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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何不親眼看著我如何殺他？

佛曰：「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就在這時，翻滾在雲層中的墨雲驟然凝聚，一道響雷驚天響起。

我是石妖！

蘇慕水欺我，輕辭、徹歌，這些我信任的人，也一個個背棄我！

黑色曼陀羅似燎原的烈火般，陡然間開遍了整個氓地，連天光都被黑色的芬芳熏染成了一片潑墨顏色。

徹歌扶著蘇慕水，他身上忽地綻放出一道炫目的金光，不是妖色！

我心底方才的柔軟，紛紛被凜冽的殺意取代了，劍光陡然間爆射開來。尖銳的劍氣劃破徹歌的面頰，我厲聲道：「好！好個徹歌！你也騙我！」黑色曼陀羅沿四面八方赫然大盛，似燃燒的黑色火焰，一直燃燒到大地盡頭。

灼灼光亮，不知通向何方。

這個神色很眼熟，我忽然想到什麼，目光如電，細瞧過去，只見徹歌清秀的眉眼，和當年蘇慕水座下的仙侍尺戈相貌九成相似，和*圖*書他是蘇慕水座下的尺戈仙侍！

還有徹歌、流碧、巫師師，他們看似打打鬧鬧，卻一直對我甚好——咱們燕非可是正經姑娘，和你一個德行可就完了——咱們關係好是好，可我不借人錢是個原則問題，我真不能破這個例呀……錢在，我在！錢沒，我……我也沒了……

「你縱是怨我又何妨？天界的仙，無權評判我的是非！」氓地天色詭異得驚人，分明是墨雲翻卷，可中間卻透出明亮的陽光，那樣的亮，刺得我眼眸幾酸澀。我長袖一揮，手中的劍襲上蘇慕水。

分明冰冷的劍尖已經刺到了他的心口，劍刃刺破了他的錦衣，可我為什麼沒有一點的歡喜，只是說不出的痛苦，痛不欲生。

他們是仙，是神，我是妖！

除了金光燦燦的符咒，梵誦聲在耳邊如浪濤般，心卻從未有過的寧靜。

大妖的聲音溫和在耳邊響起，低低說道——

蘇慕水道——湮蘭，我時常在想，做個散仙無甚不好。你願觀海，我陪你觀海。你喜音律，我為你控琴。你若要飲酒，和_圖_書我與你對酌。不管是茶韻禪風，抑或對著那一江風月，也不嫌無趣。縱是地老天荒，我們在一起，難道不好？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笑著面對，不去埋怨。悠然，隨心，隨性，隨緣。註定讓一生改變的，只在百年後，那一朵花開的時間。」

小妖怪，你如果冷了，就抱緊我的羽毛，眼見著，又要下雨了，別淋出病來。

可是蘇慕水為何不醒？

輕辭也曾輕聲道——其實我自小兒頑固，若是喜歡了什麼，絕不放手。

輕辭急道：「燕非……」

我移目看著他，眼中所見一切皆為虛渺。前一刻的溫存，下一瞬即可成灰。這世界從來黑白顛倒，日月晦明。我厲聲呵：「住嘴，不要和我說話！為虎作倀，你算什麼東西！」

眼前一幕幕，快如走馬燈一般，是蘇慕水，是輕辭，是徹歌，是流碧，是巫師師，燕知、龍君、藍小羽，還有……獙獙和鬿雀！

為何不醒？

怒意如暴漲的火焰，呼和圖書嘯燃燒。

金光燦燦的符，吟誦如詩，波濤如林，萬字元，寶光涌動，燦若朝陽，鋪展成一個巨大的甬道，直可容人而過。

我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發生的巨大變化，心境在悄無聲息中改變——

徹歌面色大變：「燕非快走，主上失了元氣，體內的護脈之血已經蘇醒。現在的主上駕馭不了辟邪圖騰，他幹了什麼，連自己都不知道！」

我已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我在其中，不由自主被吸入其中。

我放不下，才會一念成魔。不管是前生的蘇慕水，還是前生的湮蘭，抑或是今生的鬿雀與獙獙，我早該放手。

徹歌藏了他仙侍的身份。

輕辭隱了他仙君的身份。

金光中的蘇慕水，雙目合上，周遭光華流轉。這時蘇慕水，無悲無喜，無哀無傷，他身上袍帶雖損，卻氣度依然。他口中念著什麼，我聽不清，無數金光燦燦的符咒忽然化作一個太極的符號，徑直向我籠下，壓得我無法呼吸，無處逃遁。

護脈之血極難蘇醒，一旦蘇醒，它的威力有多大，我自然了解。何況和圖書是辟邪神君的護脈之血，縱是不周山所有的大妖加上天界四方天將，恐怕也難敵辟邪圖騰。

「燕非，我不知你為何誤會了主上，可主上從不曾負你！你若傷他，那才是天理不容！」

一切的一切，迅速地閃過，讓我悲，讓我喜，讓我動容。

「轟——」一個響雷忽然炸響，辟邪的氣勢陡然覆蓋了整個氓地。

不知是否是天淚，一滴滴砸在蘇慕水身上。蘇慕水身上忽然金光大盛，辟邪神君的護脈之血熊熊燃燒成一個圖騰的印記。金色的辟邪從他身後陡然升騰，一牙一爪，極盡凜冽。

燕知如小白兔似的——燕非，你終於醒來了，我很擔心你！

輕辭神色一凝，他唇角勾起一分笑，不悲，不喜。那雙漂亮的瞳眸淡淡地看著我，眸中有瞭然一切的溫存，他聲音輕輕：「燕非，你罵吧，那些怨氣抒發出也好，我不怨你。」

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周遭的黑色曼陀羅迅速枯萎，凋謝。

該死！

是仙侍，我心中赫然一驚。

「燕非，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徹歌失望地看著我，眼底流https://www.hetubook.com.com露出的是擔憂。

我執念的心，成就了此生的孽，花開的時間，卻成了黑色曼陀羅的詛咒。

佛曰：「一切皆虛幻。忘記並不等於從未存在，一切自在來源於選擇，而不是刻意。不如放手，放下的越多，越覺得擁有的更多。」

「天理？蘇慕水還配與我說天理嗎？」從他戾氣大發傷及無辜百姓的時候，他就不是我心中的蘇慕水！從知道他殺我那刻而起，我時燕非就不知天理為何！

……

我心頭陡然一凜。

我並非不敵，可萬字元本不具殺傷力，就似徒有一身神力，卻只能擊在棉花上，所有力氣泥牛入海，渾身的戾氣在一瞬間抽空……

手中捏緊神玉寶劍，正要上前領教，忽見辟邪圖騰金光大盛。

一直以來，我以為輕辭固執，魔性甚重，長此以往必然成禍。可我卻一直看見的是別人的過，沒認識到真正魔性深入骨髓的，卻正是自己！眼淚順著臉頰，一滴滴滾落。蘇慕水縱是前世負我，今生也該塵歸塵，土歸土，可我竟到如今都沒有放下，還化身成魔，摧天毀地。

竟然是萬字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