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初情似情

作者:李李翔
初情似情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卷 初情似情的日子 第二十六章 所有愛的人

第二卷 初情似情的日子

第二十六章 所有愛的人

夏原連聲說:「得得得,你就好好走吧。眼睛看路,看路,可別摔了,還要我背你回去。」她也就乖乖跟在後頭,問:「你不說回家嗎?怎麼又回來了?」夏原「嗨」一聲,說:「家裡有什麼好的啊,一到過年過節,跟菜市場一樣。還不如學校自在呢。」她想起同學說夏原家不是一般的有錢有勢,估計都是送禮的人。以前自己家一到這時候,也是這樣。瞭然一笑,表示理解。
她忙說:「你想哪兒去了,我以前讀的是理科班,同學基本上都是男生。」先撥了不熟的號碼過去,原來是張炎岩,問:「傍晚打電話找我,有事么?」原來張炎岩回去后,越想他們三個越有意思,唯恐天下不亂,告訴她:「鍾越喝醉了,吐的很厲害,你知道嗎?」
張炎岩沉吟說:「你注意到今天鍾越和韓張有些不對勁么?都是零班出來的老同學,若是鬧僵了,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這事兒,只怕難說。」他拍手,「這有什麼難說的!你看何如初是怎麼想的?不就結了。」張炎岩沒好氣說:「我又不是何如初,我怎麼知道她怎麼想的!女人心,海底針,鬼才摸的准!」
迎面是清華的食堂。他便說:「走走走,還沒吃飯吧。先吃點東西,暖一暖再回去。」先點了兩杯熱飲,她咕嚕咕嚕喝下去,舒服多了,呼出一口氣說:「我們家從來沒有這麼冷過。」夏原便問:「你們家下雪嗎?」她偏著頭仔細想了好一會兒,才答:「下,不過很少,我小時候見過一次。」
他走到宿舍樓前,終究是忍不住,轉頭往國際學院方向去。每近一步,他的心就多一份忐忑。他下定決心要擁抱她,如果見到她的話。他立在風雪中給她電話,天氣這樣寒冷乾燥,他的心卻暖熱熱的,像存著一把火,厚厚的冰雪一點一點溶化開來。
轉上大路,鍾越將傘遞給她,不著痕迹拉開距離,淡淡說:「到了,你進去吧。」她心裏有些依依不捨,說:「天黑了,要不一起吃晚飯?」鍾越笑說自己得回去一趟。范里注意到他右肩膀濕了一大片,知道是被雪打濕的,忙掏出紙巾,踮起腳尖給他擦,愧疚說:「剛才光顧著我了吧。」
一頓飯直吃到半下午才散,大家都笑說撐的不得了,三三兩兩走了。鍾越他們幾個離得近的是最後走的,何如初跟在鍾越後面,也要走。韓張拉住她,「你先別走,我有東西給你。」張炎岩見他們倆不知在後面說些什麼,問:「何如初,hetubook.com.com你到底走不走?」韓張代答:「你們先走吧,我等會兒送她回去。」
他點頭,「老同學聚會,喝了點。」范里笑:「不止一點吧,都醉了,在這兒都能睡著。」他笑笑不答。范里走到窗口,往外一瞧,「哦,又下雪了!」他轉身,可不是嘛!指頭大的雪花輕飄飄落在地上,舊雪未溶,又添新雪,一溜楊樹被積雪壓得沉甸甸的,偶爾一陣風過,碎雪紛紛往下掉,像是下雪雨。
夏原見她那一臉認真樣兒,不由得笑起來,心情登時大好,說:「你再說說你們家那兒的事,我聽著很有意思。以前到的時候,怎麼沒發覺?」她便說:「因為你不是那裡的人啊,自然就沒感情。我們那的東西比這裏的好吃,空氣也比北京好多了……」拉拉雜雜說了一大通。不知不覺,飯都吃完了。
夏原覺得跟她說話特有意思,吳儂軟語,光聽聲音就是一種享受。尤其是時不時冒出一兩句帶家鄉味的普通話,常常令人忍俊不禁。
夏原覺得她這個想法幼稚的可笑,可是從中卻可以看出她對感情的單純執著,也唯有像她這樣的人才做的到。他想,誰要是能得到她的感情,那便是全心全意,不知道那個幸運的人將會是誰,此刻他已經嫉妒起來。
鍾越卻沒有回宿舍,想一個人靜一靜,於是來到學生會辦公室,開了門,偌大的教室空無一人,冷冷清清的。靠在暖氣坐著。酒氣湧上來,胃裡陣陣翻騰。他閉上眼睛,聽見外面的風「嘩——嘩——嘩啦啦——」一路吹過去,悶沉沉的,提不起精神。
夏原見她縮肩拱背直跺腳,說:「有這麼冷嗎?穿的跟雪球似的。」 他身上就兩件衣服。見她耳朵都凍紅了,又說:「真怕冷,戴帽子啊。」她一向沒有戴帽子的習慣,抖著唇說還好。
韓張啞然失笑,「對你好還不好啊?難道要我一天到晚罵你,心裏才舒服?」她點頭,「我寧願你跟我抬杠,還正常點。你這樣——口蜜腹劍,不知道打什麼鬼主意呢!」韓張回頭,慢慢說:「我打什麼鬼主意,你心裏不知道?」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他跟何如初在一起吃飯,老喜歡指著盤子里的菜逗她:「這個菜叫什麼名兒?知道嗎?」偏偏她老是一本正經想半天,然後猶猶豫豫說出一個名字,十次有八次是錯的。他撫掌大笑,壞心地告訴她:「這個叫『蒿子竿』,記住了啊。」她懷疑地說:「這個好像是叫空心菜吧hetubook.com.com?」他瞪她,「在北京它就叫『蒿子竿』,明白嗎?」故意混淆她的視聽。她想起北方人把包菜稱作白菜一事,一時信以為真。待以後明白夏原是耍著她玩時,已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他本想說的是她也該考慮個人問題,暗示她自己的心意,沒想到反引的她傷感起來。於是說:「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大家總會好的。走吧,我們出去坐車。」她悶悶說:「說了不要你送,就不要你送。你回去吧,我自己打車。我先不回宿舍,去超市買點生活用品。」硬是一個人走了。從小到大,何如初使起性子來,韓張是扭不過她的。
韓張唯有苦笑。她記憶里似乎只有倆人純真無暇的時候,完全沒意識到他對她的感情早已發生改變。他提醒她,「你凈想著以前,沒想過以後的事嗎?」她茫然,「以後?不知道。」如今她的世界這麼亂,能怎麼辦呢,大概是走一步看一步,就這麼著吧。
韓張叫住她其實並沒什麼事,只是不願她和鍾越一塊離開罷了。回宿舍拿了點特產給她,說:「我爸爸前兩天上北京開會,給帶來的。這是我媽媽油煎的乾魚臘肉,這是一罐子晒乾的香腸,這裏都沒有的。」
忽然又想到夏原,心裏更不是滋味。夏原這個人,看似漫不經心,滿不在乎的,身上卻有一股不顧一切的爆發力。他長長嘆了口氣,他自己喜歡她,所以能明白其他人為什麼也喜歡她。那種心情,真是說不清,道不明,難以言喻。要說不擔憂那是假的,但是他對自己有信心,對倆人以前的過往有信心。
夏原斜倚著玻璃門,神情慵懶,問:「誰說我有女朋友?」何如初聳肩,「別人說的。」他也猜到外面的流言估計不怎麼好聽,笑問:「既然知道我這樣,你還跟我一塊吃飯,就不怕別人說閑話?」
清華教學區離宿舍區特別遠,老長老長一段路。范里以後再想起來,只願這段路永遠沒有盡頭,冰天雪地,萬籟無聲,倆人就這麼相互扶持一路走下去——
她說:「你已經有女朋友了啊,名草有主,貨已售出。我跟你偶爾說幾句話,自然不要緊。」她不知道,就算是校園,哪裡去找一心一意的愛情!更不用說一生一世這樣的承諾。
她忙笑著說還好,只是半身衣服都髒了。今天她穿了一件紅緞長款細腰羽絨服,白雪紅衣,襯的臉越發晶瑩剔透。呼了口氣,立即結成白霧。鍾越便說:「你挽著我胳膊,這段路hetubook.com.com都被雪埋了,更加難走。我們不該圖近,抄小道走。」清潔工還沒來得及打掃。
夏原調戲她:「不如我教你怎麼戀愛吧,先從拉手開始——哦,對了,你不會連手都沒拉過吧?」仔細一想,她這麼天真,還真有可能。她連忙將手縮在身後,低聲說:「你別老沒個正經樣兒,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你要再這樣,我可就難跟你說話了。」
鍾越見周圍有同學經過,忙後退一大步,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沾了點雪而已。你快進去吧,我也要走了。」有點避之不及,揮一揮手去了。范里看著他的背影在轉角處消失,心裏森森涼涼的,不知是喜還是悲。
她到學校里的超市逛了一圈回來,天完全黑了。提了幾大袋東西,跌跌撞撞往前走,實在走不動了,一把扔在路邊喘氣。夏原剛巧路過,見她這狼狽樣兒,笑說:「沒見過你這麼笨的。提不動少買點啊。」一手提好幾個,輕輕鬆鬆。她乾笑說:「以後不是就不用去了嗎!」說著要幫忙。
張炎岩叫起來:「誰說我是為了她啊!」他笑得不行,說:「這就叫掩耳盜鈴,惱羞成怒。」一路說笑去了。
天都黑了,她還沒回來。他悵然若失,在附近徘徊良久,依然沒有見到她的身影。他的心此刻在火里細細悄悄煎熬著,渴望見到她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可是她卻遲遲未歸。他唯有離開。
范里撐開傘,回眸一笑,「就怕下雪,預備著呢。喏,你個兒高,拿著。」他高高擎著,大部分遮在她頭頂。倆人深一腳淺一腳慢慢走回宿舍。天有些暗了,風又大,倆人只顧著注意腳下,偶爾說一兩句話,沒心思多加交談。不知道是誰潑了一地的水,天寒地凍,立即結了薄薄的一層冰。范里一個不留神,滑倒在地。鍾越忙拉她起來,連聲問要不要緊,有沒有摔到哪裡。
張炎岩笑:「這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那人以前是一班的,當然不知道這些事,於是打聽。張炎岩聳肩,「還不是因為何如初。」他驀地反應過來,「哦,何如初啊!可是這有什麼迷不迷,清不清的!都上大學了,又不是高中,他若喜歡,直接追求就是啊。憑鍾大才子的外貌人品,還不是所向披靡,手到擒來。何必如此抑鬱不樂呢!」張炎岩搖頭,「感情的事,不能這樣說。不是誰最優秀誰就能情場得意。」
他哈哈笑起來,攀著張炎岩肩頭說:「你和你們家那位又鬧彆扭了。」張炎岩翻眼說:「別提了,https://m•hetubook.com•com女人就是麻煩,唧唧歪歪,婆婆媽媽,簡直是莫名其妙的代名詞。」他打趣說:「既然這麼麻煩,當初又為什麼非清華不進呢!」
他想,這樣曖昧不明終究不是辦法,是不是應該更積極主動一點?也好名正言順在一起。韓張跟她實在是太熟了,熟到她自己也許都無法劃清界限。想到韓張,苦笑了下,他對自己的敵意越來越明顯。
她果然緊張起來,問:「怎麼會喝醉了?」他嘆氣:「韓張灌的啊。鍾越的酒量本來就一般般,一下子喝那麼多,哪受的了!」她真有些擔心,問:「他沒事吧?」張炎岩聳肩:「我哪知道,跟他又不住一塊兒。對了,你不去看看他?剛回來那會兒,他臉色可難看了。」
幾個人因為喝了酒,打車回的學校。張炎岩見鍾越靠在後座上閉著眼睛不說話,神情不大對勁,問:「怎麼了,情緒似乎有些低落啊。」他睜開眼,扯著嘴角說:「可能是喝多了,頭有些暈。」笑得十分勉強。張炎岩說:「是嗎?回去趕緊睡一覺。」他點點頭,轉頭看著窗外,不再說話。
這樣胡思亂想,半睡半醒間,感覺有人搖他,忙睜開眼,卻是范里。范里好笑說:「你怎麼在這兒睡著了?當心感冒。」他好一會兒才清醒,忙問她怎麼來了。她拉開抽屜,說:「我把書落這兒了,要做作業時才想起來,於是過來拿。看你眼圈發紅,喝酒了?」
她搖頭,「我要你送幹嘛啊,就這麼幾站地兒。」韓張說:「你不一路痴嗎,我不放心。送你到了我再回來。」她直勾勾看著他,皺眉說:「韓張,我覺得你今天怪怪的。」韓張笑問怎麼怪法。她搖頭說:「你對我太好了。」
倆人吃飽喝足回去時,已經很晚了。夏原送她到樓下,她道過謝,就要走。夏原忽然挑起她一縷頭髮,輕佻說:「何如初,你長這麼大,有沒有談過戀愛?」何如初嚇一跳,紅著臉支支唔唔答不出話來。夏原越逗越有意思,說:「你們南方女孩兒怎麼都這麼保守啊?談戀愛跟吃飯睡覺一樣,有益身心健康。瞧你這樣兒,別說戀愛,暗戀都沒有吧?」
何如初結結巴巴說:「誰說的!」被人說保守封建實在不是一種恭維。夏原大笑,「那你說說你暗戀過誰?鄰家的大哥哥?」她連脖子都紅了,咬著唇不說話。當然不肯說出來。
何如初回到宿舍,舍友告訴她有好幾個電話找她,說:「一個是韓張,問你回來了么。還有一個姓鍾,大概就是你說的那個清www•hetubook•com.com華的高中同學,厲害的天上有,地下無的;還有一個姓張,我就不知道是誰了。記下了他的電話號碼。」又笑說:「怎麼都是男的找你?走桃花運了?」
他有些吃驚,「難道說何如初不待見他?」仔細一想,不是不可能,因為何如初和韓張自小青梅竹馬,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張炎岩又搖頭,「也不是這樣。」他更迷糊了,「既不是這樣,又不是那樣,到底怎麼回事呢?」
她嫌惡地後退一步,「你那小心思,鬼知道想什麼!我警告你啊,你可別像小時候一樣陷害我。你再要把我摔個大跟斗,我跟你沒完!」
她點頭表示知道,匆匆掛了電話。想了想,還是先打電話問問。沒想到鍾越同學說他剛出去,等會兒才能回來。看了看時間,都十點多了,外面又是颳風又是下雪的,要不,明天再去看他?轉念又想,他這麼晚,身體又不舒服,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反正又沒多遠,隔著幾棟樓而已,就當是溜達。終究是坐不住,拿了點非處方葯,冒著漫天風雪去找他。
他似笑非笑說:「我跟你說,我沒有女朋友。你以後是不是打算就不跟我一塊吃飯了?」她睜大眼看他,好半晌說:「這個——這個——,當然不是——」夏原笑:「這下你又不怕人說閑話了?」她硬著頭皮說:「咱們是同學啊。」
到了門口,因為不同路,鍾越一個人先走了。張炎岩和那個曾在頒獎典禮上摔過一跤的人一塊回宿舍。那人隨口說:「鍾越看起來怎麼挺鬱悶的樣子啊,難道真喝醉了?」張炎岩便說:「不知道,也許是真醉也許是假醉,也許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不解,問:「你這話怎麼說?莫名其妙。」
范里笑說:「這裏冷,要睡回去睡。一起走吧。」他說不要緊,再坐一會兒。范里仔細瞧他,說:「你今天怎麼了,奄奄一息的。這雪只怕越下越大,一到晚上,雪深路滑,更難走。」他想也是,鎖了門,一起出來。
她歡天喜地收下,說:「哎呀,我最喜歡吃韓媽媽做的這些東西了!以前我媽媽也常做給我吃——」想起自己的媽媽,聲音漸漸低沉。媽媽現在大概是沒心思做這個了。韓張忙岔開:「知道你喜歡,特意留給你的,不然早被宿舍里一群狼給吃了。時間不早了,又在下雪,我早點送你回去。」
夏原笑,揮手說:「你上去吧,早睡早起,做個好孩子。」搖頭走了。男人對女人,能有純粹的友情么!就是她那兩個高中同學,對她只怕也不是一般的有感情啊。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