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冷汗淋漓，原來我自以為神功大成，不過就是人家口中一碟小菜。

後者懶洋洋地看我們一眼，也不反駁，只一雙精光閃爍的眼透出幾分尖銳的煞氣，冷冷笑道：「得意什麼，一個煞女，教出來有什麼用？誰沾她誰死，你不聽我話，遲早有苦頭吃！」

加起來足有幾萬歲的大妖，和孩子沒甚兩樣。如今的妖界，一路西行是錯落的鎮子，四平八穩的大路兩側商鋪林立。跟在他們身後，我根本不用擔心哪只不長眼的小妖盯上。

這天傍晚，他們似要商量什麼事情，神情古怪地看我一眼，立起結界將我隔在外面。我不理會他們在幹什麼，只覺得雪白的大鳥對著火紅色的狐狸，時而眉飛色舞，時而橫眉怒目，畫面很是有趣。我悠閑地守在外面https://m.hetubook.com.com，也聽不清兩妖說話，眼見著篝火獵獵，倏忽地躥高躥低，手裡烤著一串茈魚。

結界倏地撤了，看來他們已經結束了商議。獙獙陰沉著臉出來，火紅雙翼一掃，大風呼嘯而過，躥得正歡的篝火頓時「噝噝」冒著白眼，好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他一雙眼惡狠狠地看著我，好像要把我吃了。

失憶以後，我就一問三不知，按鬿雀的說法，這是罪不可恕的大事！是數典忘祖的典型！是愚蠢至極的寫照！他怒的時候，雪白羽翼上下撲簌，灑落一地光屑，在夕陽的映襯下，黃燦燦的，彷彿無數的銅板閃閃爍爍。如果流碧在這，肯定忍不住撲上去。可恨辟邪宮那群妖呀神的，這麼久了也不見來找ｈtｔｐs://wｗw.ｈeｔuｂｏｏk.coｍ•ｃom，早把我忘得一乾二淨。由此可見，友情經不過時間的摧折，小妖都是群沒良心的主兒。

茈魚和凡間的過江鯽魚長得很像，渾身粼光閃閃。烤熟了，在空氣中散發出一陣陣蘼蕪清香，魚肉鮮嫩多汁，魚皮酥脆，很美味。剛吃時很歡喜，吃多了，總算明白鬿雀為什麼不愛吃魚。茈魚肉香是香，可惜濃郁過頭，天天吃就膩味了。我百無聊賴，烤了一條又一條魚。

我原本以為，在蝕月日眾妖都忙著殘殺，這些妖界的商鋪應該是空蕩蕩的，誰想到處都是笑容滿面的妖。他們一看見鬿雀和獙獙，唇下的獠牙都收了回去，一個個恭恭敬敬，溫馴如同小貓。鬿雀自負地說，這些妖都有三千年以上的修行。我這才知道，蝕月日和-圖-書的颶風也就欺欺修行不足千年的小妖們，真正有道行的大妖，根本不會把小小的蝕月日放在眼裡。不過是趁著一團混亂，打打牙祭，捉幾隻自投羅網的小妖，嘗嘗鮮，也就罷了。

還在發愣，就見鬿雀想起什麼似的，一拍手：「小妖怪，既然我們這麼投緣，乾脆我就收了你做徒弟。這樣也不好趕你走了，哈哈哈！」

我石化。

鬿雀慈悲地道：「不過小妖怪你也不用怕，你就是一掃帚星，誰敢來惹你！」

我垂頭喪氣。既然逃脫不了，我漸漸地就習慣了與兩隻妖結伴而行，鬿雀果然一步不離地跟著我。他和獙獙都是上古時期天生地養的妖，換言之，都不是什麼茹素的主兒。所經之地，旱災一片，而鬿雀更是兇猛……一開始，我真不信他就這麼護著我。可https://m.hetubook.com.com他雖說頑劣，卻的的確確是個和善的妖。他總與獙獙鬥嘴，天南地北地亂侃，偶爾也會刀兵相見，卻從來沒虧我一分。

蝕月日那天，蘇慕水真的輕輕喚了我一聲嗎？為什麼要喚我？

一有空，鬿雀就會得意揚揚地向獙獙炫耀：「瞧見沒，我教出的徒弟，就是不一樣！」

就這樣，我們一行三人早上趕路，晚上休憩。

鬿雀看似兇猛，其實很和善，教了我許多東西。

我僵硬地點點頭，其實很想說，誰信？

瞬間，我噎了噎，氣氛凝得有些駭人。

鬿雀不高興地瞪了獙獙一眼，翅膀一扇，把我護到身後，淡聲道：「商議了半天，他還是執意說你是煞女，既然蝕月日已經過了，你已經安全了，他就要趕你走。不過，小妖怪，你不必怕，有我在，他動不到你ｈttｐs://www.hｅtuｂooｋ.com.ｃoｍ。」

兩隻大妖緩緩西行，時不時地爭吵一番。

何時……才能再次見到蘇慕水。

他、他要收我做徒弟？像鬿雀這樣的大妖，為何要一心護著我？成了他的徒弟，他豈不是更不放我走？這叫我要怎麼才能回辟邪宮……這幾日，我忍不住開始懷念燕知、流碧、徹歌和辟邪宮的小妖們，想要回到他們身邊，可我法力低微，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逃離這兩隻大妖的身邊的。

「掃帚星？」我臉上劃下一片黑線，獙獙展翅在前，冷冰冰地一眼掠來，厲聲道：「鬿雀，你繼續說！滿嘴的胡言亂語，也不怕爛了牙口！」

鬿雀不服：「憑什麼我不能說了。」聲音極小，小得我勉強拼湊出句子，我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不是他媽生的都是大妖，是惹不得的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