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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眼影沉沉

作者:李李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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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冷戰和解

第五章 冷戰和解

陳喬其問:「你什麼時候回去?」趙蕭君說:「我們開學晚,還有大半個月呢。」陳喬其忽然說:「早些回去吧。」趙蕭君笑,打趣道:「怎麼?想我了?」陳喬其好半天才說:「很想。」她沒有看見陳喬其一臉鄭重的表情。趙蕭君敷衍似的說:「好了,好了,到時候再說。」過了沒多久,就收到陳喬其發過來的簡訊,趙蕭君笑起來。他還是這個樣子。結果,趙蕭君還是提前一個星期回到學校,陳喬其已經開學了。
趙蕭君渾身驀地輕鬆起來,嘴角不自覺的微笑,「恩」了一聲。兩個人長時間的冷戰總算結束了,幸好沒有拖到新的一年,在舊的一年裡的最後一天趕上了。然後問:「打過來的怎麼是陌生的號碼?」陳喬其沒有回答,好半天突然說:「對不起。」趙蕭君沒想到他會道歉,愣了半天,趕緊說:「沒事,沒事,事情早就過去了。」沒想到陳喬其說的卻是:「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回去。」趙蕭君才蒙了,原來他在意的竟然是這個!可是不管怎麼樣,兩個人的冷戰總算結束了。
北京的秋天是一年中最好的季節,清,透,亮。陽光像金子一樣穿過槐樹葉的細縫灑下來,亮澄澄的,耀的人睜不開眼目。天空前所未有的藍,遼闊高遠,有一種「便引詩情到碧霄」的衝動,確實是秋日勝春朝。可是一不注意,眨眼間,西風漸起,塵土飛揚,不知不覺已經到冬天了。道路被風吹的異常的乾淨,兩旁是蕭蕭的落葉。趙蕭君陪陳喬其去商場買冬天的衣服。
趙蕭君勉強壓下去的火氣「滋滋滋」冒上來,扯著他的手臂說:「你去不去!」陳喬其用力一晃,冷哼哼的往沙發上一坐。趙蕭君被他一甩,居然打了個趔趄。更氣,站到他面前,陰沉著臉,冷冰冰的說:「你去不去道歉?打了人還有理直氣壯的么!」陳喬其疊起雙腿,斜著眼不理她。
走出來埋怨的說:「你瘋了是不是!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陳喬其聳聳肩說:「你不是喜歡?我覺得戴著挺好看的。」趙蕭君仍然憤憤的說:「這種東西哪要這麼多錢!動物園一大把一大把的賣,五道口也是成批成批的。誰看的出真偽呀!就你整一個敗家子!」陳喬其將手中的袋子遞給她,趙蕭君偏過頭去,使氣說:「不要!我又沒說買,你自己留著吧!」
站在門外,趙蕭君欲伸手將圍巾解下來。蘇日欽狠狠吸了一口氣,趁著夜色的遮掩,故作鎮定的說:「趙蕭君,我一直都很喜歡你。」趙蕭君有些為難,正要說一些委婉的話充場面的時候。蘇日欽走前一步,兩個人挨的很近,趙蕭君抵在門上,眼神有些慌張。蘇日欽低頭看她,正要熱情表白的時候。門「啪」的一聲從裏面打開了。兩個人都嚇了一跳,轉頭同時望著探出頭來的陳喬其,不由得挨在一起。
蘇日欽心想真是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時機,一定要把握住。一路上不停的醞釀該怎麼開口表明自己心中的愛慕,考慮種種結果。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樓底下,趙蕭君笑說:「已經到了,謝謝你這麼晚還送我回來,我該上去了。」蘇日欽恨自己的遲疑緊張,猶豫不定,有些慌亂的說:「我送你上去吧。送人送到底嘛。」兩個人踩著一級一級的樓梯往上走,暗夜裡顯得分外的靜,剛走上二樓,光線忽然暗淡下來。趙蕭君皺眉說:「這樓梯的感應燈怎麼不亮?陰森森的怪可怕的。」就著微光走到門前。
趙蕭君盯著陳喬其的右拳,好一會兒,思維才正常起來,有些擔心的看了幾眼,強忍住沒有問出來。看著他低聲:「無緣無故的,你為什麼要打人?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能這樣任性使氣!」陳喬其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悲傷的說:「我什麼時候做過小孩子!我從來就沒有做過小孩子!」趙蕭君不由得軟下來,說:「說這樣孩子氣的話不是小孩子是什麼!明天跟我去道歉!今天晚上的事就算了。」陳喬其甩手說:「想的美!你別異想天開了!」
趙蕭君笑著搖頭,拉著陳喬其就要走。那小姐猶自不死心的說:「小姐買的話,我們還可以教你盤頭髮哦!您要不要先試一試效果?」趙蕭君還沒有說話,陳喬其倒先站住了。那小姐知機的拉趙蕭君坐在椅子上,對著鏡子給她盤頭髮。然後將簪子和其他幾樣小飾品戴上。那小姐和_圖_書走遠兩步,看了幾眼,稱讚說:「小姐將頭髮盤起來,露出臉的輪廓,越發顯得漂亮。」一個勁的稱讚。趙蕭君猶豫的問了問價錢,嚇了一大跳,完全超出她的想象。
陳喬其好半天才起身,一語不發的走進房間,將門摔的震天響。趙蕭君忽然大鬆了一口氣,渾身緊繃的肌肉驀地鬆弛下來,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剛才她真是嚇著了。陳喬其,那個樣子的陳喬其真是把她嚇著了。趙蕭君對他開始有一種打從心底湧現的防備,覺得他真的不再是小孩了。
屋子裡待不住,信步出門。難得的晴天,稀疏蒼白的陽光將連日來的潮濕陰冷一掃而空。小城的街道上到處有爆竹的紅紙屑,吹的滿街都是。風裡還殘留有淡淡的硝煙硫磺的氣味,並不覺得討厭。許多人家大大的紅燈籠已經早早的掛了出來,牆壁上懸著長長的中國結,通紅通紅,看了就喜歡。趙蕭君沿著窄窄的街道從東街一直走到西街,到處轉悠。行人很多,大多是採購年貨的家庭主婦,提著大包小包,步履匆匆,大概是趕著回家。趙蕭君懶懶的有些提不起精神。
陳喬其見到這種場面,火冒三丈,憤怒之極,二話不說,一拳朝蘇日欽揮去,力道之大,蘇日欽毫無防備之下,連連後退,一頭栽在地上,狼狽之至。趙蕭君連忙拉住他,憤怒的說:「陳喬其,你幹什麼呢?」陳喬其一把將她拖進來,冷聲問:「他對你做了什麼?」趙蕭君硬是被他拖著走,掙都掙不開。甩手大喝:「陳喬其,你也不看清楚點,怎麼胡亂出手打人呢!」陳喬其也大聲說:「打人怎麼了?難道看著你被欺負!」蘇日欽受了一拳,立即爬起來,見她姐弟二人正吵的不可開交,苦笑著搖頭,敢情他把自己當成歹徒來對待了。
闊別大半年回到母親家裡,還是一樣的鬧和吵。一大家子的人,全部趁這個時候擠在一塊,你推我搡,來來去去,冷冷淡淡的應付,客客氣氣的說話,雜亂無章,趙蕭君很有些心煩意亂。大年三十那一天,她那個小弟弟又鬧了起來,不依不饒,蠻橫無理,根本就不聽其他人的勸解,兀自折騰的雞犬不寧。雖然只是小孩子不懂事的吵鬧,平日里也經常這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趙蕭君突然之間覺得特別難以忍受。彷彿大過年的這樣重大熱鬧的一件事,跟自己沒有一點關係私的,完全置身事外。這個地方,總有一曾隔閡,總進不到心底,並不是她真正的家。想起其他人,一家人都是團團圓圓,歡聲笑語,一臉喜氣的準備過年,想到自己,總覺得有一點說不出來的凄涼。
自此,兩個人開始蘇美長期冷戰。陳喬其天天在外面吃外賣,衣服就拿到旁邊的小店子里去洗。趙蕭君也不管他,自己忙自己的。兩個人幾世的冤家一樣,互相不肯妥協,誰也不肯先低頭。過了三個星期寒冬冷月般的生活,趙蕭君放寒假了。心裏想著是不是該找他和解,再這樣鬧下去,也太不成樣子了。剛想攔著正在穿鞋出門的陳喬其,強裝平靜的朝他喊:「喂,我有話和你說。」
趙蕭君一見他故意裝的痞子樣,用力捶他的肩,大聲罵:「你什麼時候學的跟外面的混混流氓一樣了!現在居然動手打起人來了!」陳喬其猛的拉她抱在懷裡,惡聲惡氣的說:「那我就流氓給你看!」於是摟緊她,作勢要親她。趙蕭君奮力掙扎,駭然起來,覺得他的手跟銅牆鐵壁似的,撼都撼不動。見他當真要親下來,慌亂之餘,偏頭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陳喬其吃痛,沒有親下來,摟緊的手卻絲毫不放手。
第二天趙蕭君到學校自習的時候,蘇日欽滿臉憔悴的看著她,連聲質問:「你不但有男朋友,而且已經訂婚了?為什麼不早告訴我!」趙蕭君愕然,說:「你說誰呀?」蘇日欽憤怒之下口不擇言:「你太讓我失望了!趙蕭君,我算白認識你了!」趙蕭君氣憤問:「你聽誰說的?這種話你也——」蘇日欽打斷她:「你弟弟親口說的,還能假!我真是自作自受!被你拒絕還不死心,真是活該!只是沒想到是這樣!你為什麼不明白的說出來!」又悲又怒,傷心欲絕的離開了。
手機鈴聲響起來,打破她鬱悶的胡思亂想,從外衣口袋裡掏出來一看,陌生的號碼。正在考慮要不要接,長途加漫遊,和-圖-書有些心疼手機費。剛響到第三聲,又斷了。趙蕭君沒好氣的塞回口袋裡,置之不理。漫無目的的擠在購物的人群里,摩肩接踵,故意在人堆里鑽來鑽去,滿耳都是討價還價的聲音,可是,心裏越發覺得荒涼。
陳喬其哼哼的說:「誰想的到這些呀!」可是他卻記得趙蕭君所有的電話號碼,手機,家裡的,宿舍里。早就刻在在腦海里,可以隨時隨地的撥打。趙蕭君有些氣沖的問:「什麼時候丟的?」陳喬其說:「剛丟的」。彷彿事不關己。然後又說:「我馬上去買新的。等會兒給你電話。」他掙扎了這麼長時間,賭了這麼久的氣,突然間連買新手機的時間也等不及,到公用電話亭給她打電話。趙蕭君罵:「敗家子!發簡訊好了。電話費很貴的。」陳喬其不耐煩的說:「誰耐煩發簡訊呀。」趙蕭君「哼」聲說:「誰像你呀,整個你大少爺!」
趙蕭君扳過他的肩膀,沉聲問:「陳喬其,你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告訴我!你不是喜歡造謠生事的人呀!到底是為什麼!」陳喬其終於忍不住了,火山一樣爆發出來,大聲說:「你還不知道嗎?我喜歡你!不喜歡那個姓蘇的追在你後面!不喜歡你跟他來往!」趙蕭君驚愕的看著他,簡直不能相信。陳喬其剛才的話箱是一道閃電,直直的當頭當腦的擊中了她,震的她簡直不能動彈。
大三一結束,人人都開始忙碌焦躁起來,不是準備考研便是提前準備找工作。林晴川躺在趙蕭君柔軟的大床上,大大翻了幾個滾,折騰來折騰去,忍不住發出感嘆:「真是享受!這可比學校里的單人床不知道舒服多少,那破床,每天晚上跟躺在石頭堆上沒兩樣!」趙蕭君也隨她一塊躺下來,眯著眼說:「你又不死人,幹嗎躺在石頭堆上!」林晴川翻身起來擰她的嘴,趙蕭君忙見風使舵,連連求饒。兩個人鬧了半天,林晴川問:「你真決定不考研?」趙蕭君一個翻身,面朝下埋在被窩裡,悶悶的「哼」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抬起頭說:「我這種成績,靠研也沒有希望,還是早做打算好了。」林晴川嘆氣:「外面的工作難找呀。你看大街上,大學生遍地都是,研究生一抓一大把,博士生都有找不到工作的。北京這地兒,唉——」
林晴川忽然笑起來,說:「其實對付你這種人,他的法子再好也沒有了。磨磨蹭蹭到最後,肯定是你屈服。你想,有一個人有一天送你一朵玫瑰,你可以不放在心上,甚至嗤之以鼻。可是他天天送你一朵玫瑰,你就不可能不放在心上了。誰抵擋的了這種魅力呢。」趙蕭君「切」了一身,說:「你哪裡來的這種怪調!一畢業,還不是各奔東西!你想太多了!」林晴川笑:「他跟著你在一起工作不就可以了!」趙蕭君待要反駁的時候,陳喬其突然推門進來。
有些慌亂的站起來,直截了當的說:「我今天沒帶那麼多現金。下次再說吧。」急急忙忙的就往外走。陳喬其忽然說:「結帳!」趙蕭君愣了半天,踢他說:「你瘋了!」那小姐忙不迭的開票刷卡,根本來不及阻止。趙蕭君暗中拚命扯他衣服,不停的使眼色,陳喬其只作不知。等銀行的單子一點一點打出來的時候,趙蕭君無力的站在一邊。
趙蕭君聽到他的聲音心都輕了,渾身舒暢,也就不計較這些了。於是隨口問:「你在哪裡?怎麼聽起來有點吵。」陳喬其回答:「我在大街上打公用電話。」趙蕭君問:「你手機呢?」「丟了。」趙蕭君忍不住提高聲音:「丟了?怎麼會丟?那電話里的號碼有沒有備份?」丟了手機事小,最重要的是丟了手機里儲存的電話號碼。趙蕭君也丟過一部新手機,是用家教得來的工資買的,深受其害。因為她不記得一個電話號碼。
陳喬其舉起手中的袋子,問:「你真不要?」趙蕭君狠狠點頭:「說了不要就是不要!」陳喬其看她一眼,用力將手中的袋子扔到欄杆外面。趙蕭君嚇了一大跳,看著靜靜躺在地上包裝精美的紙袋,氣的伸手打他:「你真是瘋了!」陳喬其看著她聳肩說:「你又不要!我留著有什麼用!」趙蕭君氣急,咬牙切齒的看著他。然後一語不發的跑過去,將垃圾筒旁邊的袋子揀回來,瞪著他,悻悻的說:「反正不要白不要!又不用我出錢!」陳和*圖*書喬其笑嘻嘻的看著她,嘴裏還哼著小調。趙蕭君死命捶了他一下,「笑什麼笑!得意個什麼勁兒!」
蘇日欽笑了幾聲,說:「只要是你買的,什麼都是好吃的。」趙蕭君一聽他這話,有些惶急,手足無措。蘇日欽不由得低聲認真的問:「趙蕭君,昨天晚上我說的話,你考慮的怎麼樣了!」趙蕭君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沉默了許久。蘇日欽也不催她,靜靜的等待。
陳喬其將腳在地上狠狠的踩了踩,把頭一甩,冷哼:「你還認識我呀!」用力將門一甩,頭也不回的出去了。趙蕭君氣的拿沙發上的抱枕狠命出氣。好,陳喬其,算你狠!趙蕭君也不打招呼,提著箱子,和林晴川辛苦的趕到西客站,擠在人堆里,受刑一般往家趕去。
陳喬其冷哼一聲:「道歉?我應該再補上幾拳!」趙蕭君氣的渾身顫抖:「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暴力!為什麼要打人!你瘋了是不是!」陳喬其一拳打在門上,「蓬」的巨大的一聲,趙蕭君瞬間嚇的臉色都變了。陳喬其惡狠狠的說:「碰上你這種女人,遲早要瘋!」
趙蕭君定了定心思,抬起頭看著他,緩緩搖頭:「對不起!」眼中滿是歉疚!蘇日欽對她確實是赤誠一片,所以她才會感到愧疚。蘇日欽感覺眼前剎那間一片灰暗,臉色立即變的蒼白。過了好一會兒,勉強笑說:「不要緊,經過昨天晚上那樣的事,突然說這個似乎有些不大妥當。我是認真的。趙蕭君,對你我不會就這樣輕易放手的。」趙蕭君張了張嘴,沉默的看著他,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趙蕭君問:「放學了?」他點點頭。林晴川連忙爬起來,說:「這麼晚了!又在你身上浪費了一個下午。我得趕緊回學校自習去。」說著匆匆走了。陳喬其倚在門上,雙手抱在胸前,漫不經心的問:「那個叫蘇什麼的還在追你?」趙蕭君從他面前經過,不自在的說:「小孩子別管這麼多!專心念書就好。」陳喬其追在她身後問:「你喜歡他?」趙蕭君不耐煩的說:「你今天怎麼這麼羅嗦!」陳喬其雙目炯炯的看著她,奇異的沒有再說什麼。
趙蕭君扳開陳喬其的抓握的五指,瞪他說:「放手!」陳喬其不為所動。趙蕭君動彈不得,心驚之餘,只好先轉頭,關心的問:「蘇日欽,你有沒有事?要不要上醫院?」蘇日欽忙說:「沒什麼大礙——」,陳喬其不耐煩的要關門。趙蕭君心急,橫地里伸出一隻手,亘在門框上,愧疚的對蘇日欽說:「對不起,對不起!你先回去!明天一定給你一個交代。」她一下子被眼前突發的狀況搞的七暈八素,手足慌亂。陳喬其一使力,趙蕭君猛的跌進來,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趙蕭君指著一家專賣店問:「你不進去看一看?我們學校的男生都喜歡穿這個牌子的衣服。而且一年打兩次折呢。」陳喬其看了一眼,不解的說:「那衣服有什麼好,又差又難看,還怪裡怪氣的。」趙蕭君哼哼的說:「是你自己怪裡怪氣吧,那麼貴的衣服還叫差!」陳喬其徑直往樓上的專賣店走去。在一家裝修豪華,陳列有度的專賣店停下來。趙蕭君瞪眼看他選外套,選褲子,挑毛巾,手套,隨便披在身上試了一試,讓就專賣店的小姐包起來,然後刷卡結帳。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有氣無力的說:「不要胡說八道!你知道什麼叫喜歡!」陳喬其雙手摟緊她,將頭埋在她頸邊,有些哽咽的說:「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你難道不知道么?不要和其他人交往好不好?」趙蕭君渾身僵硬,又驚,又怒,還有羞怯。大聲喊:「陳喬其,快放開!」陳喬其更加用力的抱住她,搖頭說:「不放!不放!永遠都不放」趙蕭君急的眼淚都出來了,渾身微微顫抖,手腳冰涼,用力掙扎,可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靜立在一家小小的服飾店的玻璃門前,眼中看見的不是裏面掛滿的衣服,而是自己有些模糊不清的身影,淡淡的,只看的見大致的輪廓。她茫茫然的站在那裡,思緒有片刻的空白,不知道該做什麼。手機又響了起來,趙蕭君任由它響著,仍然維持同樣的姿勢,不想動。可是這次似乎非常堅持,一個勁的響個不停。有些路過的人忍不住詫異的看著她。趙蕭君才拿出來,懶洋洋的「喂」了一聲。那邊沉默著沒有說話。等了一hetubook.com.com會兒,趙蕭君有些不耐煩,忽然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忽然間想到了什麼似的,既沒有掛斷,也沒有說話。就這麼僵立著,好一會兒才傳來低沉熟悉的聲音,「是我」。
趙蕭君大罵:「還不快放手,你發什麼瘋!耍什麼流氓!」陳喬其充耳不聞,頭埋在她肩上,一動不動。趙蕭君莫名的感到害怕,她今天晚上才真正發現陳喬其已經不再是那個比她還矮的小男孩了,甚至一拳就能將蘇日欽那樣高頭大馬的大男生打倒在地,自己怎麼用力都沒有用,從來沒有發現兩個人的力氣相差那麼大,不由得有些恐懼。著急的說:「陳喬其!你再這樣,我真急了!」
找到蘇日欽低聲下氣的說:「昨天晚上實在對不起。我弟弟他以為你是什麼不良分子,所以才會出手打你!你別和他一般計較!」蘇日欽看著她慚愧的抬不起頭來,幽默的說:「你弟弟那拳頭簡直可以和武松媲美了!」蘇日欽漲紅了臉,低聲說:「他簡直是管不了了!實在沒有辦法,你——」蘇日欽寬慰她說:「和一個念中學的小孩子計較,我還是男人嗎?你也別一幅罪不可赦的樣子,又不是你的錯!好了,好了,你若實在過意不去!提些水果來安慰安慰我這個傷患吧。」趙蕭君立即說:「好,好,好,你喜歡吃什麼水果?我馬上去買!」
那小姐笑的合不籠嘴,態度異常熱情友好,搭訕著說:「這位小姐是陪男朋友來買衣服嗎?可以再多選兩件,我們可以特別優惠,給你們打九折。」陳喬其自從那回從趙蕭君學校回來后,除了上學必須穿校服外,平時穿的都是休閑裝。加上他身材高大,趙蕭君又嬌小,所以那位小姐才會將趙蕭君誤認為是他女朋友。趙蕭君有點尷尬,看著她自以為瞭然的眼神,漲紅了臉剛想解釋,陳喬其說:「好,下次再來。」說完提著袋子就走。那小姐殷勤的打開玻璃門,一直送到門口,仍舊笑嘻嘻的喊:「您慢走呀!歡迎下次光臨。」
兩個人經過賣小飾品的專賣店時,裏面金光閃閃,寶光燦爛,看的人眼花繚亂。趙蕭君忍不住進去看了兩眼,拿起一根雙鳳盤繞的簪子,周圍鑲嵌了一系列由大到小的紅色的人造寶石,簪頭上垂下幾縷銀串子,下面是粉紅的珍珠。覺得實在漂亮,愛不釋手。那小姐跟在旁邊喋喋不休的說:「小姐真是好眼光,這是我們新出的產品。像您這麼長的頭髮,又黑又亮,正好可以用簪子固定,走出去多漂亮呀!」
聖誕節的晚上,趙蕭君的學校舉辦舞會。她雖然不會跳舞,可是當天晚上要站在門口充當迎賓的小姐,其實說白一點,就是站崗的。拿拿帖子,幫別人指一指路,回答些什麼問題。後來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她們幾個也躲進來。音樂響起,燈光閃爍,人聲鼎沸,異常熱鬧。其他人也都笑嘻嘻的跟著舞伴滑進舞池,翩躚旋轉,進一步,退一步,左三下,右三下,俊男美女,笑語晏晏,熱情高漲。趙蕭君坐在有些幽暗的角落裡喝冰涼的果汁,一小口一小口呷著,敲著桌子,覺得無聊。看著眾人一曲又一曲連續不斷的跳下去,她覺得有些暈眩。微微眯著眼睛,突然想起灰姑娘的舞會,仙女的魔法,漂亮華美的衣服,南瓜車,水晶鞋,還有午夜十二點的鐘聲。
陳喬其把她往裡面拖,問:「你要幹什麼?」趙蕭君用手拚命抹眼淚,茫然的說:「陳喬其,你讓我想一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陳喬其見她一臉凄然的樣子,不由得鬆了鬆手。趙蕭君淌著淚無力的說:「你別跟上來!」快步朝外面走去。趙蕭君駭然的問自己到底怎麼一回事呢!陳喬其直直看著她,又不敢跟上去,見她一直往學校方向走,才有些放心,心想她大概是去找林晴川去了。
第二天早上,趙蕭君冷著臉再次讓他去給蘇日欽道歉,陳喬其臭著一張臉,將書包一甩,早飯也不吃,穿上鞋就上課去了。趙蕭君氣的中午沒有回來給他做飯,心想餓死他算了,實在是無法無天!
蘇日欽立即阻止她,說:「趙蕭君,不要那麼快拒絕!至少給我一個機會!至少給我一個喜歡你的機會!」趙蕭君看著他眼中的懇求和期待,還有焦慮和不安,心有不忍,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臨走前說:「大家都好好想一想吧!」轉身離去。心裏喟嘆,總要想個辦法讓他和_圖_書徹底死心才是。這麼不清不楚的拖著,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實在是尷尬。
故意逗留在學校上晚自習,很晚才回去。回去的時候,客廳里空無一人,冷清清的。趙蕭君有些奇怪,難道陳喬其還沒有回來?正想著的時候,陳喬其從房間里走出來,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當她不存在一樣,視若無睹。趙蕭君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下了決心不管他。也不問他有沒有吃飯,有沒有做作業,有沒有衣服要洗。匆匆洗了澡,蒙頭蒙臉的睡了。
兩個人一路走來,寒夜裡的風呼呼吹著,凄凄厲厲的從耳旁刮過,空氣陰冷,呼出去全是不見人影的白氣。趙蕭君伸手捂住耳朵,跺了跺腳說:「今天晚上怎麼這麼冷?」將手彎在衣袖的口袋裡,拱肩縮背,連連吸氣。蘇日欽看著她說:「晚上降溫了,這麼怕冷,怎麼連圍巾也不帶。」於是動手將自己脖子上圍的圍巾解下來。趙蕭君忙說:「不用了,不用了。一會兒就到了。」蘇日欽站在她面前,不由分說圍在她頸子上,笑說:「這是男士應該做的。」趙蕭君只好將伸出來的手再縮回去。面上有點不自然,幸好是黑夜裡,大晚上的看不真切。
趙蕭君驚詫陳喬其的力道,沒想到他的力氣這麼大,死命掙脫都掙脫不開。瞪眼看他,氣憤的站在那裡,半晌,沉著臉說:「我們現在來說清楚!你為什麼要出手打人?打了人為什麼不道歉!」
趙蕭君看著他手中的袋子,罵:「真是奢侈!」陳喬其不解問:「怎麼奢侈了!我在家也是穿這個牌子的衣服呀!」趙蕭君朝他翻白眼,無語。忽然說:「你知不知道北京有四大傻?」陳喬其愕然:「四大傻?」趙蕭君笑說:「就是手機戴皮套,吃飯點龍蝦,飯後去卡拉,另外一傻就是購物上燕莎!你這算得上一傻吧!」陳喬其不屑的說:「無聊!」
她是會場的工作人員,直到舞終人散,大家都走的差不多才收拾收拾準備回去。蘇日欽抓住時機跑過來,笑問:「怎麼樣?覺得累嗎?」趙蕭君拿起大衣說:「還好,我該走了。」蘇日欽連忙搶著說:「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你不是住外面嗎?一個女孩子,有些不安全。」趙蕭君來不及拒絕,他已經推開門出去了。趙蕭君也不好說拒絕的話,反倒顯得自己小氣似的。
趙蕭君也嘆了口氣,說:「那有什麼辦法!你考研的話,順帶把我把份也一起考了吧,省得我再考了。」林晴川從進大學開始,就決定考研,以擺脫二流學校畢業生的烙印。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你和蘇日欽到底怎麼回事呢,這麼久了,一直不咸不淡的。徒惹的大家議論紛紛。」趙蕭君撇過頭去,說:「我也是於心不安呀。早就拒絕過他了,可是他還是不放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林晴川感嘆:「沒想到在這個事事講求效率的世界上,還有他那樣的人。你這種女人,活該天打雷劈的。」趙蕭君悶聲不語。
趙蕭君聽到是陳喬其造的謠,氣血翻湧,火冒三丈,氣的說不出話來,立即趕回去。因為正好是星期六,陳喬其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她怒氣沖沖的回來,抬頭問:「怎麼了?要不要喝水?」說著起身要給她倒水。趙蕭君幾個跨步走到他跟前,冷聲說:「坐下來!」陳喬其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還是乖乖的坐在沙發上。趙蕭君冷眼瞪他,問:「你跟蘇日欽到底說了什麼!」陳喬其作出瞭然的表情,聳肩說:「沒說什麼!」趙蕭君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死命瞪他,大聲說:「沒說什麼!你居然還說沒說什麼!你現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陳喬其,你到底在幹什麼!鬼迷心竅了是不是!」陳喬其裝作沒聽見。
陳喬起將她箍的緊緊的,偏過頭來親她。趙蕭君眼淚猛的流出來,哭著叫:「陳喬其,你放手!」陳喬其似乎被她眼淚嚇著了,微微的鬆了鬆手。抬起手指替她擦眼角的淚水,喃喃的說:「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和我交往好不好?」趙蕭君聽到他說的話,嚇的更厲害,使力一掙,從他懷一掙出來,連連後退。陳喬其咬牙看著她,有些痛苦的說:「蕭君,和我交往好不好?」趙蕭君反身就往外跑,眼淚流的更凶。陳喬其鞋也不|穿,赤腳追了過去,一把拉住她往懷裡扯。趙蕭君淚流滿面的說:「陳喬其,你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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