫩的牛排旁邊是一顆金黃色的雞蛋,通心粉沾著黑胡椒,融融暖香傳入鼻端,看起來可口極了。
已經毀了妞兒?
「阿姨……」
溫卿之沉默下來。
溫卿之彷彿看透了她心底的那點兒算盤珠子在撥算些什麼,靜靜的睇著她,不由分說的握著她纖細的胳膊,淡淡道:「其實,妞兒並不是我媽親生的女兒。」
她微微皺了下秀氣的眉頭,轉頭,疑惑的看著溫少。
溫卿之原本遍布陰霾的心情莫名似有陽光普照,整顆心,不自覺的溫軟起來。
溫卿之憑著一股執念下來,明明有一肚子想說的話,可看著眼前的女孩眉目溫婉,笑容平淡,愣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朝著小婉,微微一笑。
——當真是百口莫辯。
「主子,您的家事,臣可以不議論嗎?」
那一老一少罵著,她安安靜靜吃著自己點的牛排,打定主意吃飽了,然後付了帳,便回去上班。
洛安安被嚇了一跳,瑟縮了下,小心翼翼的閉上了嘴。
溫卿之不管她此時在想什麼,在幹什麼,不由分說的強勢說道:「知道樹洞的故事嗎?你就把自己想象成一個樹洞。」
「你不要狡辯了,你明明和卿之在一起!」
分明聽見了,卻裝著沒聽見。
適逢,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是原配的妻子,陪他度過了最艱難的歲月。
溫卿之反應過來,笑了。
溫母眉頭只擰了那麼一下,便立刻恢復了伊始的淡定。
難怪今天一上班,周圍的同事一個個用詭異的目光打量自己。
妞兒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無論做什麼,都得不到「母親」的誇讚;費勁了一切的力氣,想得到「母親」的笑臉,得到的卻永遠是赴宴與淡漠。
兩人就這麼對視良久。
老姑娘烏黑明亮的眼眸疑惑的瞅著溫母,那清亮的眼神,宛如清水淌過,竟是純然沒有丁點兒渣滓。
那個曾經是父母捧在手心寵大的任性女孩,那個在美女如雲依然光風霽月的美麗校花,她看上去和任何一個驕縱任性的女子都沒什麼區別,她看上去根本沒有什麼原則,各種小缺點多如牛毛……
然而,他步步為退,卻不知接納過的女孩,竟是怎樣一個角兒。
沒錯,眼前這位衣著華貴面容與溫卿之八成相似的老婦人,的確是溫母無疑。
真相原來在照片里。
小婉正疑惑著怎麼忽然沒音的時候,一抬眼,看見溫母和洛安安臉色極為奇怪的看著自己身後。
不和諧的因素,哪裡都有。
「有事找我?」小婉挑眉,問。
適逢,那小三遠走高飛,卻獨獨留下了女兒……女兒被送到了老溫家。
明明知道洛安安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溫母卻彷彿被什麼蒙蔽了理智,結結巴巴猶豫了好久,終於還是忍不住為洛安安說好話。
在這個農村小伙兒面臨著人生最大危機的時候,在他身後,默默支持著他的,竟然是那個他一直以來認為驕縱任性無禮蠻橫的原配妻子。
一剎那,洛安安的世界徹底坍塌,顫巍巍的聲音,這會兒的哭腔可不是裝出來的了。
她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這不是一個愁腸百轉的出軌故事,結束的那麼突兀,而又沉重。
她琢磨著機會,想插入一句話,然後拍拍屁股瀟洒離去。
溫卿之沉默了下。
那麼多的委屈,那麼多的傷心,都彷彿冬日黎明前的那一場大霧,看似密密匝匝籠罩了一切,整個世界都灰暗了,卻在陽光跳出來的剎那,紛紛煙消雲散。
小婉有一個姐們曾經就做出過中肯的評價,說洛安安的性格,完全表現在她依附的人到底是誰這一點上——她依附的人越強大,那麼她的氣勢也就越囂張。當然,她會在金主的親朋好友面前扮柔弱。
果不其然,洛安安長著淚汪汪的美眸失神的看了小婉一下,似乎也愣住了。
小婉低頭微一思索,想明白自己的手機素來開的是免提鍵,而且自己的手機一直有點問題,聲音奇大無比……
洛安安見溫母沒有繼續問下去,禁不住逾矩,咄咄逼人道:「辦公室那麼多人,我就不信沒其他人可以為你擋酒!小婉姐明明就是喜歡你……你是因為她,才和我分手的,是不是,卿之?」
她小心翼翼,瞅著溫少的臉色,琢磨著各種遁法。
驟然接到這個電話……
「你裝什麼蒜?你看看這是什麼!」
溫母的憐惜一下就出來了,當即冷眼看著小婉,冷淡道:「黃小姐,咱們不提別的,我只問你一些事,你只要說有,或者沒有就好了。」
妞兒的自閉症,和溫少要娶洛安安有什麼關係嗎?
她急著看小婉出糗,一心急,則亂了方寸,在溫母這樣的長輩面前說這句話,顯然有些輕浮。
何況,聽這口氣,似乎還涉及到上司的家事?沒準還有幾樁不可觸碰的醜聞?
小婉腦門上劃下三條黑線,豎著耳朵,想聽她們怎麼說。
想到高中時候的一幕幕,種種片段走馬燈似的一閃而過。
小婉琢磨著他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丟炸彈這人倒好,起身結賬走人——正如他來,匆匆忙忙,走的時候,一樣乾脆利落不留風痕。
小婉見他許久沒動靜,笑吟吟的問道:「溫總有什麼事嗎?」
「呃,好。」
老姑娘不由的有些天雷滾滾,墨亮的眼眸兒疑惑的瞅著兩人。
溫少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也不與母親多說什麼,生疏有禮的朝洛安安問道。
離上班時間還有五十五分鐘,用「上班」的理由遁了,不大靠譜。
除了這個原因,小婉想不出為什麼溫媽媽對洛安安會百般遷就,各種寵愛……除了這個原因,小婉想不出為什麼溫媽媽會不顧自己兒子的意見,明明知道洛安安有問題,卻依然堅持讓溫卿之娶她。
小婉一向認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胡謅。
縱然是你想方設法,拼盡全力的避著,是禍……依然躲不掉。
當洛安安期待的看著溫母時,溫母卻默默的轉過了頭:她不知道如何面對兒子,更不知道如何面對安安。
她喃喃著想最後掙紮下,可溫媽媽卻沉默的握著咖啡杯,彷彿沒聽見她在呼喚自己一樣。
這會兒,溫卿之說完了心底的隱秘,褪去了光環光圈將內里的腐肉曝晒在陽光之後,彷彿心情舒暢了許多。
幸好到年末,這邊工作已經收尾收得差不多,還有一個禮拜,就要開始放假。
XX西餐館,就在小婉辦公樓隔壁那條街。
小婉匆忙想著尿遁、事遁、病遁等https://www.hetubook.com.com種種遁法兒。
小婉淡淡的笑了笑,若是在以前接到洛安安的電話,立馬就掛了,現在,一切都放下了,洛安安見證的是自己年少輕狂的一段歲月……她沒了那麼多的愁懷,只是感激,感激時間撫平了傷痛,讓自己學會寬恕。
於是,便一直杵在門口,和尊大神似的。
「不相干?這些證據明晃晃在這裏擺著,照片的日期清清楚楚寫著是昨天晚上,她黃小婉怎麼就成了不相干的人。」
她認識小婉那麼久,只知道小婉是藏不住話的人,卻不知小婉安靜起來,竟也來如此不動聲色。
然而……水月鏡花,有些時候,承諾與欺騙不過是一步之遙,如果下一秒不是火星撞地球,山洪海嘯火山爆發……那麼不要輕許這樣的諾言,因為……這一生實在太長,做不到的事情便是欺騙。
她咬了咬牙,終是鼓足勇氣小聲說道。
你說溫爸爸吧,自己的妻子好容易不再鬧離婚,可偶爾也會對自己冷著臉。
許久,才見溫媽媽抬起頭,強自鎮定的笑笑,道:「是啊,可要娶妻的人是卿哥兒,我喜歡沒用啊,卿哥兒不喜歡。」
你不讓我議論,讓我聽著,這不就把我往水裡拉嗎?
年輕男子彆扭又硬邦邦的丟下一句:「昨天謝謝你幫我擋酒,好了,你去吃飯吧,既然有人約你,就別遲到了。」
好,你不離婚可以,我已經撕破了臉,大家橋歸橋、路歸路!
「你既然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洛安安,那也該知道是你父親對不起我。」
「……」
她剛說完。
溫少既是把話說開了,再無顧忌,原原本本將酒吧中自己看到的一切說給溫母知道。
沒了居高臨下的逼問,沒了粘膩沾著香水的眼淚……小婉似乎連呼吸都順暢起來。
洛安安哭的好不傷心。
說出這些,其實已是在打溫母的臉……
果不其然,在她說完后,溫母的眉頭微微皺了下。
這是最新的知音體爆料出的職場潛規則新內幕嗎?
淚光尚在眼眸中,赫然間紛紛落如雨下。
他什麼時候來電話不好,偏偏這時候。
「那她怎麼就想起來約你吃飯?」
溫少冷冰冰的抬眸,一眨不眨的看著溫母,冷冷丟下一句:「媽,我知道你喜歡洛安安,並不是她這個人怎麼樣,而是愛屋及烏。但是,不管你有多喜歡那個『屋』,有必要拿自己兒子的終生幸福做代價嗎?」
反正臉都丟光了,洛安安也不在乎再丟一點。
溫卿之淡淡道:「洛小姐,看在我母親喜歡你的面子上,我給你留了幾分顏面,沒把你做的那些事情全和她說。你怎麼有臉仗著這一點,在我母親面前編排是非?我們為什麼會分手,難道真要我說清楚?」
「媽,您別問了。總之,我不會娶洛小姐為妻,也請您不要再來責難小婉,她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
兩人吵的天翻地覆,八百年前的翻著老黃曆,一件件拿出來說,自然扯到了當年的小三、當年的遺留問題。
趁著沒人注意到自己,她開開心心的拿起小調羹,喝著奶油蘑菇濃湯。
這不是洛安安的性格啊?
應該是手機拍攝,加上街景中路燈原本就黯淡的原因吧,兩人的影子並不清晰。
年輕姑娘眼巴巴瞅著見底的湯碗,忽然好後悔剛才幹嘛吃的那麼快,害的她一個旁觀者目睹上司家裡的一場「戀愛糾紛」……
小婉尷尬了下,猶豫道:「我只是您的下屬員工,上司的家事……似乎實在不應該與我一個局外人說。溫總如果您想找樹洞,我相信公司會有很多人樂意當您的樹洞……」
就在那一老一少琢磨著用更惡毒的語言問候小婉的時候,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旁邊。
小婉暗自嘆了口氣,知道這頓飯不好吃。
小婉這會兒再淡定,額角也禁不住劃下三條黑線……
上一輩的那些事兒,他作為兒子,不應該參和,也不應該給自己的母親面子上難看。
待知曉真相,對洛安安已是死心。
所謂「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她與溫卿之原本就清清白白,她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了。
他頓頓,小婉抬起墨亮的眸子,疑惑的瞅著他,但見他和聲說道:「我說,我有一點喜歡你,沒有騙你。」
融融的蘑菇香味格外的鮮美,吃的她笑眼燦然,一勺接一勺的往口裡送,眼底眉梢的滿足,真是掩也掩不住。
再看洛安安,她以為說出「石微」的名字,小婉強自鎮定的一根弦,便會崩斷。接下來,潘多拉的魔盒被打開,自然是洪水猛獸,咆哮而來。
「溫總,您……沒事吧?」
小婉這人,卻素來心寬。
——這是洛安安的聲音,纖細中透著淡淡的慵懶與嬌嗲,但今天她的聲音,少了分嗲意,多了幾許不安。
洛安安這會兒還不要鬧翻了。
明明閃閃的淚光含在眼底,看上去楚楚可憐,卻又不會哭得毫無形象弄壞妝容。
「那就中午吧。」
是以,她特希望有人能來個電話,她好藉著電話遁了。
溫爸這不還氣著溫媽和初戀喝咖啡的事情。
便是溫母,都覺著有這樣澄凈目光的孩子,應該生不了什麼歪念。
小婉下午還要上班,中午又只有這麼點時間,自然不可能隨便吃吃,便點了一客八成熟的牛排,一份奶油蘑菇濃湯。
小婉沒有應下,只覺得心中忽的一跳,似有什麼在緩緩的融化。
一聽這話,洛安安眼眶又紅了,傷心的睇著溫母。
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隨意尋了個事兒,便匆匆離開了。
看上去,分外鎮定。
是以,當再次看見小婉露出這樣迷茫又無辜的表情時,溫卿之心底彷彿有一泓春|水,輕輕漾起了波瀾。
然而,並不等小婉驚訝太久,那邊立刻傳來洛安安輕軟的聲音:「小婉姐,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我想約你吃個飯。」
她笑道:「洛小姐,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放下電話,小婉看了下表,剛好到中午吃飯時間。
老姑娘淡淡抬起眼,自嘲似的笑言一句:「是啊。」這既是回答了溫母的問題,也回答了洛安安那句話。
難怪,當溫母聽見兒子這麼說時,臉色剎那間慘白如紙。
小婉一邊說,一邊回想。
溫爸爸醋了。
「如果您覺得一個貪圖虛榮,劈腿,滿口謊言的女人,是您理想中的兒媳婦,我無話可說。您喜歡她,可以再生個兒子娶了她。而我,是不會娶這樣的女人為妻。」
上天啊,您這是玩我呢?還是在玩我呢?這種緋聞拜託可不可以別再往我身上折騰了?
原來總覺得小婉暴躁、又或者傻氣的樣子很讓人無可奈何——
此言一出,便是天雷滾滾,劈頭砸下。
牛排吃完了,奶油蘑菇濃湯也喝完了。
無論護持的是怎樣的背景,都無法挽回溫母的支持……而在和溫卿之的愛情之中,倘若沒有溫媽媽的支持,自己什麼都不是。
見小婉沒有直接掛上電話,電話那頭的洛安安似乎舒了口大氣,小媳婦似的態度讓小婉覺得驚訝。
縱放下了,可心髒的地方,依然會為這七個字隱約抽痛。
但畢竟是溫母疼愛的晚輩,縱是偶爾出點小問題,也能壓下來。
女孩兒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總覺得後來的小婉,雖然恬靜的很,卻總是少些什麼。
她也不說話,就那麼委屈的抿著花瓣似的唇,眼眸中是滿滿的淚花在閃爍。
溫少眉頭倏的擰緊了,不快的看了一眼洛安安,對她莫名其妙找小婉的麻煩,真是厭煩極了。
她這頓飯,吃的雖然不大舒心,但後面的事情似乎和自己沒什麼干和*圖*書係。
從那以後,便一直疼著妹妹。
她剛準備轉頭去看個虛實,一個清冷卻格外好聽的男嗓淡淡傳入了耳中:「媽,您這是什麼意思?」
領導背著女員工回家?
溫卿之聽見來電的人是洛安安,也不足為奇。
這,不符合小婉的性格啊。
小婉苦著臉,可憐巴巴的問著。
她索性再加一把火,「小婉姐,我根本不知道石微哥哥當初竟然會喜歡我……」
然而,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小婉牙一咬,也只能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安安靜靜的坐好了。
想到這兒,洛安安心底莫名有一絲焦躁。
然而,平素電話接二連三,今兒個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一個電話打進來。
如今,她竟然和別的男人喝起了咖啡,還居然有不張眼的男人要太歲頭上動土,挖自己的牆角?!
這時候的小婉,簡單宛如水邊的蓮花,濯清漣,乾淨明透。
「她是辦公室主任,為上司擋酒是分內之事,何況,我昨天胃病犯了,又沒帶胃藥……」
誰知道石微居然會喜歡上洛安安。
小婉忙過工作,正歇一會兒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
溫卿之自嘲笑道:「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可有些事情,憋在心裏,爛在肚裏,便是蝕肉銷骨的毒,埋得越深,你以為你忘記了,可以不在意了……事實上,卻已經滲透骨髓,腐爛到靈魂。」
一問一答,連句多餘的話都沒有,簡潔利落的讓洛安安心中有點打鼓。好像生怕小婉中途會變卦一樣,她連忙就掛了電話,連「再見」都沒來得及說。
人家說紅顏禍水。
可說來說去,也就那一句話扯上了自己,然後便與自己好像沒什麼干係。
「叫我卿哥。」
硬邦邦的吐出一字,天知道他這個字,吐的有多彆扭。
短短七個字,是世間最美的承諾。
當小婉也想回辦公室休息一下,然後開始上班的時候,手腕忽然被溫卿之輕輕拉了一下。
她只不過就是隨口一說。
一聽見溫卿之的聲音,小婉心中暗暗叫了一聲「糟糕」。
小婉正色道:「我不會拿自己的終生幸福當賭注,我當時接受溫總的表白,與報復什麼的統統無關,請伯母不要誤會。」
她就這麼一笑,溫卿之吃了個軟釘子。
太在乎,拼勁全力的想要去做好,又往往失去本心,形容誇張了,自然不討好。
小婉無端膝蓋中了一槍,很是無辜。
無欲則剛,關心則亂。
可腦子卻不由自主轉了起來:其實如果妞兒不是溫媽媽親生的女兒,那麼很多疑點就很容易解釋了,比如自己第一次到溫家去,看見溫媽媽與妞兒似乎並不怎麼親密……分明女兒得了自閉症,溫媽媽卻彷彿並不怎麼在意。
上司的家事,那就老虎的尾巴,碰不得,連瞅上一兩眼,都會引來虎目圓瞪!
她才不管來者何意,飯照樣吃,該吃多少,依舊是多少。
「阿姨,您說過您很喜歡我當您兒媳婦的……」
他處心積慮,想刺一刺小婉,再看看她暴跳如雷的模樣……
小婉只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卻根本沒想明白溫媽媽說的事情是什麼意思?
她揉了揉隱約抽痛的額角,只覺洛安安鄭重其事把溫母也喊上,請自己吃這一餐飯,實在有些莫名與滑稽。
然而,不曾深究,這裏竟藏了這樣的內幕。
溫卿之等了許久,都沒見她回答,再看見她素凈的小臉一片笑意的瞅著自己……「轟」的一下,年輕男子的臉蛋微微有些發紅。
可今兒個,兒子把話已經說道了這份上。
他只是想弄清楚洛安安找小婉幹什麼,想知道小婉為什麼要同意和那個女人吃飯,可卻自己和洛安安已經分手,和小婉……亦如是。
這會兒,吞下剛剛送入口中的牛排,老姑娘抽出餐巾紙,認真擦掉嘴角邊的胡椒汁,異常鄭重的看著溫母,真誠道:「伯母,我想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一開始相親,我並不知道溫總原來是洛小姐的男朋友。其實我到現在……都不明白溫總有了女朋友,為什麼還會被安排和我相親……」
洛安安等了許久,都不見溫母說話,忍不住急了,傷心的指責道,苦苦的哀求著:「小婉姐,我知道你到現在還喜歡石微哥哥,所以才氣我、怨我,故意與我作對,可是感情的事情真的不能勉強,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可母親總以為自己不說,便什麼都不知道。
愛屋及烏,小婉終於明白溫少剛才和母親說的這句話,竟是怎樣一根刺,狠狠刺向了溫母。
洛安安彷彿被侵犯到領土的小獸一般,所有的寒毛紛紛炸起,從皮包里掏出了一個牛皮紙袋,惡狠狠的丟在桌上,憤怒的瞪著小婉。
她溫和笑笑,一邊收拾著桌子,一邊答道:「嗯。」
聽著手機里傳來「嘟嘟」的忙音,小婉百感交集,真想不明白自己今兒個出門是不是沒看老黃曆……
回想到這句話,小婉嘴角不由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我在你最艱難的時候,與你相互扶持不離不棄,並不是因為我原諒了你在外面找小三的荒唐事兒。只是為了證明,這一紙婚書的責任,便是榮辱與共,從一而終。我做到了我應該做的,但你卻沒有遵守你結婚時的誓言,所以……離婚是我的選擇。」
溫媽怪溫爸為什麼要約人家吃飯,溫爸怨溫媽為什麼要和初戀藕斷絲連……各種抱怨、冷暴力,充斥在溫家的每一個角落。
那怎麼會在溫家?
然而,溫少並沒有把話題繼續下去,只轉頭,冷冷看著洛安安,不屑道:「洛小姐,倘若你還要臉,不要再憑藉你的小聰明糾纏上來,你知道,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的可能。」
見她這麼淡定,兩人越發生氣。
一連許久的沉默。
小婉抬頭,張了張嘴,卻發現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然後,猶豫著上樓還是下樓,便聽見小婉清淡好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沒事,溫總你也快去吃飯吧,胃病最要緊的便是按時吃飯了。」
「十二點半,XX西餐館吧,那裡安靜。」
一點零五分。
優雅的舉起咖啡杯,喝盡最後一口咖啡,溫少笑的清淡溫和。
可這三人說到現在,別說插句話了,恐怕連根針都插不進去。
不得不說,洛安安哭得很有技巧。
每次見到小婉,這姑娘總是用墨亮的眸子安靜的睇著自己,從容不迫的交代著工作……便是給他拿胃藥,倒水,擋酒,依然是公事公辦的模樣。
「溫總,您……」
「卿之,我沒有,我沒有想糊弄你……」
小婉溫和的道謝,與溫母和洛安安打過招呼,便開始安安靜靜吃著自己點的牛排。
人家說,這種鴻門宴自然是多聽少吃。
小小的女孩兒,就那麼傻傻站在那兒,殷紅的鮮血從雪白的手背上流淌下來,滴滴答答的浸透了地毯。
她回想著當時情景,繼續說道:「這點暫且不提,我們好聚好散,並沒有過多的聯繫。再後來,溫總與洛小姐分手,其實我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在一邊。」
驟的,溫少眼底的溫軟統統如潮水褪去,有這麼一瞬,他身上的氣壓驀然降了下來,似有冰銳的寒芒冷冷扎了過來。
記著妞兒的生日,記著妞兒喜歡什麼,記著妞兒覺得重要的所有事情。看著兒子的份面,溫媽媽對妞兒的態度,終是稍微好轉。
為了那件事,總不能將兒子一起虧欠了。
可現在,小婉才不會和不相干的人說太多話。
分明知道這樣的拒絕,可能會惹惱溫卿之,可小婉真心不想和他扯上丁點兒關係。
他想不明和_圖_書白這丫頭腦袋裡到底裝著些什麼,怎麼能如此莽撞的說出那些話。那時候的溫少,只覺得小婉的有趣,但並不想多接觸。
再看小婉這廂。
「有點事情,想和你說一下……」
洛安安傷心的看向溫母,可後者恍惚的看著手中的咖啡杯……不知看了多久,終是反應到洛安安在向自己求助。
溫少淡淡道:「沒讓你議論,就讓你聽著。」
小婉一邊切著牛排津津有味的吃著,一邊好笑的看著她自導自演的這一場戲,並不多說什麼……
然而,天知道她現在心裏有多麼的彆扭。
有些人,有些事,就應當是你生命中那道坎。
「噗。」
小婉嘴角扯出一抹恬靜的笑意。
一聽到這話兒,溫母笑了,似逮著小婉的漏洞,笑的冷淡而頗有深意:「黃小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見過有哪個領導在大雪天,會背著喝醉的女員工一口氣走好幾條街,把她背上樓,背回家?」
「謝謝領導賞識,小的下次一定卯足了勁兒,幫您擋酒擋麻煩。」
許久,才聽他淡淡道:「這些年,我爸已經在懺悔。他對您怎麼樣,您自己心裏清楚。我和妞兒怎麼樣,您也知道。為了爸年輕時犯下的錯,已經毀了妞兒,難道這樣還不能消除您心裏的恨嗎?媽,別再逼我了,我是您親生的兒子啊。」
早說過,小婉的手機免提,聲音頗大。
小婉笑笑,答道:「沒關係是不可能的,我們是同事以及上下級的關係,溫總是我的領導,僅此而已。」
溫母很快冷著張臉,淡淡道:「你難道不是為了報復安安,才故意搶了她的男友,也就是我們家卿之?」
當然,如果這樣就完了,那就童話,而不是狗血都市的主旋律了。
咄咄逼人的姿態沒了,有的只是老婦人的無奈與蒼然。
他淡淡招手,示意服務員送兩杯咖啡來——一杯是為自己點的,另外一杯,自然是為小婉點的……免得這姑娘在這兒坐立不安。
昨天,是溫卿之背著自己,送自己回家的嗎?
便是溫母,也忍不住想弄清到底怎麼回事,讓一向隨遇而安的兒子竟然寧願分手找黃小婉這樣的女人,也不要安安。
她努力想解釋清楚當時的情況:「您說我搶洛小姐的男友,可提出確定關係的那個人,並不是我。是,當時我和溫總並沒有太多的感情……但是您也知道,女孩子,誰不會為動聽的話而欺騙。溫總說了一句話,讓我可以放下一切的偏見與不喜,他說——一生一世一雙人。」
不過就是從前,有一個農村出來特有志氣的帥小伙兒,居然競爭過了某個富二代,追到了某個校花……他們結婚,生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溫母眉頭皺了起來,輕聲呵斥。
妞兒不是溫媽媽親生的女兒?
自己從一開始,便落了下乘,也不怪洛安安乘虛而入,搶了石微。
溫少道:「她明明知道我們之間沒有丁點兒可能了,還慫恿你來找小婉的麻煩。是因為她沒有想到自己做錯了什麼。一個連最基本是非曲直都分不出來的人,您以為她會是一個良善之輩嗎?她可以糊弄您,但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任由她糊弄……」
醋也就罷了,早說過溫媽不是省油的燈。
何時又扯上了自己?
「剛才……」
那麼多的不解,霍然間清晰明朗起來。
「得了,小忠臣。你主公我不需要你擋酒擋麻煩,只是想和你說說話,這樣,不行嗎?」也就剛才被她逗樂了一下,此時的溫卿之,雖然是笑著的,眼底的落寞卻騙不了人,淺淡的憂傷,揮不開,散不盡。
她連忙端端正正的做好,微笑的坐在那方。
彷彿察覺到溫少特別的「優待」,小婉立刻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又不夠沉穩。
溫母畢竟是過來人,看見小婉清淡的笑容,聽小婉說「一生一世一雙人」時眼底的歡喜與落寞,感同身受。
不是自家的閨女,校花自然是讓保姆看著就好了,只要不冷著、不餓著,都與自己無關,那的確是溫家的女兒,卻不是自己的骨肉。
「說啊,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說你和卿之分手了嗎?分手的人還會這麼藕斷絲連嗎?黃小婉,虧我叫你一聲小婉姐,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勾引別人男朋友,你有意思嗎你?」洛安安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哭著咒罵著。
溫卿之繼而問道:「你們很熟?」
隨著溫少說清始末,洛安安的臉色刷的慘白如紙。
她沒想太多,順手接起,就聽見裏面傳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溫卿之這時候,倒有精神注意到身邊年輕女孩的小動作。
這小伙兒,性格雖然隨和,但家中妻子卻從小被嬌寵壞了。
形勢匆匆逆轉。
溫母連忙抽著紙巾給她擦淚,好聲好奇的勸著。
溫母急忙想解釋。
濃湯的味道非常好,她每次吃牛排,都必點一份。
然而,溫少本就鐵石心腸,已是不喜,又如何會被她的眼淚而心軟,他只是冷眼旁觀,笑看她自導自演一場好戲。
方才,諸人的注意力還全在如何怒責小婉勾引溫卿之的上面。
可令她略微有些不安的是……小婉雖然沉默,眼角眉梢卻未見分毫歇斯底里的憤怒。
紙袋被「啪」的一聲重重摔下,裏面的東西頓時散落在滿桌。
就這麼挨了幾分鐘的罵……小婉被罵的反而通透了。
就這點,小婉你是怎麼也學不會的!
「你等我一下。」丟下這句話,溫卿之掛斷了電話。
一個在家經常受妻子窩囊氣的男人,一個經常被妻子任性蠻橫折磨著的男人,在一次偶爾中,遇見一個溫柔美麗又體貼的女孩,但凡他有那麼幾分不甘的意氣,衝動之下做出了出軌之事,彷彿已是預料中的必然。
當他度過了這個難關,塵歸塵,土歸土,在他準備好好對待妻兒的時候,妻子卻送來了離婚證書……
聽聞這些,洛安安哭的越發傷心,眼神更加的幽怨了。
當真是「管他天崩地裂,我自巋然不動」的典範。
溫母?
溫少這才明白,自己做的有多過火,傷害了一個何其無辜的女孩。
溫母的臉色瞬間白了下來,「你知道什麼?」
她疑惑的抿了抿唇,抬起墨亮的眸子看著溫卿之,不明白為什麼瞬間素來成竹在胸的溫惡少彷彿被抽盡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都彷彿沒了生氣,清潤如水的眼眸兒空洞洞的,像個精緻而漂亮的瓷娃娃。
眼見馬上要上餐,說話的時間更少了,洛安安終是按捺不住,紅著淚光閃閃的眼眸,軟聲道:「小婉姐,你可不可以把卿之還給我?」
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孩,褪去她身上的光環,內里卻如此不堪。
她知道自己敗了。
人生恁多的不可預知,若是早知,她一定不會把自己的心交給不值得託付終生的人。
可這麼安靜,難道……她不在乎了?
小婉定睛去看,才發現裏面裝著一疊照片。
她恰好藉著接手機的機會,連忙讓開兩步,剛接起來,便聽著手機那邊傳來溫卿之清潤好聽的嗓音:「下午三點開會,你把辦公室的資料整理一下,不要遲到。」
「出了什麼事,還是讓您最看重的洛小姐親自告訴您吧。」
小婉驟的聽見妞兒的消息,忍不住多看了洛安安幾眼。
「卿哥兒,你年輕,少不經事的,不知道這社會好多心術不正的女人,媽這是怕你被騙……」
要走,又有些不甘心。
緊接著,就聽著一聲抽泣。
她對妞兒,已是有了虧欠。
恁多的愛恨情仇,狗血亂灑,在溫少口中,其實也並沒什麼複雜,他淡淡說著,她默默聽著……
某天,溫爸就把溫媽的初戀約出來,想把這事說個明白。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