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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鳥看著我，吞了口唾沫，狠狠道：「靠，背運！居然是煞女！」

「切，甭把自己的晦氣安在人家身上。這地兒旱了還不是你惹來的晦氣？我和你在一起就沒見過不旱的地兒，如今倒好，連南射姑也被你毀了！」大鳥氣急敗壞地撲簌著翅膀，雪白的翅膀上，碎落的光屑掉落在地，閃閃爍爍。

獙獙狠狠瞪他一眼，鬿雀憋笑，總算不亂飛了，一雙火焰色的眼眸看著我，搖頭晃腦，看上去依然很快活。

眼見兩隻大妖又要打起來，我縮縮腦袋。

煞女？莫非我是煞女？在辟邪宮時，我曾聽人說過關於煞女的傳說，那簡直是誰沾誰被克。

原來那個聒噪的，就是這隻自戀臭屁的雪白大鳥。

只看了一眼，我的手腳就開始發麻，半分也動彈不得。

「少啰唆，不喜歡就滾。」狐狸爪猛地拍下，無數銀光閃閃的小魚伴著水流，轟然飛起，源源不斷地落入他嘴中。

「笑話，以咱們的妖力還怕禍事？也就這些不入流的小妖才怕什麼禍事，修到咱們這份上，除非是三界劫難hetubook.com.com，誰敢來招惹咱們。」雪白的大鳥自負地大笑，一邊用他奇怪的虎爪拍上我。我在半空中搖搖晃晃，搖得面色慘白，忍不住要吐了出來。他忽然探出一爪，點了點我，對獙獙笑道：「你瞧，是個純青的小石妖，看著還挺討喜，不如用這塊石雕出一個我？」

獙獙慢條斯理拍了拍翅膀，緩聲道：「你急什麼，鬿雀在射姑山設了結界，你走不掉的。本妖不殺你，也不可能輕輕鬆鬆放了你，你就留下來吧。我聽說如今的小妖都有一兩樣拿手好菜，茈魚本妖最近吃膩了，你做些好吃的來。」

獙獙卻沒有理他，向我探出一爪，尖銳的爪子在我眼皮與臉上比畫了半天，面色陰晴不定。猶豫半晌，似乎下定決心，柔聲道：「小妖怪，你見著了我與鬿雀的真身。按理，我們留你不得，但本妖慈悲，今兒個放你一馬。」

「吃這邊的，這邊的肉肥！」

狐狸臉前爪一探，聲音陰沉下來：「你就不能消停會兒！」

鬿雀一口氣沒咽下去，劇和圖書烈咳嗽起來：「哈哈，你是個慈悲的主兒，本妖也很慈悲，哈哈哈哈，咱們大家都很慈悲。」他樂不可支地拍著雪白的翅膀，漫天飛舞，所過處灑下閃閃爍爍的光屑，光燦奪目。

發生什麼事了？我茫然不知所措。

我走了好久，似乎怎麼也走不出這個圈子。

「我早告訴你別惹她，誰讓你不信，瞧見了吧。」狐狸臉的淡淡道。

趁著他們鬥嘴，我手腳並用地往外爬。

「碰！」

一股說不出的霸氣籠罩下來，我頸后寒毛根根乍起，努力把腦袋往下壓，渾身不自覺地微微顫抖。這就是大妖的力量嗎？只是逼近，都有說不出的威迫感。不等想明白，我發現自己的位置迅速變化起來，一看，才發現自己竟然輕而易舉被那隻大鳥抓在掌心。

大鳥飛了過來，推開他，和搶糖吃的小孩一樣，嚷嚷道：「她是我的獵物，你吃你的魚，和我搶什麼東西！」

「依我說，你這茹毛飲血的毛病也該改改了，總是生吃，也不嫌腥氣！」

退後沒兩步，後腦勺撞上透明和_圖_書的結界。

從天際傾瀉下來的千萬道光束仍未止歇，如尖銳的銀針，落到哪裡，哪裡便是一片慘呼。而這兩隻大妖輕描淡寫地扇扇翅膀，雪亮的天光如棉花一般，從他們身周輕飄飄地被揮開。

獙獙？那不是上古時期的大妖嗎？時運不濟，怎麼會遇著這等棘手貨色。我匍匐在地，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只覺一顆心隨時都會從嗓子眼裡蹦出。

我抬頭，見千萬束燦亮奪目的光芒從雲端撒落，落在我身上，又四散開去。

在這樣危機的情況下，大概也只有大妖才能若無其事。

吃……抖抖抖，忍不住抖抖抖……

我心頭一陣陣地發寒，生怕被兩隻大妖逮著，不由分說地逃命。誰知，「碰」一聲巨響，腦門撞到了堅硬透明的牆壁，頓時頭暈眼花。抬頭，一張放大了的狐狸臉生生撞入眼帘。

狐狸臉的獙獙淡淡掠了我一眼，面色忽然有些發黑，低低地咆哮：「你從哪兒弄來的石妖？還不丟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小心惹了禍事！」

後面一個聒噪的聲音不停響起。

大鳥撲了撲ｗｗｗ.ｈetｕbｏok.ｃｏｍ.com翅，對著狐狸抱怨道：「真沒意思，換來換去還是吃魚，我說獙獙，我可吃膩了，一看著魚就犯噁心。你吃了幾萬年了，也不嫌膩味？」

我嚇得渾身發抖。也許是太害怕了，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忽然，我只覺得有一股暖暖的氣勁從小腹傳來，霎時間流轉全身。我彷彿被融入一團火焰里，一種說不出的力量充盈在體內，一下就從大鳥的爪中掙脫。

「哎哎，你別總是和我對著干呀！」

分明是兇狠的妖怪，偏做出一副良善模樣。

雪白的大鳥嫵媚地拋了個媚眼，爪子向前一探：「這叫什麼話，我可是為你好，吃得一身魚腥味，那些嬌俏可愛的小姑娘們可就更不愛答理你了。」

我被他看得頸后寒毛乍起，退後兩步，腳底抹好油，保持最佳的逃命狀態，口中揀了好話，正色道：「多謝兩位前輩不殺之恩。」

人有好奇心旺盛的時候，妖也有。聽了那麼久沒營養的廢話，我忍不住就想找找到底誰這麼無聊。一回頭，只見一隻紅光燦燦的大狐狸飛在半空中，他的翅膀大得遮天蔽ｗｗｗ•ｈｅｔｕboｏｋ•cｏｍ•ｃｏｍ日，雙目如刀鋒般，淬著寒冰，妖氣衝天。

我很想笑兩聲，可控制不住顫抖的雙腿，只能不甘地匍匐在地。

他說得輕巧，一聽這話，我卻傻了。從來聽說凡間有雕刻工藝品，沒聽過妖怪也玩這一手。若是這樣還不如把我採補了，被一刀刀割在身上，還不知有多痛。眼見著他尖銳的爪子刺穿我的原身，火光四射中，一點青白色的石粉被吹散在風中。我痛得想忍不住大叫：「不要！」可是，聲音卻一點也發不出。

光芒過處，天翻地覆。地面發出「噝噝」的聲音，水流上沸騰的聲音也不絕於耳。地面迅速乾裂開來，張開森森大口，溝壑縱橫交錯。銀光閃閃的小魚失去水的庇護，在陽光下曝晒成一溜溜輕煙，無數哀鳴的聲音短促而尖銳。

在他身邊，是一隻雪白優雅的大鳥，他懶洋洋地半勾起爪，踏在一朵流光溢彩的祥雲上。他的爪子尖利無比，貌似虎爪：「瞧瞧！瞧瞧！那小妖看過來了，被我風華絕代艷麗無雙的模樣吸引了，又一個被我的帥氣形象徵服的女娃兒呀……不過，本妖現在沒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