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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歪頭看他，徹歌額上因疼痛滲出密密的汗珠，卻咬緊蒼白的唇，一雙眼倔犟地看我，焦急道：「燕非，你不能傷他！」

大風呼嘯著從指縫錯落颳去，揚起我額角的碎發。

然而，轉瞬之間，腦海中充斥的卻是蘇慕水親手刺向我的那一幕，當年三界，我在北天門化作巨石時，眾仙諸神暗裡的議論似詛咒般一遍遍響起——

「你做什麼？」

徹歌看了我一眼，似驚嚇的小獸，陡然鬆開抱著我的雙手，迅速後退兩步。還沒等退遠，他忽然想到什麼，慌忙道：「你誤會了！」

「辟邪神君怎麼可能喜歡她這樣的呢…和_圖_書…」

烏雲攏起，如潑墨般，滾雷在雲層中閃爍。

我微笑，心中越是絕望痛苦，這些花開得越是燦爛美麗。

「她以為憑著自己，便能得了辟邪神君的喜歡？真是痴心妄想！」

最後四字，從齒尖迸出，是無盡的恨。

我輕輕拈起一朵，看著花蕊處那一點燦亮的潔白，忍不住想笑。旋渦似的暗黑墨色，怎麼還會有潔白如雪呢？零星的白，諷刺的是我，還是蘇慕水？美麗的黑色花朵盛放在我的周遭，走過的地方都生出無數的花蕊。它們迅速綻放，似要在數不盡的年華，傾其所有，轟轟烈烈地出美www.hetubook.com.com麗。

他的聲音空蕩蕩地在耳邊響起，我心中有一瞬的迷惑，無數的黑色曼陀羅迅速凋零枯萎。

我手中握著匕首，在蘇慕水面頰刷地劃過一道傷痕，看著殷紅的鮮血從他面頰淌下，心中狠狠地抽了抽，可旋即，心痛卻被恨意取代。我笑，淡淡道：「蘇慕水曾說，我兒時頑劣，只是聽人說辟邪刀槍不入，便取了天下神兵利器，只是為了試試到底有沒有東西能在他身上留下傷疤。」

無數個聲音交疊著，帶著濃濃的惡意，諷我刺我，心痛得難以呼吸。旋渦似的黑暗籠罩著我，我和_圖_書心如死，我情如死，眼中的酸澀無以復加。為什麼是我？蘇慕水為何要欺我？光陰似箭，記不清過了多長時間，只覺那是一場無涯的生。我為何還在北天門為石，這就是天帝對我的懲處嗎？

「如今在這北天門，也算是她自個兒造的孽！」

他幾個撲滾，狼狽地匍匐在地，一把抱住我的腳，焦聲急道：「燕非不要！」

「不過是欺她、騙她、玩她，真是愚蠢！」

「誤會什麼？」

我身上衣袍忽似被一陣颶風吹起，從發梢、眼角、衣尾處，赫然綻放出大朵大朵的黑色花朵。

愚蠢！

徹歌與蘇慕水，何時來的交情？

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前兩步，手中化出一把匕首，捏在左手，半蹲在蘇慕水身前，我看著徹歌，冰冷道：「我為何不能傷他？從他親手殺我那一刻起，我與蘇慕水便已恩斷義絕。」

轉瞬之間，黑色曼陀羅復又盛開，比之前更盛大、更肆虐。

我時燕非就這般遭人厭惡？

前世的他，負情於我。

那時候，我不過不小心用寒玉石在他額上留了傷疤，他說我蓄意而為。

「黑色曼陀羅……」輕辭呢喃一句，忽然面色大變，一把想抓住我的衣角，指尖卻從我身體中穿越。他面色越發慘白如紙，幾次撲空，他大聲喚我：「燕非，不要絕望，你還有我和*圖*書，沒有蘇慕水，你還有我呀！」

一股說不出的危機感在心中濃濃瀰漫，一道犀利的光驀然從眼角閃過，再回神時，我看見辟邪宮中的小妖徹歌忽然擋在蘇慕水身前，接下了我這一劍。

他竟然幫蘇慕水說話？

今生還是他，寡情於我。

他喜歡著燕知，便能棄我于不顧？

我心思急轉，暗暗掐住指尖流竄的戾焰，一言不發。

當初在辟邪宮，藍小羽說，我托徹歌去尋天讖箋，我何時托他做過？後來他在我石苑神神道道，不知弄著什麼，恐怕那時便已成蘇慕水的棋子。

手中的匕首上鑲嵌著亮晶晶的寶石，在涌動的雲光下，色澤幽暗莫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