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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詩中的句子，她在羡慕我沒有知覺無煩惱嗎？

為什麼會殺它們？

輕辭眼波流轉，他上前兩步，似想握住我的肩，聲音清冷，緩緩道：「燕非，他中了女影的毒……」

為什麼要救這個負心人？

蘇慕水，為什麼？

現在，我知道自己是什麼了，我知道所有的一切。

輕辭果然頓住，只是眉眼間，閃爍著我不懂的光芒。

無妄之境的厲害我是知曉，若非女影洞察世間萬物，與我融為一體，我根本沒有突破虛地、妄地的能力。

越說，越無法抑制心頭怒意，寶劍疾如閃電直襲蘇慕水而去。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又陌生聲音如響雷般，在氓地憑空傳來——

蘇慕水雙目閉合，似在昏迷。

是誰？m•ｈｅtｕbｏｏｋ.cｏm.cｏm竟能來到氓地？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彈指的一剎那，又或是一世紀那麼遙遠，當我再次抬起頭，我已經沒了當初心緒的浮動，心如死水般波瀾不驚。

我夾鞭的動作，忽地一偏。

我沉默半晌，轉頭對蘇慕水道：「神君既是醒來，何不睜眼見一見。」聲音生疏淡漠仿如路人。

太多的為何是我心頭紮上的尖刺，時時刺得我鮮血淋漓，說不出的痛。

「夭之沃沃，樂子之無知。」女影的聲音憑空傳入耳中，輕聲道著，她說，樂子之無知。

為何要陽奉陰違，包藏禍心？

真似鏡花水月，荒唐的一生。

看似風景獨好，我知道這是無妄之境的氓地。m•ｈetubook.cｏm.ｃｏｍ氓地與天宮離得最近，就像人世間的窗紙，薄薄一層，看著蒙了光亮，就似兩個世界。然而，只要你能找到窗紙所在的位置，輕輕一捅，便是另一個乾坤。

我抬起頭，看著氓地高聳入雲的山，心便如此時的山，雲霧繚繞，連自己都不知山高何極，心是何情。只是看著，就想到了自己這一世的種種。

然而，轉瞬，我知道她融入了我的靈魂。

可是，我想起來了，我什麼都想起來了。我終於明白當初對弈的老者，為什麼說我連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怎能贏了這局。我終於知道了女影為什麼對我怒斥，說我懵懂無知，寡情無義。

我下意識茫然伸手夾住她抽來一鞭，那麼多的回憶在腦海中m.hetubook.com.com翻滾，我只覺得渾身血液驀然凝固。

「燕非，不要！」不是輕辭的聲音，更不是蘇慕水的嗓音。

尖銳的聲音在腦海中驀然響起，此起彼伏，我的心，霍然間痛得失去呼吸。湮蘭完整的記憶，今生完整的記憶，原原本本地灌入腦海。

我清晰捕捉到蘇慕水微微一動的手指，果然，他早就醒了。

不僅是前世騙了我，今生，他還殺了待我如親人的鬿雀，他還殺了獙獙！

的確，有知不如無知之安。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吐出，似用盡全身的力氣，話到齒尖，卻只成薄涼一句：「神君，你當年為何嗜殺成性？」

到現在，他還在騙我。

為什麼要騙我？

女影揚鞭，分明快若閃電般的速度，在我眼裡，www.hｅtubｏｏｋ•cｏm.com卻緩慢無比。

「不要過來！」我驀然冷喝，手中的寶劍出鞘，綻放出雪亮的寒光。

光消暗漲，再睜眼時，身邊青山綠水，鳥鬿雀紛飛。

為什麼要救蘇慕水？

為什麼要救他？

她的怒，她的恨，她的悲慟，在一剎那入了我的心中。

為何……為何最後要騙我歡喜，又碎我心？

錯身的剎那，我分明看見女影一身紅衣，漸漸變成白色，她如泡沫般的身體漸漸變成透明。她的臉上是淡淡的微笑，這讓我有一瞬的驚疑。

看得出，輕辭對女影的消失，有著淡淡的疑慮。他沒說一句話，只是眸光清淺地看著我，那目光中有許多欲言又止，他卻忍了疑惑，一言不發。

我握緊手中的長劍，指尖掐入掌心，指節泛出微微的白。

hｔtｐs://ｍ.ｈetuｂook.ｃｏm•cｏｍ為何要欺凌百姓，血洗人間？

揮劍的時候，女影記憶中，關於前世湮蘭仙君被辟邪宮主人親手刺中心口的一幕幕，緩慢無比地回放在心中。揮劍的時候，獙獙護我的情景讓我心痛。直到我的劍，越來越快，越來越狠厲，才能稍稍紓解心痛的感覺。

他騙了我，他騙了我！

我移目不再看他，揮袖，無妄之境的亂石嶙峋，天地蒼茫紛紛剝落。

天光倏地籠下了一片血色，分明是青山碧水，世外桃源似的氓地，此時在眼中卻變成了矇著血霧似的一片乾坤。

我現在不願猜，更無力去猜他想些什麼，全部的注意只停留在蘇慕水的身上，我厲聲道：「蘇慕水，起來呀，當年殺我，你不是很厲害嗎？女影的毒對龍神之子是沒用的，你還在欺騙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